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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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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滢希望着,从女校毕业的学生,能够以更开阔的眼光、更包容的态度去对待这个世界,进而为自己的人生作出选择,而不用听从他人摆布。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此圣人之言,便是我泉城女校的校训。”
当陈滢说出这话时,空阔的讲台下方,正掠过这个春天最浩荡的东风。
面对着那些神情懵懂的学生,她的干净的声线似有着穿透之力,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
“从今日起,愿诸君勤奋以治学、谦让以共友、自强以处世。”
她放下讲稿,任由思绪奔涌至唇齿,吐露出她埋葬已久的心愿:
“我殷切地希望着,多年以后,当回首曾经的青春岁月,你们会为不曾虚度年华而骄傲,会为努力前行、每天都朝向更广阔、更高远的未来而自豪。”
“我还希望着,当风烛残年,回顾往昔,你们可以大声地告诉每个人,你们是泉城女校的学子,你们以泉校女校为荣。”
“为达此目标,我愿披荆斩棘、砥砺前行,更愿诸君努力奋斗、昂首阔步。在此与诸君共勉。”
在一阵热烈但却并不响亮的掌声中,陈滢结束了演讲,并主持了升旗仪式。
是的,泉城女校有自己的校旗,上面绣着金色的弓箭与三叶草纹样,这也是学校的校徽。
如箭矢般勇往直前,如野草般坚忍不拔。
这便是陈滢设计校徽的用意。
从今往后,这个图案将会出现在所有的学校制品上,包括建筑、校服、课本等等,陈滢甚至为此特意在官府备了案。
走下石台,陈滢随众人鱼贯前往教学楼,郭婉此时便走了过来,含笑道:“恭喜陈校长今日开学。”
“多谢你能来捧场。”陈滢回了一笑。
郭婉回头看了看那面飘扬的校旗,感慨地道:“说起来,今儿这排场委实新鲜,真真是再没见过的,虽简单却极有气魄。我瞧着,只怕那真正的书院也不过如此。”
陈滢实话实说地道:“钱不好乱花,自然一切从简。”
她手头上的钱都是死钱,花一两少一两,在果园没有盈利之前,自然能省则省。
这话直叫郭婉掩袖而笑,道:“纵然如此,我却还是觉得,这排场总比那放上几挂鞭炮、酒楼里吃喝一顿要好得多,也比那些繁文缛节利落。”说着她便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小布囊,眨眼道:“还有这赠礼,也是别致得紧。”
举凡参加开学典礼的宾客,都会得到一个绣着校徽的布囊作为赠礼,里头装着一块雕刻得极为精美、且注明有使用人姓名的泉城女校出入木牌,以及一份泉城女校简介帛册。
顾名思议,这帛册并非纸制品,而是由锦缎裁剪缝制而成的,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拿上好丝线绣上去的,十分别致。
第257章 第一节课
“你们韩家绣庄出品的东西,自然是精致得紧。”陈滢笑着奉承了一句。
这帛册的主意是郭婉想出来的,制作方也是韩氏企业,陈滢只管掏银子,旁的都由那位邵大管事拿主意。
郭婉闻言,越发笑得甜美起来,道:“能为泉城女校效力,实是我韩氏之幸。”
“我也很谢谢你们的帮助。”韩家的加盟,的确为陈滢带来了极大便利,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郭婉盈盈一笑,抬手掠了掠发鬓。
陈滢凝目看向她。
多日不见,今天的郭婉容光焕发,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她原就生得极美,如今更是有若美玉生晕、明珠含光,艳丽无俦。
看着这样的郭婉,没来由地,陈滢心下竟生出几分感慨。
“见你这样笑着,便知你是真心地欢喜着的,我很为你高兴。”她目注前方,语声低柔:“作为你的朋友,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唯愿你能够时常如今日这般开怀,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郭婉愣住了。
这在陈滢是极少有的感性之语。
陈滢收回视线,转眸向她一笑:“我说的都是真话。”
这字字句句皆不曾经过理智的判断,只是自然而然地自胸中溢出,是她最真切的愿望,不吐不快。
郭婉垂眸沉吟,数息后,方微笑地看向她:“承您吉言,我自会努力奋进,但求安好。”
