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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黑化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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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溪被嚎得脑门疼,默不吭声的给自己试了个闭耳塞听,十分隐晦的瞥了张尘镜一眼。张尘镜气质超然,手段更是狠厉,怎么看那边的小哭包,都不像他的孩子啊!
  谁知张尘镜却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眼波微转后漫不经心道:“天天似桃安。”
  得了。济溪再一回想当初在吞天派中,自己遇见的那个逗比女子。这么一看张天天和桃安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济溪抚摸下巴,暗搓搓的想等自己脱离苦海后,就去出本书叫:《我与古神一家子不得不说的事》
  思绪转回眼前,济溪想到在识海深处沉睡修养的唐石溪,他犹豫道:“南朝推行新神,是大人您的授意把?”
  避开张尘镜了然的眼神,他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传闻前段时间皇宫有人飞升,那南朝皇帝愿意如此尽心尽力…大人您许诺了他飞升?”
  说到飞升济溪并不艳羡,对于他们修真人士来说,唯有自己一步步踏实修炼方证大道。那些被点化飞升的凡人大多都成了三千界大能的奴仆,即使他们逍遥不受制约,但实力不济,怎么去跟其他神明斗争?
  济溪担心的只是,唐石溪的仇怎么办?南朝皇帝与唐石溪可以说是杀之恨人夺妻之仇,毫不偏袒的说,陆景便是唐石溪的心魔与劫难。可如若张尘镜要偏帮一方…
  “我只答应了让他登上三千界,其余一概不论。”他挥手示意还在赌气的张天天来他身旁,继续道:“不要坏我的事。等到三千界后,你们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拦。”
  济溪领悟他话中深意,随即露出笑容,恭敬道:“谢谢大人。”
  陆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就算飞升成神也无法与他相比。他瞅了瞅错过谈话的唐石溪,暗想自己可真是贴心啊。只是不知唐石溪是他家族那一脉留下的血脉…
  “不用。”张尘镜又将唐石溪提溜出来,命令道:“吾妻已醒,我们还有事要了,我便先行一步。你静待此处,不过半月便会有妖族来寻你。”
  顿了顿他好似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不管你在此地欲做何事,只是陆景与我有约,你不可伤他性命。若是你们有仇非报不可,那就将来在三千界相会后再各施本领。”
  唐石溪在他说不可伤害陆景时,脸色已经不好,但还维持着君子之风淡然不说话。张尘镜又道:“只不过相比于陆景,你却更应当忧愁你的情人。凡人短短数十载性命,你现下却可长岁千万年。不能共白头,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唐石溪皱眉,在他心中本是打算解决自己与陆景的仇后,便暗中守护陈娇直至她身死,随后自己会将身躯让给济溪,随陈娇自杀而去的。济溪在他心中,听闻这番话后更是惊诧,怒其不争竟是想要发怒。他自幼修仙断情绝爱,竟不知陪伴在旁的唐石溪还有这等危险的想法!
  张尘镜洞悉了他的想法,笑道:“然后下一世呢?谁又知你们能否继续相逢,顺利在一起?”
  唐石溪那蠢蠢欲动的心歇了下来,是的他也料到这一点。可是对他来说,自己是决计不能看着陈娇独自赴往黄泉的。自己答应了要守护她一辈子,就一刻都不能少。
  这一次张尘镜没有再出声,他转身对着懵懂的张天天道:“走了。”两人便消失不见。
  他们都没有道别,心知肚明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彼此的人生中。
