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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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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一整夜未归,他似乎不打算给妻子一个解释,他的语气那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冰冷,这让阮沅不由害怕起来。
  “……宗恪?”她小声问,“是你么?”
  那边,在停了片刻之后,才说:“是我。”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公司。”宗恪说,“马上要开会了,有什么晚上回来再说,好么?”
  “哦,好,那你晚上……”
  电话断了。
  阮沅怔怔看着手机,她吃惊得忘了呼吸
  这是宗恪么?是她的丈夫?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从来没有。无论何时,只要接到阮沅的电话,他永远都会等她说完,即便再急再忙,他也会说“亲爱的,我现在实在没法听你说,等会儿再打好么?”,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话都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他到底怎么了?
  阮沅再不敢打电话了。
  她干脆起身,自己做饭,不管宗恪发生了什么事,他昨晚一晚没回来,今天去了公司又忙着开会,身体一定供给不上,今晚他多半得回来吃饭,她还是先把饭菜做好再说。
  阮沅挺着怀孕的肚子,在厨房里呆了两个钟头,她做了不少菜,又煲了汤。菜都是宗恪平日喜欢吃的,她自己这几餐都没好好吃,一夜没睡,又忙了这顿饭,此刻,已经疲倦得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了。
  饭菜是七点做好的,阮沅一直等到了十点。
  宗恪还没回来。
  期间她熬不住了,自己先吃了一小碗,又上床去躺着,但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十二点过了,她才听见门响。
  阮沅慌忙起身下床,她走到客厅,就看见宗恪开门进来,他身上,还是昨天早上出门的那身深蓝西服。
  “……回来了?”
  “嗯。”
  没有解释。
  阮沅呆立在客厅里,看着他锁门,放下包,转身进屋,脱外套。
  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之前堵在嗓子眼里的那么多问题,现在一个也不敢问了。
  “我做好饭了。”阮沅低声说,“要不要给你热一热?”
  “不用了,吃过了。”宗恪说。
  他将领带挂好,走去卫生间:“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阮沅扶着卧室的门,她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
  刚才宗恪做这一切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宗恪不想吃饭,阮沅没办法,只得回到卧室。
  她躺在床上,无比难过,刚才宗恪匆匆从她身边走过,连头都不抬一下,就好像她是空气。是透明。他为什么要这样?阮沅忍不住泪往外涌,她等了他一天一夜,忙了一下午,辛辛苦苦做了饭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阮沅在床上躺了好长一会儿,宗恪才从浴室出来。他进了卧室,用毛巾擦着头发。阮沅侧过身看着他,等待着他说话。
  宗恪停下手来,将毛巾搁在椅子上,他走到床边,坐下来,拉开被子。
  “睡吧。”
  说完,他躺下,关了灯。
  还是不看她一眼。
  黑夜中,阮沅静静翻过身来,她没有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宗恪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很冷,寡言少语,在家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几乎不开口。
  他的笑容没有了,那些温柔的举止也跟着笑容一同消失,他现在,只做绝对有必要做的事,比如买菜做饭、买油买米、换洗床单、给房间消毒、开车送阮沅去例行检查……
  他成了个家政保姆,不参与任何家庭意见的标准保姆。
  而除此之外,他甚至连家都很少回,宗恪在公司呆的时间变长了,打电话过去,不是说要开会,就是说老总有应酬,而且往往说不了两句就挂掉。
  阮沅都快疯了
  她夜夜哭泣,却不敢让宗恪听见,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她不敢问,她也知道宗恪不会给她解释,她知道宗恪也没睡,他也一样夜夜无眠,眼窝深陷。可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看见他躺在床上,凝视着虚空,那样子,就好像死去了一样。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在折磨他,但她能感觉到,那折磨宗恪的东西在一天天用力,像硕大无朋的石磨,无情地挤压住一颗小核桃,化为齑粉就是最终结果——如果他挺不过来的话。
  宗恪也还是很少看她,偶尔俩人目光相接,阮沅就会觉得,那目光里什么都没有,毫无遮拦,也毫无温度。
  起初,阮沅还试图和他说话,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因为宗恪几乎不怎么回答她,多数情况,都只是嗯啊应付。她再问多一句,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就会说,没什么。
  “什么都没有。”宗恪淡淡地说,“最近公司忙,我回来得晚,你自己多加小心。”
  阮沅也曾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悄悄问她,到底最近公司出了什么事。助理说,什么事也没有啊。
  “但是最近,陈总的脾气是变得不大好了,人看起来很冷。”助理说,“大家都很紧张,不敢有丝毫差错——沅姐,我还想问你呢,他是不是在家里有什么不痛快了?”
