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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琢玉点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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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荷回想起那日点翠楼的伙计训斥他的那幕,说是连洒水都不会洒,溅到客人的衣服上了,再见他此时顶着大红脸四处帮她捡书,不由得会心笑了出来。
“苏姑娘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卢骞听见苏青荷的笑声,更加手足无措。
“没有,这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哪有人生下来就会做成什么事的?”
苏青荷忽然想起卢骞家里也是富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只不过前几年才突遭变故,家道中落,哪里会擅长这端茶送水的活计,不过……苏青荷看他站起身,想把手中整理好的书册递给她,却被脚边自己的那一摞书给绊了一下,差点又飞了出去——这笨手笨脚倒是真的。
那摞书册摔倒在苏青荷的脚边,她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全是《陶朱公经商十二则》、《士商类要》等经商类的书籍,下意识问道:“你竟然会对这些感兴趣?”
卢骞解释道:“我家世代是商贾,我从五岁时便被爹爹逼得开始看账簿,现如今伯父的店里也不缺打杂的人手,我平日里也无事可做,便想着借些书来看看……”
随着他的话音渐落,苏青荷的眼神越来越亮,只觉得卢骞清秀的脸上印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账房先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撞一下,便给她撞出来一个日思夜想的账房先生,苏青荷看卢骞的眼神,像是老/鸨在看花姑娘,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
苏青荷怎么说在马车上也跟他相处过一段时日,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卢骞的人品是绝对没问题的,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对头卢远舟是卢骞的伯父,他若是答应来荷宝斋做事,就是相当于在帮她对付他的伯父,他会愿意吗?
苏青荷心中暗自琢磨,这卢骞跟卢远舟的关系未必很好,从点翠楼的下人对卢骞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再次打量卢骞,苏青荷发现他穿的那身缂丝长衫竟然还是之前坐马车的那身,袖口和衣角边缘有很明显的磨损,脸色也不如之前那般好了,像是清瘦了许多。
苏青荷舍不得这块放在嘴边的肉,斟酌着问:“既然在你伯父那儿无事可做,你有没有想过搬出来,找点别的事情做?”
面对这个曾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慷慨地分给他一块玉米饽饽的姑娘,卢骞没有想过要遮掩什么,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我也想过不再寄人篱下,独自搬出来住,可哪有说得容易,不瞒姑娘说,我如今过得很拮据,连客栈都租住不起了…”
“我在玉石街开了一家店铺,正缺一位账房先生兼管事,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做事?”苏青荷眼角挂着无害的笑,细细地补充道,“工钱每月十两,按月结,如果店铺生意好,还会有奖金发放,后院有空房,打扫得很干净,包吃包住。”
苏青荷的话就像一块大馅饼,把卢骞的脑袋砸得晕晕的,但他向来的谨慎没有让他一口答应。一边把书册递给苏青荷,一边犹豫道:“这……有些太突然了,能否让我考虑考虑,伯父那里我还需要告知一声。”
“行,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荷宝斋找我。”苏青荷笑意不减,把书册抱在怀中,转身递给掌柜碎银子,径直出了书铺。
卢骞晃了一下神,苏青荷已经转身走远,等等,荷宝斋?卢骞方才回过味来,那个最近风靡兖州城的翡翠成品店,让伯父头疼了好一阵的店面的主人居然是她?
