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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劫成婚,冷少别霸道-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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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峰从后视镜看了霍斯然一眼,动动嘴,不大敢说,猜测着小心翼翼道:“人都已经死了,大概首长想让他死得漂亮点,好歹兄弟一场。”
霍斯然在心里冷笑。很多人都懂的道理,他却无法跟她说,本想者暂且让她以为顾景笙就是因他才死也没什么,反正他的确是对顾景笙有够深的成见,可是他没想到,死都没想到,她会那么说……
“那彤彤……”云裳蹙眉问道。
“她要离婚。”
低沉嘶哑道极致的嗓音,终于从横躺了半天的男人嘴里发出,让人听得心惊,当下就能听出他隐忍多时的痛苦与绝望。心口压着她说的那句话,在谈判桌上跟人言语厮杀几个小时之久,坚持着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冷笑着嫉恶如仇,霍斯然撑得极累,累得那么强的承受力都开始动摇。
而人都是心向温暖的动物,所以哪怕他厌恶着云裳对他毫不遮掩的亲近态度,可当心里憋着那么大的事的时候,他也希望找个能耐心听他说话的人说说。
至少这个人是想着要对你好的。而不像跟某个人,句句都能在你心上刺出鲜血淋漓的伤。
“离婚?”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寒峰,他震惊,接着冷笑了起来,“她为什么要离婚?一切都是她先对不起首长的,顾景笙死了她就要离婚,她怎么不直接殉情呢?显得多贞烈!”
云裳眉心微蹙:“寒峰……”
“而且别忘了,她跟首长可是军婚,还不是一般的军婚!就算要离婚也得首长同意!”她也不看看,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她说这句话会有什么杀伤力?!说完寒峰冷笑,“当然,如果首长不想要这个女的了,大可自己先提,甩了她不要她,还由得了她先提?!”
云裳听得心里一惊一乍的,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很好,她这一次总算逼得林亦彤自己主动提出离婚了,事实上她能硬撑到现在才提,已经很不容易。可她怕,怕霍斯然不肯放,因为寒峰说得对,这是军婚,只要霍斯然不同意,这婚就离不了。
唇边露出一抹苍白的浅笑,她从后视镜里跟寒峰对视,柔声道:“不要这么说……从来都是劝和不劝离,你还在斯然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能一时脑热冲动,就煽动他做这样的决定?”
寒峰一噎,目光带些怨念地看向云裳,一触到这女人的目光,他更加无语凝咽了,这女人怎么能这么好?谁不知道她对首长的那点心思?现在首长家里两个人都闹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跟他说“劝和不劝离”??
首长,我觉得云姐就挺好的,你跟她在一块算了。
这话,在寒峰舌尖上绕了一圈,怕被骂,又生生咽了回去。
“首长,咱们还往家里开吗?”故意酸溜溜得不露痕迹地问他,寒峰在前面红灯处踩了刹车。
霍斯然已经被他们两个絮絮叨叨的对话弄得头痛,尤其是寒峰抱怨到最后的那几句,似乎是戳中了他全部的心思,也的确,只要他不想放,她是会永远都摆脱不了他的束缚和他妻子的身份,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只在于,他想放手么?
呵……
放手……
“先送她回去……”霍斯然强压着心里沉闷的剧痛,坐直身体,沉声黯哑地命令着,深邃的目光凝着前方,“你现在在京都,住哪里?”
云裳一怔,这才知道是问她,小脸上的血色恢复了几分,柔声报上了一个地址。
“不过最好在前面路口停一下,”云裳对前面的寒峰说,“公司租的公寓门前有个大药店,我要进去买点东西。”
药店。
“买什么?”旁边的男人随口问道。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云裳回眸,浅笑了一下,“好像是后腰不好,总疼,许是坐久的缘故我买点止痛药。”
“坐久了不该是脊椎疼吗?”寒峰奇怪地嘀咕了一句,往前开着,距离她说的地址已经很近了,隐约已经能看到远处路口那个大药房的绿色牌子。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上次从黑河回来以后就这样了,有时候夜里会疼得睡不着,吃点止痛药会好些,”云裳看了看地点,“我到了,停车吧。”
霍斯然的冷眸,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见她下车的时候当真蹙着眉,像是疼得有点厉害。
黑河……
当时他们走的最后一日是海底火山爆发之初,整个黑河附近的放射性强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年某个岛国地震后核电站爆炸后的程度,令专家就心惊胆寒,她那几天的确是冻得有点厉害,不过到底是天气和放射性强中的哪个原因?
