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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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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叫人无所遁形。
  强捺下心中剧震,柳氏缓缓抬眸,目视陈滢。
  良久后,她身上的气势,蓦地一松。
  霎那间,那满脸怨毒、眼神阴鸷的女子,倏然便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风、温柔大方的贵妇。
  “可以借一步说话么?”柳氏轻笑着问,抬手抚了抚发鬓,一行一止,莫不悠然。
  “不可以。”陈滢的回答毫不迟疑。
  柳氏呆了呆。
  这拒绝得也太干脆了,根本连点儿情面也不讲。
  诚然,她二人之间,委实也并不存在什么情面。
  陈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对宅斗没兴趣,对柳氏更是。
  如非必要,她其实连话都不想与对方说。
  只是,方才柳氏满眼算计,陈滢委实不愿在无意义的争斗中空耗时间,更不希望无辜的胎儿殒命,这才把话兜底儿说出。
  打消柳氏愚蠢的念头,令她知难而退,这便是陈滢的目的。
  此刻看来,目的达成,她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惜乎柳氏却并不这样想。
  忖了片刻后,她侧首看向身后两个丫鬟,素手轻轻一抬。
  那两个丫鬟早就听得浑身战栗,此时见状,直是如蒙大赦,二话不说,飞快退去朱漆门内,直跑出去十余步远,方才停步,垂首躬立
  “我很想与陈大姑娘说几句话。”柳氏转望陈滢,重复着方才的请求,神情倒是自然了一些:“姑娘大可放心,过几日我便要去温泉庄子上养胎,老太太发了话,叫我过年也不必回来了,等坐稳了胎再说。”
  她笑了一下,眉间似有苍凉划过:“往后,我与姑娘可能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我也望着今日别后,能够放下对姑娘的怨恨,好生过我的日子。只是,这怨恨积了太久,说放下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我想与姑娘聊几句,就算是浇去我胸中块垒罢。”
  情辞恳切,不似作伪。
  陈滢飞快得出结论,目注她片刻,颔首道:“好,你说。”
  柳氏眸光微转,看向她身后。
  寻真并知实双双侍立,并不曾离开。
  柳氏倒也未强求,很快移开视线,开门见山地道:“我先得承认,在方才见到陈大姑娘的时候,我确实动过念头,陈大姑娘此前所言,也大致都说中了。”
  陈滢不语,面色亦如常。
  柳氏望她两眼,顾自掩袖而笑:“今日一见,陈大姑娘果然与传说中的一样,又聪明、又古怪。可叹我从前没大注意过你,竟是生生错过了你这般人物,委实可惜。”
  或许,这可惜亦可称之为后悔。
  若非当初识人不清,轻易将陈滢划归“容易对付”的范畴,则她也不会马失前蹄,才一出手,便被当场捉牢。


第607章 顺手而为

  柳氏笑容渐淡,放下衣袖,垂首整理腰畔禁步,语声低且柔:“当初,我请花嬷嬷并苏姨娘帮忙,做下那魇胜之事,我真正要对付的委实不是你,也不是你们二房。而是长房。”
  她施施然抬起头,语声亦是施施然:“这么说吧,把你捎带进去,或者说,拿你做个由头,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事。虽则我确实希望叫表妹能够嫁给小侯爷,且你也确实有点儿碍眼,但话说回来,谢家到底姓谢,与我干系不大。我也是能帮则帮。我当真想要的,其实是长房与三房内讧,叫我从中得利。”
  陈滢仍旧未语,寻真并知实却尽皆大怒。
  什么叫“顺手而为”?
  她这一“顺手”,可是险些叫她们姑娘成了那诅咒长姐的罪人,万一事情传去外头,她们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如若她们姑娘是个软糯的性子,出身再低上那么一等,她这辈子可不就毁了?