  这场演绎了数十年的爱恨情仇大戏终将落幕,陆景最近的逼迫使陈系一派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是夜,从暗道秘密送走多位来陈府商量的大臣后,陈魏望着自己长子久久没有出声。
  陈熹见他眼中沉痛,终是不忍心道:“儿子从不怪父亲,愿随您一路。”
  陈魏撇过身搽拭眼角的泪花,这一刻疲态尽显,陈熹陈琯均无法忽视那个显而易见的试试:自己父亲已经老去了。
  可是不过瞬间,他又恢复了那个位极人臣掌握生杀大权的陈太师,他沉声吩咐道:“陈琯你去宫中看护着你妹妹,见机行事,若我们败了,你便带她走。陈熹你,明日就随我一起…”
  他哽住,半天才接出下一句话:“我们父子,也算是共进退了。”
  陈琯顿时激动出声:“父亲!大战当前怎可说这般丧气话,我们明日定能成功。”
  陈魏没有发话,陈熹却忍不住嗤笑道:“陆景这般逼迫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图穷匕首见吗?此次大计,与其苟且偷生坐以待毙,还不如我们慷慨赴死,功败垂成也算是不辱我陈家百年声誉。”
  他转过身靠近陈琯道:“连我都能看的通透,你向来自负天才之名,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陈琯深吸口气,他只是不愿面对事实,事到如今反而退却了。他深吸口气道:“我此时不想与你吵。”
  陈熹接着嗤笑:“从前怎么不见你对我这大哥有现下半分尊重?”接着他挑眉,似是恍然大悟道:“是了,你知我明日将去赴死,为了陈家赌上身家性命。我的妻儿就在那间庭院,明日若有差池,便是一个不留。”
  他垂下方才指着隔壁亮起灯盏的院子,冷笑地看着陈琯道:“你向来自认为自己为家族做出牺牲最多,不服气为何隐姓埋名的是你,为此更是与我多加作对。如今呢,你看清了吗?陈琯,我们每个人付出的都不比你少!包括在宫中等死的陈娇。”
  陈琯浑身颤抖,这些年他对自己只得隐藏在暗处的身份格外痛心,因此变得怨天尤人愤世嫉俗,更是嫉妒同为陈家儿子的陈熹,平日里挑衅与他多加为难。
  他自认为自己是付出最多的人,没想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却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个。
  陈魏猛地大喝:“够了!”他看着素来不合的两个儿子,终是不忍如往常那般训斥他们。
  陈熹被自己向来敬重的父亲呵斥,他却不似从前快速认错致歉。他只是慢慢看向自己妻儿所在的庭院,他家家风正直,素来没有纳妾的习惯,自己与发妻自是两小无猜得成良缘,膝下幼子更是不过三岁…
  待会他该怎样走进自己的房间,去面对妻儿信任的眼神,该怎么告诉他们:“明日或许我们将共赴黄泉,我却未替你们母子争取半分生机…”
  他于心有愧!
  陈太师何尝不愧疚,只是…他终是没有出声。陈琯见这个历来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大哥落泪,心中更是震撼难受,他不由犯傻道:“父亲,就让我把母亲和大嫂她们也接走吧!若是成功了,再将他们送回来!”
  话刚出口,陈琯便知晓自己说了句傻话。果然陈太师骂道:“胡闹!我带人谋反,却把自己妻儿送走,你让那些肩负身家性命跟随我的人作何感想?!”


第44章 
  陈琯向来是让他骄傲; 见自己儿子露出羞愧迷茫的神色,陈太师也心生不忍道:“明日是最好的时机,秦迟远在边疆不能及时赶回。我们掌握负责宫城戒备的禁卫军; 杀陆景一个措手不及,方可得一线生机…”
  “可惜中郎的京城卫军是保皇派; 不然我们定能拿下那陆景的狗头!”陈熹恨恨出声。他们陈家并未招惹皇帝; 但陆景却是紧咬不放非置他们于死地。早知今日; 当初他们就是死也不会扶持他上位!
  陈太师反而看淡,平静道:“怎能事事顺心如意。成败皆是天命。”
  事到关头,他终是记起那个被自己丢出去做祭品的人,忍不住多言对着陈琯吩咐道:“至于娇娇,你与她从小感情就好; 她认为你离经叛道跟我决裂,更能接受你。如果事发失败; 你不要告诉她真相,就让她一直恨我们; 也不会因此难受。”
  “身为父亲,我应当替她遮风挡雨,可我却没有做到。起初我为了陈家安稳; 将她作为可有可无的棋子丢出; 妄图由此来保住我们家族的繁荣昌盛,如今看来皆是错棋…害了她和石溪,实在是小人行径。我陈魏一世,却对不起自己儿女,做了那懦夫。”
  陈熹犹在气头; 冷笑着不赞同:“谁又是自由身呢?”
