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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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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说的就是现今这种状态。
田姑娘没提出来之前,他们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所有人惯性的思维都是:自己可以制造为什么要从别人那里买?自己可以加工为什么要委托别人加工?都已经亏损了还有什么生产的必要?
在这种惯性的思维模式下,他们几乎不考虑别的途径,也就从不会比较其中的差别,从而得出最优的方案。
可是,田姑娘说,这是想当然的状态,会给作坊带来巨大的损失。
众人震惊又茫然地看着田蜜,心头骇浪一叠又一叠。
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他们好想知道。
而此时,在他们已经下意识地不去怀疑田蜜的理论时,徐婴语也赞同的点头,满是敬重地看着场中的姑娘,心悦诚服地道:“姑娘说得对,作为一个账房,必须用实际的数据说话,应该为管理者的决策提供真实可靠的依据,而不是一个想当然的结果。婴语今日,受教了。”
田蜜忍不住抿嘴,对她轻轻一笑。
而后,她转过身来,扫过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说道:“新法之中,我们一般用贡献毛益分析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里的‘贡献’,是指作坊的的产品或劳务对作坊利润目标的实现所做出的贡献。贡献毛益,则是指产品销售收入减去以变动成本计算的产品成本后,所剩的可供抵偿固定成本并创造利润的数额。”
这都是专业词汇,田蜜不奢求所有人都能听懂,相反,他们听不懂更好——正因为自己听不懂,才会更佩服懂的人,如果他们轻而易举地都懂了,那所谓的专业人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让听得懂的人半知半解,听不懂的人赞叹推崇,而不管是听得懂听不懂的人,都死心塌地地认可新法!
她要推翻他们对账房狭隘的认识,要让他们明白账房的重要性,要提高账房在作坊的地位,要为新计划铺平道路!
心中透亮,脸上泛光,她立于人群之中,侃侃而谈。
初秋的天,已有几分微凉,临江楼上,却是火热一片。
密集的场地之中,那姑娘神色从容,她坦然的面向众人,一双大眼分外明亮,边含笑讲解,边用那支奇怪的炭笔,在特制的白板上写下一行行陌生的公式。
奇迹般的,那些明明枯燥乏味的专业知识,从她嘴里吐露出来,伴着清脆悦耳如流水般的嗓音,只让听者觉得生动有趣。
账房们听得如痴如醉,宾客们听得震惊不已,就连外围看戏的普通百姓,都被摄入其中,打听消息的仆从,更是来去皆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打扰到中间讲学的姑娘。
不消人说,侍者极有眼色的递上茶杯,田蜜顺势接过,压了一口,水温刚好。
“谢谢。”她放下茶杯,微笑着对侍者道了声谢,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惊讶过后感激的眼神,继续吐字清晰地道:“亏损产品要是能提供贡献毛益,弥补一部分的固定成本,如果不存在更为有利可图的情况,我们没必要停产。而且,有些产品之所以造成亏损,有可能是因为销售额不够,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扩大再生产。”
她边讲,众人边点头,甚至有许多人如学生般挥笔记录了下来,等她讲完,大部分人都皱着眉头,对此还在理解中,也不乏那么个别的,此刻已经反映过了。
于是,一片安静的场地里,有道声音很突兀地想起。
只听那尖耳猴腮的账房铿锵有力地道:“田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刚才举的一个例子中,有个叫天香丸的,它明明能提供那什么贡献毛益,分享固定成本,你又为何将它排除在外?”
此刻的众人,全沉浸在学识中,一个个平时很精明的人,连着他话语里那明显的找茬意味都给忽略了,全殷殷地看向田蜜,单纯的等着解答。
“这个问题问得好。”田蜜见那人脸色瞬间一变,觉得有些好玩,微微一笑,镇定地道:“这也正是我要说得第二点。亏损产品即便能提供贡献毛益,我们也可以不予生产,因为我们要谋取最大的收益。如果转产其他药品比天香丸更有利可图,我们为什么不转产呢?又或者,将停止亏损产品生产而腾出的固定资产出租,能使作坊获得更多的贡献毛益额,我们又为何不选择后者呢?”
