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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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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他们死了?”吴太妃黛眉一挑、唇角一勾,笑得张扬肆意:“若他两个死了,那么我现在也该是个死人才对。”
  陈滢微愕了愕,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由得张大双眸:“您的意思是……”
  “假死。”吴太妃很快给出答案,面上竟浮起几分得色:“我方才都告诉你啦,我花了好几世的功夫学医来着,机缘巧合之下,却叫我弄出了假死之药,人吃了之后,表面看来就跟死了一样,实则只是呼吸极缓、心跳极慢而已,过上个一、两天,自己就能醒过来。”
  陈滢点了点头,心头疑问却仍未散:“周朝贵也就罢了,他死在宫里,您大可以任意做手脚,可是,汤秀才自缢身亡,却是有经验的仵作……”
  “我的人算准了时辰安排下的,那仵作被蒙在了鼓里。”吴太妃轻声打断了她,又笑:“我虽不才,好歹手底下也有两个能人,他们察知汤秀才被人盯梢,遂给汤秀才递了信儿,又把假死药提前藏在约定的地方儿。那汤秀才在那巷子里摔了一跤,便是拿药来着。”
  她说着已是笑弯了眉眼,似深为狡计得逞而欣然:“在此之前,我的人便知汤秀才订的家具已经打好了,遂使了些手段,让那伙计提前一天送货,于是‘恰好’撞见汤秀才了吊,及时将他放下。那仵作来时,只消让他赶在汤秀才心不跳、气不喘的那个时辰里验个生死,这事儿也就周全了。”
  她将袖子掩了半面,只露出一双笑眼来:“自然,那也是因为老仵作只懂验尸,不懂断案,我们才能得手。若那天赶巧你在,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
  虽被她称赞了,陈滢还是有种棋差一着之感,且也很是叹为观止。
  吴太妃麾下能人真不少,而照此看来,她搭建的这个班子,没准儿还真能干成事。
  自然,这一切有个前提,便是吴太妃必须长长久久地活着。
  有她在,风骨会才会有凝聚力,若她不在,这许多聪明有抱负的人凑在一起,未必便是好事。
  “盛京府的差役里,一定有你们的眼线罢。”陈滢用陈述的语气道。
  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若没有内应策动,老常万一正好赶在汤秀才喘气儿的时候验尸,岂不糟糕?
  吴太妃果然点头:“正是,为了把时辰点儿掐准,我们在府衙的人手尽皆出动,总算把局面给圆过去了。”
  陈滢唇角动了动:“太妃娘娘一个月前‘薨逝’,也是用这种药蒙混过去的么?”
  “那可不?”吴太妃理所当然地笑着,语气平淡如常:“宫里的事儿,再没人比我更清楚的了,略动动手脚便可糊弄过去,再不然,我宫里的人手也多,有他们从旁支应,再无人相疑的。”
  果然再无人相疑么?
  抑或是,那该当相疑之人,已然提前知道了答案?


第718章 不必相送

  陈滢安静地听着,脑中念头却转个不息。
  吴太妃此时又笑,抬手轻掠发鬓,风姿嫣然:“如今,汤秀才、周朝贵他们都好端端地活着,今儿也都随我一同离京,等一时我叫他们下车来,给你瞧一瞧。”
  “那可太好了,我也很想亲眼看看死而复生之人。”陈滢并未拒绝。
  虽然吴太妃亦是“死而复生”,但基于怀疑一切的准则,陈滢自是希望亲眼见证汤、周二人的存活。
  吴太妃微笑颔首:“这个容易得很。”
  说话间,她站起身来,迎着月华展了展衣袖,复又转首四顾。
  “这大楚的送花节,往后是再无机会赏玩了。”一声轻浅的叹息,自她喉中迸出,随后,她又向陈滢笑:“罢了,此时再来做那难舍难分之态,我自己也觉可笑。”
  “太妃娘娘敢发前人未有之思,行前人未行之路,我深感钦佩。”陈滢直视着她,平静如水的眸中,似涌动着些许情绪:“坦白说,在今晚之前,我对太妃娘娘殊无好感。可现在我才发觉,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也太武断了些。”
  淡淡笑意亦如水波,在她面上弥散开去:“太妃娘娘今后的人生,注定波澜壮阔,也注定艰苦卓绝,我相信您也早有预料。君子有所为,娘娘不愧是真君子。”
  吴太妃似未料得她如此夸赞,一时倒觉惊讶。
  过得片刻,她方拊掌大笑:“难得你说了这些好话,我真欢喜。我可听说了,你这孩子最不喜虚辞假言,那我把这当真话听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肺腑之言。”陈滢坦承。
  这的确是她的真心话。
  她又何尝不想与吴太妃一样,改天换地?
