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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福-旱地鱼-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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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次注意到窗户上变了形的钢筋条。
  婆婆从里面闩了门,她自己已经吓傻了,开不了门,外面的人要进屋,要么破门而入,要么就从窗户进。
  门这会儿好好的,窗户上钉着的钢筋条变形,那么就只能是有人从窗户进来。
  家里有力气掰弯钢筋的,只有葛丁丑,不过以他的体格,除非锯掉两根钢筋条,否则他肯定进不来。
  梁雨也不行,大着肚子更不可能挤得进来。
  葛凯强是小娃子,倒是可以轻而易举进来,不过他就是进来了,也够不着门闩。
  梁雨见郝沈梅的神情,朝对间努努嘴:“是那边那位大爷干的,这会儿也在那边下神咧。”
  这就说得通了,也只有瘦矮的葛随丑能从掰弯的钢筋条洞里进来。
  “随丑在家?”郝沈梅疑惑。
  对间住着葛随丑,她进来这好一会儿了,根本没听到有一点声音。
  问着话,郝沈梅去掀开对间门帘,葛随丑呆呆地缩在床脚,那神情不比孙颖梨好多少。
  “随丑,饿吗?”郝沈梅轻声问。
  “饿。”葛随丑嘴唇有点哆嗦,看来他也被吓得不轻。
  放下对间的门帘,郝沈梅对梁雨说:“你也回屋歇着吧,我去做饭,做好了我叫你。”
  梁雨也不客气,迈脚就回了她自己屋子。
  她这次怀身子脚肿得厉害,紧张了这半天,人都快站不住了。
  郝沈梅出屋,高争气已醒,葛凯琳撤掉塞在高争气嘴里的破抹布,哄道:“滚蛋,你别闹。我让二叔给你松开好不好?”
  葛丁丑是用捆麦子的粗麻绳捆得高争气,葛凯琳自己解起来费劲,还不一定解的开。
  高争气点点大脑袋,眼睛盯着葛凯琳不放,嘴巴紧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葛丁丑解开绳子就回了后院,吃了饭还得赶紧下地干活呢。
  高争气起身就一个熊抱把葛凯琳揽在怀里。不停地念叨:“凯琳。凯琳,凯琳……”
  葛凯琳使劲推高争气的胳膊,可就她那点力气。哪里推得动肉山一样的高争气。
  自从三年前高争气勒得葛凯琳昏睡几天,那以后他碰到葛凯琳就再也不敢用大劲。
  这次也是,别看他用两只胳膊把葛凯琳圈着,却也不敢圈得太紧。就这葛凯琳还是没办法跑脱出他的圈禁。
  葛凯琳边挠高争气的手心边哄道:“滚蛋,你忘了。我说过要教你飞石的,咋会不要你。”
  “我以为你忘了。”高争气低声嘀咕着,松开了葛凯琳。
  扭头又嘿嘿傻笑着对郝沈梅说:“大娘娘,滚蛋帮你做饭。”
  郝沈梅这会儿正累得两腿发软。也就没客气,交代:“行,你多挖两瓢面。今儿个一大家子一块吃。”
  用钥匙开了门,进门就坐到了葛凯拓的床上。靠在被子垛上休息,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葛凯琳也累得不行,高争气放开她后,她挪到椅子上坐下就再也不想动,闭上眼睛养神,却不知啥时候睡着了,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梦里,一个才满月的女婴被一个老太太摁进洗衣盆里,随后老太太又拿起几件衣服也摁进洗衣盆里泡,那衣服的样式,跟她上次被高争气勒昏后做的长梦里的人穿的样式很像。
  接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娃跑过来,看见女婴露出水面的小脚丫,赶紧揪起那几件衣服丢开,抓住女婴的脚丫把女婴从水里捞出。
  老太太没有阻止小女娃,却也没有任何歉疚的表示,连解释都没有,自顾自洗衣服。
  女婴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往下流着水,小女娃把女婴趴放在自己膝盖,水依旧从女婴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往出冒,一个劲的冒,似乎永无止尽。
  葛凯琳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半天回不过神来。
  梦里的老太太,和自家这位奶奶太像了。
  还有那个小女娃,好像在哪里见过,葛凯琳回想自己这几年见过的小女娃,没有一个和梦里的小女娃像,可她对小女娃确实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滚蛋,你啥时候会擀面的,我咋不知道。”
  “嘿嘿,滚蛋偷着跟大娘娘学的,怕拓娃笑话,滚蛋不敢在这里做。”
  郝沈梅和高争气的对话打断了葛凯琳的思绪,她跑过去看咋回事。
  高争气手脚利索,和面,揉面,擀面,切面,根本没容得郝沈梅插手,一条条光滑劲道的宽面很快就摆在案板上。
  葛凯琳不敢置信。
  高争气摸摸大脑壳。
  郝沈梅好笑:“现在拓娃不在家你才敢露一手的?”