这……众人摸摸额头上的冷汗,这果然非他们能及啊!田姑娘果真厉害。
如果,如果能请动田姑娘就好了。——此时此刻,这已经成为所有商人心中的期望,而其中一人,更是代表中的代表。
林微雅单手撑在案几上,手指下意识地摩擦着光洁的下颚,唇角勾起的弧度,有几分危险,眼角的明动的光点,跳跃地迅速而凌厉,一双眸子里,清楚地映着那看起来小巧玲珑,却镇定如斯的身影。
若说以前只是‘有她更好,没她也可’的心态,那么现在,他很清楚地听到来自自己脑海中的命令:非她不可。
ps:
那个,再次声明一下,这不是玛丽苏文也不是虐文,虽然男性角色挺多,但是,我说不会有复杂的感情纠葛也是真的,当然,如果你们强烈要求例外,捂脸,我已没有节操可言了。感谢晋果果送的平安符。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放马过来
不错,林家这庞然大物要想轻装前进,非她保驾护航不可。
别人的心思,田蜜自然感觉不到,她只微笑着问那人道:“不知道这个答案,这位账房是否满意?”
田蜜这特地一问,将众人的视线转向那尖耳猴腮的账房,这一转,就想起了开场前这厮刻意刁难她的事儿了。
当即便有人嗤道:“他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啥都不懂,偏偏跳得最高,他自己不知道害臊,我都替他羞。”
郑算师可算找着机会了,当即不客气地道:“可不是嘛,多大个人了,没脸没皮的,以为我们姑娘不跟他计较,他就可以得寸进尺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百信这届的弟子,被阳笑带得都相当直白不怕事儿,嘴皮子一动,便附和道:“说的是,这种人,这种品格,也好意思当账房,哪家作坊瞎了眼才要!”
其他人比较矜持,只用层出不穷的低低闷笑声表达了他们的立场和看法。
这奚落的笑声,如狂风骤雨般向那尖耳猴腮的账房呼啸而去,直接让他手脚冰冷,呼吸困难,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在这样的场合下出这样的丑,这德庄,再不可能容得下他了。
这一次,不消任何人出手,这德庄,也没有他一席之地了。
该账房颓然地坐下,而后,默然地看着先前还与他同仇敌忾的同门师兄弟们,此刻躲瘟疫般远离他。
枪打出头鸟,蹦得越高,死得越惨。
田蜜见此,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场中,微笑问道:“如此,关于这个问题,众位还有疑问吗?”
“没有。”
“没有。
开玩笑呢。啥都不懂,问啥啊?
田蜜不禁一笑,正身问那席间高大的男子,道:“不知这位兄台还有何疑问?”
男子本就身形高大。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高大得有点突兀,方才他还沾沾自喜地享受着这种被人仰看的感觉,如今却只觉一万个不自在,恨不得钻案底下去。
其实,别人未必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毕竟,这本就是探讨会,提问题很正常。但架不住他心头有鬼啊,这会儿自是浑身不舒服。
干巴巴地站了许久,久到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方躬着厚实的肩膀,偷瞄了一眼主席上那人。而后结结巴巴艰艰难难地问道:“还有,还有在产品完工时,生产费用分配不均……”
他说得吞吞吐吐,田蜜却是一本正经,她很认真地问他:“敢问贵作坊用的是何种产品成本计算方法?”