  这般歹毒的计谋,竟然就拿个“顺手”做托词,由此可见,这柳氏心肠极为冷硬,绝非表面那样温柔可亲。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
  寻真直气得浑身哆嗦,知实亦勃然色变,唯有陈滢,无动于衷。
  这刻的她,只觉感慨。
  柳氏之计虽毒,这动辄就教女子死无葬身之地的所谓礼法,才最恶毒。
  可叹这世上无数女子受其荼毒,或变成如柳氏这样的怪物,又或如从前的薛蕊,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似是早便料知陈滢的态度,柳氏只向她扫了一眼,便又慢悠悠地续道:“只我没想到,陈大姑娘冰雪聪明,竟在须臾间便化解了我精心布下的局面,这是我失策,而姑娘亦是自保罢了,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儿更多些。”
  陈滢仍旧一言不发,甚至亦未去看她,只目注远处,似在出神。
  柳氏见了,也并不以为意,甚而还觉出几分怡然。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与人说话了。
  此际,在这个令人无所遁形的少女面前,她忽然便觉得,能够坦陈心事、直抒胸臆,也不算太坏。
  虽然这说话的对象古怪了点。
  柳氏笑了笑,自嘲地,神情却越发轻松。
  她微仰首,望向廊顶繁复的彩画,不紧不慢地又续:“不瞒陈大姑娘说,我原本的计划是:以魇胜之事挑起长房与三房之争,逼得二房完全退出战局。再趁此乱势,把府中馈爨拿到手。掌了中馈,我便能慢慢罗织人手,一点一点瓦解长房在国公府的力量。直到最后,由我四房取而代之。”
  回廊里响起轻微的吸气声。
  自然,这绝非陈滢发出的,而是寻真并知实。
  柳氏虽未明言,然这两个丫鬟都不傻,自是听出辞中之意。
  也正因听明白了,她们才会感到震惊。
  谁能想到,这温温柔柔、逢人便笑、看似与世无争的柳氏,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竟还妄想着拉下世子陈勋,叫陈励取而代之!
  她哪儿来的胆子?
  而更可畏者,在于她不仅敢想,且还真敢做。
  当年魇胜之事,布局何其精巧?若非陈滢一举识破,柳氏设想的这一切,或许便会成真。
  只消如此一想,双婢只觉遍体生寒,就连柳氏那张温柔的面孔,似也变得丑陋可怖。
  “三太太算计了这么多,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陈滢终是启唇道。
  只是,在说话时,她仍旧不曾投给柳氏一缕眼风。于是,那干净的语声,便有了几许迢遥之意,近处花树、远处庭台,尽在这言语间,变得辽远空阔。
  “哦?”柳氏抬手掠鬓,目中涌动着浓浓兴味:“倒要请教陈大姑娘,我忘了什么?”
  “当今陛下。”陈滢道,面上笑容极为怪异:“如国公府这样的一等爵,陛下在授封世子时,应该就已经把未来几十年国公府该走的路,全都考虑了进去。如果三太太真的计成,将陈大老爷拉下马来,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在陈大老爷被褫夺世子的那一刻,三太太希望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作飞烟。”
  柳氏一愣。
  这话从何而来,她有点不大明白。
  “为何?”她问,目中兴味转作疑惑:“难不成大老爷做不成世子爷,陛下就会特别不喜?”
  话一出口,她自己倒先笑了,摇头道:“这我却是不信的。”
  她抿了抿唇,语声矜持:“说起来,我们老爷可是二甲进士,又是嫡出子,品格端方、为人稳重。陛下乃圣明天子,自会有识人之明。”
  虽无半字言及陈勋,可辞句之间,却将他贬得一文不值,给陈励提鞋都不配。
  陈滢仍旧维持着那个古怪的笑,清淡语声如水弥散:“三太太关注的,只是这件事的一个点。可我说的,却是全局,是朝堂,或者说,是整个大楚。”
  柳氏越发茫然。
  不过是个世子之争罢了,怎么就说起了朝堂?
  这也扯得也太远了。
  见她仍旧不明白,陈滢只得进一步解释:“三太太请想,一个枝繁叶茂、功勋彪柄,且与朝堂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的大家族,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真的是好事么?而如果这个家族之中,突然出了个犯下大错的世子爷,三太太认为,拿住这个把柄之人,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么?”