  高争气往身后看看,嘴巴凑到郝沈梅耳朵跟前,压低声音:“海军也不在。”
  是怕贾海军看见了故意找茬。
  郝沈梅也故意压低声音:“海军自己会做的饭也不咋地,他敢笑话你我就替你说他。”
  “嗯。”高争气一脸认真。
  “那你去烧火,我剥根葱,今天是滚蛋做的饭,为奖励你,大娘娘给你打两个荷包蛋。”郝沈梅憋着笑说。
  高争气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剥葱是滚蛋的事,大娘娘不准抢滚蛋的活。”
  平时做饭都是高争气打下手剥葱捣蒜,你要是不让他干,他以为你是不准他吃饭。
  “好,那我去烧火。”郝沈梅从善如流。
  葛凯琳问高争气:“滚蛋,你啥时候学会擀面条的,连我也瞒着。”
  高争气憨笑:“我怕拓娃和海军笑话我,就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学着擀,凯琳喜欢吃片儿汤,我要学会擀面条,做片儿汤。”
  “嘿嘿,连我自己都不会做呢。”葛凯琳有点不好意思。
  爸妈和哥哥都宠着她,说她个头小,案板高,等她过几年长高一些再做饭。
  “你还是小娃子,我可是大人了。”高争气用手比划了一下葛凯琳和他的个头。
  葛凯琳哭笑不得:“好好好,你是大人了,我还是小娃子。”
  不过论个子,她确实不能跟高争气比,她比同龄人还要矮,想要擀面条,得站在小板凳上才行,别人家这么高点的女娃基本都会做饭了,她因为动作不平衡的缘故,家人不准她干。
  高争气嘿嘿笑,接着剥葱。
  葛凯琳干脆坐回原来的椅子上休息,想要再回想刚才那个梦,却发现啥也想不起来了。
  高争气的葱剥好洗净切好,郝沈梅的水还没有烧开,高争气又赶紧去给鸡拌食。
  鸡食的材料是些草籽谷壳麸皮之类,平时他都会弄得到处都是,今天倒是没有,鸡食拌好,身上地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葛凯琳看得心里闷笑,平时看着高争气笨手笨脚的,其实他要认真做事,还是能做得很好,他故意不做好,也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怕被人忽视。
  他也明白今儿个的发狂是闹得太过了,争着做饭,小心拌鸡食,也是怕自己和老妈生气,看来这家伙不是没有心眼呀。
  “滚蛋,你把面条端过来,水快开了。”郝沈梅在伙房叫唤。
  “我来揪面。”高争气提条件。
  得到郝沈梅的答应,高争气高高兴兴地把宽面条收拾到高粱杆盘上,端进了伙房。
  看着高争气把宽面条揪成大小均匀的面块丢进锅里,郝沈梅不由感叹:“要是哪天大娘娘不在你身边,你也饿不着了。”
  高争气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边揪面片边说:“大娘娘一剥葱就眼睛红,切葱多了就流眼泪,滚蛋还要替大娘娘剥葱咧。”
  郝沈梅愣住:“你连这个也知道?”
  高争气不高兴了:“我又不是憨憨,自己会看。”
  郝沈梅笑:“对对对,滚蛋不是憨憨,滚蛋很能干。”
  唉,这娃还学会心疼人了,自己一家早晚会离开益村,还真是舍不得这娃咧。
  吃过午饭,葛凯琳去上学,郝沈梅收拾碗筷,高争气钻进了牲口房。
  郝沈梅也不去管他。
  自从家里分了头小骡驹,高争气就天天围着小骡驹转。
  别看小骡驹才断奶,性子却烈得很,有几次高争气差点被小骡驹踢了,傻人憨胆大,高争气照样天天和小骡驹玩,时间一长,小骡驹倒跟他亲热起来。

☆、第0101章 留下

  等郝沈梅吃完饭洗了碗,进牲口房准备给小骡驹拌草料时,却没看见高争气。
  郝沈梅扒拉铡好的寸草:“滚蛋,你快出来,小心草秆钻进衣服起一身红疹子。”
  葛辛丑在牲口房里隔了一个小空间,专门用来堆放铡好的寸草。
  “我不出来,大娘娘答应我住在这里我就出来。”高争气闷闷的声音从草料堆传出。
  “你先出来咱再说,钻在里面会憋坏的。”郝沈梅把手插进草秆里试图捞人。
  “大娘娘先答应我。”草秆堆鼓起一个大包,慢慢往墙根挪动。
  郝沈梅做起了难。
  村里曾有人家的牲口被人半夜偷走,葛凯森怕自家的骡子也丢了,就在牲口房里搭了个铺,晚上睡在牲口房里看着。
  现在葛凯森走了,看骡子倒成了一个事,可要是让高争气住在里面却也不合适,毕竟高争气不是自家的娃子,这几年自家对高争气再好,别人依旧说自家白使唤憨憨。
  这要是自家娃子一走高争气就住进牲口房,外人还不知该咋说呢。
  可要是不答应,高争气就是一根筋,自己拿他还真没办法,用强的吧,自己又弄不动他。
  郝沈梅叹息:“滚蛋,你不是说你不是小娃子了吗,有事咱好好商量行吗?”