“啊?”那男子很茫然地看着田蜜。
鸡同鸭讲,完全不在状况。
田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干脆不去看他。再度走到白板前,开始讲解作坊通常采用的产品成本计算方法。
“约当产量法是把实际结存的在产品数量,按完工程度折算为相当于完工产品的产量……这种方法一般适用于月末在产品数量较多、数量变化不大、直接材料和各项费用所占比重相差不大的情况……可套用的公式是……举个例子……”
“而定额比例法则是按定额消耗量或定额费用的比例分配完工产品和月末在产品成本的一种方法……一般适用于定额管理基础比较好,各项消耗或费用定额比较稳定,月末在产品数量变化较大的情况……可套用的公式是……举个例子……”
“定额成本计算法是指以产品的各项消耗定额为标准计算在产品成本的方法……适用于作坊具备完整的消耗定额资料,消耗定额比较准确稳定。在产品数量便打不大的情况……可套用的公式是……举个例子……”
田蜜一脸淡然的讲解着,殊不知,下方除了账房外,全都目瞪口呆的震那儿不动了。
天哪,一个费用的分配。竟然就有这么多种情况这么多种解法,他们一直以为,账房轻松简单,找个会算数的就行,如今一看,屁啊!瞅瞅那详细的分类,密密麻麻的公式,清晰了然地例子,怎一个专业细致了得,那是随随便便找个人能做好的吗?
不行,回去就得换账房,不换也得送他们去百信学习学习再回来,没见田姑娘举的活生生的例子吗?这用错了方法,造成的可是直接的损失啊!
“难怪难怪,难怪以前老出现差额,原来是方法不对。”
“可不是吗,以前谁想过这些啊?把账记上就了事,看来以后不能这么干了,方法很重要啊。”
“田姑娘到底是何许人物?为何她提出的东西,我们闻所未闻?”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在他们满口赞叹的时候,那些账房正如饥似渴地吸收着新的方法,在渊博的专业学识面前,完全忘了之前的对立和矛盾。
“说了这么多在产品与完工产品的费用分配方法,我还要说几点,就是,当作坊月末在产品数量较少,所占用的费用额不大时,我们可以简化核算,不计在产品成本;当在产品数量较多,占用费用额也较大,但各月变化不大时,在产品成本科按年初数固定计算;在产品数量较多,占用费用额也较大,各月在产产品数量变化也较大时,应按月计算。”
田蜜一口气说到这里,回身面向大家,双眸明亮,光彩照人,微笑着道:“总之呢,我们在核算时,一定要根据各作坊具体的情况,选择最适合作坊的方法,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提高利润。”
“恩恩,田姑娘说的是。”众人均像小学生般乖乖点头。
田蜜笑着点点头,再次面向那高大的男子,一派轻松地问道:“此题已解,兄台可还有疑惑?”
高大的男子顶着来着四面八方的视线,以及正面那道看起来笑意盈盈,实则极有压迫感的目光,只觉得在这初秋微凉的天里,他却如同在酷夏正午的阳光下煎熬般,汗水不自觉的溢出,双腿也开始发抖。
可是,他再一次悄悄去看那人面色,见到那黑如锅底的色泽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就不该被对方提出的诱人条件俘获,故意跑来给那姑娘难堪,否则此时此刻,他又何须受这种煎熬?分分钟想变成透明人。
“快点啊小子!”青云三当家一声吼,直接吓得他双腿一抖,差点当众缩了案底。
众人一愣,顿时乐了,“哈哈哈,小子吓着了,身形挺大,胆子太小。”
田蜜摸摸小巧的鼻子,不动声色地扫过主席上几人,如今,她已经可以肯定了,这次想对付她的,是税务司的主事大人。
税务司的主事啊,挺大的官,这关倒是好过,以后咋整?她是必然会跟税务司打交道的,难免不会给她小鞋穿啊。
那高大的男子双手撑在案几上,艰难地站稳,迫于官威,最终还是顶着强大的心理压力问了下去,只是声音断断续续,就跟得了绝症的人般,听得众人直皱眉头,大为不满。
等田蜜再一次完美的解答了他的问题后,众人总算受不了了,根本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撺掇着他旁边的人直接拉他坐下,而后一个比一个快地站起来,抢着提问。
吴长青看着这账行有史以来最庞大最有激情的聚会,本该骄傲的脸上,阴云密布。
魏家几代人的传承,竟不如一个小姑娘的掀起的新法受人追捧,叫他如何接受的了?