想起伯母的在吃食裁衣上的克扣,伯父熟视无睹的放任,堂兄弟的刁难与排挤,下人的藐视讥讽,卢骞缓缓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眼时,第一个望进眼中的是手中书册上“士商类要”四个字,一个信念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坚定成形……转身提步,卢骞往与苏青荷相反的方向走去。
***
作为第一天进学堂的小豆丁,苏庭叶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看着苏青荷为他忙前忙后,又是提前做食盒,又是差人去安排马车,作死的小包子忽然提出来要自己去,结果不出意外地挨了苏青荷一记暴栗。
澜亭书院建在半山腰上,从宅院出发走路的话要将近一个时辰,苏青荷看着她这个小大人似的弟弟,心道真是省心过了头就成了忧心了。
小包子私以为他掩饰得天衣无缝,苏青荷还是从他吃早饭时手滑掉了一次筷子,比平时多喝了一杯水等种种不起眼的迹象中探知,表面上对上学堂无感的小包子,内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吃完饭,苏青荷差店里的伙计赶来马车,亲自送小包子去了书院。在马车上颠簸了一炷香,撩起帘子,便可远远地瞧见了书院古朴雅致的尖角楼亭。
马车停下,小包子有条不紊地跳下马车,和苏青荷挥手告别,接着转身和一众半大的孩童们涌进了书院的院门。书院门前停靠着不少富丽堂皇的马车,有的孩童身边甚至围着四五个小厮,手中皆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结果刚走道了门前,就被守门的粗仆毫不留情地拦下。
苏青荷远远看到小包子进了书院,便让人赶马车回了荷宝斋。
荷宝斋应是刚刚开门营业,徐景福和几个伙计还在摆放门板,看到苏青荷从马车上下来,徐景福连忙凑上去,苦着脸道:“掌柜,你快进店去看看吧,来了个要命的祖宗,从刚敲梆子就在店门口等着,现在在店里坐着哪。”
苏青荷迈过门槛,绕到隔间的屏风后,先是见到了有些没精打采却硬提着精神的容书,紧接着看到一抹沉眼的黑色,以及那人身下泛着金属光泽的木制轮椅。
☆、第31章 论奸商
苏青荷走到段离筝对面的空椅边坐下,拎起茶壶给他斟了杯热茶,亦给自己斟满一杯,面上浮现客套的笑,笑容一丝也未进眼底:“段公子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
“你心里应当清楚,我是为何而来。”段离筝睫羽低垂,看也未看她一眼,语气强硬而生冷,他面前的热茶冒着袅袅的雾气,仍然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森森凉意。
苏青荷笑意略收,仍保持着礼貌的风度,瞟了眼从她进屋就作哑巴状,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容书:“我以为你的随从告诉你了,我那件四色翡已经开始雕琢,不卖。”
“我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那四色翡翠。”段离筝语气清凛。
“只要不是为了四色翡翠的事,我洗耳恭听。”苏青荷低头端起茶水,放在唇边,“请说罢。”
段离筝第一次把目光移至了她身上,她刻意粉饰出的客套让他感到微微的不惬意,她从进屋时的一举一动都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奸商。尽管段离筝承认他自己也是一个奸商,但他着实不喜和同类人打交道。
他微微蹙着眉,打量着这个有过几面之缘却从来没真正留意过的女人。齐眉的刘海,梳着简单的双螺髻,不算出众的五官,唯有一双杏眼乌黑清亮,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许是为了店铺宣传,她发间戴的钏钗,腰间的环佩及手腕上的玉镯俱是荷宝斋出品,不得不说她选得这几样首饰十分符合她的身段气质,那几抹翠意将她整个人装点得更加清雅灵动。
他尝试回想起第一次和她打交道的场景,好似是她像母鸡护崽般地护着他弟弟,事情摆平后,接着追过来问他姓名要还银两,他不耐她的聒噪,径直让容书推回了房间。第二次,她来归还家书,他怀着一通起床气,出言讥讽,结果不欢而散。第三次,则是在斗石擂台上,她那对赌石敷衍的态度,成功地挑起了他那根弦,没有犹豫地把花签投给了她的对手……
三次皆是不愉快的见面,段离筝再次看抬眼看向苏青荷,她倒真沉得住气,好似他是一位与她素昧平生的普通客人,嗯,会装会演会适时地睁只眼闭只眼,这点倒是身为奸商的基本素养。
“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段离筝单刀直入主题,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名下在拂安山有两处矿点,你们兖州城的点翠楼包括周边城镇的高档翡翠成品店里的翡翠原石都是从我这儿流出,如果我没猜错,你最近正在为原石的事发愁。”