  高争气顶着草杆子的脑袋从后墙根冒出来:“大娘娘,海军说森娃和拓娃去了城里念书,家里就剩你和凯琳两个人,我是大人了,你就让我来陪你们吧。”
  顿了一下。高争气又说“骡子也要伴儿。”
  郝沈梅眼睛红了:“骡子早晚它是别人家的,你跟它昵个啥劲儿呀。”
  等这季庄稼收了,三个娃的地就得上交村里,葛辛丑单位的房子也应该分下来了,到时她也会去恽县,她的地给葛丁丑种,骡子也要卖掉。
  可这话她不能这个时候说出来。她怕高争气再闹腾起来。
  “大娘娘。你就当是骡子给我作伴吧。”高争气哀求。
  郝沈梅沉默半晌,叹气:“那你今晚就搬过来吧。”
  平时只要高争气认定的事,他只管一根筋叫嚷着要做。今天竟然学会了和自己商量,郝沈梅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活生生的一个娃被爸妈抛弃,她实在不忍看着高争气失望。
  唉,这事得慢慢来。
  高争气立马从草秆堆里爬出来:“嘿嘿。那我从棉花地里回来就回家搬铺盖。”
  这会儿还惦记着帮郝沈梅摘棉花呢,郝沈梅哽咽:“去拿个馍。咱去地里。”
  十三岁的高争气,一个人的饭量顶两个汉子家,吃饭时就喝了两碗片儿汤,哪里吃得饱。
  从来只认吃没心没肺的人。竟然因有了心事而无心吃饭,郝沈梅心里更是犯愁。
  “哦。”高争气兴冲冲跑进屋子,出来时两个裤子口袋鼓鼓的。每个口袋装了半个馍,手里还拿着半个在啃。
  整个下午高争气都跟在郝沈梅身边。他话不多,就是老老实实摘棉花。
  只有在葛凯琳跟前,他的话才会多一些。
  眼见着天暗下来了,村民们才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回家。
  高争气帮着郝沈梅把包袱送回家,交代一句:“我回家搬铺盖。”
  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晚饭还没做好,葛凯琳就已睏得躺在炕上,等饭熟了,郝沈梅叫了她几次,都只听到她嘴里嘟嘟囔囔让郝沈梅别管她,就是醒不转来,郝沈梅也就由着她睡。
  左等右等不见高争气来,郝沈梅一次次往院门口跑。
  这娃干了一下午活,按说早就该饿了,咋这老半天还不来,出啥事了?