似玩笑般地用上了开学致词中的语句,可陈滢却听出了这语中的郑重。
到得此时她才惊觉,郭婉其实早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以坚定且毫不迟疑的步伐,踏上了那条艰险无比、却又闪耀着万丈光芒的路,此后,或是万劫不复,或是万人之上,只看造化。
二人对视良久,陈滢浅笑:“我懂了。”
身为朋友,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郭婉没说话,只上前两步,将她的手紧紧握了一握,然后松开,折腰行了一礼,飘然而去。
“校长,马上就要参观了,请您移步。”一个女学生走了过来,悄声提醒道。
陈滢应了一声,深深地吐纳了几息,抛开这些乱糟糟的情绪,随众人一同走进了教学楼。
接下来的参观校舍活动,负责讲解的是一个流民孤女。
她今年刚满十一岁,原叫做二丫,因连父母姓什么都不知道,陈滢便给她取了个学名,叫做李念君,寓意为“感念一国之君的恩情”。
这个名字,陈滢是一并记录在册,呈报给了元嘉帝的。
泉城女校如今还是草创,很需要这位皇帝陛下的认可。因此,在课程设置以及课本编纂等方面,陈滢在不踩线、不谄媚的基础上,适度地拍了拍皇帝陛下的马屁。
李念君,便是其中之一。
这名字既有女性之温柔端淑,又寓意隽永,两位女夫子倒也认可,二丫就更喜欢了,前几日试开课时,她别的没学,先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学会了,如今已经能歪歪扭扭地写个囫囵。
虽然是个连本家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孤女,可李念君却有着令人惊讶的聪明,不仅领悟力强,还能举一反三,不几日便赢得了夫子们的欢心,于是,这讲解员的任务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有劳你了,李同学。”看着已经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的李念君,陈滢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李念君抿了抿嘴,小脸儿绷得紧紧地,抖着嗓子道:“报……报告校长,学生……学生会努力……做好的。”
虽然十分紧张,她的表述却还是很规范的。
陈滢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这也是泉城女校的一大特色——半军事化管理。
在陈校长看来,这种模式能够更快地让学生适应校园生活,培养她们的组织纪律性以及集体荣誉感。
毕竟,以目前的学生质量来说,这里只能算是学前班,连小学都算不上。
更快、更有效地学习基础知识,才是女校目前的首要任务,至于那种类似于大学校园的氛围,显然是不合适的。
自然,校规只会规范学生的言行,让她们成为懂礼貌、爱学习、有上进心的好学生,却并不会在思想与学业上束缚她们。
学术自由、理念创新,这是陈滢今后的努力方向,如今提及还为时太早。
许是受到了陈滢那句话的影响,李念君很快便消除了紧张,接下来的讲解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待参观完毕后,所有人都喜欢上了这个乖巧聪明的小姑娘,甚至还有女商户当场表示愿意收其为徒,自是被陈滢婉拒了。
这批学生可是学校的门面,往后女校的名声,便要靠她们一代一代地往下传递。
参观完毕后,便到了开学典礼的最后一个步骤:正式开课。
这将是载入校史的第一课,陈滢身为学校创始人,当仁不让,成为了第一课的主讲老师。
站在宽敞的教室里,看着讲台下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那其中有不少人的脸色还很黄瘦,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陈滢忽然就觉得,之前的所有一切,都值得了。
在那个瞬间,她蓦地便想起了最初设计的那一款校徽。
最开始时,她是想用火炬作为校徽的。
泉城女校便是点亮在大楚朝的第一把火,撕开蒙昧的阴云,穿透厚重的后宅与闺楼,为每个女性指明前路。
虽然这个提案最后被否决了,可陈滢还是觉得,这开宗明义的第一课,正如一簇燃起的火苗,将会以知识与科学之光,为这些学生带来改变。
她无声地呼了一口气。
春日的空气,温润中蕴着草木的芬芳,生机蓬勃,让人振奋。
这是个万物生长的时节,草木破土、花开如锦,充满了希望与欣悦。
