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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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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眸里含着热泪,但是却没有一滴泪水掉下来,“假如下跪磕头,可以换回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愿意把我的一双腿全部跪断,跪死在这里。你们要我原谅你们的儿子,你们说你们的儿子还是个孩子。那谁来还我的丈夫,我的儿子给我?”
  大雨终于下了下来,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淋得湿透,雨大得都起了一层雾气。
  仿佛上天都在为亡者流泪。
  苏碧曦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用力冲着记者们,冲着陈傅良父母磕头,她的脸上流着已经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我求求你们,你们把我的丈夫儿子还给我好不好?我的儿子只有四岁啊,他难道不是个孩子吗?他们都是我的命啊!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好不好?你要我原谅你们,可以啊。你们把我的阿南还给我,把我的远远还给我,我愿意原谅天底下所有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所有丧尽天良的死囚,所有灭绝人性的恐怖分子,只要你们把我的丈夫孩子还给我!”
  苏碧曦的额头已经血迹斑斑,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但是她还在不停地磕头,恸然大哭起来,好像要把今生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从嗓子里哭喊出直达神明的声音,“苍天,这世界上所有的神明,我白暮亭愿意折寿五十年,只求你们能让我的阿南和远远回来!你们把我的命拿去吧,让他们回来,回到这个世上!我的远远还那么小,阿南是那么好的人,我愿意死后受尽十八层地狱,愿意此后永世不得为人,生生世世沦为畜生,受尽永世折磨,只求你们把我的丈夫和孩子活过来啊!”
  大雨从天上落至大地,没有尽头一般地哗哗下着,冲刷着地面上的尘埃落叶。
  逝去的人,也如同这些尘埃落叶,慢慢随着时间而消亡。他们不再存活在人间,终将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他们不再有任何未来。
  孟照南和孟观远的照片放在一起,一起安置在洁白的墓碑上,矗立在墓地最高的位子,面对着南方。
  即便在天堂,阿南也会看顾着远远,远远也能陪伴着阿南。
  “阿南,我这么爱迷路,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那你就往南走。你看,我的名字时照南,就是看向南方的意思,我永远会在南方等着你回家。”
  “妈妈,远远为什么要叫观远啊?”
  “因为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够活得健康快乐,一生平安,看到更远的世界,走到更远的远方。”


第86章 
  苏碧曦在崔颢车上就开始脸上发热,虽然拿毛巾在车上稍微擦了擦,但是回到公寓楼下时,身上已经滚烫,脑子里面昏沉一片,额头更是烫得厉害。
  淋了那么久的雨,真得感冒了。
  她撑着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回家换了衣服,擦头发的时候就睡着了。
  朦胧间仿佛有人在按门铃,她浑身酥软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过了片刻,苏碧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挣扎着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电话一接通,陆璧晨着急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暮亭,你不在家吗?出什么事了吗?”
  他刚才接到崔颢的电话,才知道陈家大闹葬礼的事情,知道苏碧曦还受了伤,马上就赶了过来。
  苏碧曦坚持不用去医院处理伤口,崔颢便把苏碧曦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进去了才开车离开。谁知道他按了半天门铃,电话也打了好几个,都是没有任何回应,他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
  苏碧曦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陆检察官,我在公寓里,怎么呢?”
