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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风华正茂-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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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任凭柳玉燕怎么敲,门都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得转身走了。
柳玉燕走得很慢,直到她干瘦的身形一点一点融进人群里,再辨不出了,金小楼这才走了出来。
她只轻轻敲了两下,表明身份之后,侧门很快打开。
只是没想到,纯珠竟还在门内,并未走。
见来人纯珠垮下脸:“什么牛鬼蛇神都凑在一起来,幸好明日我们便随黄公子一同进京,再也不用见脏东西碍眼。”
小厮知道自家老爷看重金小楼,也晓得现如今便连夫人也得让少夫人三分,都不敢怠慢,只得陪了个笑脸,迎金小楼往里走。
金小楼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可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却是惹恼了纯珠。
纯珠现下可是和府里炙手可热的红人,不说下人谁都要看她三分眼色,即便是老爷身边不得宠的姨娘也得巴结着她,这个金小楼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给我站住!”纯珠上去两步,挡在了金小楼跟前,“你没听到我在说话吗?”
金小楼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听到了,怎么啦?”
纯珠忽地自己消了气,哂笑道:“也是,你一个乡野里长大的村妇,自是不懂规矩的。我不必教你规矩,更不必因你生气,毕竟你这一辈子也就仅此而已,不过是我鞋上的一粒尘土罢了。”
说罢一扭身,自顾自的走远。
金小桃正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逗逗鸟儿,看看鱼,远远的见到纯珠回来,便放下手中的鱼食,摘了一朵腊梅拿着,细细的闻梅花的香味。
纯珠走上前来站在下首,规规矩矩的立着,将门口发生的事细细的说与金小桃听。
金小桃眼眸一闪:“你说金小楼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抱孩子?”
纯珠摇头道:“没抱。”
“很好,很好!”金小桃笑了起来,“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信宁,此刻正是良机!京城山高水远,只怕她金小楼找破了天,也再找不来了。”
与此同时,和府正厅里,金小楼把自己查到的蛛丝马迹,包括嫌犯大春的情况向和正义与年主薄说得一清二楚。
和正义本是在忙太子的事,眼下见金小楼已经将事捅到了自己跟前,也忍不住了,只是越想越觉得事情古怪,便出言问道:“依你所言,那大春定然是受了秋月酒家的老板佟松唆使,杀了宋如意只为了令你的山记开不成,既已起了如此歹意,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
年主薄一听,也是点头:“和大人所言极是,那大春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简单,即便案子破了,大春被抓,这山记也始终是垮了。”
金小楼一怔,这个她倒没有想过,一时间竟答不出来,只得缓缓一笑化解尴尬道:“这个问题,不如大人问问凶犯更清楚。”
和正义长舒口气,他自然是信金小楼的,当下便叫年主薄一起去八里巷捉拿大春。
若金小楼所言属实,这桩案子便就此破了,案情细节到时候再审问不迟。
三人带着一众官兵到了八里巷破门而入,将正在给妹妹喂药的大春当场抓住。
药碗摔碎在地,浓褐的汤药洒得到处都是,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药气。
大春一脸茫然的被官兵按压在地,扬着头哀喊道:“官老爷,小人向来守法,从不做坏事,大人冤枉啊大人!”
“是不是冤枉一看便知!”和正义严肃着脸,铁面无私,“将他的靴子脱下了看个清楚!”