而事实上,林亦彤刚提出离婚,霍斯然放松警惕情绪有些崩溃,这么好的时机云裳傻了才会放过,可不知怎么今天真的痛得有点厉害,否则她当真会以各种借口赖在他身边不走,她是有点走火入魔了,如今连寒峰在她都可以不在意,简直是没脸没皮地豁出去了。
…………
是夜。
云裳做着方案时不时地蹙眉,起身时眼前晕了一下,更觉得隐隐作痛到有些受不了,她用手撑了一下后腰,拿着止痛片看了看,据说已经是最强效的止痛药了,居然连两个小时都坚持不到。
她冷笑一下,索性丢开。
可到底还是担心的,她坐下来,关掉方案打开网页,查看了一下人体的生理结构图,各个器官的分布一目了然,在看到她痛的那个位置时,脸色倏然一白,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人知道,当年在境外跟霍斯然一起遭遇那一场地震之后,她整片后背留下了怎样惨烈的伤痕。当时医生提醒过她,伤口深处的矿物残渣已经融进血肉里面无法像剜玻璃一样剔除出来,只能自己留意小心,别引起什么病变,可这么多年过去都没一点事发生,她哪里还会担心,会徒生什么病变??
可现在,云裳却再也不敢那么疏忽了。
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京都,深夜孤灯无枝可依的感觉很凄凉,好半晌她脸上的苍白才褪去,在网上搜了军区总院该科室主任医师的电话,拿手机打过去,报上徐司令的名字,搭着关系询问了一下病情,约好了明天会诊的时间。接着坐下来,开始敲打明天给公司的请假邮件。
希望,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等等。军区总医院??
云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变得幽深起来。
…………
霍斯然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
走的时候他在门外上了锁,知道她出不去,也知道这一天她或许都没吃东西,买了些熟食和药上来,开门的瞬间,听到里面有电视机响。
客厅里,55寸的大屏液晶电视开着,遥控器丢在客厅的茶几上,里面正播放着的是已经滚动了一天的时事新闻——画面一直在人民会堂的角度晃着,接着是新闻当事人打着官腔说话,内容,自然是今天他在那里做出的惊世骇俗的一切。他不知道,已经引得全国大振。
——刚刚,他回来前,她一直在开着电视看这个??
霍斯然脸色微白,心下,目光深邃复杂地看向了里面的卧室,那遥控器的位置看得出丢得很慌乱,她是听到了他走上来的脚步声,所以手一抖便丢下了遥控,走进卧室里去了,是么??
已经寒冷无比的心暖了一些,放下实物,刚想走进去,电视里的新闻就变了,改成了公安厅边防部长顾景笙“因公殉职”的追悼会现场,连尸体都没有,一群人只对着顾景笙穿警服的年轻笑容在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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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军婚保护的是你,可是我呢?(5000+)
霸情冷少,勿靠近;195 军婚保护的是你,可是我呢?(5000+)
那样的场景,几乎可以用悲怆和惨烈来形容,葬礼上的庄静妍不顾一切地抱着自己的儿子的照片哭昏在地上,撕心裂肺。爱残璨睵
她要的不是什么烈士名号,不是什么高风亮节,她是天底下最最自私的女人和母亲,她只要自己儿子的命。
霍斯然的脸色白了白。
——又或者,她是对着这样惨烈的新闻,感受着跟庄静妍一样的情绪,坐了一整天?
顿了一下,冷眸往后望,果不其然看见暗红色檀木门锁上被撬过的痕迹,她应该是被这场景刺激到受不了,翻出了他放在阳台上的简易工具箱,撬了半天的门却只是把门锁附近刮得掉了许多漆,却死都出不去柝。
就像当初林微兰死后,她得知死因,半夜从这里狂奔出去坐上午夜的车直奔C城。
而这一次如果撬开了门,她想去哪儿?还能去哪儿?