苏青荷端着茶盏的手僵住了,这少爷的耳目真是灵通,连她正缺货源这事都知晓。苏青荷定了定神,抿唇道:“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伏安山是兖州闻名遐迩的老坑矿场,其出翠率自不用说,第一批优质原石是直接供给皇室,第二批稍次些的是供给有门路的各大珠宝店,第三批彻底被挑剩下的劣石残渣直接卖给蹲候在矿场边上的走石商人。
曹显德原来费了好些力气搭上的走石商人,还不是一线的走石商,是做倒买倒卖的中间人,到他手里的毛料都不知转经了多少人的手,是剩菜中的剩菜,因此解开后,油水瘦得吓人。
那么难得的机会亲自送上门来,苏青荷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若能直接和矿场搭上线,那将省了她天大的力气了,最重要的是出翠率高、稳定、长久,比起她到处去坐马车淘货要安全省力多了。虽然这比她用异能去淘货要多花费些银两,但这是一份安全稳定的保障,天知道若全是用异能来搞定货源,她得瞒过多少店里伙计的耳目,得冒多大的风险。
段离筝捕捉到她眼底的动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要的是那块四色翡翠,以及荷宝斋每月的饰品纹样。”
苏青荷挑了挑眉:“段公子,不知是您耳力有问题,还是我表达得不够明白,那件四色翡翠已经开始雕刻,如果您不介意抱一块鱼戏莲荷摆件的半成品回去,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苏青荷每说一字,段离筝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容书站在段离筝身后拼命地跟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苏青荷完全无视掉冷汗都快滴下来的容书,自顾自地说完那段话,看着面前乌云密布的男人,只觉得通体舒泰,心情无比地顺畅,权当是报了在和丰客栈吃得那记闭门羹的仇。
气氛好似凝固了,对面的人没了声响。
短暂而可怕的沉默过后,苏青荷听见有木轮转动的声音,微一抬头,正好撞上了那双寒潭似的黑眸。
他不知什么时候转动轮椅移到了她的正前方,双手撑在扶手上,身子前倾过来,鼻尖离她额头的距离不过一寸。
男人的个头貌似很高,单单是坐着倾靠过来,她都有一种被黑云笼罩的即视感。
苏青荷当即被吓得头脑当机,身子条件反射地猛地向后一靠,背部结结实实地撞到檀木椅背上,传来一阵微微发麻的痛意。
苏青荷伸手揉着被撞得生疼的后颈,愤恨地瞪着他,男人突然像看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苏青荷气不打一出来,这人不光嘴毒,精神好似还有问题?
笑声渐止,头顶的阴影慢慢消失,段离筝转动着轮椅又回到了方才与苏青荷谈话的位置。
那丝压迫感散去,苏青荷心里一松的同时,听见段离筝隽秀低沉的嗓音响起:“荷宝斋每次上的首饰新品,需要提前三天把纹样图纸寄到京城玄汐阁。”
苏青荷还怨念他方才出其不意带有挑衅或是挑逗意味的一招,没好气道:“我不同意,这笔生意是我吃亏了。”
不等他回答,苏青荷继续道:“每次从你那儿进原料,银两我是一分不会少,于你来说不过是多个客人,有利无害,而我却要把赚钱的路子分给你,虽说京城和兖州相距千里,互相侵犯不到各自的利益,但长期合作的话,明显是我亏了。”
“那你想怎样?”段离筝眼底闪过暗色,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我要第一批货,就是供给朝廷的那批,”苏青荷掰着手指,作天真无害状,“这价钱嘛,我这小店刚开,手头也不宽裕,就按第二批货的价钱来好了。”
“你还真敢开口。”段离筝冷冷道。
“反正我就巴掌大小的店面,一个月的用量不过皮毛罢了,段少爷您张张手指缝,漏下来的就够我们过活了。”苏青荷语气夸张,好似荷宝斋的流水真得小到不值一提。
段离筝颔首沉吟,慢慢地转动轮椅朝屏风拐角处而去,容书紧跟着走过去,待快要出了门,段离筝背对着她,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话:“明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你在此之前把荷宝斋目前的纹样图纸送到和丰客栈,矿场那边我会差人和你联系。”
“好,段公子慢走。”苏青荷唇角弯起。
段离筝偏头瞟了她一眼,意外地瞟见了那弯月似的漆亮眸子,嘴角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偏过头任由容书将他推出了店门,向客栈方向走去。
☆、第32章 新管家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苏青荷心情由阴转晴,心道遇见那位姓段的也不全是坏事,这次做成的这笔生意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提前三天寄去纹样图纸,对于荷宝斋来说几乎没有损失,就算用最快的马匹,从兖州城到京城也要七日,也就是说等段离筝收到图纸,荷宝斋已经推出新品好几天了。
退一步说,就算她不给段离筝纹样图纸,不出两个月,荷宝斋的首饰也会通过自然的人口流动传到京城,届时纹样也不再是秘密。段离筝在原料提供上给她行了方便,她在制作首饰纹样上给他搏了时间。
苏青荷突然想到韩修白曾说过,他家的产业跟翡翠没有什么关系,那他要那么多首饰图纸做什么?