金小楼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大春的脚,见两个衙役上来一人一边拖住大春的靴子,一把便连鞋带袜的扯了下来。
下一刻,她只暗道不好。
大春的两个脚板上皆是血流不止,肉烂得几乎连成一片,看得在场的官兵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模样,自是看不出脚底那三个木刺扎的小伤口了。
和正义脸一黑,挥了挥手:“带回去细细审问。”
说罢,看了一眼金小楼,这铁证化为了泡影,即便大春真是凶手,也自不会承认。
金小楼全没料到,竟是这样的局面。
那大婶不会骗人,大春的脚烂成这样,再能忍痛也肯定是走不了路的,前日金小楼可是亲眼见他走得飞快。
由此看来,这大春是有所察觉,说不定是大婶非要给他洗脚的举动惹了他的怀疑,顺从的洗完脚,却为了以防万一,拿刀子将自己的两只脚皆划破了。
金小楼懊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眼看着即将洗脱冤屈,又重新跌入了泥沼之中。
……
鹿儿巷,金麟儿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梦到了什么,闭着眼睛,小嘴却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桂枝与况如月坐在院里理刚买回来的干货。
红彤彤的大枣和圆滚滚的花生,还有一粒粒饱满洁白的莲子,皆是为桂枝成亲那日准备的。虽然眼下正渡难关,可金小楼说选定了日子不宜更改,刚好借桂枝和周书礼的婚事沾沾喜气。
眼见婚期临近,一屋子的人也都准备了起来。
刚把干货一袋一袋装进缝好的红布兜里,掸了掸灰,两人便听见绿筠在门外和人吵了起来。
这绿筠向来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不会平白无故与人交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出去看个究竟。
一出门便见邑城河边,绿筠气得红了脖子,与一个差不多年岁的男子吵得不可开交。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看样子似乎是那男子更得势,激得绿筠差点忍不住扑过去与他扭打。
桂枝拉了况如月忙去询问原委,她俩刚一离开房门,旁边一个身穿暗沉沉灰衣的女子一猫腰,便溜进了门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况如月两步踱到绿筠与那男子中间,看了绿筠一眼,便冲男子喝止道:“好男不与女斗,你这副泼皮无赖的模样,真是难看。”
桂枝在后边揽住绿筠,低声问:“究竟怎么回事?”
绿筠腮帮子一鼓:“我一出门便听他在背后嚼舌根,说我们掌柜的是杀人犯……”
说到此处,绿筠陡然放开了嗓音,冲那男子嚷道:“我们掌柜的清清白白,为人最是正直和善,官府都没定她的罪,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
桂枝算是明白了,绿筠对金小楼最是忠心,听不得别人说她的闲话,这是一时气不过,和一个碎嘴的人扯皮而已。
忙抚住绿筠的背,安抚她道:“好了,别和这样的人见识。天底下不辨是非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一一和他们争论过去,那便永无宁静之日。”
说罢横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扯了况如月的衣袖:“回去吧,不必多费唇舌。”
那男子见三人不理自己转身欲走,袖袍一撩,急忙又开口道:“一群虚伪妇人,臭水沟子里的老鼠,你们便连那窑子里的娼妓也不如!”
“你!”绿筠挣脱了桂枝的手,气得差点要哭了,“你们听听,他满嘴胡说八道的什么脏话!”
男子见绿筠的模样更是起劲:“怎么,身为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本就与妓女一样,兴得你们做,还不兴人说了?”
绿筠气急了撒开腿便要去抓那男子的脸,况如月拼命拦住了:“他就是个无赖,满嘴喷粪,你理他做什么!”
“麟儿一人在屋子里,我们赶快回去罢!”桂枝也上来拦住了。
任那男子再怎么骂,三人只是往家走,再没有回头。
只是绿筠早已气得哭花了脸,一边走一边愤愤的抹眼泪。
一进屋门,桂枝便去里屋里看麟儿,哪知道探头一看,铺满被褥的大床上空空荡荡。
桂枝脸一白,伸手摸了摸褥子,还是热乎的。
奔出院子左右一望,后院的小门半开,正摇摇晃晃。
桂枝急忙追了出去,一出去便见巷子里,一个灰衣女子抱着个孩子的身影将将转过墙角。
桂枝拔腿便追了上去,只是那女子身材娇小,跑得又快,应是信宁本地人,对这小巷子了如指掌,左穿右窜叫桂枝怎么也追不上,又累又急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头如火烧似得难受,便见一块飞石也不知从哪里投掷过来,刚好砸到那女子的后脑上。
女子头一埋,腿一软,径直倒了下去,麟儿摔在地上,扯开了嗓子嗷嗷的哭。
桂枝忙奔过去,赶紧将麟儿抱起,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圈,见孩子没事,这才放了心。
正欲抬眼寻那扔石头的人,便见赤霄从墙头跳下,朝着自己走来。
桂枝有些愣怔,片刻后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感激道:“多谢大哥救了孩子。”
赤霄摆摆手:“什么大哥,我不过是个听令的,桂枝姑娘若是要谢,便去谢我们五爷吧。”
“五爷?”桂枝深吸口气,“他怎么知道麟儿有危险?”
