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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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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的罪人,同样是不可思议的。即使这个“罪人”具有最特殊的身份,他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本色。二十多年后,当商鞅敏锐觉察到这种“敬而远之”时,这种伤口已经成了难以填补的鸿沟。
    对人心人情人事的洞察,商鞅又是无与伦比的,这种沟壑看得很清楚。商鞅的过人处,正在于他不会在大局上迷失自己。留在国中,与新君貌合神离,上下不同心,岂能再创大业?况且,新君嬴驷已经完全成熟,自己这个“震主”权臣留在国中,反倒多有不便。更重要的是秦孝公临终前的嘱托:嬴驷能扶则扶,不能扶则商君自立为秦公,使商鞅处于一种微妙的难堪地位。这个嘱托是当众说的,大臣们都知道,商鞅也认为这是秦孝公的肺腑之言。论能力,论实力,论威望,论民意,商鞅都可以做到废嬴驷而自立。按商鞅的本色品格,也绝不会顾忌天下非议与旧贵族的骂声。假若嬴驷真的不堪重任,商鞅是会那样做的,而且毫不犹豫,做得干净利落。
    然则,如今的嬴驷完全可担大任,且对新法一力维护,自己如何能因嬴驷与自己“不合”而发难?如果商鞅是一个以权力为第一生命者,也许恰恰这个“不合”,便是发难的最大理由。但是,商鞅毕生追求的恰恰是功业,而不是权力。功业完成之后,仅仅为了保持权力而倾轧,何谈顶天立地之名士?既然认可了嬴驷,就应当为他开道,让他放开手脚去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明君岂怕找不到良才辅佐?留在国中,嬴驷坐立不安,非议也会纷至沓来,对自己不利事小,引起裂痕内乱事大。
    商鞅辞官,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想引出那些神秘的影子。
    除了秘密活动的公孙贾,商鞅对嬴虔和甘龙的死始终感到蹊跷。尤其在知道了秦孝公那次“元老宴”的真实意图之后,商鞅更是疑虑重重。假如这些“该死”者都没有死,他们显然是将希望寄托在嬴驷身上。这些人发现了何等迹象,笃定嬴驷会支持他们?如果是这样,商鞅倒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何图谋。自己辞官,无疑会引得他们早日出来,若有不测,自己也来得及收拾。
    次日清晨,刚刚举行完嬴驷的即位大典,商鞅就将辞官书交给了国府长史。
    大典一结束,嬴驷没有接见任何大臣,径自回到了书房。他不急于和任何人共商国是,他要看看动静,因为他嗅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昨天夜里,他书案上突然出现了一卷没有具名的请举逸民书。方才,长史又呈来了商君的辞官书。他觉得应当好好想想,绝不能轻易动作。
    宫中很空旷很冷落。公父的一拨旧人,嬴驷一个都没有用。黑伯那样的老人,嬴驷觉得不放心,他们对公父的旧情太深了。黑伯在公父葬礼之后骤然衰老了,白发如霜,佝偻成一团,失魂落魄地在宫中到处转悠,被嬴驷派人送到南山老太后那里去了。其余旧人一律集中在公父的那座宫室里,等候重新分派。嬴驷从太子府带来的十几个内侍仆从,散布在这偌大宫中无声无息。好在嬴驷习惯了寂寞冷清,觉得这样没甚不好,要得整顺,那要慢慢调理,急躁只能坏事。
    暮春初夏,白日虽然长了许多,但天还是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嬴驷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坐在灯下打开了那卷神秘的匿名上书,卷首赫然五个大字“请举逸民书”。
    臣等昔日获罪者上奏国公:一国之本,在于世族。臣等本老秦旧士,历代追随秦公,浴血沙场,马革裹尸,烈士累累,忠臣锷锷,实乃老秦国脉所系。先君变法,臣等未尝懈怠。然商鞅主政,视臣等为腹心之患,罗织小罪,贬黜杀戮,责之细行,酷刑凌辱。秦国世族蒙冤含恨,子孙凋零,竟至一蹶不振!世族衰微,国脉不存,国公何得安枕?当此之时,商鞅权倾朝野,野心弥彰,必欲杀王自立而后快!臣等孤存忠心,请我王兴灭继绝,大举逸民,倚喋血世族克难靖国,护秦国新法重振大业。耿耿此心,唯天可表。