  只是,她到底脱不开大楚。
  吴太妃以“放弃”为前提踏上前路;而陈滢则是将“不舍”作为前进的基石。
  吴太妃的梦想在远方;
  而陈滢的梦想,就在眼前。
  诚如吴太妃重生七次,对大楚早生离意,只想在外大展拳脚;身为穿越人的陈滢,却自觉有义务为大楚的女子做些什么。
  而无论结果如何、手段怎样,至少她们在做,且皆尽了力,这也算是不同之中的大同吧。
  “罢了,你的问题想是问完了,我也该走啦。”吴太妃盈盈浅笑,抬手向陈滢招几招:“好孩子,与我同去,我把人叫出来给你瞧瞧。”
  “那最好了。”陈滢随之起身,伸臂相请:“您先请。”
  吴太妃也不多言,提步向前,陈滢随后跟上,未几时,二人重又回到车队跟前。
  当此际,天光愈沉,月华淡极近无,那几粒疏星,早便被阴云掩去。
  好在裴家军带了足够的火把,直照得四下亮如白昼,连人的眉眼亦皆分明。
  陈滢向人群外扫一眼,便见何廷正肃立远处,侧对着车队方向,观其身形,犹自肃杀。
  陈滢面色不动,移开了视线。
  吴太妃便去车中响过阿东,由他出面,将周、汤二人请出了马车。
  他二人同坐在第二辆车上,皆穿着布衣,扮作普通庶民模样,看上去毫不起眼。
  陈滢端详了他们一会儿,便开始提问。
  说起来,她对他们始终只知其名,却不曾谋面,因此,提一些刁钻的、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的问题,便是她验明正身的唯一途径。
  这过程并不长,在确定他们的确是真身后,陈滢便由得他们回到车中。
  从头至尾,吴太妃只施施然地旁观,直待他二人离开,方笑着上前,半是好笑、半是埋怨地道:“你这孩子也忒精细了,还怕我骗你不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滢的回答言简意赅。
  她钦佩吴太妃不假,但对她却并不信任。
  她怎么知道她不是随便找了两个人来冒充?
  听得她所言,吴太妃便看着她笑:“现下我是信了,你果然是个只肯说实话的傻孩子。”
  她摇摇头,面上难得地带着几分慈爱。
  陈滢不曾接话,视线往旁扫了扫,蓦地问道:“除了我给您送行之外,另外那一车送行的,太妃娘娘是让他们自己走,还是我带他们回城?”
  “他们自有回城之法,不劳你相送。”吴太妃话接得极顺,似是早料到陈滢会这样说。
  陈滢对此并不意外。
  陈劭虽然已经辞了官,但场面上的应酬还没完,他既是以回乡之名离京,便不能太失了礼数。
  此外,某种程度而言,他还要给陈浚铺好路,而这种事,绝非一两天可成。
  所以,她断定陈劭与行苇,皆是来送行的,这才有此一问。
  见陈滢蹙眉不语,吴太妃以为她不喜,遂低声解释:“你们这么多人把他们带回去,他们又不能直接回家,反倒为难。”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为难不为难?”陈滢反问,旋即又笑了笑,微微屈身道:“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好意,您这是为着我好,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若把陈劭直接带回京城,那么,陈劭乃风骨会成员之事,便也完全挑明了。
  虽然陈滢认为,此事该知道的人早便知晓,不该知道的则户均不会知道,可是,这层窗户纸过早捅破,亦有几分风险。
  吴太妃确是出于好意。
  “你不恼了我,我便知足了。”吴太妃开了句玩笑。
  陈滢也跟着笑了笑,复又抬头望天。
  月到天心,薄云几重,浓稠的夜色如泼墨般向着四下漫延。
  “将至亥正了呢。”吴太妃语声极轻,似怕惊动什么。
  陈滢向她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您在这里耽搁了许久,怕是要错过宿头,需要我再送您一程么?”