赤霄笑了:“五爷又不是算卦的,他不过是命我时时看顾你的安危而已。”
“这……”桂枝低下了头,“那便有劳赤霄大哥替我谢谢五爷了。”
“我可代替不了!”赤霄忙摇头,“不如姑娘跟我去一趟,亲自向五爷道谢吧,算起来,五爷也有些日子没见姑娘了。”
桂枝抱紧了麟儿,神色有些为难:“还是不了,家里人不知道麟儿的安危,只怕会担心的,我须得赶紧回去了。”
“这不打紧!”赤霄接着到,“我会替你送个信儿回去的,保准让他们放心。”
见桂枝仍是迟疑微动,赤霄玩笑道:“怎么,姑娘连一句道谢也要吝啬么?”
“不是的。”桂枝扬起头,踌躇瞬间,终是点头应了下来,“那……我便随你去一趟吧。”
……
和府里,金小桃猛地一下将茶盏摔碎在地,破裂的瓷片落在跪在地上那人的手背上,划出一条条血印。
“真是没用的东西!”金小桃恶狠狠的到,“好事全都泡汤了,早知道你这样不中用,不如拿包耗子药毒死那孽种更容易!”
地上那男子抖了抖,颤着声音道:“她们……她们背后有人!阿丽被砸得脑浆迸裂……我赶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滚下去罢!”金小桃招招手,令纯珠到她跟前来,“你拿了顾郎中给的药,叫他吃了。”
“是。”纯珠转身去取药,翠珠已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将他的嘴巴掰开。
男子刚想挣扎,便听金小桃道:“不想死就别乱动,哑巴了总比没了命强!”
男子吓得面如土色,却再也不敢乱动一下,任凭来人将苦哈哈的药粉倒进了自己嘴巴里,火辣辣的触感从舌头一直延伸进胃里,痛得他恨不得一头撞在眼前的红木柱子上……
“明日便要进京,眼下是真没机会了。”金小桃叹口气。
纯珠忙道:“少夫人将来是连绵不绝的富贵,那个金小楼不过是个开酒楼的,难不成还怕她?她若是敢带着儿子来京城,少夫人您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犯不着现如今跟她置气。”
金小桃点点头:“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
不过想来也是,即便金小楼将那孽种给养大了,她还能找到京城来不成?她人生地不熟,自己只怕早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要灭了一个无牵无挂的外地人,岂不是容易的很?
遂消了一半的气,吩咐翠珠,上新进的三清茶来。
翠珠忙应了,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寒气阵阵,这冬是越来越浓了。
翠珠搓了搓手,看来一眼不远处凝着白霜的屋顶,一路小跑着往月洞门里穿过去。
结满白霜的屋顶上,高琅仰身躺在那里,旁边是半蹲着的长安。
看着天空中飘来飘去的洁白云絮,高琅哈出一口白气,伸手一勾,将那白气勾了个半月形来,白气迅速消散在空中。
“七爷,你说他们真会在今晚动手吗?”长安轻声问。
高琅又哈出一口气,那半月形的白气让他想到了金小楼微低着头时,皎白的侧脸。
也不知道现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将那如意的案子给查出来。
“他们只有今晚了。”高琅淡淡到,“明日一早太子便要回京,走水路,护运船是特制的,易守难攻。只有今晚是最好的时机,还有和正义这只替罪羊,想来他不会放过。”
“若让太子回到京城,再动手便是难上加难了,稍不注意便会露出破绽,那就是弑君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高琅说完揉了揉眼,看向云絮飘过后露出来的新月。
此刻天色尚早,明亮的日光里竟挂着半轮玉白的月牙。
不知怎么,心忽然有些发慌。
高琅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一下坐了起来,侧过脸向长安道:“你在这儿守好了,我去去便来。”
长安颔首,仍是忍不住多嘴问道:“七爷要去哪里?”
高琅眉一挑:“管这么多,太子要有丝毫差池,我拿你是问!”