  柳氏又一怔。
  数息后,面色陡变。
  她终是听懂了。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
  如今的大楚朝,并不需要太多顶级勋贵,否则,元嘉帝也不会把光杆儿侯爷裴恕给立起来。
  裴恕的崛起,正是帝心之体现。
  虽然对政治不甚精通,但陈滢学过历史,封建君主的一些基本属性,她还是知悉的。
  也正因此,她才会看得通透。
  成国公府若想维持鼎盛,就必须谨小慎微,不被人抓住把柄。
  可柳氏却打算大动干戈,拉下陈勋,令陈励上位。而拉下陈勋的办法,便是让他犯错,或嫁祸于他。
  毕竟陈勋为人精明,以柳氏能为,这已然是她能做到的极致。
  而一个足以丢掉世子之位的罪名,绝对不会小。这也就相当于,柳氏亲手将一个大把柄,送到元嘉帝手中。


第608章 扭曲的脸

  元嘉帝是个英明的皇帝,这一点无可否认。
  他的英明体现在,他不会滥杀无辜、亦不会故意制造冤假错案。
  但是,杀人或抄家,也并非分解如国公府这种庞然大物的唯一办法。就如不久前,元嘉帝兵不血刃,轻轻松松便将成国公府,一分为二。
  想通此节,柳氏苍白的脸上,渐渐涌动起一层灰败。
  她确实不曾谋划得这样远。
  或者不如说,她的思维与眼界,已被那四面高墙牢牢困住,除了眼前方寸之地,再多的,她顾及不到。
  “都说完了吧?”陈滢问,转首望向西侧的天空。
  阳光比方才偏移了一些,几片微云点缀于青墙边缘,半枯的藤萝在墙头蜿蜒着,徒然伸展出生机渐涸的身体,似欲挽留逝去的光阴。
  然而,春华夏绚、花繁叶盛,终是留不住。
  冷冷的风拂了过来,枯枝刮擦着廊顶,说不尽地萧瑟。
  柳氏僵立于朱漆门边,勉强支撑住一个挺立的站姿。
  她绝不允许自己在陈滢面前露出败相。
  哪怕事实上,她已一败涂地。
  “再说完最后一事,我便会走。”她道,面色惨白,说话声也不复方才清亮。
  陈滢收回视线,凝视她片息,蹙起了眉:“三太太,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凳楣子坐下来再说话。你现在的脸色很不好。”
  柳氏是孕妇,情绪过于激动,并非好事。
  “陈大姑娘居然也有这样的好心?”柳氏讥诮地勾起唇角,目光闪烁不定。
  她终究忍不下这口气,到底露出锋芒。
  陈滢目注于她,渐渐地,一丝寒凉,攀上心头。
  柳氏是不是疯了?
  身为母亲,却时时刻刻想要拿孩子的命谋算些什么,这种心态,陈滢无法理解。
  再者说,算计了陈滢,柳氏又能得到什么?
  话已经说得那样透了,她还要执迷不悟么?
  “三太太大约很希望大牢里度过余生,既然如此,您请便。”陈滢淡淡扫她一眼,转而目视别处。
  柳氏怔住了。
  她瞬也不瞬看着陈滢,似是难以理解她说这话的动机。
  陈滢拧了拧嘴角,回身走出几步,转首又道:“我还有事,就不多奉陪了。三太太如果有话要说,请尽快。”
  语罢,径自沿侧面台肌拾级而下,竟再不去管柳氏。
  柳氏刹时间犹疑起来。
  陈滢的样子,太过有恃无恐,让她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存了后招。
  她不自觉地绞紧手中衣袖,面色在狠戾与疑惑间不停转换。
  眼看着陈滢从容踏上石径,她眸底的算计,终是散去。
  罢了,今日她处处受制,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到底还是输不起。
  思量罢,她面色一整,迈步踏进回廊,坐在了凳楣子上:“陈大姑娘且留步,听我把话说完。”
  陈滢依言停步,却并未回头,只以姿态表示,她在听。
  柳氏那张扭曲的脸,她委实不欲再看。
  柳氏微闭双眸,深吸了口气。
  空气微寒,携几许花香,清清冷冷,沁入鼻端。
  然而,这香气却并不能予她欢悦,反倒越添凉意。
  她张开眸子,向陈滢笑了笑。
  强撑出来的笑,有着一丝莫可名状的悲切:“我要说的最后一件事儿,便是陈大姑娘方才猜测的那些,差不多都说中了,唯说反了一桩因果。”
  虽是坐着,可她望向陈滢的目光,却居高临下:“我并非心心念念要将表妹嫁给小侯爷,这椿婚事不过是手段,用以鼓动谢家出手帮我。”
  陈滢默然无语。
  柳氏的一切算计,落在明眼人眼中,只会教人发噱。
  谢绍能一步一步做到盛京府丞,岂是简单之人?
  堂堂四品京官,一个内宅妇人就能轻易摆弄?