  “不必啦,便在此处作别罢。”吴太妃笑道,上前两步,拉了拉陈滢的手,又飞快松开,语声温柔而殷切:“你多保重”
  “您也保重。”陈滢向她略屈了屈膝。
  吴太妃一笑,不复再言,转身登车而去。
  辚辚车声踏碎浓夜、辗过微月与烛火照亮的官道,驰出柳烟长草,驶向未知的远方。
  陈滢立于长亭外,望向夜色中微芒的几点光,怅然无语。


第719章 长街独骑

  十里长亭送归人,去时,满河星辉、明月相照,而回程时,河面上已是星光稀落,好些被水浸透的纸灯,载着寂灭的烛支顺流而下,空气里,弥漫着水腥与烟火混杂的气息。
  夜已深,然节日的氛围却仍未散,沿路行来,犹自可见彼时热闹。
  秉烛夜游的士女们,戴着云絮般柔软的长幂篱,提一盏小巧花灯,风乱裙裳、笑语盈盈,行过华灯不减的闹市;亦有年轻士子三五成群、放歌狂笑,学着那名士派头,呼啸街头;最多的则是那晚归的游人,携残醉、扶竹杖,披了半身灯火,行进幽深的巷弄之中,叩门唤醒妻儿。
  陈滢一路走、一路看,心下渐渐觉出一种辜负。
  良辰美景、花好月弯,分明是宜游乐、宜宴饮的好日子,她却是汹汹而去,又怏怏而归,所谓自寻烦恼,说的不正是她?
  念及此,她不觉莞尔一笑,缓缓收缰,勒住了马匹。
  队伍本就走得不快,她这一停,何廷正立时举手传令,整支队伍亦随即停下。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乃是盛京城最繁华的东门大街,整条街皆以大块青砖铺就,宽阔笔直。近一公里的街面儿上,云集了全城最好的商铺。
  “何将军,我的事儿已经办完了,现在并不急着赶路,我想走着回府。”陈滢转首四顾,缓声语道,又伸臂指了指这满街华灯,眉眼间漾起欢喜:“夜市都还没收呢,街上的人却少了很多,我觉得很适合散步。”
  何廷正闻言,也往四周瞧了瞧,点头道:“不错,确实很适合散步。”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比此前软和了一些。
  这倒并非他转了性,而是在进城后,之前偷偷脱队的那名军卒,又悄没声儿地补入队中,并向何廷正小声禀报了一番。
  自那以后,何廷正便一扫面上阴霾,整个人都松泛下来。
  “难得夫人有雅兴,属下自当遵命。”他又说道。
  “何将军不反对就好。”陈滢回了他一笑,翻身下马,将马鞭交予身旁的一名校卫,随意地道:“我就在这条街上逛一逛,最多再去河边瞧瞧,用不着这么多人跟着。”
  “属下明白。”何廷正翻身下马,招手唤来一名传令兵,低声吩咐几句。
  不多时,队伍便分作两拨,以何廷正为首的一支十人队齐齐下马,护在陈滢身侧,余下兵卒则在一名队副的带领下,返回侯府。
  长街上行人渐稀,酒楼茶馆里却还是高朋满座,偶尔一两声清丽的小曲儿传来,飘渺有若仙音。
  只是,这旖旎情景、风流夜色,却因了陈滢等人的出现而被打破。
  一群着甲衣、负强驽的铁血军人,围随着一个同样穿劲装、背弓箭的女子,在大街上慢悠悠闲晃,谁看了不怕?