  “你在家?我就在门口。”陆璧晨听见苏碧曦说话,就知道她肯定是病了,心里更加着急。
  前阵子苏碧曦才昏倒过,最近又瘦得几乎风都可以吹走的地步。他们都知道苏碧曦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劝告根本是无济于事的。
  这种痛苦,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方知其中滋味,旁人的劝慰,就如同是蜻蜓在湖面上的几个起落,对于深藏在湖水深处的严寒,没有丝毫用处。
  一审后,他和苏碧曦坚持要上诉,已经在整个华国法律界激起了很大的反响,连他的直属上司,龙城检察院检察长都对此有些微辞。
  和平时代,这样大的案子,上层只会希望能够快速平息,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社会掀起波澜。
  而从上个世纪就开始兴起的轰轰烈烈的废除死刑运动,在二战审判日本甲级战争罪犯的时候,都有相当部分的人反对使用死刑,何况在世界大战结束已经半个多世纪的现在。
  现在已经有非常多的律师主动联系陈傅良父母,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而网络媒体上,刚刚结束还没多久的几起数十年前的死刑冤案,再一次被支持废除死刑的人提起,跟陈傅良案相提并论。
  现在的网民,越来越容易被一些言辞激烈的新闻帖子所影响控制,情绪一下子就跟着倡导者而去,转发量已经超过八位数之多。
  而龙城警方为了维护陈傅良作为未成年人的权益,是不会主动站出来公布案件真相,以及陈傅良的作案动机的,甚至连具体的现场照片,都因为太过血腥,而从未流出过。
  陈傅良的父母不知得到了什么高人的帮助,一系列公关,求情做得有条不紊,把陈傅良小时候长期受到性侵的事情大肆渲染,把陈傅良打造成了一个受到过眼中创伤,而心理有问题的受害者,为陈傅良拉了诸多的同情分。
  苏碧曦作为陈傅良的老师,从学校离职这一事件,也被很多人认为是苏碧曦本身不检点,才不得不在案发后,被学校辞退。
  事情的矛头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们指向了完全是受害者的苏碧曦,纷纷认为她是因为心中有鬼才辞职。
  对陈傅良的同情声音喧嚣尘上,对于苏碧曦作为一个老师的道德指责越来越多。
  一些媒体们完全丧失了作为社会喉舌的职业道德,为了热度,点击和流量,什么样的不实言论都能捏造,甚至已经有了苏碧曦跟陈傅良勾搭成奸,本想杀了自己丈夫,陈傅良一并把孩子也杀了的版本。
  现实残忍而荒谬地可怕。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而和平的年代,却不知道在这看似盛世的底下,隐藏着多少黑暗和绝望。歌舞升平的背后,藏污纳垢的世界正在吞噬着所有人一直秉持着的公道和正义。
  对于受害者来说,他们只是要讨还一个公道。
  这个“还”字,代表着他们只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但是世上有多少人真正要回了属于他们的公道呢?
  镇压受害者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远比替受害者查出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要简单得多,迅速得多。
  即便是在幸福度指数极高的比利时,遭到过性侵并且报案的人,不足受到过侵害人数的10%。而真正受到惩罚的罪犯,更是不到一半。
  苏碧曦给自己套上一件睡袍,艰难地走到二楼的起居室,按下开门按钮,就瘫坐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干了一般。
  陆璧晨见门开了,就马上进门,走到二楼,就看见苏碧曦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只披着一件睡袍,像是昏倒一样倒在沙发上。
  他用手试了试苏碧曦的额头,额头烫得简直能把水烧开的地步,“暮亭,我现在要马上带你去医院,你能自己换衣服吗?”
  苏碧曦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已经完全听不清楚陆璧晨在说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喃喃地说着,“我好困……”
  陆璧晨无法,只得去衣柜里给苏碧曦找了一套运动服,手忙脚乱地给她套上,然后抱起苏碧曦就回到了自己车里。
  手上的人轻得可怕,抱在怀里根本没有什么重量,却要承担着极其可怕的现实重担。
  而他能帮她的,实在不多。
  陆璧晨在车上就用车载电话给私人医院的院长打了电话,院长已经安排好了医护人员在门口等着。陆璧晨的车子一到医院门口,早就守候在那里的医生护士就把苏碧曦推到了病房。
  苏碧曦发烧已经到了39度,由于感冒而引发了急性肺炎,医生马上给她打了退烧针,挂上了点滴。
  一直照顾陆璧晨的阿姨也做好了饭,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陆璧晨就坐在苏碧曦的病床前面,看着她白嫩的脸颊陷在洁白柔软的枕头里,双颊还有着因为发烧而起的粉红,苍白的唇瓣,就像是教堂里画的那些天使一样。
  看人睡觉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可是他就想看着她,守着她,希望能给她挡住一切的风雨,让她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但是他明白,这只是奢望而已。
  等她醒了,等待着她的,是更可怕的风暴。


第87章 
  苏碧曦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一个布置得还算温馨的病房里。
  尽管房间并不像普通病房一样全部都是白色,而是用温馨的浅粉色,仍然抹不去那股独属于医院的味道。
  她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棉质睡衣,极为合适的尺寸。她发烧应该出了很多汗,也应该被擦洗过一遍,没有任何黏黏的感觉。
  虽然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但是热度应该退下去了,也没有那么昏沉的难受。
  喉咙里面很渴,转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有温热的蜂蜜水。
  苏碧曦心中被一阵猝不及防的暖意泛过,就如同是漂泊在没有边际的大海上几天几夜的人,终于找到了陆地一般,忽然踏实了下来。
  前路漫漫,但她终归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他始终都在。
  “咚咚……”
  病房的门突然被一个力气很小的敲门声敲响,而且还带着唱歌般的旋律一样,有规律地敲击着。
  一个奶声奶气的女童声音响起,“白阿姨,我们可以进来吗?”