  陈太师摇头道:“只可惜我却未替她争取分毫,就这么放弃了她。”
  陈琯欲言又止; 却无法代替陈娇说出原谅的话语,这些年她在宫中时常传出消息,大都是嚣张跋扈的恶名,可谁知她待字闺中时竟也是天真烂漫不知事的少女…
  陈太师最终叹息一声,吩咐他们散去。明日还有恶战…看向背对着他各自离去的儿子,他的脆弱无人能知,只是笑着对陈琯嘱咐了最后一句:“要是失败了,至少我们家还有你和娇娇,尚不绝门。”
  次日,陈太师及其众多党羽,反了。
  他打着清君侧的口号,率领负责宫城警备的中尉及其旗下的禁卫军杀入了皇宫。而中郎掌握的京城卫军,则奋起反抗。这一夜,血流成河。
  天将亮时,最后关头,秦将军及时赶回拿下反贼。陈魏当场被诛杀,罪连九族。宫中的陈妃本应被一杯毒酒赐死,可等宫人回过神后却发现她和自己的贴身侍女竟是凭空消失,无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这场闹剧很快落终,还未等局外人想明白,为何一向谦恭谨慎的陈太师为何想不开要谋反时,却冒出个更为离奇的惊天大消息。
  陆景宣称自己不日将要飞升,他要退位让大皇子登基。左侍郎被提为国相,朝中其余保皇派也相继被委以重任,互相牵制照看小皇帝。
  而就在南朝上下都以为陆景受刺激太大疯了时,他真的成仙了。摘星台上,他身穿龙袍脚踏祥云立地飞升。只留下只言片语,大意说他飞升后会庇护自己的子民。于是南朝人更是诚心供奉他,而诸位有异心的大臣也不敢生变,只得越发尽心尽力教导辅助小皇帝。
  陈娇站在人群外,围观陈家人被斩首的景象。玉屏牵着她的手,小心护着免于她被看戏的人挤到。时辰一到,陈娇本睁大的眼睛被一只大手捂住,众人头纷纷落地。
  “二哥。”陈娇急切出声,想让陈琯移开手。她想要记得自己亲人的惨状,那些仇恨不该被忘记。
  “娇娇别看。”陈琯给玉屏一个眼色,他们便相互离开了。
  待到了他们歇息的庭院,陈娇才激动出声:“二哥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
  陈琯忽视她语气中的质问,安抚道:“别记着那些,娇娇。陆景已经走了,我们也不能生活在仇恨中。”
  “可是他们都死了!”陈娇神情激动,摇着头辩驳:“父亲,大哥他们都死了!”她曾经无数次嫉恨父亲抛弃了自己,为了报复她施计让陆景对陈家下手。可是现下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她却接受不了了。
  那难道不是自己所求吗?陈娇迷茫了,最终她看到来救自己的陈琯时才领悟,没有了唐石溪,这世上最为自己着想的恐怕也是那些自己所敌视的亲人了。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是他们害自己陷入这场噩梦…
  而唐石溪,也死了。他是为了自己,明知头悬利剑仍不愿离开朝堂,只为身居高位保护自己,最终惹怒陆景设计身死异乡。
  陈娇神色癫狂似喜似悲,她设计这一切只为报仇,可陆景却竟是成仙走了!漫漫余生,她该怎么熬?
  陈琯看着眼前的陈娇,明智的闭嘴。他不由忆起躺在血泊中的大哥和父亲。而他与大哥自幼不合,他羡慕大哥能光明正大显露在人前,大哥嫉妒他受父亲重视…如今一切已然成空。他心中也异常难熬,却还得振作起来替自己与陈娇打算一二。
  “南朝已是容不下我们了,北边战乱不休并不是好去处。我已经决定好,再等三日我们便乘船出海。”陈琯整理好思绪向陈娇交代,努力维持镇定。
  陈娇却冷静下来,推开他阻拦的手整理自己衣襟,待又恢复平日里的端庄后,才傲气道:“我不走。”
  陈琯被她的行为弄得迷茫,听闻这句话后方回神急道:“娇娇你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去边城,溪郎还在那里等我。”说这句话时陈娇不喜不悲,她意已决。
  陈琯与她感情甚好,自是看清了她不是说笑,而是真心这般。再结合陈娇那从小就蛮横的个性,他不由头疼万分:“你去那里干嘛?唐石溪已经死了!”
  “死了我也要去找他。”陈娇一字一句吐露着她的决心,“生前是他一直守着我,如今我便要去寻他。溪郎那般风华无双的男子,却死在蛮军铁蹄之下,我定是要去替他收敛尸骨带回国都的。”
  陈琯气急败坏道:“连唐家人都未替他收敛尸骨,你又要以何种身份去做般事!陈娇,你切勿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陈家嫡女,不要自甘下贱!”
