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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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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母亲回来了一起用罢。”陈滢说道,又笑:“这天气总归也热,饭菜凉一凉,吃着倒还舒服。”
  见她还有心开玩笑,寻真与知实的心情便都放松了些。
  匆匆洗梳完毕,陈滢才带着人跨出鸣风阁,迎头便见李氏扶着紫绮的手,慢慢地走了过来。
  “娘,您回来了。”陈滢笑着迎上前去,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李氏沉着脸,目色微寒,面容沉黯而压抑。
  陈滢见状,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一个人会生气、会动怒,便表示她的情绪还有起伏。
  陈滢情愿李氏把满屋子东西都给砸了,也不想看到她心如死灰的模样。
  李氏似是心神不属,任由陈滢扶回了正房。
  命人摆上早饭,陈滢便把众人都遣退了,拿起青东瓷的勺儿给李氏盛粥:“母亲,女儿能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李氏先不答,抬手去捏眉心,面上涌起浓浓的疲色。
  陈滢将粥碗放在她面前,她拾起牙箸,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派出去的几个家将飞鸽传书回来了。”
  陈滢怔了怔,旋即便记起,许老夫人曾派了几名家将去周九娘的家乡查探虚实。
  “却不知信中说了些什么?”她将两样小菜往李氏跟前挪了挪,抬眼看着李氏。
  虽然从表面证据来看,四房在背后捣鬼的可能性最大,但陈滢对此却持怀疑态度。
  四房两口子就没一个蠢的,若是他们设局,绝不会连个替罪羊都没有,就这么光着膀子上。
  她还是比较倾向于这是别人做的局,陈励则是被人利用了。
  至于周九娘姐弟的真伪,就算验出是假,首尾怕也不好查清。


第312章 恨不当初

  “信上什么都没说。”李氏拿筷子搅动碗中白粥,面容疲倦:“北边儿这几日连着下大雨,山洪把路给淹了,他们只能绕道而行,如今都还没到地方儿呢。”
  她搁下筷子,换了柄瓷汤匙。
  红玛瑙匙柄衬着她微现青筋的手,瓷白的,像沉实的雪。
  稻米的清香散逸着,填补了这沉默的房间。
  陈滢不再多问,安静地与李氏用罢了饭,又陪她喝了盏茶,李氏便命她去了。
  回屋后,陈滢将院中杂事处置了几件,又写了会儿大字,大篆忽地挑帘走了进来,笑眯眯地弯着一副眉眼:“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陈滢忙又回至正房,却见李氏坐在案边,还穿着上午去见许老夫人的衣裙,原先似是在出神,见她来了,方才展颜。
  “今儿娘这心里有些不舒服,委屈阿蛮了。”她将陈滢揽到怀中,柔声说道,又摸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我的阿蛮最是懂事,娘真庆幸当年生下了你。”
  陈滢轻偎着她,低语宽慰:“女儿一点儿不觉得委屈,只希望娘心情好些。”
  李氏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复又低低一叹:“如果没有你陪着,娘真不知这些日子该怎么熬过来。娘如今便说句实话,娘这心里,当真是……累极了。”
  她再不复此前洒脱,塌下肩膀、沉着腰,忧愁、烦躁、哀怨,轮番出现,锁住的眉心下头,眼底有戾气一闪而过。
  你叫她如何不恨?