此时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苏青荷纳罕的念头不过闪了一瞬就抛却在脑后,走到柜台后忙着登记流水。待到响午时分,店里不那么忙了,苏青荷抽空把纹样图纸都描了一份,交给徐景福让他送去和丰客栈。
徐景福前脚拿着图纸刚走,后脚店里便又迈进来一个人影。苏青荷循声望去,只见是卢骞袖手站在门前,身后斜背着一个布包袱,正左右张望。
苏青荷迎了上去,笑着招呼:“卢骞,你想好了?”
“苏姑娘,”卢骞见店里的伙计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他,一时间脸色有些腼腆地泛红,“我这么直接过来,会不会太唐突了……”
“不会,”苏青荷领着他穿过大厅,来到后院,指着角屋道:“那里正好还有一间空房,如果你愿意的话,今晚便可住在店里。”
“麻烦苏姑娘了,我今晚确实无处可去…”卢骞取下身后背着的包袱,尴尬地笑。
走进屋子,苏青荷帮忙把柜子里的新被褥抱了出来,一边和他一起整理床铺,一边问道:“你跟你伯父说了上我这儿来帮忙?”
卢骞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黯淡:“没有,我只是说去一个朋友店里做事。”
“然后呢,你伯父伯母都同意了?”
岂止是同意,差点鼓掌庆贺了,从他来就一直耷拉着脸的伯母终于冲他笑了一回,只因府里少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卢远舟出门时正好撞见了背着包袱的他,然而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径直擦肩而过,完全把他视作了空气。
“他们没说什么……”卢骞绷紧了唇,或许他在落魄时选择投奔伯父家,这个决定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苏青荷见他不想多言,也就没再问。在整理好床铺后,苏青荷便领他去了大厅,给他拿了以前的账簿,让他先试着核对一下。
只见卢骞一碰到账簿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修长的十指在算盘上翻飞舞动,只闻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声。眨眼间,一页的流水便被他整合完毕。
哪有那么快就能算完账单的……苏青荷半信半疑地拿起卢骞誊写完的那张纸,把账簿翻到最后一页,对照自己算了整个晚上的数据,居然分毫不差。
“嗯…你果真不适合打杂的活计,你是天生算账的料!”
面对苏青荷毫不吝啬的夸赞,卢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卢骞在荷宝斋担任账房一事就这么被敲定下来,不过短短两天,原先对于苏青荷收下老对头侄子一事颇有微词的徐景福,在见识到卢骞出神入化的算盘手后,彻底地跪拜折服了。
然而,卢远舟的侄子在荷宝斋当账房先生一事被当做一件小八卦在玉石街不胫而走,自己的亲侄子都容不下,逼得人家跑到了对手店里做事,可见其做人失败到什么地步了。面对同行们的指指点点与质疑,点翠楼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卢远舟脸皮厚得很,这点程度的传言根本对他造不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但因这事,点翠楼和荷宝斋之间的竞争关系更加地微妙起来。
在段离筝离开兖州城的第三天,苏青荷收到了她的第一批货源:满满三大车的白沙皮。
每块原石大小几乎都差不多大小,苏青荷装作清点货数,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数十块原料,随即满意地弯起唇角。几乎每四、五块毛料里便能出一块翡翠,基本都是满绿,芙蓉种冰种各色都有,十分对得起这个价钱了。
苏青荷爽快地掏出四千两银票递给了负责赶车送货的吴师傅,吴师傅谨慎地接过收好,他只是个跑腿的,回头这些银票都得交给正主。这些原料差不多是荷宝斋一个月的用量,之后的每月月初,吴师傅都会亲自押货送上门。
荷宝斋的伙计全都过来帮忙搬卸石料,本来就不大的仓库被堆砌得满满当当,连后院的墙根都摞满了毛料,来回走路都有些费劲。
看着伙计们侧身搬货、避免相互撞到小心翼翼的样子,苏青荷微皱起眉,一旁的卢骞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斟酌着开口:“不管是前厅还是后院,委实都太小了些,现在毛料一囤积,院里几乎站不下人了,掌柜有没有意愿去盘下隔壁的店铺以扩充店面?”