陈滢于是微笑了起来,拿起课本,环视讲台下方,面上扬起笑容,声音清亮地道:“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请大家翻开课本的第一页。”
“哗、哗、哗”,书页翻动的声音,如水波层层响起,清越、明亮、浩大,扫去了那一整个冬天积攒的冰冷,随着大风飞扬起来,似将飞向了极高、极远的地方……
第258章 我的祖国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中,在元嘉帝的御案之上,整整齐齐地摞着一叠书。
“回陛下,泉城女校新编的所有课本儿,都在此处了。”大监贺顺安将腰弯向地面,语声恭谨而低沉。
元嘉帝笑着挥了挥手:“贺大伴起吧,过来站着,陪朕一会儿。”
贺顺安应了声是,小心地迈着碎步,来到了御案侧畔,双足并拢,两手束着,稳稳站好。
此处并非元嘉帝日常坐卧的宣德殿,而是在御书房,是皇帝陛下批阅奏章之处。
因听闻那济南府的什么女校今日开笔,元嘉帝一时兴起,便把批了一半儿的奏折先搁下了,命贺顺安把学校的课本儿送过来瞧瞧。
“这些都是么?”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课本,随意翻拣了几本,面上的笑容便添了几重兴味:“自然,物理,算术,语文。”
随口念了几样,元嘉帝便笑了起来:“这都是些新鲜词儿,朕平素都没怎么听过,那陈三丫头是怎么想起来的?”
贺顺安忙恭声道:“回陛下,陈三姑娘提前写了个说明的条子,说是每门功课其实都是有来历的,奴婢因怕那纸条儿太薄被风给吹跑喽,就把它夹在那什么语文课本儿里了。”
元嘉帝“唔”了一声,在书堆里翻了翻,便挑出了那本标注着“语文”字样的课本,翻开一瞧,果见里头夹着张字纸,写得倒是很详细,每门功课大致讲些什么内容都说全了。
随意地扫了两眼后,他便挑起了眉,面带讶色地道:“这什么自然课,竟还要教学生认虫子?”
“哟,竟还有这样儿的课哪,奴婢可是头回听说。”贺顺安立时也露出很震惊的表情来,还拿手捂着嘴。
元嘉帝看了他一眼,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摇头道:“朕不过就这么一说,贺大伴倒会凑趣儿。”
贺顺安本来就是在凑趣,因见皇帝陛下心情甚好,便笑呵呵地道:“陛下明鉴。奴婢本就什么都不懂,这些什么书啊本儿的,奴婢就更不懂了,陛下既说了可笑,那就一定可笑。”
元嘉帝自知这老大伴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摇头笑道:“这也是能当门课来讲的,可不胡闹么?朕可记得,姑娘家最怕这些活物了,寻常见条蜈蚣都能吓得花容失色,就是母后她老人家经多识广的,不也叫耗子给闹得跟朕直哭?还是朕派了侍卫把那耗子窝给端了。”
这还是前些年修整皇城时候的事儿了,贺顺安也自记得的,此时便笑道:“陛下说得是,莫说是姑娘家了,就是奴婢偶尔瞧见个虫子什么的,那心里也怕得慌。”
元嘉帝笑吟吟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这些内侍情形特殊,有一部分人确实比妇人还要胆小,他在宫里也是见过的。
将那张说明书随手搁在案旁,元嘉帝的视线不经意地一扫,蓦地便“咦”了一声。
贺顺安以为他有话要说,忙躬下腰来,以聆圣听。
可是,他等了好半天儿,元嘉帝却始终未曾出声。
贺顺安心下称奇,悄悄抬头望去,便见元嘉帝早就没再笑了,而是神色肃然,正凝视着那本语文课本。
因离御案颇近,贺顺安一眼便瞧见了那课本上头几个显眼的大字:
我的祖国。
“我的……祖国。”元嘉帝喃喃语道,仿若是照着贺顺安的视线,念出了这几个字。
贺顺安心头颤了颤,再不敢偷看,重又低低地垂下了头。
元嘉帝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他的视线,正在这写着“第一课”的纸页上,反复逡巡。
“我的祖国”,便是这第一课的标题。而在标题的下方,写着一行字,或者不如说,是写下了第一课全部的内容:
“我是大楚人,大楚是我的祖国。”
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之乎者也,更没有那念经似的启蒙文。
语文课本儿的开篇第一课,便只有这短短一句话。
我是大楚人。
大楚是我的祖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学子们的书本上,写上了这样一句话。
质朴、简单、甚至有些粗陋。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元嘉帝的胸中,陡然迸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是大楚人……大楚……是我的祖国……”他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一时竟有些痴了。