  陈劭一去八年、杳无音信,她恨;
  周氏姐弟的出现、他们认亲的地点与方式,她也恨;
  无休止的议论与注视、每一日都不得不强打精神表现得若无其事,她更恨。
  “有时候,我真恨不能你爹别回来。”李氏咬着牙,双目泛红,面色却是沉沉:“他不回来,我倒还清静些,也没这么多眼睛看我笑话儿,更不必被这些言语议论压得连喘口气都难。”
  她用力地呼吸着,双肩越向下陷,仿若背上有千斤重担。
  陈滢心头有些发紧,张口便道:“娘……”
  “罢了,如今我什么也不想听。”李氏打断了她,松开手,将陈滢的头发理了理,怅然而叹:
  “现如今这情形,外人说什么皆无用,因他们不是我,更不是你父亲。相比较别人,你父亲的话才更有用。”
  她看着陈滢,眸光在一瞬间变得怔忡,仿佛要从她的脸上,见到别一个人的模样。
  随后,她便摇了一下头,自嘲一笑:“阿蛮是不是觉得为娘挺傻的?都到了这步田地,竟还想着要与他……与你父亲……说话。”
  “娘要去见父亲么?”陈滢看着她,安宁平静的眸子,水一般剔透。
  李氏苦笑:“不见又能怎么着呢?我倒也不想,但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法子,你父亲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也很该听听才是。”
  语毕,怅然若失:“到底夫妻一场。”
  叹惋怨怼不甘,种种皆著形色,情绪还是鲜活的。
  陈滢最怕她灰心,见如此说,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十余日来,无论身体如何不适,陈劭都会派人登门,有时是巧儿传话,有时是长随送礼,有时是小童捎吃食,末了儿,皆会邀李氏去枕霜居小坐,日日如此。
  他显然急欲和妻子一晤,若非身体之故,怕就要亲自来请。
  李氏的态度却是消极。
  传来的话她照听、送的东西她也照收、吃食也会尝,但,不肯回一字,更不愿踏足枕霜居半步。
  陈劭越是耐心讨好,她的反应就越冷淡。
  陈滢很理解李氏。
  无论哪个女人,经此一事,都不可能大度到不去计较。
  可同时,她也并不赞同李氏与陈劭冷战。
  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她的父母是分是合,总要有个定论。一直这样悬而未决,只会让事情越发复杂。
  如今李氏终于松口,陈滢自是乐见。
  “娘已经决定了么?”她再度问道,细细端详李氏神情。
  她不希望李氏勉强自己。
  虽然,这样的会面,多少总会有几分勉强。
  李氏轻轻地“嗯”了一声,强打起精神坐直身子,望去窗外:“娘决定了,就今儿下晌去。”
  下决心似地用力捏紧手中帕子,她转回视线:“我自个儿去便罢了,我儿便不必跟着了。”
  “娘也别着急,如果今儿累了,那就明儿去也行。若是觉得疲倦,娘就一直歇着也没什么的。”
  李氏转变态度虽好,但若强拗心意,很可能会得来反效果。
  这话暖了李氏心肺,她拍了拍陈滢的手,那眼底深处的戾气已然散去:“我儿也别劝了,娘心意已决。”
  见她已经下定决心,陈滢自不会再劝,便陪她拉起家常来,直到用罢了午饭,才在她的催促下回了屋儿。
  为怕李氏觉着难为情,接下来陈滢便没有再过多地关注她的动向,只听寻真时不时报来消息,一时说李氏换了新的衣裳、戴了新的首饰,一时又说李氏是从凿开的那扇小门儿去了枕霜居,一时又说李氏与陈劭说上了话,两个人似是聊得挺好。
  李氏这一去,直到黄昏将至,亦不曾回转。
  陈滢独自一人用罢了饭,到底放心不下,便差了知实去正房打听,未几时,知实便带着紫绮一同来到了西厢。
  “你怎么来了?”见紫绮居然跑来了,陈滢颇为讶然。
  紫绮可是李氏身边最得用的丫鬟,李氏走到哪里都会带上她,如今怎么她独个儿回来了?
  紫绮闻言,面上不期然地便涌起两团红云,神情似是尴尬,又像是有些欢喜,道:“回姑娘的话,是夫人遣我……我们回来的。”
  “你们?”陈滢更是讶然,站起身来:“你是说,你和绛云都回来了?”
  “是,姑娘。”紫绮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面色越发不自在:“还有……罗妈妈……也带着丫头婆子们……都回来了,大伙儿都是在后罩房吃的饭。”
  李氏身边竟是一个人没留么?
  “那谁服侍我娘呢?”陈滢问道,一时间完全没转过弯儿来。


第313章 何处飞声

  “姑娘。”知实拉了拉陈滢衣袖,小声提醒:“夫人想是……宿在枕霜居了。”
  李氏要在枕霜居过夜么?