  阮沅答不上来,只说,自己会去劝丈夫的。
  这当然是无奈之下的谎言,她又从何劝起?她现在,都没有勇气和宗恪说话了。
  一周之后的某个深夜,宗恪又是很晚才回来。阮沅一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酒味儿
  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她赶紧上前,想去扶住有点趔趄的丈夫。
  岂料宗恪却推开她,他定了定神:“今晚有应酬,喝得有点多。”
  阮沅被他那一推,也不敢动了,她最近已经习惯了,宗恪似乎很不喜欢被她碰到,那样子就好像,她的手指时刻分泌着什么肮脏东西,会沾染到他身上。
  良久,阮沅才哑声道:“哦,那……我去煮点茶。”
  她进了厨房,轻轻抽了一下鼻子。
  宗恪有多久没沾酒了?阮沅几乎想不起来,好像从他们在一起……不,确切地说,是从中毒失明之后,就再没有碰过酒精。后来进公司,各种应酬,他也以身体不好坚决拒绝,他和阮沅说过,既然戒了,就不要给自己任何理由开戒,他可不是那种意志薄弱、连酒都戒不了的废柴。
  谁知话说了才一年,他就又喝酒了。
  阮沅在厨房里烧着水,心情低落到极点,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宗恪又开始喝酒是因为心中有事?那一定是他完全没法处理的糟糕事情,不然,宗恪不会借酒浇愁。
  可是宗恪什么都不和她说,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冰封的城堡,在暗处悄然崩塌,却不许任何人接近。
  茶煮好了,阮沅回到客厅,宗恪竟然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阮沅想了半天,走到他身边,推了推他:“宗恪?回床上去睡,好不好?”
  宗恪翻了个身,脸冲着沙发里,没有理她。
  阮沅忍住泪,她直起身来,去卧室拿来毛毯,给宗恪盖在身上,又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阮沅没有回卧室去,她就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看着熟睡的丈夫。
  黑夜里,房间十分安静,宗恪发出低低的鼾声,阮沅靠在沙发里,望着他,她觉得这房间的四周渐渐变异。
  那些墙壁,那些家具桌椅,慢慢溶为了一体,它渐渐变成了一口庞大的棺材,把他们俩关在里面。
  她听见了锤子敲打板缘钉子的声音……
  阮沅心口突的一跳
  她猛然睁开眼睛,又凝神听了听,原来是雨声,外头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点点滴滴敲打在窗台上,冰冷而无情。阮沅虚弱的喘了口气,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竟发觉满是冷汗
  阮沅心慌,赶紧起身弯腰去看宗恪,却发觉宗恪醒着,他睁着眼睛在发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宗恪不动。
  阮沅想了想,又小声问,“要不要喝点热茶?茶还在炉子上……”
  宗恪慢慢点了点头。
  阮沅宽下心来,她慌忙起身去厨房,却忘了开灯。端了茶从厨房出来,刚到客厅门口,阮沅只觉得脚下一滑,一个不稳,“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这一声,像是把宗恪从梦中唤醒,他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冲过去
  “阿沅”
  宗恪打开灯,用力扶起阮沅,他一脸焦急:“摔着哪儿了?”