祖国。
这是一个陌生的词句,可不知为何,却又让他莫名地熟悉,仿佛刻进骨血中一般。
这一刻,那种被深深触动的感觉,攥紧了他的心,仿佛那胸腔里奔腾的鲜血,正汩汩地流淌着、起伏着,激起一下又一下的震动。
他的思绪,忽然便飘去了遥远的先帝时期。
那时,他还只是一介皇子,上无父皇宠爱、下无亲族助力,唯凭借着一腔血勇,想要用实打实的军功,去为自己搏一份前程。
他发下宏愿,誓要拿下一等一的战功,于是自请来到了北疆,领下一支军马,就此开启了近十年的征战生涯。
那是一段至今回首时,亦仍旧堪称峥嵘的岁月。
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大楚与北疆接壤的壮阔山河。
连绵不绝的群峰直插天际,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每当寒冬来临,冰刀子似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直往人脖颈里钻,地面上的冻雪硬得踩都踩不动,那些驻守国门的将士们,便蜷缩在简陋的帐篷中,靠着木柴与动物皮毛,与这酷寒抗衡。
那是元嘉帝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何谓“背依国土”、何谓“宁死不退”。
那首他跟着唱过无数遍的北疆军歌,在那个冬天,给了他最真切的体会,让他永生难忘。
再往后,又是许多年过去,他不止一次在旌旗与号角中,立于国门之处,回望生养他的这片土地。
每当战鼓擂响、长戈如林,喊杀声与战鼓声在耳边回响,那种激荡而壮烈的情绪,都会让他热血沸腾,恨不能立时提刀上马,杀他个痛快。
而后,他的心底深处,便又会泛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深深的感动。
一如此刻。
第259章 开到荼蘼
在这个春天温暖的午后,看着眼前的这十二个字,元嘉帝忽地便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重又站在了北疆的土地上,猎猎北风扑面而来,盔甲冻成了冰块、铁枪的枪尖儿上凝着雪珠,苍天如盖、四野苍茫。
放眼放去,巍峨的群山之间,无数座堡垒高低交错,矗立于大楚朝的边境,互为守护、互为支撑,交织成一条条钢铁般的防线,守卫着身后的家园,守卫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元嘉帝的眼角,渐渐地湿了。
大楚是我的祖国。
是的。
大楚是他的祖国。
不只是他的,亦是千千万万名将士的,是无数辛勤耕作、任劳任怨付出的农民的,还是那些怀满怀壮志、奋勇求进的士子们的。
大楚,是他们每个人的祖国。
是所有人会豁出命去守护着的祖国。
是上至庙堂,下至黎庶的祖宗之国。
“好,好,好。”元嘉帝的口中一连迸出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洪亮,一声比一声高亢。
当说到最后一个好字时,他的面上,竟同时涌起欢喜与悲壮的神情,瞧来颇有几分狰狞。
贺顺安的腰弯得更深了,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元嘉帝的脾气自来十分温和,很少出现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
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这让贺顺安越发不敢出声,恨不能连气都不要出,就当个木头最好。
元嘉帝这说的必是反话,所谓的“好”,其实就是“很不好”、“非常不好”的意思。
应该是那个什么语文课本儿惹祸了。
贺顺安想道,不由有些同情成国公府。
国公爷好容易把位子摆正了,如今正得着圣眷,这下倒好,陈三姑娘整出个什么课本儿来,就把陛下给气成了这模样。
唉,作孽哟。
贺顺安在心底里一个劲地摇着头。
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老老实实地呆着比什么都强,这些出头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贺大伴。”
一声低唤传来,贺顺安忙趋前半步,应道:“奴婢在。”
“去把裴恕找来,朕有话与他说。”