“是!”长安连忙正色拱手。
……
金小楼看着半空中显露出来的月牙,站在衙门门口,等得手脚泛冰。
也不知等了多久,年主薄总算是出来了。
金小楼赶紧上去:“怎么样,大春可交代了吗?”
年主薄摇摇头。
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金小楼仍然是心一沉:“那……他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年主薄缓缓道:“说是秋月酒家前些日子修葺,有块订满钉子的木板落在了角落里,叫他给不小心踩了上去。”
“秋月酒家的佟掌柜可以作证,他还因此放了大春一个月的假。”
“胡说!”金小楼急了,“我与那大婶,我相信还有其他人,都亲眼看见了,昨日那大春还健步如飞!”
“没错,大春也说了,他觉得踩上钉子伤了脚很蠢,这几日他都是忍着痛强装正常着走路的。”年主薄叹口气,他也觉得这话有些扯,可偏偏也不能说他说得便是假的,“他刚刚还特意给我们走了两步呢!”
金小楼平下气来,努力寻找大春的漏洞:“昨日那大婶亲眼看见大春脚上只有三个伤口,若是先前已被钉子伤了脚,昨日晚上大婶看到的事又怎么解释?”
“那大婶已经找不到了。”年主薄皱眉,“人去楼空。”
“这……”金小楼说到,“这么多凑巧,不是明摆着的正是大春与那佟松搞的鬼!否则那大婶怎么会不见?”
“确实,大春也是嫌犯,压在衙门里,只是没有证据能定他的罪。”年主薄看了一眼金小楼。
金小楼耷下了肩,现在大春和自己一样,都成了定不了罪的嫌犯。
那就只能看是自己先找到大春的证据,还是大春他们先伪造出陷害自己的证据了。
金小楼虽有满肚子的烦恼,却在回家前绕到了铺子里去看桂枝的新嫁衣。
待看到绣娘将银丝绣的大红嫁衣展出来时,所以的烦恼便皆抛开了。
金小楼心头高兴起来,如此美艳夺目的嫁衣,桂枝穿上定然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好在这么多烦扰里还有这一桩叫金小楼真心实意开心的喜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小楼被困博古寺
金小楼接过了装好嫁衣的箱子,回到鹿儿巷,刚进门正想要叫来桂枝试一试,却见屋子里绿筠哭得双眼肿成了一对桃子。
况如月亦是一脸的着急,看到金小楼回来,赶紧奔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把一团纸往金小楼手里塞。
“麟儿不见了,桂枝出去寻,只是走了好久也没见人回来,正担心着,便有人射了一支箭到我们大门上,箭上带着这纸条。”
一席话,听得金小楼一颗心七上八下,将纸条打开来,上边只写了两行小字:“若要桂枝无恙,速来栖山台博古寺。”
“博古寺?”金小楼担心桂枝的安危,亦担心麟儿,可却从没听说过这栖山台博古寺在什么地方。
况如月点点头:“栖山台离信宁较远,坐马车也得行上三日,离乌黎江却近的很,快的话半日便到。”
绿筠攥紧了手:“那岂不是就在战场边上,这,这太危险了!我们报官吧!”
“绿筠说得没错,虽不知掳走桂枝和麟儿的人究竟是何意图,但肯定是危机重重,掌柜的你可去不得!”况如月连忙附和到。
金小楼将纸团一捏,沉声道:“即便是陷阱我也得去,那人既然送来纸条,想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贸然报官,只怕……”
金小楼不敢说下去,没什么比桂枝和麟儿的性命重要。
哪怕要拿她自己的命去搏,她也愿意。
金小楼将装嫁衣的箱子交给况如月,“好好存放着,我现下便去接她回来试新嫁衣!”