  其实是刚才阮沅端茶倒水时,不小心洒了些水在地上,她太急,拖鞋也没穿好,鞋底打了滑,才摔倒的。
  尽管膝盖和手肘钻心的疼,阮沅却勉强笑道:“没事,我没摔着。就是一屁股坐地上了。”
  宗恪看看地板上,茶盅洒了,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一地的碎瓷片。
  他将阮沅搀起来,到沙发前让她平躺下来,又拿住她的脉搏。
  脉搏有些急促,但是脉象还算平和,宗恪是武林人,跟着凌铁和崔景明学了些粗略的医道,是以大致能判断出状况。
  感觉情况不太严重,宗恪这才松了口气。
  “你急什么?”他皱眉道,“倒个水,至于慌成那样么?”
  阮沅垂着眼帘,不吭声。
  宗恪又仔细检查她的身体,这才发觉阮沅的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他忍住想责骂她的念头,一声不吭起身去拿了家用医疗箱,蹲下身来,给阮沅止血。
  宗恪低着头,仔细给阮沅的伤处涂药,涂着涂着,他觉得有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宗恪抬头一看,是阮沅在哭。
  她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滑落,就好像生怕惊动了他。
  宗恪停下手来。
  他听见了阮沅的声音:“……你要是不想再见我了,这两天,我就收拾收拾搬出去。”
  宗恪的手微微一颤
  “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没法流掉,我也不想去引产,往后,我一个人来养他,你若连他也不想见,我也不会逼你。”
  “阿沅,不是的……”宗恪抬起头来,艰难的开口,可他不知该说什么。
  阮沅忍住泪,她竭力想让声音变得正常平和:“我不想我们为了什么争吵,那样太伤心了。宗恪,可是这样子,你难受,我也难受,你不用解释。往后,如果哪天想清楚了,愿意和我说,那再和我说一声,也行。”
  宗恪的嘴唇微微发抖,他放下手中的药棉,抱住阮沅。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抱住她的那一瞬,阮沅本来僵硬的身躯也变得柔软无力,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颈上,是阮沅的眼泪。
  那些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上,也滴落在他的心上……
  就在那一刻,他心中那巨大的冰凌,因这热泪忽然开始溶解,从刚硬到柔软,再慢慢化去,至此,不见踪迹。
  “阿沅,我不想离开你。”宗恪忽然轻声说。
  阮沅一怔
  “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咱们的孩子。”他继续说,“以前的事,我想,我可以试着放下来……”
  以前的事?阮沅弄不明白,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宗恪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的声音发颤:“你说过要信任我,也信任我们两个。你说得对,我……有时候会犯了糊涂,会忘记这句话。”
  提起以前的誓言,阮沅一阵心酸,他们俩这几年分分合合,好几次都差点结束,最终还是扛不过这想念,回到了对方的怀抱。
  “我想明白了。是我不好,掉进了从前的窟窿,一时间昏了头,竟然忘记了现在,忘了咱们好好的过日子。”他紧紧搂住阮沅,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对不起,阿沅,对不起……”
  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阮沅抱住宗恪,泪如泉涌,她再不想去追问那是什么事,不想逼着宗恪解释这几天他冷落自己的原因,她什么解释都不要了,只要这个人还能回来。
  ……回到她身边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深秋的时候,他们去买婴孩的衣服。
  因为是男孩,所以太花哨的粉红鲜红的衣服,都不能考虑,买了几套以后,阮沅觉得外头的样子太少,还是决定自己动手来做。反正她每天在家里也没太多事情可干。
  于是宗恪就给她买回家各种材料,从夏天的肚兜,到冬天的棉袄,她都打算亲手做,还有针织的毛衣毛裤小毛鞋。宗恪有时候就说她,计划制定得太庞大了,真要全套做下来,她自己得累个半死。
  “我不会累着的。”阮沅笑道,“就靠在床上做,缝几针累了,靠在棉被上睡一会儿,马上就休息过来了。”
  那时节,她在窗前做一双虎头鞋,小老虎的花样子是她自己绣的。样子不算太精致,阮沅的手受过伤,太精致的花样已经绣不出来了,东西做出来,再怎么努力总有些瑕疵。
  “可怜的孩子,有这么个笨手笨脚的笨妈妈,不知道长大以后,要怎么笑话我呢。”阮沅叹气。