说这话时,元嘉帝的神情平静多了,温和的脸上不见起伏,那双神采内敛的眸子,亦不再有情绪涌动,十分安详。
贺顺安应了个是,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元嘉帝自龙椅上站起身来,望向窗外。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金红的光束自窗格儿里透进来,洒落在那方雕着金龙的御案上。
那本泉城女校的语文课本,仍旧摊开在第一页的位置,斜阳映照之下,纸上字迹,历历可见。
元嘉帝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望着远处艳丽的晚霞,似有些出神。
他信步朝前走了几步,仿若要赏一赏这春日烟霞晚照的美景,却又忽地停下,迟疑片刻后,回转到御案边,将那语文课本儿给拿了,淡笑着自语:“再瞧瞧吧,看还有些什么。”
说罢了这话,他的视线又扫向了其余的课本,终是提声吩咐:“来人,把这些课本都给朕送到宣德殿去。”
“是,陛下。”两名内侍小跑着进来,各自抱起了几本课本。
“小心着,莫弄坏了,朕也只有这一套。”元嘉帝叮嘱了一句,语声很是温和。
那两名内侍闻言,心下倒是颤了颤,也不知这些薄薄的小册子是何方宝物,陛下竟是如此上心。
“是,陛下。”他们再度恭声应下,越发小心起来,捧着那课本儿就跟捧着易碎的玉器似地,慢慢地退了下去。
元嘉帝笑了笑,翻开手头课本,就着窗边的脉脉余晖,仔细地读了起来……
三月末的天气,春风温软,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陈滢坐在校长办公室里,依窗伏案,埋头批改着学生交来的作业,手边则搁着一封拆开的信。
这是裴恕写来的。
他在信中请陈滢尽快前往登州府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这看似简单的邀请,却让陈滢察觉出了一丝反常。
早在一个月多前,裴恕就曾来信说要去往登州府,调查流民营的火灾情形。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陈滢却再不曾收到他的只言片语,郎廷玉也只来过一回,直道“我们爷有事儿,须臾不能离京”。
裴恕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陈滢就此得出结论。并且,留住他的那件事应该还不小,至少比太子殿下督建的流民营更重要。
就在陈滢以为,流民营的事情会永远搁置下去时,裴恕的信却忽忽而来,开口就要她过去。
这是否表明,登州府那里又有大案?抑或是流民营的火灾调查,遇到了瓶颈?
思绪辗转间,陈滢批改作业的速度却丝毫不缓,柔软的笔尖滑过纸张,其声轻柔,仿若一个不经意间,便要被窗外东风掩尽。
待终于将最后一份作业改完,陈滢将笔洗净了,置于笔格儿,方才不甚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窗外阳光明丽,校园之中的那架荼蘼已将开尽,藤萝的长势却颇喜人,不少廊柱都蒙上了一层绿,行走其间时,碧影幽幽,越显出一种宁静来。
自泉城女校开课后,陈滢便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几乎没有时间理会别的事。
她一人身兼数课,工作颇为繁重,且校中庶务也很多,直叫她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来不及回府,便会在宿舍小院儿里过上一晚。
这行径自然又惹来了不少非议,又因女校从不接待来访之客,除了手头持有出入证的少数人等,余者全都被挡在门外,纵使参议夫人来了,也同样吃了闭门羹,于是,陈滢便又被扣上了“不懂礼数”的帽子。
反正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了,陈滢并不介意再多被人指摘几句。
在她看来,学校本就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场所,不是供人参观的动物园。学生们的课业也并不轻松,哪来的闲功夫应酬这些贵妇?
要培养出真正有用的人才,就只能狠抓教学质量,严守规章制度,至少以目前学生的水平,她们是不宜于分心的。
等学校上了正轨,倒是可以适当安排这样的活动。
第260章 老无所依
相较于女校的管理森严,那妇女儿童庇护所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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