    嬴驷字斟句酌,细细品味,看出了这篇痛心疾首的文字实则是煞费苦心敲打而来。文卷只提商鞅刑杀,却回避商鞅变法,将天下皆知的商鞅变法说成“先君变法”,非但为他们不触动新法找了一个很妙的台阶,而且表明了世族力量志在复出而并不想推翻新法的意图。目的单一,就容易获得他的共鸣首肯。当然,这个谋略的背后,显然是认为嬴驷也对商鞅有着仇恨与戒惧。匿名文卷还隐隐透露出对他的胁迫,“国脉不存,国公何得安枕”?当真是用心良苦。更特异的是,他们匿名不具,竟然采取了刺客游侠式的秘密呈送,分明是在做初步试探,万一失算,使他这个新君也无法急切问罪。
    思忖良久,嬴驷没有将这卷特异的“上书”归入公文卷宗,而收进了只有自己能打开的铁箱。他觉得还是要静观,情势不明朗,他绝不会轻易决断。踱步有顷,蓦然想起长史交来的商君上书,立即坐在灯前打开,卷首题目教他心头一跳:请辞官治学书——
    臣卫鞅启奏君上:鞅不得志时,闻先君求贤令离魏入秦。尝遇先君求变图强之际,多方考量,论政明志,委臣以治国重任。臣主政二十余载,惕厉自勉,推行变法,未尝懈怠。鞅本布衣之士,得遇先君生死相知,一展所学,此生足矣!今先君已逝,臣痛悲无以自拔,飘忽恍若大梦,悠悠此心,不胜倦怠,自感老之将至,无从专精国事。况新君明锐,才堪大任,胸有成算。臣懵懂在位,于国无益,于事有损。恳请允准臣辞官退隐,治学山林。如此则国家兴盛,臣心亦安。
    嬴驷叹息一声,心中微微一阵颤抖。
    在嬴驷的心目中,商鞅就像高山之巅的岩石,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今日看这辞官书,却是催人泪下,嬴驷几乎难以相信这出自冷冰冰的商君笔下。揣情度理,嬴驷相信商君之言是真实的。他眼前又一次闪过黑伯那失魂落魄的佝偻身影,这些老臣旧人和公父的情谊太深了。公父一死,他们简直如丧考妣。上大夫景监病了,国尉车英在丧礼那天竟哭得昏死在公父墓前,还有那个咸阳令王轼,捶胸顿足地要给公父守陵。更不说一大片赶来的郡守县令,一个个都哭得死去活来,硬是让葬礼磨蹭到了天黑。荧玉姑母与玄奇新母后的悲伤,甚至庶民国人的悲伤,嬴驷都完全理会。唯有这些旧臣老人的深彻悲伤,教嬴驷觉得很是茫然。公父并没有给这些人特异的利益和权力,如何都觉得公父死了就天塌了一般?细细想来,嬴驷觉得公父真是不可思议,竟能如此深彻地将人心聚拢在自己身上。难怪他从来没有觉得商鞅的“威胁”。自己能么?能得到如此深彻的人心么?嬴驷真是心中无底……
    如今商君要辞官,也是如此理由,“痛悲无以自拔,飘忽恍若大梦,悠悠此心,不胜倦怠,自感老之将至,无从专精国事”。嬴驷很明白,这是商君的肺腑之言,绝非虚假。可是,商君能走么?当然不能。公父遗嘱,国事情势,朝野人心,都不允许。然而奇怪的是——想到商君要走,嬴驷就从心底渗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何以如此?嬴驷自己也说不清楚……兹事体大,还是想清楚再说。
    旬日之间,咸阳宫没有任何动静。
    新君即位,十数日不见大臣,不理国事,非但在秦国闻所未闻,只怕在天下也是绝无仅有。平静沉默的咸阳巷闾之间,渐渐飘出了种种神秘的流言,说商君与新君不和,秘密到商於去了;旧臣称病不起,向新君示威,等等。尽管秦国新法严禁传播流言,流言还是弥漫开来了。
    这天,嬴驷接到密报,商君去了商於封地。
    嬴驷感到惊讶,辞官书并没有准下,肯定不会是私自辞官离国,商鞅也不是那种有失坦荡之人。那么是国事?也不可能,以商鞅辞官书所述,商鞅何有心情处置国事?纵然当真处置国务,当此时刻,也会禀报出行,如何不告而行?私不能,公不能,究竟何事?嬴驷当真感到吃不准了。
    月上柳梢,咸阳宫静谧空旷,波光粼粼的南池映出四面秦楼,楼上传来时断时续的箫声,使层层叠叠的宫城飘忽着峡谷般的清幽神秘。嬴驷正在南池边漫步,遥闻箫声呜咽,不禁仰头望月,轻轻一叹。
    “禀报国公,太庙令杜挚求见。”
    杜挚?嬴驷心中一动,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记得,这个杜挚当年是中大夫,甘龙的学生,后来明升暗降做了太庙令,便再也不过问国事了。在所有的贬黜旧臣中,他成了唯一的合法在任者,也是唯一可为匿名文卷做试探的人。嬴驷微微一笑:“请太庙令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略显驼背的人赳赳走来。从步态看,嬴驷觉得他还年青,然走近一看,却已经是须发灰白的老人了。
    “罪臣杜挚,参见国公。”来人扑地拜倒。
    “太庙令安然居官,何罪之有也?”