  “那我就得警告这小子,再怎么不好看,也是他**妈亲手给他做的。有本事让他也娶个能亲手做的媳妇去。”宗恪哼了一声,“我怕他往后娶的媳妇,连针都没穿过。”
  阮沅笑起来:“人家也不稀罕这个,人家小夫妻瞧见了,还要嗤之以鼻,嫌弃占地方、嫌土气呢。”
  “才不会。”宗恪摇头,“咱们不会养出那样的孩子来。”
  阮沅看了她一眼,笑。
  “他会懂你的辛苦,咱们什么都不用和他说,他也能感知到。”宗恪笃定地说,“他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
  宗恪就是这样,阮沅不由感慨,他好像总有一种强大的能力,让事情不至于变坏,而是按照他的希望来发展。
  发愣的时候,宗恪起身去厨房,不多时,他端了杯热牛奶回来。
  “趁热快喝了,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阮沅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针线。
  她最近不像从前那么着迷奶制品了,尤其不喜欢喝牛奶,和宗恪讨价还价也不行,阮沅嫌牛奶没味儿,他就给牛奶加蜂蜜,加鲜榨果汁,调出味儿来。
  宗恪说,不爱吃肉可以不吃,煮肉汤,她喝汤,他来吃肉。不爱吃菠菜,他给换成小白菜,但是牛奶却一定得喝,没得商量。宗恪信不过市场上的牛奶,这些孕妇奶粉,都是他托人从境外带回来的。
  “一点都不好喝。”阮沅捧着杯子,恨恨看着他。
  “乖,快喝。”
  “难喝死了。”她边喝边嘀咕。
  “喝完了就好了。”
  “明天我不喝了。”阮沅耍赖,“你叫十个侍卫绑着我,我也不喝”
  “我不会叫人绑着你。”宗恪安详地说,“那样的傻事,年轻时干一次也就够了。”
  阮沅陡然一惊
  她捧着牛奶杯,默默喝着牛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心中不由忐忑。
  “傻瓜,别放在心上。”宗恪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一笑,“过去做了蠢事,承认就是。若能再回头去,我倒是想和你表姐说声对不起呢。”
  这是让阮沅暗自吃惊的变化。
  从那段时间不知缘故的性情突变、后又返回到平时的样子,阮沅就感觉到了宗恪身上的变化,这变化发生得很微妙,却很深刻,像是在宗恪的心底,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你见过一个男人真正达到成熟么?
  那是极为罕见的,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谈不上成熟,他们终其一生都活在过去,在母亲的摇篮里,平时他们可以用庄严的衣装、理智的谈吐来遮掩这一切,让人误以为他已成年,是个成年人了。但是一旦生命出现裂缝,一旦那摇篮倾斜得角度大了,让他不舒服了,他就立即暴露出婴儿的一面,哭骂这世界为何不让他安宁舒适。
  所以,宗恪最近的沉静,才会让阮沅如此吃惊。
  那样子就好像,他把一切都看透了,看明白了,他终于知道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而也心甘情愿担当起这责任来——命运抛给他的责任。他不觉得这是罪责或是某种冤孽,即便这命运让他痛苦,让他投告无门。
  他毫无埋怨地咀嚼着这命运,尽管他还搞不懂它,也不知道它将会把自己带去何方。就好像那些不再重要,他把这些疑云推到一旁去,像最开始那样进入爱里面,只是比最开始更加清醒,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只是想和阮沅生活在一起,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也去感受她回应的爱,这便是全部。
  就好像他打定了主意,这样的日子,多过一个小时算一个小时,多过一天,算一天。没有奢望,也没有抱怨,甚至也全无悲观。
  所以,尽管宗恪什么都没和阮沅说,尽管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引起了丈夫这样的变化,可是阮沅不觉得心慌,甚至之前,那个古怪的噩梦所引起的忧虑,也在这无限平和里慢慢消散。因为如今她身边这个男人,比以往更加坚定,也更加强大,充满了力量:与命运相抗衡的力量。
  晚上,他们躺在一起,宗恪抚摸着她的小腹,感受那里面生命的迹象,夜是那么安静,阮沅觉得他们这样子,倒像是恭谦地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等着他来到他们的生活里,将一切都洒上他独特的味道。
  也许世间每一对为人父母的夫妻,都曾这样等待过,期盼过。
  “再过几个月,就不会这么安静了。”阮沅漫长的叹了口气,“一定会很吵。”
  宗恪笑了笑,没出声。
  “吵得久了,咱们慢慢习惯了,等到哪天他不乐意吵了,嫌这家里太闷,跑出去了,咱们又会不习惯。”
  “嗯,所以刚开始就让他吵吧,不管多么吵都好,反正人家早晚得跑掉,幸好,我也不打算指望他。”
  阮沅诧异:“你不指望他?”