  于是,陈滢所到之处,行人尽退避。
  难得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保护,陈滢却是甘之如饴,也未觉得扫兴,仍旧缓步而行,遇见有趣的、新奇的玩意儿,便驻足赏玩。有特别喜欢的,或估摸着霍嬷嬷、寻真或知实她们会喜欢的,则掏钱买下,拿个布兜装着,负在肩上,未几时,那兜子便撑得滚圆。
  女人的购物欲一旦被激发,不买够了,绝不可能收手,且购物亦可解压。而自去岁秋时至今,陈滢还不曾有过真正的放松。
  诚然,她享受解谜的乐趣,亦欣然于破案带来的成就感,但这并不表明,她没有压力。
  而今晚,所有一切都暂告结束,她需要一场彻底地释放。
  所以,她买得不亦乐乎,没过多久,肩膀上的兜子就变成了两个。
  何廷正见状,忙叫来小军卒帮着扛,陈滢却不曾接受。
  “也不是很重。”她笑道。
  自己买的东西,还是要自己抱着(背着),才有快(啊)感。
  看着她背上两只目测至少二十斤的兜子,何廷正只能感慨,他们夫人这把子力气,倒真不小。
  夜深云重、风色渐凉,而绚烂的灯火却消弥了那一丝寂寥。
  东门大街本就临河而建,那东河便在数行烟柳之外,人在街上走着,“哗哗”的河水拍岸声便间次传来,喧嚣之余,更添静谧。
  陈滢走得很慢,亦很专注,大脑完全放空,只单纯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逸。
  正当她停在某家汤水铺,想要来碗甜粥解渴时,蓦地心有所感,忽尔转首。
  长街尽处,一骑飞驰而来,马蹄鼓点般敲打路面,“得得”有若急管繁弦,马上之人玄衣如墨、眉眼凌厉,压得那满街灯火也暗了两分。
  “侯爷回来了!”何廷正低呼,两个眼睛亮如灯泡,不断地发射出激动的高光。
  他是真高兴啊。
  他们侯爷总算回来了,而侯爷这一回来,郎廷玉必定也回来了,则往后应承夫人的活计,势必还是要交给郎廷玉。
  何廷正在心底里念了句佛。
  委实是这份儿差事不好干,他们夫人想什么、要做什么,根本猜不透,就今儿这一晚上,他已然愁得就差把小胡子揪光,若再多上几日,他这好容易修得的美髯还能不能保住,当真不好讲。
  陈滢也自瞧见了裴恕,含笑向他招了招手。
  裴恕当下就咧开嘴。
  一刹时,黑面悍匪化作憨厚壮汉,周遭温度明显上升。
  两下里离得并不远,快马须臾便至,裴恕翻身下马,咧着嘴就走了过来。
  “你回来得好快。”陈滢迎上前去,凝目打量他。
  黑了,也瘦了些,精神却很好,看住她的眸光又亮又暖。
  像两个小灯泡。
  陈滢瞥一眼满脸激动的何廷正,莫名有些想笑。
  而这一刻的她却并未发现,某个熊一样的身形,正拼命地往裴恕身后缩,像恨不能躲在他的影子里。
  “老郎,你来了就好,我幸不辱命,这里还是交给你罢。”何廷正一声吼,立时就把那小号儿的熊给挖了出来。
  他几大步跨到郎廷玉身边,不由分说便将一块腰牌摁在他手里,用一种热烈又真挚的语气说道:“这是你的,还给你。”


第720章 彩舟良夕

  郎廷玉真恨不能一脚踹死何廷正,使劲儿以眼神发出质问:
  好你个老何,刚一照面儿就给我来这招?
  他虎着脸,恨不能眼刀子也能杀人。
  何廷正眉毛都不抬一下,祭出“我不看我不听我不知道”大法,完全不予理会。
  郎廷玉的气势一下子便泄了下去。
  这腰牌本就是临时交出去的,何廷正确实是代司其职,如今他既然回来,何廷正当先交出腰牌,天经地义。
  苦着脸将腰牌揣了,郎廷玉挪着碎步往前走,那厢何廷正已经当仁不让替下他的位置,忽又回身一拍他肩膀:“别磨蹭,快去。”
  郎廷玉两眼瞪得堪比牛眼。
  这是在夫人跟前抹黑他老郎吗?
  万一夫人恼了,他们侯爷都担不起,何况他“玉面飞熊”?
  心下虽这般想着,只此时却不好与何廷正理论,只得乖乖回至陈滢身边儿站好,矮熊般的身形塌下去半截儿,似比往常又墩实了些。
  裴恕自是看不见这些的。
  此时此刻,他眼中心里,唯有陈滢。
  “你是从家里赶来的么?”陈滢笑问,自然而然地上前牵他的手。
  裴恕刹时黑脸泛红、红中带喜、喜里含羞、羞中又泛着怒。
  “转过去,不许看!”他怒视周遭偷瞧的兵卒。
  暗哑醇厚的声线,听来并不太具威慑力,倒显得色厉内荏。
  “遵命。”郎廷玉笑嘻嘻领命,见身旁几个小兵明显看傻了,又板起脸,挨个儿敲他们的头盔:“看啥看?侯爷不叫看你们也敢看,鞭子没抽够是吧?”
  众军卒闻言,俱皆腹诽:
  挨鞭子那可是你老郎独一份儿,俺们哪里挨得着?
  且不说郎廷玉等人心思,却说裴恕,见众人果然不敢再看,便笑眯眯握紧那只纤手,感受着掌中柔韧合宜的触感,不免旁逸斜出地想起,他媳妇儿身上另有几处,亦是这般地柔韧合宜、纤秾合度,让人爱不释手。
  他忍不住“嘿嘿”笑起来,黑红黑红一张脸,像打番了酱缸。
  见他兀自傻笑,陈滢便拿指甲在他掌心一划:“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从家来的吗?”