  这间病房配有一个小客厅,自己在里面的房间里。陆璧晨要么是自己守着她,要么是让他们家阿姨看着,进来的人应该都是经过陆璧晨允许的。想到这里,苏碧曦把手上的保温杯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道:“请进。”
  一个梳着公主头,穿着粉红蕾丝裙,戴着白色蕾丝发夹的五六岁小女孩打开了门,一蹦一蹦地就来到了苏碧曦病床前面,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小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个大一些的小男孩子,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和两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在最后面的,就是陆璧晨。
  没有在老人面前,一个年轻人还躺着的道理,苏碧曦立时就要起来,却被其中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奶奶按住,“你现在还在发烧,昨天发烧到了39度,起来干什么,赶紧躺着!”
  那名长相清丽的女士也附和道:“是啊,你身上还带着伤,就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是来看你的,可不是让你病着,还来招待我们的。”
  他们都看了昨天的报导,加上在陆璧晨那里得知,苏碧曦不仅高烧,膝盖上还伤了,额头上还贴了那么大一块纱布,怎么好让苏碧曦起来招呼他们?
  小女孩子也叫了起来,“白阿姨,白阿姨躺着,青青来看白阿姨。”
  小男孩也不甘示弱,“白阿姨躺着。”
  她跟男孩子一样,都长着一张包子脸,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眼睛大得不像话,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碧曦。
  苏碧曦心中疑惑,视线看向陆璧晨。陆璧晨把客人安置在沙发上,便从衣帽架上把一件外套给苏碧曦披上,然后跟苏碧曦介绍道:“这是李叔,杜姨。这是他们的儿媳,云莺姐。”
  他看向使劲指着自己的两个小孩子,“这是云莺姐的女儿青青和她的表哥小铸。”
  青青听见自己被介绍了,连忙挺了挺胸膛,然后招呼自己哥哥,把他们两个手上拿着的几个袋子放到苏碧曦床上。
  青青一点也不见外,一件又一件从袋子里面把东西拿出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青青送给远远弟弟的”她指着袋子里的玩偶和玩具,“这个是西西让我拿过来的,这个是嘟嘟的,这个是浩浩的。”
  她袋子里的东西拿完了,小男孩子也开始捣鼓自己拿着的两个袋子,“白阿姨,这是我最喜欢的变形金刚,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枪,这是我最喜欢的赛车……”
  “小铸哥哥你怎么全都是最喜欢的啊!”
  “就是我最喜欢的啊,我好喜欢的!”小男孩继续把东西往外面拿着,“这是我们班上的明明的,这是阳阳的,这样嘉嘉的……”
  他忽然跑过去自己舅妈那边,“舅妈,我刚刚让你拿着的,我妈妈让我给白阿姨的东西,你拿上来了吗?”