大家的热情太敖昂,加之在账务方面,田蜜又一点不吝啬,有问必答,现场掀起了一浪一浪地*,此刻,他们已经遗忘,这本是新旧账法的较量大会,而不是新法的专场。
白板换了一张又一张,田蜜手都写酸了,嗓子都快说哑了,他们仍旧没有歇下来的趋势。
新法已经彻底被人接受了是好,可她快受不住了,这就不好了。
正在田蜜觉得大脑有点缺氧,琥珀般的眸子烟雾弥漫,眼前已开始渐近模糊的时候,耳边聒噪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这片空间,忽然由沸反盈天,转化为寂静世界。
田蜜眨眨浓密卷翘的长睫,抬头,向场中看去。
不出所料,能起到如此效果,非林少莫属。
及时雨呐!田蜜差点感激涕零。
然而,还不等她将他祖宗十八代感谢完,便见站起来的林微雅,唇角一勾,眉眼微挑,眼角明光跳得欢快,客气有礼地问道:“在下也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没收到银钱,却还要纳税?”
寂静,此言一出,全场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林微雅,便是一直稳坐如山的主席上的三位,都将齐齐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众人只能咽咽口水,林少,若然胆识过人啊,当着朝廷官员的面,竟然敢质疑朝廷的政策。
虽然,对这一政策,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公平合理,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啊。
可是,这个林家的当家人,青州商界的霸主,却敢当着督审司长史和税务司主事的面,直接问:为什么银钱都没有收到口袋里,朝廷的税却必须要缴?这不公平!
便是这一片死寂中,林微雅悠然立于场中,再一次清晰地含笑问道:“为什么啊?”
田蜜站在空旷的场地,尚未来得及退回去,因此,此刻,刚好和林微雅成对峙之势。
ps:
感谢mencyg送的平安符和红遍天下0送的香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胆大包天
感激什么的,都化作浮云飘远了,她现在就想掐着他脖子问一句:林少,你确定你不是来陷害我的?
这不是个言论自由的世界,这里王法大过天,这里人命虽不至于如草芥,但平民的人身安全却并没有得到太好的保障,如今当着朝廷官员的面,质疑当朝的律法,他敢问,她真的敢答吗?别人抓她把柄都来不急,她真的要自个儿跑去送死吗?
她脑子里天人交战,偏偏,始作俑者还是一副满是求知欲的‘单纯’模样,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她不想当炮灰,一点都不想。
田蜜一点也不觉得可耻的侧身,小退一步,眼观鼻鼻观心,让林微雅自个儿直面朝廷官员去。
阿潜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泰然处之的人,此刻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仿佛没感觉到般,仍旧是一派清冷,清透的眸子,就那么淡淡地回视着众人,不做任何表态。
阿潜虽年轻,但这分功力,还真不是一般能比得上的,至少吴长青就拍马莫及。
人家可以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啥事不管,那是因为人家后台强硬,他吴长青根本没法比。因此,这苦差事,只有他领。
吴长青为官已久,自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那脸一肃,目光一凌,缓缓扫视一圈,便将下面的人扫垂了脑袋。
见他们气焰下去了,他便强硬地道:“因为,这是朝廷的规定!”
这一点婉转的话一出,现场就静得有些压抑。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被大众接受,甚至有用官威压人的嫌疑。
林微雅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吴长青见自个儿一句话就力压众人,底气更足了,还想再说什么。不料,旁边的徐天福伸手压了压他。
“朝廷这么做,自有朝廷的考虑。”徐天福直面众人,声音平直和缓地道:“诚然。有时作坊发了货,却并不能及时收到款项,或者一个建筑物尚未建成交付,却要按完工的程度纳税,这样的情况是常见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诸位纳税,诸位自然会觉得不合情理。”
见众人的情绪平稳下来,都在认真地听他说了,他继续道:“但也请诸位站在国家的立场上想想。契约是双向的,你发了货,对方就实打实地收到了货,既然收到了货,那账面上的银钱肯定会划出去。不管这笔钱实际到没到你手里,至少在账面上是到了的。而朝廷看的,也正是账本。因为,作坊那么多,事物那么繁杂,朝廷不可能对每一个作坊每一笔生意都了如指掌。因此,只能采取这样的政策来保障国家的赋税收入。”
站在国家的立场上。这么做,确实是无可厚非的,让他们去跟国家对抗,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众人已然被徐天福这番说辞说服,只是此时此刻,还是下意识地想听那姑娘的见解。
林微雅是个精明的商人。虽则提出这一敏感的疑问,却并没有穷追不舍,让双方下不来台,倒像是闲得无聊,想刺激刺激大伙儿神经。
他仿佛听到了众人的心声。不在意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问那努力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的姑娘,道:“田姑娘以为呢?”