    “老臣几近二十年荒疏国事,深感愧疚,请国公治罪!”杜挚放声痛哭。
    嬴驷淡淡漠漠道:“太庙令纵有委屈,何至于此?请起来讲话。”
    杜挚哽咽着站起来:“老臣之伤悲,非为一己,而为国公,为秦国。”
    “国有何事,令太庙令伤悲若此?”
    “启奏国公,国有危难,朝夕将至。老臣故而伤悲。”
    嬴驷微微冷笑:“太庙令不怕流言罪么?”
    杜挚亢声道:“老臣但知效忠国公,何惧奸人陷害!商鞅未曾离职而归封地,国公可知他意欲何为?”见嬴驷默然不答,杜挚低声道,“老臣友人方从商於归来,亲见商鞅进入秘密谷地调动军马。老臣不胜忧虑矣。”
    “太庙令偏有如此友人,巧得很,在哪里?”嬴驷冷冷揶揄。
    不想杜挚霍然转身,双手“啪”地一拍:“请老友自己道来。”
    话音落点,一个蒙面人顿时站在面前,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
    嬴驷丝毫没有惊慌,反冷冷一笑:“足下不是楚国商人、黑矛之友么?”
    蒙面人深深一躬:“秦公慧眼无差,在下商旅无定,也是太庙令故交。”
    嬴驷不想在这里追究蒙面人的底细,淡然问:“何事偏教你巧遇了?”
    “禀报秦公,在下运货夜过商山无名谷,发现商君入谷。小人原本以为富商隐匿财宝,便尾随探察,想将来劫财盗宝。不料跟随到谷中,发现竟是秘密军营。在下连忙逃回。在下本不以为意,奈何太庙令说此乃国难,硬将在下带来作证。”蒙面人讲话倒真像个贪财未遂的商人语气,一惊一乍,活灵活现。
    “你?识得商君?”
    “在下见过商君多次,皆在刑场光天化日之下,永难忘记。”
    “你记得那道山谷?”
    “商山之道,在下了如指掌。”
    “来人。”嬴驷肃然下令,“派两名特使,随这位先生即刻急赴商山探察。无论有无情事,不许走了此人!”
    “谨遵王命!”新由太子府家老升任的内侍大臣,带着蒙面人疾步去了。
    “太庙令请回。”嬴驷冷冷一句,转身走了。
    半个时辰后,一辆四面垂帘的篷车急速驶出宫城。
    篷车来到咸阳商市空阔地带的那座孤独院落前,没有在正门前的车马场停留,而是轻快地驶到了隐蔽的后院门前。车马刚刚停稳,厚重的包铁木门无声地开了。一个白发老人盯着篷车上下来的黑衣人,深深一躬,一言未发,将来人让进,随即关上了大门。
    白发老人领着黑衣人穿过几道门厅,进了一座荒芜的园林。园中荒草及腰,假山水池也是草树参差荒凉清冷。月光下,隐隐可见山顶石亭下一个黑影,仿佛一根石柱立在那里凝固不动。白发老人指指石亭,默默走了。
    “侄儿嬴驷,参见公伯。”黑衣人走近土山,在荒草中遥遥一拜。
    亭中黑影蓦然回身,却是良久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黑衣人走上石亭,在亭廊下又是一躬:“公伯,别来无恙?”
    亭中黑影沉重地叹息一声:“国公,如何知我没有死?”
    “一支神秘的袖箭告诉我,疑难不解可找公伯。想必也有人告诉公伯我要来。”嬴驷走进了石亭。
    “嬴虔戴罪,与世隔绝,心志枯竭,安得谋国?”
    “公伯坚忍不拔,断不会一刑丧志。封门绝世,不过是公伯在躲避风暴。如今风浪平息,何拒侄儿于千里之外?”
    嬴虔长嘘一声:“驷儿,没有白白磨练,不愧嬴氏子孙。你且说来,难在何处?”
    “其一,那个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
    “此人乃当年的太子右傅,公孙贾。逃刑离国,屡有奇遇。”
    “其二,这些元老旧臣,世族逸民,究竟想走到哪一步?”