  郝沈梅心里犯嘀咕,越想越不对劲,熄灯锁门准备去高争气家看看,就听高争气在胡同里咋呼:“大娘娘,我肚子打鼓了。”
  响应他的还有牲口房里小骡驹急切的叫唤。
  郝沈梅呵呵笑,埋怨:“你这娃,回家拿个东西咋这老半天。”
  高争气扛个铺盖卷到了跟前:“嘿嘿,我怕汗味熏着骡子,好好把自己洗刷了个干净,衣服也换了。”
  郝沈梅哭笑不得:“牲口都是一身骚味,它不熏人就不错了,哪有人怕熏着牲口的。”
  “那我往后就天天把它刷洗干净,肯定没有骚味。”高争气语气认真。
  “好好好,人是铁饭是钢,滚蛋的肚子在打鼓,咱先吃饭。”郝沈梅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高争气嘻笑着先把铺盖搁进牲口房,然后洗手吃饭,紧接着又是铡草,好一阵忙活。
  主屋那边一直秉承着天黑就睡觉的习惯,高争气在这边一番动静,主屋一直静悄悄的。
  葛凯强跟着梁雨在地里玩得累了睡了过去,这会儿才刚醒,梁雨正哄着他吃饭,听到高争气这番忙活,梁雨心里踏实了些。
  自家汉子不在家,婆婆和小叔子不顶事,自己有个啥事都得靠着大伯子一家,
  后院一家也会帮忙,毕竟隔着房头,有事还是使唤大伯子一家方便些。
  如今两个男娃都去了外地上学,大嫂自己都忙不过来,妮子又是个弱不禁风的,自己真怕有事没个人搭手。
  那个滚蛋虽说是个憨憨,自己只要好生哄着,有事他多少总能帮得上忙。
  第二天一大早,高争气就起来要洗刷小骡驹,郝沈梅让他别急,等中午暖和了再洗。
  尹若来给郝沈梅送来半袋子白萝卜,几块给他自己和两个妹子做衣服的布料。
  每年秋冬他都要外出给人干活,或挖莲菜,或挖山药,或大批量摘水果,有时也会去厂里做临时工。
  和他一块外出的还有十几个人。他这是赶早把东西送过来,还得回去和那些人集合。
  “你在外面干活小心点,凡事不要冲动,不要动不动就和人打架,你要好好的,等你回来,衣服我就做好了。耽搁不了你相亲。”郝沈梅一番嘱咐。还忘不了调侃他。
  尹若来不满:“姨姨,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你咋老揪着不放。我早就改了。”
  郝沈梅哼道:“就是要说得你满脑子都是这句话,省得你犯浑。”
  有一年尹若来在葛辛丑他们棉站做临时工,有个卖棉花的人逃避检查带了火柴进去,躲在库房之间的旮旯角里抽烟。给尹若来看见了,尹若来过去指责。结果跟那人打了起来。
  收棉花的季节,棉站到处都是棉花,尤其是天气好的时候,最怕见火。虽说尹若来也是为棉站着想,那次却也给棉站惹了不小的麻烦。
  尹若来不敢耽搁时间:“姨姨,我得走了。这回有我们村的,还有外村的。我们在公社集合,十几个人只有两个自行车,大家伙商量干脆走路到县城去,莲菜老板在那里等我们。”
  “那你骑车带我去公社,我再自己骑车回来。”郝沈梅道。
  让尹若来去西间推自行车,她去牲口房看高争气。
  见高争气还打着呼噜,郝沈梅没有打扰他,和尹若来径自出了院子。
  昨晚她不放心高争气一个人住在牲口房,前半夜一直在纳鞋底,直到半夜听高争气给小骡驹加了料后歇下,她也才睡下。
  小娃子家本来就贪睡,高争气又习惯了早上睡到自然醒,估计是昨晚太兴奋,没有睡好,又惦记着给小骡驹刷洗,早上也起得早。
  这不,就她和尹若来说话的当儿,小家伙就睡着了。
  高争气这边的事暂时解决,松了一口气的葛凯琳,又有了让她更头疼的事。
  给绪欣毓和乐还真是为难葛凯琳,葛凯琳不管是拉的手风琴,还是弹的琴,都不合绪欣毓的意,吹笛子吧,葛凯琳的肺活量实在是不够大,吹口琴也是吹得断断续续。
  要是葛凯森在,哪里还用得着葛凯琳作难,可葛凯森走得急,连给绪欣毓一个过渡适应的过程都来不及。
  一来二去,绪欣毓就闹起了别扭。
  随着年龄长大,绪欣毓已很少尖叫,不过依然不爱搭理人,闹起别扭来很少有人哄得转。
  葛凯琳无奈:“我二哥已经走了,这是既定事实,你就是再闹,他也不可能回来。”
  “我只要森娃哥和乐,其他人都不行。”绪欣毓慢腾腾重复着说了很多遍的话。
  “唉,咋办?”葛凯琳问绪小武和绪恬婧。
  被问的两个人摇头,这种时候他俩也没办法。
  葛凯琳叹气:“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没空陪你耗着,我这会儿得赶紧上一趟旱地山,滚蛋的伤药没了,我得赶紧给他配药。”
  不再理会的绪欣毓,朝绪小武和绪恬静使个眼色,径自出了校门。
  高争气不是烫伤就是烧伤,要么就是被庄稼划伤,这家伙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明知道会受伤,也不知道躲,每回都得葛凯琳给他上药。
  好容易老师们都去公社开会,今天下午放半天假,她还想采完药回来帮老妈干点活咧。