田蜜觉得,她可算是看清真相了,这人根本不是来救她于水火的,而是看她在悬崖上走钢丝走得太稳,特地来踹一脚的。
“徐算师既然已经解释过原因了,我就不多说了。毕竟律法,是站在国家的角度制定的,不可能只顾及某一种情况某一作坊或某一人。保障国家的收入,才能进而确保军队的强大、朝廷机构的完善、公共基础设施的完善、百姓生活的安稳等。说到底,最终受益的还是我们每一个人。”
如果没被贪官公饱私囊的话,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没有办法再当隐形人,她只好扬起微笑,抬起头来,直面众人,压了压嗓子,清声道:“账务合理性与合法性的问题,在新法的应用中,也存在一定的争议。账房,是按照律法规定的原则来进行核算监督的。但实际上,我们常碰到账务信息不对称问题、账务造假问题。由此可见,账房是有很多可选择性的,里面的弹性很大。”
这一点,不能说得太具体,大家都听得懂就好。总之,就是这里面的可操性很大,就看各自怎么做。
见众账房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田蜜微微一笑,不予置评,继续道:“总之,以后大家在遇到这类问题时,多和东家沟通沟通,多跟他们讲讲有关账务法规和准则之类的东西,相信他们会理解的。对吧林少?”
“对。”林微雅轻笑着点点头,一脸‘我是准纪守法的好百姓’的神情,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
被他这么一打岔,原先火热朝天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持续的低气压弥漫这方地界,久久没一个人站起来发问。
田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支着下颚,若无其事地看着这情形。
等了片刻,见场子确实活跃不起来了,徐天福看了看时辰,不得不言简意赅的宣布结束。
没有说谁胜谁负,但人人心头都有一杆称,自是量得清清楚楚。
令人诧异的是,他刚一说完谢幕词,那原先没精打采的众人,就像被注入了兴奋剂般,瞬间就活跃了起来,如同冲锋上阵般,第一时间争着抢着往右边的账房冲去。
田蜜正准备离开,还没来得及跨出席位,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了,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只能依稀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田姑娘,您能不能抽个空给我们作坊看看账本啊?我们真的很需要——”
此人话尚未说完,便被旁边的人一屁股挤了出去,那人脸笑若菊花,谄媚道:“田姑娘,府上真的很需要您,您看看,您能不能帮我们看看账本啊?”
“田姑娘,我们也需要您,请您帮我们管管账。”
“让开,让开。”郑算师带着百信的学员,好不容易杀到里面,顶着压力,将田蜜围在中间的安全地带,满头是汗的道:“姑娘,快走啊,再不走顶不住了!”
见此情景,田蜜却是微微一笑,她安抚地拍拍郑算师的肩膀,一双澄澈的眸子,清清亮亮的看向众人,忽而提高了音量,道:“诸位,请停一停。”
见她有话要讲,众人渐渐停止了骚动,都静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田蜜先福身一礼,而后,郑重的面向众人,口齿清楚地道:“小女很感谢诸位的厚爱,但小女只有一人,平生未习得分身之术,因此,不可能兼顾这么多人。”
见众人都面露失望之意,却没有出言逼迫,她笑了一笑,忽而以更大的声音道:“但是!”
众人精神一震,双眼煞时明亮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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