  云莺牵着小铸的手,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到苏碧曦面前,柔声对苏碧曦说道:“这些都是小孩子们想送给远远弟弟的。都是些小东西,等到你去安陵的时候,就给远远送去。”
  “对啊对啊,给远远弟弟送过去。”
  “一定要把我的给远远弟弟送过去哦,我拿了好多了。”
  在华国,龙城这一带,是有在亡者下葬七日后,携带死者生前喜欢的礼物,或者朋友赠送的东西,去给亡者安陵的习俗。
  苏碧曦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却不想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群小孩子想到了,还把自己心爱的玩具送了过来。
  短暂的惊愕过后,苏碧曦眼中瞬间凝聚起了水雾,强笑道:“谢谢……谢谢你们。”
  青青明显以为苏碧曦在谢她,脸红红地抓住苏碧曦的手,“不用谢,不用谢。白阿姨,你不要哭。妈妈昨天看着你在电视里面哭,她跟奶奶都跟着你在哭了,青青也哭了。你不要哭啦,你一哭,大家都哭啦。”
  “对啊白阿姨,我妈妈也哭了。我跟你说哦,她哭得可大声了,还把我爸爸给骂了一顿,我爸爸一句话都没说。”
  “你爸爸是记者,你爸爸是坏蛋,姑父是坏蛋!”
  “我爸爸没有让白阿姨哭啊,我爸爸不是坏蛋。”
  “就是坏蛋!坏蛋!”
  “不是!”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们吵得白阿姨不能好好休息了,来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云莺赶紧来阻止他们越来越烈的争吵,见两个小家伙瞬间安静了下来,安分地坐在老人身边,走过来坐在苏碧曦床边,拿出身上的手帕放到苏碧曦手上,握住苏碧曦另一只手,“暮亭,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但是我也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拥有良知的人。我也许不能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是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我们都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帮助你。”
  杜姨当即就把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放了下去,语气严厉地说道:“那个小畜生就该千刀万剐!哪个孩子不是爹娘养的,陈家人真是欺人太甚。这个世道还是有王法的。丫头,你放心,只要我们这些人还没死,就不能看着这帮畜生作恶。”
  拿着拐杖的李叔站了起来,走到苏碧曦这边,眉头紧紧皱着,“丫头,老头子也算认识几个人,回头让陆小子帮你联系。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就不信了,这个世道还能让那帮小畜生混淆黑白?”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莺,“云莺啊,你回头跟你妹夫说,就说我说的,现在那些电视台记者,整天帮着为非作歹,不干好事。要是我再看见这帮子人为难白丫头,他可别怪我老头子手里的拐杖不留情面。”
  他那女婿正管着新闻记者那块,整天都管出了一堆什么道德败坏的东西。
  云莺连忙点头,“我待会就给他打电话。爸,陈家人演了这么一处大戏,肯定就是想让暮亭给他们写谅解书。青青爸爸打听到,好像陈家那边已经有十几个律师在谋划了。”
  在华国现行的法庭判罚中,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书,是法庭会参考的减刑条件。陈家做了这么多事,唱作俱佳,无非就是为了造成强大的舆论压力,给法庭施压,给苏碧曦他们施压,然后就是为了这么一封谅解书。
  华国长期以来实行大陆法系,对于刑罚的态度都非常谨慎,判处死刑的案子每年都处于世界较低水平。相反的,减刑的先例倒是极多。
  曾经有过一个未成年少女公然骑摩托车撞死了一个青年男子,其未婚妻作为一个支持废除死刑的拥护者,原谅了少女,主动写了谅解书,还替少女向法院求情,使得少女不仅免除了刑罚,仅仅进了少管所一年不到,便被无罪释放了。可是未婚妻的原谅,带来的是少女不仅没有对于过错的丝毫悔悟,反而是对于自己杀人的炫耀,对于受害者的无礼指责。
  可怕的是,未婚妻已经写了谅解书,再反悔也是无济于事了。未婚夫无辜枉死,而凶手逍遥法外。
  云莺他们今天来,除了来表示支持和送礼物以外,就是担心苏碧曦迫于压力,给陈家写了谅解书,那就真是糟糕了。
  李叔还是头回听说陈家那边竟然有了那么多律师,他本来就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些个律师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陆小子,你一个人做公诉人,抗得过那么多律师吗?崔小子不是白丫头的律师吗,赶紧让他多找几个人,治治这帮兔崽子。”
  陆璧晨扶着李叔坐下,方语气凌厉地回道:“这些律师都是废除死刑的拥护者。无论什么案子,一旦检察院要求的刑罚是死刑,就一定会冒出这么一帮人。李叔,我已经让崔颢去找人帮忙了,便宜不了他们。”
  杜姨也是生气,“那个小畜生还不该死,那谁该死?这群兔崽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不关己,没自己啥事,就使劲瞎嚷嚷了对吧?”