  玉屏被他这句话惊住,她从前便知二公子对小姐事事顺心宠溺,从未见过他说过这般重话。但她护主心切,不由替陈娇辩解道:“二公子不是的!唐公子对小姐真是…”
  但陈琯正值气头,那里容得下一个侍女插嘴。他打断玉屏的话,那股子藏匿在心中的邪火终是迸发道:“这般没规矩,主子说话,容得下你插嘴吗!”
  玉屏是陈家出来的侍女,且向来温和如玉的二公子大发雷霆,实在把她吓得不轻。闻言更是浑身哆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还是陈娇解救了她,她将玉屏拽到自己身后,挡住陈琯斥责的视线,淡淡道:“二哥好大的威风,冲我身边一个宫女发脾气。”
  她说玉屏是宫女,那便不算陈家奴仆,意下指陈琯没有资格斥责她。
  陈琯当然懂她的话中含义,他气的面目扭曲,双手握拳许久才平复下来。大约自己本性仍在,翩翩公子的性格已经刻在骨子里,他微微张开嘴喘气使自己冷静,道:“娇娇我竟不知你对二哥也这般防备了。”居然为了一个宫女顶撞自己。
  陈娇却不接他的苦情戏,冷笑道:“你不用激我,陈家将我推出去的时候,我便再也无法信任你们了。”
  “父亲那是有苦衷!”陈琯立马急切道。他无法容忍自己尊敬的父亲,他在为家族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后,仍是被陈娇这般误会。
  “哦?”陈娇忽然抬头直视他,那双眼睛因为方才哭过更显清澈,“什么苦衷?”
  陈琯被她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那些脑中许多辩解的话语竟是混乱成团,一个字也说不出。
  陈娇看他模样,面色不变继续道:“苦衷便是他为了陈家繁荣,一声不吭地将我推出去做祭品,企图来换你们的周全!”
  陈琯被她眼中的狠厉镇住,终于承受不住只得囔囔两声:“他是不得已。身居高位,陈家树大招风,决不能与同是世家的唐家联姻,唯有将你送给下任皇帝,方可博一线生机。”
  “而且,做那一人之下的陈贵妃,你又有何委屈…”他剩下的话吞没在玉屏吃人的视线中。
  “那是他舍不得荣华富贵!”陈娇声音拔高,凄厉的几乎让众人以为她要嚎叫着扑上来撕碎眼前人,“是他舍不得那泼天权势!他想当那太师把持朝政,想集结党羽让陈家成为第一望族!”
  “他知陈家身处险境。碍了眼皇帝的眼,就应当告老还乡丢下手中的权利!可是他不想。”陈娇摇头,咬牙切齿道:“于是他决定拉拢下任皇帝,怎样的礼物才能体现他的忠心呢?当然是一个教养良好,美艳国都的嫡女了!”
  “先帝忽然下旨送我进东宫,我初时猝不及防以为父亲也万分无奈,后来才听闻原是他自己去求了这门亲事!你们骗我好苦。”
  “我初初进宫,离自己与唐石溪成亲只有不到半年!我亲手绣的嫁衣,一针一线绣了整整一年的嫁衣,我的期盼我的梦想全部落空!”
  “我在宫中朝不保夕,上有皇后的压制,转过身还要面对陆景的三千妃嫔。我甚至被下药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而你告诉我,我做了那一人之下的贵妃,有何不高兴?”


第45章 
  陈娇一步步靠近陈琯; 他身高八尺却被这个弱女子逼退,最终背靠石椅退无可退,才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那一刻他也浑身冒汗; 忍不住想大热天怎么自己却宛若落在冰窟。
  究竟是哪里错了?
  “我恨你们,这都是报应。父亲想要陈家昌盛不败; 可惜真是落空了如意算盘。”陈娇快意道:“我方才为你们掉的那两滴眼泪; 再加上为陈家在宫中周全的那些年; 便算是全了生养之恩吧。”
  “娇娇…”陈琯无力呼唤,他甚至分不清自己为何要唤这一声。他已经知道自己拦不住陈娇了,也没有资格拦。早在父亲决定出卖陈娇,而他没有出面阻拦只是冷眼看着时,他就再没有资格了。
  他终于领悟了; 却太晚,代价也太过昂贵。陈琯恍惚想到; 若是自己当初劝阻了父亲,父亲没有将陈娇推出去; 而是辞官归乡,现下他们一家人定是其乐融融吧?