  “指望他做什么?”宗恪笑道,“人家又不会陪你一辈子,人家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
  阮沅苦笑。
  “阿沅,以前说的话,还算数么?”宗恪忽然轻声说。
  “什么话?”
  “说要一直陪着我的话。”宗恪抬起头来,看着她,“不会不见,也不会变得让我不认识。”
  阮沅的心里开始发软,她低声说:“当然算数。就算生了孩子也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不见,也不会让你不认识。”
  “嗯,那我就放心了。”
  阮沅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啊?难道担心有了孩子,我就不顾着你了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宗恪说:“不是的。我只是想,也许未来会发生什么,你会怀疑起这样的生活,觉得它不对,没意义……”
  阮沅又想吐血又想笑:“你把我当成许三多了?都说了,我这种人得不了抑郁症,产前抑郁、产后抑郁都不会,我这样的性格,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我也觉得不会。”宗恪把脸埋在她的掌心,喃喃道,“只是偶尔,还是会去想。”
  “……”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阿沅,你先耐下心来,好不好?”他抬起头,望着阮沅的眼睛,“别急着做决定,先看看眼前。”
  阮沅叹气:“我算是知道了,得抑郁症的不是我,而是你——老兄,你要勇敢一点真的不用怕,其实生孩子没那么吓人的。”
  宗恪被她逗得笑起来。
  “好吧,我不说了。”他温言道,“阿沅,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到底。”
  宗恪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似乎比俩人缱绻缠绵时,吐露的那些甜言蜜语更加真心,这让阮沅不由心动,又没来由的觉得伤感。
  虽然最初那种发疯般的热爱已经消退,虽然刚刚获得时的那种兴奋也已不在,可她心里,还是这么喜欢宗恪,哪怕在家里做家务,偶尔抬头看见了他,心里也是一阵温暖。之前他无缘无故冷落她,阮沅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也依然舍不得他难过,宁可自己悄悄走开。她早想过了,她不要别人,再好也不要,她只要这个火焰般炽热、溪水般清澈、明月般俊朗的男人,她只愿意和他在一起,共同度过这清淡静远的后半生。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阮沅低声说,“难道咱们以前都是白过来的?这么多年了都……”
  “也是,这么多年了。”宗恪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原来咱们都过来这么多年了,竟然……这么久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阮沅忍笑道:“我看你啊,是不是又要给人当爸爸,欢喜得傻了?”
  “可不是嘛。”
  阮沅温柔的抚摸着他,就像抚摸一只英俊的短毛猫。那是无限宠溺的抚摸。
  后来,再没人出声,他们只是依偎在一起。深秋傍晚,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雨,细细绵绵沾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外界晦暗的景物。
  窗外尽管凄风冷雨,但是屋里却这么温暖,整个世界越来越安宁,风烟俱静,令人不由悠悠出神,就好像这时光,悄悄落入一个被遗忘的假期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后来,宗恪就开始琢磨起孩子的名字来。
  他搬回家几本辞海,翻来覆去查找,嘴里念念有词。阮沅笑他快成文字学家了。
  “这事儿是大事。”宗恪严肃地说,“得按照辈分来,又不能重了前面人的名字,而且还得意义好,还得顺口,还得好写好听好看,能不麻烦么?”
  阮沅知道,皇族起名字非常麻烦,孩子虽然在这边出生,而且应该不会送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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