  陈滢终是恍然大悟。
  原来,李氏把人全都遣回来,是这么个意思。
  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她的父母已然冰释前嫌,一直以来的问题得以解决,她自是欢喜。
  “抱歉,我没想到这一层去。”陈滢向紫绮笑了笑。
  话一经说开,紫绮就显得自然多了,喜滋滋地笑起来:“才罗妈妈把被褥衣裳都送了去,是巧儿亲手接的,罗妈妈还得了夫人示下,夫人说,没她的话,不叫婢子们过去服侍。”
  陈滢点了点头,吩咐她退下,心情很有几分复杂。
  李氏这么快就原谅了陈劭,而陈劭更是一反常态,态度积极地将李氏留在了枕霜居,这两个人相向而行,当然是好事。
  可是,陈滢还是觉得有一点不自然。
  李氏转变得太快了。
  陈滢还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她眼底的戾气。
  这在李氏是极少有的,不,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却不知陈劭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如此迅速有效地扭转了事态?
  陈滢没有再继续深想。
  每一对夫妻都有他们的相处之道,李氏与陈劭结缡多年,感情不可谓不深,或许这便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法子。
  总归这是李氏自己的决定,身为女儿,陈滢自当尊重。
  虽是怀着这样的想法,但此事对陈滢的触动不小,入夜后,她睡得不太安稳,天还没亮便醒了。
  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推衾而起,掀开纱帐去看时漏。
  案上点着一支细烛,洒下满室微光,陈滢一眼便瞧见,那时漏才过寅正。
  她不由苦笑。
  凌晨四点多就醒了,这一觉睡得还真是短。
  忖了片刻,她索性起床穿鞋。
  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早早把功课做完,剩下的时间可以多写几份教案。
  接下来,陈滢还要在京城逗留两三个月,至少要待到秋天陈漌大婚结束,才能重返济南。如此一来,她之前备下的教案可能还不够。
  一面在心里盘算着,陈滢一面穿着绣鞋。
  那绣鞋是今年府里才制的竹底鞋,仿着前朝木屐的样式,上头还有几根绑带用以固定。
  陈滢此时便摸索着去系那绑带。
  只是,那布带很不好系,不是紧了就是松了,陈滢倒了几次手都系不好,她不由有些发急。
  “啊!”
  短暂而凄厉的叫声,利箭般刺入耳鼓。
  陈滢猛地抬头,心头重重一跳。
  出事了?!
  她僵伏于床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四下里声息皆无,唯沉夜寂寂,满室烛火幽微。
  陈滢尽量放缓呼吸,侧耳细听。
  仍旧很安静。
  那尖叫声就像来自于她的想象,而现实中其实并不曾发生。
  陈滢丢开绣鞋,正欲起身,门外蓦地传来知实微带惺忪的声音:“怎么回事?”
  陈滢动作一顿,心又往下沉了沉。
  连知实都醒了,那就表示,方才的那声尖叫,并非幻觉。
  确实出事了。
  此刻,门外已经响起了轻微的衣物窸窣声与脚步声,还有更加低微的说话声。
  陈滢知道,那是知实在低声询问外头守夜的婆子。
  “知实,进来说话。”陈滢提声吩咐道,再不去管绣鞋,盘膝坐在了床上。
  知实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挑帘而入,屈身道:“姑娘醒了?”
  “外头是怎么回事?”陈滢问道。
  几乎就在她问话的同时,远处骤然响起一片喧哗。
  陈滢心头一凛,直身看向窗外。
  窗外是幽静的庭院,鸣风阁似还在沉睡着,再远一些的花园、游廊与夹道,此时亦很安静。
  “婢子叫婆子去打听了。”知实蹲下来,将那绣鞋拿了过来,整理着上头的布带,一面便问:“姑娘现下就起么?”