  柳氏未免自视太高,又把这些官油子瞧得太小。
  再者说,今日之柳氏,早非国公府四太太,哪怕再加上朝堂党争这个砝码,谢绍也未必会入局。
  心念至此,陈滢便也将此事抛下,只半侧了身子,向柳氏微微颔首,权作告别,随后穿花绕树,推门而去。
  自始至终,不置一词。
  直到那主仆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柳氏方才腰身一塌,软软倒向廊柱。
  她两个丫鬟在远处瞧见了,直吓得魂飞魄散,发足奔了过来,双双扶住她。其中一个容长脸儿、面貌精致的丫鬟,颤声问道:“太太,要不要奴婢去叫个软轿过来?”
  “用不着。”柳氏恹恹摆手,面色虽难看,精神头倒是不差:“我坐一坐再走,方才站得太久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俱皆面孔发白。
  虽因离得远,听不清柳氏与陈滢说了什么,然只看二人面色,便知绝非小事。
  她们此刻唯愿柳氏别动了胎气,否则,她两个也难活命。
  那先头问话的丫鬟想了想,便自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细声道:“太太垫个帕子再坐吧,这凳楣子上凉。”
  柳氏闭目蹙眉,并不言声,另一个丫鬟便扶着她略起身,由得那丫鬟铺好帕子,方重新扶她坐下,又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婢子扶着您吧,那柱子也凉。”
  一面说话,她一面便往四下看。
  这段回廊隔了段转角,另一头又是院墙,倒不虞有穿堂风。
  可饶是如此,两个丫鬟亦神色惴惴,生恐柳氏有什么不适。
  好在,未过多久,柳氏终是缓过来些,苍白的嘴唇也恢复红润,张眸吩咐她们:“罢了,去前头敞轩瞧瞧。原本就打算去的,不想中间竟耽搁了这么些时候儿,再往后,客人都该散了。”
  两个丫鬟闻言,自不敢多话,忙服侍她站起来,将她的仪容略作整理,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前行。
  却未料,才走出几步,那廊子转角竟闪出一个人。
  双婢吓了一大跳,柳氏亦微惊。
  主仆三人尽皆停步,凝目细看,却见来人青衫飘摆、大袖当风,竟是陈励。
  一见是他,两个丫鬟当先松了口气,忙蹲身见礼,柳氏亦面含浅笑,殷勤相问:“老爷怎么在这里?前头散席了么?”
  说话间,款步上前,看向陈励的眸光,极尽温柔。


第609章 别凑热闹

  陈励很低地“唔”了一声,直挺挺地立着,动也未动。
  风吹过他的青衫,宽大的袍袖“扑啦啦”轻响。
  他的面色有些冷。
  柳氏见了,心头一跳。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方才她与陈滢那番话,陈励都听见了?
  这念头才一泛起,便又被柳氏捺下。
  应该不会的。
  她暗自摇头,笑自己太多心。
  她后头可还干坐着歇了半天儿呢,只两个丫鬟作伴,连话都没说两句。陈励就算来得早些,彼时陈滢也已然离开,又怎么可能听到她与自己说话?
  略宁了宁神,柳氏再往前踏了半步,柔声细语地道:“老爷是不是不舒服?可是多饮了几杯酒?”
  一面说话,她一面细细端详陈励面色。
  陈励仍旧未语,唯转首望着廊外花树,神情比方才还要寒凉。
  柳氏心里打了个突。
  自得知她有孕在身,原本已然冷淡下来的陈励,重又待她好起来,几与新婚时相差无己,这么些日子里,他还从不曾在她跟前摆过脸。
  莫非是前头出了事儿?
  再不然,是与同僚或上司生了龃龉?