  清凌凌的语声,一下子让裴恕清醒过来,满脑子绮念登时飞走,抬手一拍脑门儿。
  只顾着与媳妇儿拉小手,却险些忘了正事。
  “我是从家来的,原想叫你出来走走,不想你正在外头。”他柔声道,替陈滢理了理微乱的鬓发,语声渐低:“去河边走走罢。”
  说话间,面上神色不动,手指却在陈滢手背上飞快划拉了几下。
  陈滢立时会意,展颜一笑:“那自然是好的,河边风光又比街上不同。”
  裴恕回了她一笑,拉紧她的手,复又回首沉声道:“老何与老郎随我来,余下的去街头守着,不得擅离。”
  众皆领命,裴恕便牵着陈滢,缓步向河畔行去。
  行不出几步,他忽似想起什么,猿臂蓦地一舒,向陈滢肩膀处轻轻一拂。
  陈滢顿觉背上一轻,回头看时,便见那两只装满了采购来的各种物件的兜子,已然自她肩上飞起,在半空里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奔郎廷玉而去。
  好个“玉面飞熊”郎将军,电光石火间,沉腰错肩、吐气开声,“嘿”一声稳稳扎开马步,正好将两个兜子搂进怀中。
  “替夫人拿好了,少一样唯你是问!”裴恕头也不回,只一声低喝抛去身后。
  郎廷玉抱着两个大兜儿,脸都给遮得快要看不见了,只觉手腕发沉,遂在心里感叹,他们家夫人这把子力气,当真不小。
  “有劳郎将军了。”陈滢向他笑了笑。
  郎廷玉自布兜缝隙间瞧见这一笑,眼珠儿转了转转,登时挺起胸脯,将两个圆鼓鼓兜子向背上一负,舌绽春雷:“属下得令!”
  裴恕被这一声直炸得两耳作响,立时回头瞪眼:“什么毛病!”
  郎廷玉“嘿嘿”笑两声,热切的眸光却直往陈滢身上扫。
  陈滢瞥眼瞧见了,却也好笑。
  寻真整天把“郎将军”挂在嘴头儿,如今看来,郎廷玉对寻真也似有意,笑得可真够殷勤的。
  真不知这两只是何时凑在一块儿的。
  “阿滢,从这里走。”一道的音线传来,陈滢立时从思绪中醒转。
  回首处,却见他们正站在那几行垂柳之外,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穿林而过,伸向远方。
  “我记得,那边有个小码头来着。”陈滢随裴恕踏上石径,遥指小路尽处说道。
  裴恕牵紧她的手,目中漾满温柔:“阿滢说得没错儿。那码头建了好些年了,原先盛京城没这么大,这码头便在城外,从那里搭乘客船,可直抵江南。后来,先帝登扩建了城池,这码头便不往外发船了。”
  陈滢“嗯”了一声,不曾接话。
  虽不发行船,这码头却也没被废弃,反倒比从前用得还频繁,举凡有那画舫游河,皆停泊于此处。
  裴恕要带她去的,会不会就是那处码头?
  而那码头之上,又会否正停了一艘画舫?
  约莫二十分钟后,陈滢的两个猜测,皆被证实。
  路穷处,正是那座小码头,码头边泊了只两层高的画舫,船上彩灯高悬,倒映水面,绚烂明亮。
  只可惜,星光与月华皆已黯淡,唯寂寂永夜,笼盖四野,这一只彩舟,便也只得顾影自怜了。
  裴恕牵着陈滢的手紧了紧,停步回首:“老郎你留下,老何跟我来。”
  郎廷玉引颈向前头一张,入目处,是几个颇熟悉的身影。
  他立时凛然,肃声应了个“是”。
  那几个人,正是北疆八卫的统领,郎廷玉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陈滢却是早得裴恕提醒,见此情形,并不意外。
  方才,裴恕在她手背上划下的,正是“陛下”二字。
  元嘉帝,便在那画舫之中。
  到得此处,二人自不好再牵着手,只并肩而行。
  没走出多远,便被一名御林军统领喝止:“来者何人?”
  裴恕也不答话,只将腰牌举起,晃了几晃。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微有些佝偻的、苍老的身形,悄然出现在了船头。


第721章 画船听雨

  “哟,原来是您二位到啦。”一见裴恕与陈滢,那老者立时开口笑道,极标准的官话,入耳很是亲和。
  自然,也极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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