霍斯然整张肃杀冷冽的俊脸紧绷而铁青,握了握手里的钥匙接着丢下,往里面走,做人的确不能太自以为是,否则上一刻还欣喜若狂,下一瞬就跌入地狱,这落差,大得太厉害枇。
她居然,也没在卧室。
那在哪儿??
霍斯然心慌了,扫了一眼里面,唯一可以藏身的不过就是那个有一个占了半面墙大窗台的库房,走过去打开门,她果然在那儿,纤弱的双臂搭在窗台上,轻轻圈着什么东西。这里是十几层,可莫名的,霍斯然并不怕她跳下去,似乎总下意识地觉得她不会如此——她不会那样的,即使失去所有,她眼眸里的那一丝微弱的光芒还在,这光芒在,她就不会死。
所以她这样呆呆守着护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霍斯然走过去,穿过她削瘦的肩膀可以看到,那是一盆翠绿的盆栽,简单明艳的生物,在小小的瓷盆里生机勃勃地生长着,他是记得她挺爱伺候这些小东西,总爱上班时放值班台上,有兴致就喷喷水,空气也更清新些。
“一天都没有出门,不饿么?”霍斯然尽量放缓了口吻走过去,淡淡地对她道。
她还是轻微地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他回来了。
“跟我一起出去吃点东西……”霍斯然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手掌轻抚上她愈发削瘦的脸庞,薄唇覆上她的耳。他是愧疚的,这样残忍地剥夺她的自由关着她,可他没有办法,总不能再让她跑出去,而且这么晚再不回来,她会饿出问题。
那纤小的人儿剧颤了一下,他的触碰,就像带着血腥的温暖,这样的温情背后,是铺天盖地的伤害。
“我今天说的问题……你考虑清楚了吗?”她哑声问。
霍斯然浑身一僵。
他还以为等他回来之后她会说什么,哪怕是问问今天他应付得怎么样也好,可是没有。她这么直接,好像一整天都在想这个问题一样。
冷笑,霍斯然低哑道:“离开我,你要去哪儿?怎么生活?嗯?”
——她现在没有家也没有钱,安葬完林微兰之后,她的积蓄早就所剩无几。
那纤小的人儿淡淡勾起一抹笑,笑里带着鲜血淋漓的伤,想起今天本想看看时事,却看到葬礼上庄静妍疯癫样子时候的心情,那滚动的新闻播了整整一天,她也被折磨了一天,折磨到想要撬开门跑出去,扶她一把,替她承担一半的痛苦。
“我暂时还没有想过要怎么过,一个人要去哪儿……我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不欠谁,也不被谁伤害。”
“安全的地方”,这几个意识茫然中吐出的字,狠狠刺到了霍斯然的心里。
看,多单纯,她连以后的生活甚至明天怎么过都没想过,她只是那么迫切得,觉得再也继续不下去地离开他,离他远远的。
“没有那个可能……”霍斯然嘴角衔着一抹苍白的笑,嗓音低低的却有大大的杀伤力,“林亦彤,我以前一直没提醒你是怕你觉得不公平,可我现在有必要说一次,你跟我在一起,是军婚,受法律保护。要离婚,需要我同意,才可以。”
她颤了一下。
苍白如纸的小脸不仅仅是气血不足,还有慢慢腾起的茫然与惊愕,她张了张嘴,说:“在你让我去引诱景笙之前,你跟我说过,如果景笙死了,你会让我选择自己留下或者是离开……”
他的原话是,等他死了以后,你再重新考虑,是你自己打掉孩子重新跟我在一起,还是让我亲自动手打掉,放你自由。
霍斯然笑意更深,泛白的薄唇却贴紧了她的发丝,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喉咙深处低哑发出:“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放你……”哪怕就这样抱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她,痛苦纠缠,他也不愿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哪儿都不许去……”
她在顾景笙身边那几天,他日日回来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想她,夜夜煎熬到天明。
林亦彤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这般,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闪烁着惊讶的光芒看他,她一直都知道他霸道,强势,做出的决定不可更改,可如今都事已至此,他却还要巧取豪夺,她还有什么可以给他夺?