  心下虽狐疑,柳氏面上却笑得温柔,若无其事地道:“老爷既来了,却是正巧,不若便与妾身同去敞轩吧,老太太她们正在那里听戏呢,老爷……”
  “我送太太回屋儿罢。”陈励突兀地打断了她,不容她再言,大步走去,将她自丫鬟手中接过,扶着她回头就走,说话声又冷又硬:“太太是有身子的人,那等热闹,不凑也罢。”
  柳氏不意他竟会如此,一时间倒有些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时,二人南沙群岛已步出回廊,正自跨过梅花院门儿。
  柳氏“哟”了一声,又急又羞,脸都臊红了,压着声音急急道:“老爷这是做什么?丫头们还在呢。”
  她用力夺手,又往左右顾视。
  天幸四下无人,两个丫鬟皆低头在后跟在,并不敢多看。
  “无妨的,我扶着我的太太,我的太太又正怀着我的孩儿,任谁见了,都只会说太太有福。”陈励手劲儿不小,拉着柳氏直往前走,眉眼间一派冷淡,说话毫无起伏,就像在背书差。
  柳氏几番夺手不成,心头微慌,莫名生出一丝异样。
  陈励这话,似是大有深意。
  只是,他走得委实太快,拉住柳氏的力道也大,竟不容她挣脱。柳氏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一时间气促不已,那一丝丝的异样,便也很快被难堪替代。
  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算他们是夫妻,也不能这样子走路,被人瞧见了,那是要说闲话的。
  柳氏直急得面红耳赤,压着嗓子苦苦央求:“老爷快松手,妾身求您了,妾身自己也能走的。这地方人来人往,万一教人瞧见了,到底不好,再要报去老太太那里,老爷也要跟着吃挂落。”
  这话软中带硬,把许老夫人抬了出来,就是想令陈励知难而退。
  奈何陈励竟是置若罔闻,好似铁了心一般,牢牢地拉着柳氏,埋头往前走,一行人无声而又迅速地穿过几道门户,不消多时,便回到了三房的院落。
  直待望见那门楣上苍劲秀挺的“濯月”二字,陈励方才脚步一收,握住柳氏的手,亦自松开。
  柳氏一路被他半扶半拉着,早跑出一身细汗,此时终是得空儿,未及说话,先抽出帕子来,向额角拭了拭。
  她穿的本是宽袖衫,这一抬手,便露出半截皓腕,雪白的肌肤上,明晃晃印着几个鲜红的指印儿,说不出地刺目。
  赫然竟是陈励方才留下的。
  两名丫鬟自后赶来服侍,俱皆瞧见了,一时间,面色各异。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在手腕子上留下这么深的印子?
  知道的,这是陈励扶着柳氏,不知道的,还当他向柳氏动手了呢。
  就算动手,陈励之举也太下人的脸。
  柳氏可是正头太太,夫妻两个拌嘴置气,本是寻常,身为丈夫的,断不该对正房太太下这样死手。
  再者说,陈励可是公侯人家的公子,更是进士老爷、读书人,与外头那些打老婆、卖孩子的市井混混,那可是云泥之别。
  双婢心跳如鼓,眼神乱飘,却是齐齐飞快地低头,佯作不知,只替柳氏整理衣物。
  柳氏原还无甚感觉,及至见了腕上指印,方知陈励方才竟是用了大力。
  她登时脸上火辣辣地,又是疼、又是恼、又是委屈。
  这鲜红的指印儿,不啻于几个大巴掌扇在她脸上,从今往后,她在这三房里该怎么做人?她又该如何调派下人、发号施令?
  陈励这真是给了她好大一个没脸。
  “老爷这是怎么了?”柳氏飞快红了眼眶,手上却是动作敏捷,将衣袖拉下,遮住伤痕,面上强撑出个笑来,柔声道:“有什么事儿,老爷但说清楚便是,这般匆匆忙忙地,若是给客人瞧见了,指定人家传出什么来呢。”
  一面说话,她一面便看向两个丫鬟,冰刀子似的视线,直教双婢尽皆胆寒。
  柳氏这是在要她们想法子圆场面。
  到底还在外头,人多眼杂的,若有那爱嚼舌根儿的报去许老夫人处,陈励不会如何,她这个儿媳妇可落不着好。
  双婢一时皆白了脸,那容长脸儿的丫鬟反应敏捷,“扑通”一声跪下,颤声请罪:“太太恕罪,婢子方才见那大蜜蜂子飞过来,实是怕它蜇了太太去,只顾拉着太太跑开,不想手上力道没个准儿,竟伤着了太太。婢子该死。”
  倒是很合宜的借口,拿来搪塞悠悠众口,却是足够的了。
  柳氏垂眸望她,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冷意。
  可是,当她开口时,却是顶顶温柔的主母,一派云淡风轻:“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你也是一心护主,快起来吧。”又吩咐一旁躬立的丫鬟:“春琴,快把夏书搀起来,伤了膝盖可不是顽的。”
  那叫春琴的丫鬟忙上前,扶起了夏书。
  夏书便又谢恩,一番来去,倒是将场面转圜了过来。


第610章 悉数尽知

  柳氏心头略定,笑盈盈转向陈励,温柔语道:“老爷,咱们回屋儿罢。”
  总站在外头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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