  可陈琯仍是忍不住唤出了这声,也许是想要解释; 也许是想道歉; 也许是想求饶,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父亲死了,唐石溪也死了。
  陈娇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走了。只留下她,本是青春大好芳华却宛若风中残烛。
  陈娇退后一步; 看似放过了他,这个无措而显得可怜的男人:“唐国相可不像父亲; 他早知名门望族无法长久,终有一天会引来灭顶之灾,于是暗中吩咐族中子弟退隐。”
  “只有唐石溪没有走。他为了陪我,不惜反抗他爷爷的命令。他怕我在宫中无依无靠,便执意入朝为官,只为给我撑腰。”陈娇惆怅地看向离去王都的方向,轻声道:“是我害了他,所以我一定要去替他收尸啊。你说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边疆,多难受啊。”
  陈琯终于忍不住哭了出声,这个八尺男子在经历灭族失去几乎所有亲人后,得知了自己小妹的悲惨命运,他也即将失去她了,他最后一个亲人。
  不。陈琯想,也许自己早就失去她了。
  玉屏却没有哭,她随陈娇在宫中的这些年早就见惯了她的苦。见高傲的二公子悲痛出声,她甚至扭曲的感到快意,她想你们也会心痛吗?那眼泪中含有多少真情关切,多少是羞愧?
  最终陈琯止住眼泪后,沉下声音道:“你可以去边关,只不过二哥随你一道。”
  陈娇并没有说出不需要的话,她带着玉屏,两个弱女子在乱世如何前往千里之外的边城?她点头道:“也可。不过你只需送我们到达后,便可去自去海外。”
  陈琯起身又恢复了平日里镇定,只是所有在场的人都清楚他心中的不平静。他坚定摇头道:“不。二哥从此那里都不去,只守着你。”
  那些过去的事情,自己所受的委屈,父亲的嘱托全都抛开。他悔之晚矣,但为时不晚。
  陈娇见他自有主见,也不再多语,空做无谓的纠缠。
  次日三人前往边疆。过了城门后,玉屏在马车略微紧张地朝陈娇道:“主子,要不要再看一眼?”此去经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得见此景了。
  陈娇眼中带过迷茫,一想到自己从生长困惑了自己数十年了地方出走了,就仍是有些不可思议。哪座城池,里面蕴含的爱恨情仇竟是要全被自己抛在脑后了。
  “主子?”玉屏小心翼翼唤她,“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陈娇捏紧手中丝帕,心也随着手中动作揪起。回头吗?可是那些肮脏的故事,自己经历的磨难又让她如此煎熬。不回头吗?那是自己与唐石溪自幼生长的地方,那些街道自己与他一同走过。而且…
  她猛地回身,掀开帘子将头探出窗外,却早已看不见熟悉的国都,只能见到远处的城门和稀薄的人影来往…
  她怅然若失的张开嘴,片刻后又放下帘子坐回马车内。
  玉屏不敢打扰这个陈娇,只得看着她睁大眼睛,眼泪快速在脸颊滑落,无声滴在地上。
  而在那辆缓缓向前行驶的马车百米后,树丛中缓缓走出一位男子,他漆黑如玉的黑发由一根绿绸带系住,身穿绸制的黑袍,五官俊美却带着阴寒之气。
  此人正是唐石溪。
  他凝视着远处的马车,似是透过遮拦的帘子看到里面的人。他与马车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济溪最不耐烦他这般模样,不屑撇嘴鄙视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个女人嘛,待你上了三千界努力修炼,多少仙子任你挑选。”
  唐石溪神色变冷,济溪立马识相道:“行行行我错了!”他现在生杀大权全掌握在唐石溪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他当初身为化神大能,要风得风的时候…
  唉,济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将自己神识化作人形蹲在识海中,抱膝做惆怅状。
  眼看着马车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唐石溪缩地成寸转眼又紧跟在身后。就这么数天后,他们到了边疆。
  “小姐,下车吧。”玉屏小声道。她站在马车旁,伸出手搀扶车内的主人。
  先是伸出几根白皙的手指搭在她手中,陈娇才掀开厚实的帘子从车内探出。边疆不比国都,这边气候偏寒,常年低温。
  故而走到半路,她们便换上更为保暖的衣服,马车也布置的暖和了些。陈娇缓缓从车上移下,方才真正踩上这片土地,唐石溪死前奋力保卫的地方。
  陈琯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这对主仆,这段时日他转变许多,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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