冰冷的小手抬起,覆在他揽着自己的臂膀上,缓缓用尽力气去挣,困兽般想要逃脱牢笼。
霍斯然却只淡淡地用臂膀一收,那钢筋铁骨饶是壮汉都挣不开,更何况是她?更何况已经一天一夜浑浑噩噩地睡不着,水米未沾,她用尽力气的后果不过是一阵阵乏力眩晕,而霍斯然则施力支撑住她的身体让她靠着自己,抱她更紧。
“啪嗒”一声,一滴滚烫的眼泪掉落在他的军装袖口,那纤小的人儿已然颓然崩溃。
“你凭什么这样困着我不许我走?”她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睛很大,晶莹在泛红的眼眶里剧烈闪烁,小脸苍白如纸,“霍斯然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主导一切?军婚保护的是你,可是我呢?我为什么还要生不如死地在这里?我的家我的亲人,我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毁在你手上!为什么我还要认你摆布!为什么你可以用那么堂而皇之却那么可笑的理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碎我一切包括尊严,霍斯然你凭什么!!”
她挣扎,转过身来用双臂死死抵住他的胸膛,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他大声控诉!
霍斯然被她骂得体无完肤,有那么一瞬臂膀微微松开,察觉后又死死咬牙忍痛抱紧她,不让她远离自己,可她眼底那恨意滔天的光芒,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还以为那日她说恨他是气话,现在才知道是真的,她曾经对他卑贱到骨子里的爱,已经变成恨了。
这真相。好残酷。
霍斯然脸色铁青发黑,眸光扫过她刚刚守着的那盆盆栽,突然之间,他就想起来了。
这种小巧的盆栽,其实并不是她喜欢养,而是曾经她跟顾景笙在一起时他送给她的,值班台上有,林家她卧室的房间有,后来一次顾景笙来家里做客随手拎了一盆,他没耐心养更没耐心留就丢到库房的窗台上,不知她是怎么发现。如此一想,才知道什么叫睹物思人,更何况那小小的绿色的堆了满盆的植物,就像顾景笙本人,永远生机盎然干净纯粹,葱绿厚实的叶瓣上脉络清晰可见。
他冷笑,圈住她的腰将她紧扣在胸前,低哑的嗓音里透着淡淡血腥:“我知道……我知道有时候我会做事冲动,偏激,可你当真不应该觉得那一切都毫无理由……彤彤,我承认自己对不起你的地方很多,可有时候我还是会想,等拔完你心里最后一颗草,你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考虑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走……”
比如,毁掉她对顾景笙的一切想念,再比如,她肚子里残留别人的骨血消失不见。
“他已经死了,有些东西就没有必要再留……”他低喃。
她瞪大的水眸闪烁着,不知他还想做什么,谁知他只是慢慢倾身,俊朗冷漠的眉眼压下来,接着只听一声瓷盆响,她反应过来猛然回头,却见那颗盆栽已经被他从窗台推了下去,从十几层的高楼直直跌了下去。
那个场景,很想那日顾景笙张开双臂,慢慢倒向悬崖下大海的场景。
“……”那纤小的人儿猛然颤抖着从他怀里出来,只听楼下“砰!!”得一声响,她纤细的五指扒在窗台上,只看到花盆摔碎在楼下花圃旁水泥路上,碎了一地瓷片泥土的模样,那一瞬她仿佛才突然懂了,他说,拔掉她心里的最后那棵草,是什么意思。
痛……
尖锐而缓慢的痛,从心脏劈开,逐渐蔓延到了小腹,仿佛身体某个地方被放了血,一只手顺着血口伸进来,紧紧攥住了她腹中的骨肉。
“……”林亦彤连话都说不出,只知道再要逃离,便是无望,她小脸苍白到了极点,身体颤抖着弯下去,捂住了小腹。
霍斯然脸色变了变,低哑道:“亦彤?”
她怎么了?