  陈滢蹙眉不语。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知实此时已经将那绣鞋整理妥当了,见她如此,便轻声安慰地道:“没准儿是哪个小丫头魇着了呢。这天儿热,晚上睡不实,婢子小时候就魇过。”
  陈滢“唔”了一声,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便赤足下了床。
  “这鞋子穿着不利索,我换一双罢。”她说着话已是将绣鞋踢进床底,从旁边拿过一双男式薄靴来,伸脚蹬上,复又将箭袖套好。
  这是她平常练箭时的装束,每天都备着一套。
  远处的喧哗声在此时变得飘忽起来,时有时无地,听不大真切。
  “婢子猜着,怕是明远堂那里的事儿。”知实很轻地道。
  陈滢点了点头。
  她也听出来了,那声尖叫来处不明,可那阵动静,确实像是从明远堂的方向传来的。
  那里自来便是府中规矩最多的地方,知实这一声,含有很明显的提醒之意。
  许老夫人乃是府中最长者,陈滢身为晚辈,断不好去打听长辈身边的事儿,那可是很犯忌讳的。
  陈滢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话题:“反正我也睡不着了,叫她们把箭垛子摆上吧。”
  见她不再多问,知实心下大定,忙去外头吩咐,陈滢随她步出房间,立在廊下向外看。
  东边的天空仍旧是黑的,夜浓如墨,鸣风阁四周也只点了几只灯笼,光线朦胧,勉强可供视物。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枕霜居的方向。
  虽有高墙相阻,枕霜居里的动静这里还是能够听见的。
  很静。
  陈劭与李氏似是都不曾被惊动,莫说人声了,便连个仆役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陈滢便暗自摇头。
  她真是作下病来了,听风就是雨的,也不想想,那声尖叫分明离得极远,怎么可能是近在身畔的枕霜居里传出来的呢?
  丢下这些思绪,陈滢深深地吐纳了几息。
  空气湿润而清凉,让人几乎忘记此时还是盛夏,看起来,今年的秋天想必会来得早些。
  她惬意地想着,伸展了一下身体,转首去拿弓箭。
  “咣”,一声巨响,鸣风阁的院门儿忽然被人大力撞开,一个婆子连滚带爬摔进院儿中:“不好了……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第314章 去枕霜居

  “怎么回事?”知实沉下脸。
  那摔进门的婆子似没听见,爬起来就往前奔,一头竟撞上廊柱,“咚”地一声响仰面摔倒,捂着脑门儿不住呼痛。
  知实双眉一竖,怒容满面:“妈妈还不安生些!在姑娘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婆子竟是不顾,慌手慌脚爬起来,往前一扑,倒在阶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她……”
  陈滢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李氏?
  李氏怎么了?
  她不是在枕霜居么?
  “夫人怎么了?”三步并做两步跨下台矶,陈滢一把扯起那婆子,清冷淡然的眸子扫过来:“你慢慢说,我娘怎么了?”
  那婆子心头凛了凛,上下牙不住打架,身体也打摆子似地颤抖不停:“回姑娘,夫人……夫人……她……像是被官差……锁走了……”
  李氏被官差带走?
  她犯了什么事?是从何处被带走的?现在她人在哪里?
  “知实,拿水来。”陈滢说道,垂目看向那个仍旧扑倒在阶前的婆子,神情温和:“你别急,先喝口水再说,把你打听来的消息都说出来。”
  枕霜居到现在还很安静,亦即是说,如果此消息乃是谣言,那么,李氏此时应该还留在那里。
  虽然理智上陈滢认为,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没有人敢于传播这样的谣言。
  这可是国公府,造谣说国公府二夫人被官差带走,嫌命太长么?
  知实飞快地跑回屋,又飞快地端了盏水出来,泼泼洒洒地交给了那婆子,衣袖上、前襟上,皆是水渍。
  那婆子颤抖着手接过,仰脖儿喝了,将袖子揩着嘴角,身子还在打着哆嗦:
  “回……回姑娘的话,奴婢是听前院儿的婆子说的,明远堂那里才传来消息,说是西客院儿那一家三口儿,被……被人杀了,有人瞧见夫人……夫人拿着刀子……身上都是血……在西客院儿……被官差……看押起来了……”
  她打了个寒噤,伏地跪在阶前,手里还紧紧抓着那瓷盏。
  “哐当”,知实手中的箭壶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整个鸣风阁都似在这声音里震了震。
  陈滢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
  一记记闷响如惊泊喷瀑,砸得她后背皆湿。
  李氏去了西院儿?
  那一家三口之死,是李氏做的?