    嬴虔略有沉吟:“自公孙贾露面,我就精心揣摩其图谋。看来,彼等有两个目标:一是复仇,二是复辟。”
    “他们只字不提复辟,反信誓旦旦维护秦国新法。孰真孰假?”
    嬴虔冷笑道:“阴谋,策略,而已。第一步,唯言复仇;第二步,唯言复辟。此乃步步为营,用心何其险恶。”
    “公孙贾有此谋略,也算重生了。”
    “公孙贾有学无识,岂有此等谋划?此乃老甘龙谋划无疑。只有这只老枭有此见识。”
    “甘龙?”嬴驷大为惊讶,“那个风烛残年的昏聩老人?”
    嬴虔冷冷一笑:“驷儿,你只听甘龙讲过一次书,后即少年出走,何能看透这只老枭?此人机谋善变,深藏不露,狡猾若千年老狐,阴毒如山林老枭。只有他,才是世族逸民的灵魂。你公父当初第一个防备的就是他。平心而论,甘龙生不逢时,偏偏遇上了你公父与商鞅这样的英主强臣,否则,他在任何国家都可倒海翻江。我已派人查清,当年使你闯下大祸的背后黑手,正是这只老枭。”
    “啊!”嬴驷不禁一阵颤抖。
    多少年了,那个噩梦始终萦绕着他——好端端的封地世族,为什么会送沙砾石子羞辱他?为了解开这个噩梦,他固执地在郿县白村住了三年,结识了当年被他杀死的白氏族人的后代,得知了他们的冤情,也知道了他们在寻觅追查这只黑手。自此,嬴驷彻底明白了自己对封地庶民的罪责,噩梦解开了一半。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这只黑手,食其肉寝其皮。少年仇恨已经积成了冰山,但却从来没有融化,没有流失。此时听得伯父一言,他的冲动几乎要难以抑制地爆发出来,但他还是顽强地克制了自己。既然这只老枭已经出现在面前,就慢慢消受,一刀一刀剐他。他深深地出了一口粗气,颓然坐在石凳上。
    嬴虔慢慢讲述了甘龙当年的阴谋:甘龙的长子甘成,秘密挑选了十几个本族农夫,去白里亲戚家帮忙,白日打场,晚上看场。就在农人鼾睡的夏夜,他们偷换了已经封好的赋粮。天一亮,牛车上路,他们便各自告辞,离开了白里……后来,这十几个农夫都在三五年里莫名其妙地死了。
    “很平易,是么?”嬴虔淡然道,“然则却最难觉察。甘龙很高明。第一,他选准了阴谋对象,你和白里,这是成功的一大半。其次,他的手段很平易,远远地离开了国府权力的视野。再看看结果,这个阴谋一举改变了秦国的庙堂权力。非但裂权弱君,而且埋下了日后复仇复辟的种子,迫使所有被变法淘汰的怨臣旧族,包括我等,都与他站在一起,何其老辣矣!”
    嬴驷已经冷静下来,非常钦佩这个昔日的太子傅上将军。他的坚忍,他的洞察,他的缜密,他的冷静,他的智慧,都足以与甘龙抗衡。而且,他有甘龙不具备的优势,他是王族血统、曾经统率六军的秦国名将。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是商鞅变法的强大后盾,而不是复辟的旧派世族。这一切,都决定了他将成为自己稳定大局的支柱。
    心念及此,嬴驷问:“伯父以为当如何应对?”
    “两刃一面,将计就计。”嬴虔不假思索。
    “两刃一面?将计就计?”嬴驷虽然一下不能解透嬴虔潜心思虑的谋略,但也大体悟到了其中堂奥,不禁微微一抖。
    “嬴驷,”嬴虔的声音平淡得像池中死水,“有商鞅在,你就无所作为。有世族逸民在,你亦无所作为。何去何从,你自决断。”
    嬴驷深深一躬:“公伯,请允准华妹随我一段时日。”
    嬴虔沉吟有顷:“教她去吧,但你要严加管束,不能鲁莽。”
    “我自明白。”嬴驷走出石亭,大步穿过荒草去了。
    片刻之后,两个黑衣人出了后门,闪身钻进篷车。一阵轻微的车轮声,篷车已经隐没在四更夜幕之中。
第十五章万古国殇(2)
           二、流火落叶公器心
    曙光初上,赴商山的密使飞马疾报:商山无名谷确有军马驻扎,商君尚在谷中未出。
    嬴驷不再犹豫,即刻命宫门右将带领三千铁骑飞驰商山要道,务必“请回”商君。又迅速召来国尉车英,查询商山军马系何人调遣?