  青青和小铸也学着李奶奶的话,使劲地拍桌子,“瞎嚷嚷,瞎嚷嚷……”
  云莺已经跟苏碧曦交换了联系方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暮亭,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你还病着,我们就不打扰你休养,先告辞了。”
  苏碧曦站了起来,因为躺着太久,手脚发软,一时脚步还有些不稳,云莺赶紧扶住了她,青青和小铸也蹭地跑过来拉着苏碧曦的手。
  苏碧曦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努力把就要流下来的眼泪压回去,声音颤抖地开口:“李叔,阿姨,云莺姐,谢谢,谢谢你们……”
  杜姨走了过来,拉着苏碧曦的手,摸着她还打着点滴的手背,“我听陆小子说了你爸妈的事。你是个好孩子,是他们不知道珍惜你,你别太难过了。等病好了,就来阿姨家玩,阿姨把你当亲闺女。”
  ……
  等到陆璧晨送李家人都离开了,回到病房里面的时候,就看见苏碧曦打开了小铸妈妈捎来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件明显穿过的男式衬衫。
  华国一些地方,有拿亲友穿过的衣服给亡者陪葬的习俗。
  苏碧曦亲手把李家带来的东西收拾起来,护士便来给她取下手上打完的点滴。
  正巧照顾陆璧晨的阿姨来送饭,她便跟陆璧晨走到了病房的客厅里。
  客厅里除了过道,堆满了鲜花和玩具。
  玫瑰,百合,康乃馨,睡莲……送来的都是具有美好意义的花,花上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卡片。
  “大妹子加油,我们支持你”
  “白小姐,坚持下去”
  “人间正道是沧桑”
  “白阿姨,加油啊”
  “千万别放过那个畜生”
  “白阿姨别哭了”
  “姐,别哭了,坚持啊”
  “妹子,别给那群人下跪,他们哪里配”
  ……
  陆璧晨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昨天带你来医院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然后,从昨天开始,就有人来送花送礼物。都是放在病房门口,人就不见了。”
  他发现苏碧曦一直没说话,转过身,发现苏碧曦竟然一边流泪,一边在笑。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真正意义的笑。
  她眼睛里溢满了感动,眼眸里仿佛闪着星光,好像得到了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畅快,那么让人动容。
  那么让他心动。


第88章 
  闷热的夏天已经逐渐过去,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子开始变黄,又有些变成红色。红黄相间的叶子从树上落下,在地面上撒上了一层色彩,整个街道变得跟中世纪的油画一般宁静美丽。
  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龙城法院接受了检察官的上诉,只是二审时间定在两个月之后。
  大众的目光在慢慢转移到其他的明星绯闻,富二代新女友上面,逝去的人只停留在亲友的记忆里。他们在人间存在过的痕迹,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消失无踪。
  他们曾经遭受过的,他们的亲人所承受的痛苦,从来都只是他们的事情。
  或许给社交媒体带来了话题,或许给众多记者带来了热点,或许给网页增加了点击。
  仅此而已。
  苏碧曦在咖啡厅里的工作以管理为主,她在无数个轮回里积累的东西,足够她对于这份工作游刃有余。
  每当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里的人都不多。咖啡厅的员工们在打扫完之后,四散开来打闹。苏碧曦就拿着一本《刑法》,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沐浴在已经不那么灼热的阳光下,细细看了起来。
  两道陌生的气息忽然来到了她的对面,两个穿着正式神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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