  上了旱地山,葛凯琳习惯性的先去看葫芦帘,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
  “你咋在这里,不用干活吗?”葛凯琳问坐在葫芦帘中间的绪祥。
  自从绪祥不再用葫芦帘后,她再没有在葫芦帘从中看见过绪祥。
  “你叫葛凯琳?”绪祥不答反问。
  “有啥奇怪的吗?”葛凯琳觉着绪祥问得莫名其妙。
  虽说只有亲近的人才叫她的大名,倒是憨琳这个名字更为外人所知,可她和绪欣毓的关系不错,绪祥做为绪欣毓名义上的哥哥,不可能没有听绪欣毓说起过她的大名。
  绪祥盯着葛凯琳问:“我查过资料,葫芦帘这种药虽然不算特别稀有,却很少有人能认得出,因为它的地上部分和周围的杂草没啥区别,也是一年一枯,就是常年和药草打交道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这种东西,你小小年纪咋知道葫芦帘的。”
  葛凯琳愣了一下,反问:“那你是咋认得葫芦帘的,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和绪祥对视。
  葛凯琳听绪欣毓说过,绪祥的眼睛好了之后,郇老太太说过要送他上学,不过被绪祥拒绝了,说是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就听绪欣毓读过所有的课本,现在他只要把听过的课本上的字认全,就可以自己学往后的课。
  几个月的时间,绪祥学会了绪欣毓用了几年时间学的课本知识,郇老太太再提出要绪祥上学的事,绪祥依然没有答应,说是只要跟着绪欣毓学就行,不用浪费钱和时间呆在学校。
  绪欣毓还说过,绪祥很爱看书,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到处借书看,就连沃水图书馆他都已经去了不知多少趟,啥种类的书都看,而且看书很快。
  从七岁时第一次碰到绪祥起,葛凯琳就对只比她大三岁的绪祥认识葫芦帘有点好奇,鉴于连对自己的来历都不明所以,她没想过细究别人的事。
  听绪欣毓说起绪祥学习的事,她也只是听过就罢,没有多想。
  如今,她不去细究别人,对方却问起她来,那她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
  两人一坐一站,就这样眼不错珠的互相盯视,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还是绪祥先耷拉下眼皮,声似叹息:“欣毓性子执拗,让你费心了。”
  葛凯琳的眼睛已经酸涩,顺势把头扭到一边,叹气:“说起这个我还发愁呢,原先说好是我二哥给她和乐,可我二哥突然转学走了,她非闹着要我二哥,咋哄咋劝都不听。”
  “这事你别管了,我去和欣毓说。”绪祥站起身道。
  盯了一眼比他低一头的葛凯琳的脑勺,朝益村方向大步而去。
  葛凯琳松了一口气,听绪小武和绪恬静说过,绪欣毓犯起一根筋来其他人的话都不听,就只有绪祥能劝得了她,有绪祥帮忙,自己暂时可以不用头疼了。
  看着绪祥身影消失,葛凯琳忙活自己的事,挖了自己需要的药材,赶紧下了山。
  没有了哥哥陪着上山,要是回得晚了,老妈肯定会急得不行。
  她定期给郝沈梅把脉,发现最近郝沈梅的脉象有点异常,两边手腕的脉搏力度相差悬殊。
  据说自家已去世的姥姥,曾因血栓而半身不遂,舅姥爷是因血栓而猝死,梨树村的姨姥姥也是因血栓下身瘫痪了十几年。

☆、第0102章 壁角

  葛凯琳查阅过资料,血栓虽没有明显的证据会遗传,却有家族史。
  她心里就有点着急,这段时间自己配药给老妈调理,能提前预防也是好的。
  第二天葛凯琳去上学,绪欣毓一看见她就笑眯眯告诉她:“哥哥说,他给我和乐。”
  葛凯琳好奇:“你哥哥会摆弄乐器?咋没听你说过。”
  绪欣毓摇头:“我也没见哥哥用过乐器,不过昨儿个他去找侯老师,用侯老师的笛子吹了曲子,吹得可好听了,侯老师说,要是哥哥有空,就让哥哥给我和乐,哥哥答应了。”
  “那你是不是很喜欢?”葛凯琳心不在蔫地问道。
  想起昨天在旱地山和绪祥莫名其妙的互相质问,葛凯琳心里觉得怪异。
  给绪欣毓和乐的事有绪祥接手,后面几天葛凯琳就过得轻松了。
  省了陪绪欣毓的时间,只要有空葛凯琳就往地里跑,摘棉花,掰玉米棒子,挖红薯,剜山药,剜地黄,除了做饭她不会,能干得了的活她都干。
  干活的同时,还忘不了随时教高争气用土坷垃瞄靶,高争气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星期六晚上,葛凯琳和郝沈梅商量:“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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