    片刻之后,车英进宫,出示了兵符公书,说明这一万铁骑乃先君下令秘密驻扎在商山,是为了防备楚国北进的驻军。嬴驷松了一口气问:“国尉可知,商君到商山军营,所为何事啊?”车英答道:“臣不知商君赴商山军营。纵然前往,自是国事所需,国公何虑之有?”嬴驷微笑:“楚国未犯,国中无乱,有何国事国君尚且不知?”车英默然有顷,肃然拱手道:“臣启国公,商君胸襟坦荡,尽公无私。先君在日,常未及禀报而处置急务,未尝有丝毫差错。臣以身家性命担保,商君归来时自会向国公禀报。”
    嬴驷笑了:“商君乃国家栋梁,本公岂能不知?然则公父新丧,人心易动。商君此举,似有不妥。国尉以为然否?”
    “臣可前往,查明此事,与商君同来禀报。”
    “不须如此。”嬴驷平平淡淡,“当此非常之时,请国尉调出商山军马另行驻扎,以免国人对商君颇有微词。国尉以为然否?”一副商议的口吻。
    车英脸泛红潮,赳赳高声:“此兵马本与商君无关,调动与否,但凭国公!”
    “如此,国尉便去处置。”嬴驷倒是丝毫不以为忤,淡漠如常。
    车英大步出宫,飞身上马,带领卫队铁骑向商山疾驰而去。
    商山峡谷的出口,三千铁骑列成了一个方阵守在当道,等候商鞅出山。
    眼见时将正午,谷中却没有动静。正在此时,只听山谷中一阵隆隆雷声,高山上的斥候游骑飞马来报:“谷中大军,拔营而出!”宫门右将大为紧张,回身与隐蔽在大纛旗下的一个身影商议了几句,拔剑传令:“列开阵势,准备冲杀!”三名千夫长挥动令旗,铁骑分做三个方阵迅速展开,一排牛角号“呜——”地响了起来,这是发动冲锋前的第一次预备命令。六面大鼓在谷口山头一字排开,只待第二遍号声战鼓,便将催动狂飙般的冲锋。
    “停!”随着一声长长的吼声,一队骑士闪电般从来路山头冲下,当先斗篷飞动者赫然是国尉车英。
    右将出列,高声禀报:“报国尉,谷中叛军冲出,末将奉命堵截!”
    车英面色铁青,厉声斥责:“何来叛军?收起阵形!”
    三千铁骑刚刚收拢,谷中大军隆隆开出,遥遥可见当先大旗下一领红色斗篷,竟是公主荧玉。旁边的领军大将是精瘦的山甲,谁也没有看到商君。右将本想上前拦截,但有国尉车英在此,只好悻悻地向身后旗下看了一眼,勒马观望。
    出谷大军见铁骑方阵堵在谷口,国尉车英立马阵前,自然勒马停骑。荧玉尚在惊讶,车英已单骑出列高声问道:“敢问公主,商君何在?”
    “车英,你率铁骑堵在谷口,意欲何为?”荧玉沉着脸问道。
    车英:“禀报公主,国君命我调出商山兵马,并无他事。”
    右将也单骑上前:“禀报公主,末将奉国公之令,务必请回商君。请公主见告,商君现在何处?”
    荧玉冷笑:“请回商君?用得着么?退下!山甲,向国尉禀明军情。”
    山甲:“禀报国尉,商君已命令我军开出商山,向国尉请示驻扎地点。”
    “好。大军北上,驻扎咸阳东南灞水北岸。”车英说完,命令谷口骑兵闪开道路,谷中大军隆隆开出。车英走马荧玉身旁,低语几句,荧玉顿时面色涨红:“车英,我先回咸阳。”打马一鞭,疾驰北去。
    车英回身向愣怔的右将厉声命令:“回军咸阳!”
    这宫门右将虽不属国尉管辖,然车英毕竟是新军统帅,身边又正有商山开出的新军一万骑兵,纵想滞留,也怕祸及自身,只好下令撤回咸阳。
    荧玉回到咸阳,马不停蹄地直入宫中。车英说的情势令她震惊莫名,如何嬴驷骤然间就要“请回”商鞅?这个侄儿的变化竟如此之快?难怪那天晚上无论她怎么说,商鞅都坚持调出商山兵马。要是按照她的主意,这支军马还不成了商鞅谋反的证据?真真的岂有此理!
    刚刚掌灯,嬴驷正在书房浏览近日商君批阅过的公文,一阵急促的脚步夹着内侍的惊叫,荧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嬴驷抬起头一看,训斥内侍:“公主进宫,有何惊慌?下去!”又起身作礼,请姑母入座。荧玉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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