  掌心一片潮冷,像握了满把的冰,陈滢耳中甚至响起了轻微的耳鸣。
  尖利的、蝉鸣般的锐叫,覆住了原本声嚣,她张大眼睛,看那婆子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些什么,却是一字未曾入耳
  这是极短的一刹,却又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姑娘……姑娘……”婆子呼唤声渐渐变大,微凉的空气附上肌肤,血液重新流动,眼前的人与物逐渐清晰。
  陈滢站直了身体。
  那颗猛烈跳动的心脏,这一刻已归于平静,就如同动物破茧、敲碎薄壳,一个清晰完整、以理性与逻辑划分的世界,呈现在她的眼前。
  院子里静得有若坟茔。
  陈滢沉默地转身,抓起弓箭,又从地上拾起箭壶。
  “知实,把箭袋儿拿来。”她吩咐道,语声安静,与她平素吩咐人做事时毫无区别。
  知实白着脸应是,回头便要进屋,不妨左右脚忽地一绊,险些摔倒,忙扶着廊柱站稳了。
  借着这个时机,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儿。
  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记起了陈滢的吩咐,忙扶着墙踉跄着冲进屋,拿过箭袋,再踉跄着奔回到了陈滢身边。
  陈滢拍了拍她的手,接过箭袋,挂在腰间。
  知实惨白着一张脸看她,嘴唇颤抖不息:“姑娘……您……您……”
  您这是要去哪里?
  这是她想说的话。
  可是,此时此刻,想要说出这样一句整话,竟变得万分艰难。
  知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两条腿软得似是面条儿,额角渗出豆大的冷汗。
  她们家夫人……杀了人?!
  杀死了那一家三口?!
  这怎么可能?
  “天哪!”她喃喃地道,忽地一阵头重脚轻,眼前金星乱飞。
  她们家夫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么?
  应该不会的罢。
  不,不是应该不会,而是断断不会。
  他们家夫人向来心慈,怎么可能做下这样凶事?
  可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她却又隐隐觉着,说不定……
  夫人这些时日总是沉着脸,有时候眼神还很冷……
  知实拼命摇头,禁止自己继续往下想。
  不可能想,不能多想。
  这消息如今还做不得准,说不得又是谁在瞎传,那起子婆子最爱嚼舌根儿,嘴巴坏得很,鸣风阁里可不能自乱阵脚。
  知实拼命给自己打着气,可却还是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知实,随我去枕霜居,马上!”陈滢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声音平静如常,却又多出了一种压迫感,非常强烈,有若实质。
  知实被这重压压得心头一震,回过了神。
  她立时记起,李氏今晚是歇在枕霜居的。
  只消去枕霜居瞧一瞧,真相就会大白。
  知实的心头松了松,两腿慢慢恢复了知觉。
  心神归位,她便深恨自己糊涂。
  方才她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简直太不应该了。
  拿出帕子抹着额头的汗,知实抬起眼眸,陈滢已然步下台矶,回头看她:“快过来。”
  知实连忙跟上,又点手叫了几个孔武有力婆子:“你们几个,随我来。”
  那几个婆子也从震惊中清醒,纷纷跟上,一行人快速穿过小径,来到了通往枕霜居的那道小门,一个婆子上前就要拍门。
  “吱哑”,她的手还停在半空,那门竟被人从里打开,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孩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巧儿。
  “巧儿,我们来找夫人。”知实立时说道,回身看向陈滢,想要听她的决定。
  陈滢却是不语,只上前几步轻轻一拨。
  一股大力蓦地袭来,巧儿身不由己,往旁边错开好几步,恰好让出院门的位置。
  陈滢抬脚就走了进去。
  巧儿白了脸,心头大骇,正欲开口相询,一瞥陈滢面色,忽又闭口,乖巧地退至道旁。
  陈滢大步来到正房,看也不看,推门而入。


第315章 天还没塌

  巧儿在旁瞧着,矫舌不下,飞快地垂下头,假装整理衣带。
  她已经看出不对劲儿了。
  陈滢平素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若非发生了什么大事,陈滢绝不会就这么闯进来。
  这可是父母所在之处,晚辈怎可硬闯?
  定是出了大事。
  思绪不过转了两转,陈滢已然将正房与偏厢尽皆看遍,回至廊下,平静地看着巧儿:“夫人去哪里了?”
  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不见得好看的五官,却有一种干净的冷:“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找到夫人,床上只有空被褥。你可知她去了何处?”
  巧儿的脸一下子苍白如纸。
  “回姑娘,夫人……是歇在老爷房里的。”她颤抖起来,身体渐渐矮下去,双膝着地:“婢子亲眼瞧着夫人睡下,婢子才离开的,姑娘,婢子没……没说谎……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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