苏青荷在心底叹口气,之前置办宅院、买下琳琅轩、重新装修、招买伙计等等杂七杂八已经花去了近两万两的银票,她现在手里还剩下不足一万两,如果再拿来扩充店铺,万一店里出了什么变故,或是店里这个月回不了本钱,那么下个月连货源钱她都拿不出来了。
“等过一阵,店里各项收支都稳定下来再说吧。”
当时盘下琳琅轩,苏青荷琢磨着七十平的前厅加上两百多平的后院,怎么着都是够用的,然而没想到她太低估兖州城富家公子和小姐们的购买力了,店里的伙计们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傍晚,她有意再去找几位玉雕师和刻工,奈何后院已经彻底住不下人了。
卢骞经手账簿,知晓店铺才开张一个多星期,本钱还没回到手,明白苏青荷的难处,便也没再多言。
与荷宝斋隔着一条街,遥遥对望的漱玉坊的东家傅同祯,环胸冷眼看着对面荷宝斋众人忙上忙下搬毛料的场景。他一眼便瞧出了那几车上的白沙皮都是顶好的一批货,马车的卷帘上还绣着伏安山矿场的图案标识,她苏青荷明明是一个初来乍到兖州城的黄毛丫头,怎么会有门路攀上矿场这条线?傅同祯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心里不断涌出的妒忌,几乎让他要把银牙咬碎。
自对面荷宝斋开张后,傅同祯简直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看着店里清冷的模样,再看看对面荷宝斋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傅同祯眯起双眼,转身走到了柜台前坐下,捋着花白的胡须,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
这俩日店里被卢骞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得不说其在管理店铺上真有两把刷子,他为伙计们制定了一套详细的作息,按照他这套作息来,出首饰的效率竟然提高不少,卢骞在店里的威望瞬间便高大起来。
那件四色翡翠制成的鱼戏莲荷的摆件已经完工,摆在正中间的博古架最高层,一进荷宝斋便能瞧见那如琉璃般通透的半圆摆件,散发出的四色光华似乎将整个店都照耀得明亮起来。
有卢骞在店里镇着,苏青荷偷得半日闲,送完小包子去上学堂,便和春杏去了街上的成衣店,准备去裁做几件新衣。
名唤怡裳坊的成衣店是苏青荷常去的一家,店里的衣服款式素雅,很少会绣花团锦簇的纹样,只是在袖口或衣领边角做了精细的缠枝刺绣,是她喜欢的风格,料子都是上好的绸缎,摸起来光滑顺手。
如今快要换季,天气转凉,苏青荷给自己挑了两身罩衣罗裙,给小包子挑了两身短衫,同时给春杏和周婶一人捎上了一身。春杏挽着她的胳膊,甜丝丝地笑道:“果然大清早跟小姐出门没坏事,平白落得一件新衣穿。”
跟掌柜付完银两,苏青荷二人转身走出店门,刚迈过门槛,只见店门口的石阶上倚靠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头发乱糟糟地纠成一团,上面沾着不少稻草,身上的衣物已经脏污到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斜歪着半躺在石阶上,仿佛在安逸地晒着太阳。
春杏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苏青荷绕着走。这时,成衣店的伙计举着把扫帚出来,倒提着扫帚把,一边骂一边朝女人身上招呼:“腌臜东西!快滚一边去!呸,一大早地来店里找晦气!”
女人挨了几下打,连忙捂着脑袋连滚带爬地踉跄着下了石阶,委屈地抱着膝盖蹲在青石板铺路的街边,喉咙里发出野猫般有些沙哑的哽咽声。
苏青荷心下虽有些不忍,但也没打算做滥好人,兖州城里的流浪汉数以千计,走几步路都能遇见一个,她有心去接济,也接济不过来,况且她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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