林亦彤慢慢地扒着窗台倒下去,小腹里尖锐的绞痛已经超乎了她的承载力,这样的场景她不是第一次遇到,只记得她第一次腹部剧痛被他送去医院的场景,只是那时她还会可怜兮兮地喊痛,求他别再继续折磨,这一次……她却连喊痛的***都没有了……
只是,她如今还可以向谁求救……那腹中的骨血似乎很危险,她却莫名地……不想失去他(她)……
“亦彤!!”霍斯然赶紧俯身抱住她,看她一双水眸里点滴的求生***,却根本就不看他。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如困兽般绝望地低吼了一声,看她慢慢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霍斯然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
失去得太多,再也容忍不了最心爱的、死死守着的东西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被剥离他身边,霍斯然猩红着眸猛然将她抱起,一切都不顾地向门口奔去,她不能死……不能!!他宁愿付出一切的代价,换她平安无事!!!
*****
深夜的医院。
护士刚刚交接完晚班,霍斯然抱着人冲进来时值班医生还没有吃饭回来,护士们不敢轻易诊断,被霍斯然嘶吼得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半,只好大胆地上前询问,诊断,病床上那个纤瘦的女孩子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水往下掉,问她什么,她捂着小腹好久才能说出一两句话。
最终被推进了B超室,因为下面没有出血,看样子不像是突发性流产什么的,只好拍片子看看。
偌大冷清的走廊里,一个肃杀挺拔的男人在走来走去。
他承认他刚刚已经被吓坏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痛得汗水淋漓的样子,还有她绝望到似乎丝毫不再指望他的表情,让他突然间就那么怕。而至于她腹中的那个残留的顾景笙的孩子,他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他是想要他(她)消失的。
他知道这很自私,可他的确这样想过。
半晌后,科室的医生终于回来了。
进去片刻出来,松了一口气,见那男人冷眸扫过来的样子赶忙说:“没有太大的事,孩子还在,只是受了太大刺激而引起的子宫痉。挛,要保护好点才行。”
听医生这样说,霍斯然死死揪着泛起剧痛的心这才稍微平缓了一些,点点头。
却见医生又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孩子的母体比较虚弱,甚至应该说健康状况很差,你仔细想想怀孕初期有没有吃过什么不能吃的药,前三个月胎气不稳,如果当真做了什么不当的措施对胎儿影响太大的话,还不如及时……”
后面的话,医生看霍斯然铁青到极致的脸上深眸意味复杂,就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
背上,整片都是被她吓出来的冷汗。
等一切都平复下来,情绪却又回到了刚刚在家中的时候,他依旧死都不肯对她放手,却也再不敢以这样激进的方式逼她半点。
推开门,白色的病床上,那纤小的身影被汗水打湿,像是痛意已经减轻,正微微蹙着眉吊着葡萄糖,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垂着,听到有动静,也绝望得不肯醒来,此时护士却拿了B超图过来,简单跟霍斯然说了一声就放在了床头。
那细微的声响,却惊醒了林亦彤。
她虚弱地睁开眼,没看到霍斯然,却看到了桌上B超图的一角。
这么久以来,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并且是怀的顾景笙的孩子后就没仔细看过腹中的胚胎,她知道他(她)是罪恶而不受欢迎的,所以她甚至连管都没管。可是刚刚痛的时,却是扯得她整个腹腔都在痛,像是在跟她抗议着什么,那小小的胚胎就在她肚子里,她却任由他(她)自生自灭了那么久。
伸手,将那张B超图拿过来,灯光下,所有的明暗图标都能看得清楚。
霍斯然问,离开我,你要怎么活?
虽然此刻知道自己逃不开,她满心彻骨的苍凉,却还是想过……想过那么一点……她一个人站在偌大陌生的城市里,亲缘不再,友人不在,似乎唯一跟她一起的只有肚子里那个小小的胚胎,她甚至有那么一瞬的想法,想要独自努力把他(她)生下来,带到这个世界上。与谁是他的父亲无关,与他怎么来的也无关,她只是太过冷清孤单,她想要有个至亲的人来身边,于是仿佛一瞬间生命就有了希望,她想她一定会对他特别特别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他也一定再不会对她离弃。
有什么会比血亲更温暖?
林亦彤,多好,你不是一个人。
那纤小的人儿兀自想着,苍白的脸上浮起湿热的泪水来,笑容慢慢浮起,虽然意识昏沉不清,但想想很美好。
可是看着看着,她却慢慢察觉了不对劲,这B超图上的胚胎发育情况,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迷蒙之间她艰难地算了一下医生告诉她的日期,再看胚胎发育的尺寸图标,似乎……并不怎么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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