“掌柜的!”绿筠一把扯住了她,“若非去不可,那便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怎么也好有个照应。”
金小楼却是摇头一笑,转身便走。
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她不愿将绿筠陷进来。
出了门,金小楼捡起地上的土块来抹了脸,又拿出帕子来包住了头,这才去找出城的马车。
她目前还是嫌犯,没有知县大人的特赦不能随意出信宁。
因此,只得乔装一番。
只是,金小楼几乎问遍了马车夫,却没一人愿意往乌黎江的方向去。
“那边可是在打仗!哪个不要命去那里做生意?”马车夫一听金小楼的目的地皆是连连摇头,连价钱出到三倍也没人去。
无奈,金小楼只好出钱买了一匹快马。
她不会骑马,但总会抱住马的脖子不撒手,马比马车走得快,三日的马城程,快马只需要一日半。
骑上马背,一扬鞭,金小楼抱住马脖,任凭骏马奔驰颠簸,只是扬起小脸看准落日的方向。
乌黎江在南边,只要让铺满锦霞的夕阳在自己右手方便是了。
金小楼出了信宁一路向南,遇到行人便勒住缰绳停住马匹向行人问路。如此一路下来,金小楼倒会了点马术,坐在马背上也自如了些。
到得栖山台已是第二日傍晚,夕阳比离开信宁时更艳丽。
博古寺隐在一排香樟树后,苍老的屋宇瓦片在夕阳的光照下,泛着粼粼红光。
寺庙已久无人烟,瓦片间长满了蒿草,台阶上遍是青苔。
红漆的木门历经多少风吹雨打破败发白,门旁的木柱也颓了半璧。
骑在马上不觉得,一下马,金小楼腿软得差点跪下去,垮下连着大腿内侧痛得发麻,几乎连腰也直不起。
踉跄两步,赶紧在夹道边的青石上坐了下来。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身后忽地冒出来一人,一手掐住金小楼的脖子,一手拿着一张臭烘烘的帕子直往金小楼口鼻处按。
金小楼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掐那人的腿,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掐得手指头发木,可他就是不松手。
还没见到桂枝和麟儿,可不能就倒在这儿。
可越是挣扎,越是无力。
没一会儿,金小楼便觉得眼前发黑,身子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一般,紧接着眼睛一闭,彻底失去了知觉。
……
桂枝抱着麟儿在船舱中等了好久,眼见天便要黑了,下人的茶水果子倒是一遍又一遍的上,可就是不见五爷的面。
她有些急,掀开帘子往外边去,刚没走两步便见到了赤霄。
忙叫住了他:“赤霄大哥,五爷若是有事我还是先回了吧,下次待五爷闲了,我定来好好谢他。”
那男子一笑:“桂枝姑娘,我是赤霄的哥哥青虹,你稍等,五爷有要事一时半会抽不开身,他特意嘱咐了一定要留了你吃晚饭。”
桂枝一怔,没曾想那赤霄竟还有一个相貌如此相似的哥哥。
青虹说着招了招手,命下面的人赶紧准备着:“今晚有獐子肉,是五爷前日专门去林子里打的,千万别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实在是推不过,桂枝只好待在舱里,用完了晚饭,又被青虹拉着闲话了许久,这才下了船,乘了软轿回去。
刚一下轿却见屋门大大开着,绿筠立在门口,远远一见到桂枝,又是哭又是笑,连跑带奔的扑了过来。
看看麟儿,又看看桂枝,拉着她一圈又圈,口中不住的感慨:“桂枝你没事!你回来了!真好!真是老天开眼!”
桂枝愧然一笑:“令你们着急了……”
话音还未落,便听绿筠又道:“掌柜的和周书礼呢?”
“小楼?书礼?”桂枝有些奇怪,“我……我没见到他们呀?”
“怎么会呢!”绿筠脸色大变,“他们都找你去了!小楼走了有些时候了,周书礼刚走,我们不让周书礼去,可他像是疯了一样,拉也拉不住,拼了命也要去救你!”
“救我?!”桂枝越听越是奇怪,“我好生生的,为何要去救我?”
绿筠跺了跺脚:“怎么回事,怎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将先前被金小楼捏成一团的纸条拿了出来:“你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桂枝展开纸条来,越看越是害怕:“诡计,这是诡计!我好端端的在这里,哪里去了这博古寺!”
“报官,赶紧报官,小楼和书礼有危险。”桂枝说着将麟儿交到绿筠手里,“你说周书礼刚刚才走?”
绿筠点头:“不过片刻的功夫,只怕还没出信宁城。”
“我去追他!”桂枝扭头便走。
绿筠急得直跺脚,赶紧抱了麟儿进屋找况如月去。
……
长久的虚无,过渡到茫茫然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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