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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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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姑娘,夫人……是歇在老爷房里的。”她颤抖起来,身体渐渐矮下去,双膝着地:“婢子亲眼瞧着夫人睡下,婢子才离开的,姑娘,婢子没……没说谎……咳咳咳咳……”
  她被口水呛住,咳嗽两声,伏地再道:“婢子服侍夫人睡下后,便去了后罩房。夫人不叫人值宿,老爷平素也没这个习惯。”
  说罢,以头触地,身子颤抖如风中败叶:“婢子该死,竟不知道夫人是何时离开的。”
  陈滢盯着她看了一会,转开视线。
  巧儿确实没撒谎。
  以侦探先生多年的经验,还是能够很轻松地判断出一个人是否说了实话的。
  “去叫罗妈妈。”陈滢在灯影下蹙着眉。
  罗妈妈睡在偏院儿,这一头的动静可能还惊动不到她。
  一个婆子飞跑下去传话,不一时,罗妈妈便到了。
  她应该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的,头发只是随便一挽,一面匆匆往前走一面还系着腰带,面色微有些发白,神态倒还镇定。
  陈滢迎上前去,附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复又拍拍她的手:“有劳妈妈了。”
  罗妈妈重重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照着您的话去做的。”
  陈滢“嗯”了二声,回头吩咐知实:“你与寻真也留在这里,看好家。”停了停,补充了一句:“等天亮了,二爷应该就会回府。”
  李氏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不可能声息全无地从枕霜居消失,这消息一定要通知到陈浚,方才她已经让罗妈妈吩咐人去这样做了。
  虽然对破案很有自信,但接下来,陈滢很可能只能专注于案子,别的兼顾不过来,这时候,就必须由陈浚出马。
  有他在,鸣风阁才会有主心骨,而有了主心骨,这一院子的人才不会乱。
  至于父亲陈劭,陈滢叹了口气。
  方才去正房时,陈劭还在沉睡,陈滢推了好几下也没将他唤醒,想来是安神汤的药效还没退去。
  目前的情形,与可能发生的案件相关的其余人等只能靠后,李氏才是重中之重。
  “你们一定要看好家,我去外头瞧瞧。”陈滢再度说道。
  平静如水的声音,却又像是有种无言的力量,让所有人心中一定。
  知实随着众人应了声是,抬起头,熟悉的身影已经跨出了院门。
  青色箭袖勒出腰肢,清瘦纤长,而与之相反的,是背上长弓、腰畔箭袋,似重逾千钧。
  “姑娘……”知实轻轻唤了一声,不知何故,心头竟有些发酸。
  她们姑娘,只有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
  似是听见了她的呼唤,陈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复又将视线拉远,看向更多的人。
  鸣风阁所有的仆役,此时都分散在院子的四周,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惶然的、惊惧的。
  那婆子禀报时并未避着人,他们都听到了。
  此事一旦查实,再加上陈劭病重,二房只怕从此后再难立起,就算有陈浚撑着,寻常没个十年,也很难见起色。
  若真到了那一步,他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你们别怕。”陈滢启唇道,嘴角习惯性地拧去了一旁:“我会把案子查清的。”
  干净清透的语声,随晨风送去很远:“我会还母亲的清白,更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分明语句平平,却似有种奇异的力量,鸣风阁里紧绷的气氛,渐渐松动了些。
  “奴婢们一定好生守着院子,等姑娘回来。”罗妈妈带头说道,众仆役立时齐声应和。
  陈滢向罗妈妈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知实一直在呆呆地看着她。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便记起了鬼哭岭的那晚。
  那个晚上,他们一行人濒临绝境、几入死地,而她们家姑娘也是这样,负着弓箭,踏进夜色。
  她背上的弓箭,一定很重、很重。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知实一下子站直身子,提步追了过去。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先是迟疑,后则坚定。
  陈滢回头,便看见了知实那张苍白的脸。
  “婢子陪着姑娘。”知实发狠似地将两手捏成拳头,头一次直视着陈滢:“总不能事事都叫姑娘一个人担着,婢子再是愚笨,帮姑娘传话递东西总是行的,再不济让姑娘靠着歇个脚也使得。姑娘就带着婢子吧,求求您了。”
  她几乎哭出来,却又拼命地忍住,大睁着眼睛切切地看向陈滢。
  陈滢望了她一会儿,面上现出笑来,向她招手:“那好啊,你来便是。”
  没有拒绝,好似接受旁人同行赏花一般,接受了她的请求。
  知实面露喜色,连忙快步跟上,主仆二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渐至无踪。
  鸣风阁里寂静如死,众仆役俱皆望着那扇院门,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支配着,心中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几分希望。
  他们姑娘去查案了。
  都说姑娘是御赐神探,有她在,一定能把案子查清楚的。
  罗妈妈抹着眼角,面上露出又是欣慰、又是悲伤的表情来。
  鸣风阁的天还没塌。
  就算塌了,也有他们姑娘顶在头里。
  罗妈妈放下手,转首四顾。
  众人俱皆立着,鸣风阁从上到下四十五口,都在院儿里了。
  她呼出口气来,收拢情绪,正色看向众人:“罢了,大家都别傻站着了,姑娘交代了好些事儿呢,你们都过来,听我分派。”
  众仆役回过神来,纷纷聚于阶下,罗妈妈开始一样样地分派着人手。
  那一刻,包括已经离开的陈滢都不曾意识到,鸣风阁的仆役之中,少了一个人。


第316章 压伏不住

  前往明远堂的一路,出人预料地顺利。
  陈滢想象中会出现的阻挠或者说是劝告,并不曾发生。
  她特意带上弓箭,就是做好了硬闯的打算,可却没料到,这一路竟是畅通无阻,巡夜的婆子见了她,亦是恭恭敬敬地避让道旁,由得她通过。
  陈滢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怕是许老夫人的意思。
  她不仅没放松,反倒心头发紧。
  许老夫人的态度越宽容,事情便越反常。
  匆匆跨上通往明远堂的曲廊,陈滢一抬头,便见曲廊尽头,站着三个仆妇,打头的便是刘宝善家的。
  “三姑娘来了,老太太叫奴婢在此处候着您呢。”刘宝善家的上前行礼,一面拿衣袖抹汗,显是才来没多久。
  陈滢面无异色:“辛苦你们了。”
  “这是奴婢们当做的。”刘宝善家的往旁让了让,露出身后二人,笑容谦恭:“三姑娘定是识得这两位妈妈的。”
  陈滢确实认得。
  一个是冯妈妈,另一位姓唐的妈妈,也是明远堂的大管事。
  她二人分别上前见礼,刘宝善家的便道:“她们稍后会陪着姑娘去西院儿。”
  “哦,那就多谢了。”陈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看向廊外,忽地感慨:“今晚巡夜的可真多。”
  由鸣风阁至此,她遇见了七拨巡夜仆妇。
  这不是巡夜,而是寻人。
  许老夫人,或者不如说,是国公府阖府,都在找李氏。
  陈滢其实也在找。
  离开鸣风阁前,她便已经做出了安排,命人仔细搜索。
  她认为,李氏不在枕霜居,也并不意味着她一定就在西客院。
  “这些巡夜的皆是三代以上的老人儿了,是老太太亲自布置的,三姑娘放心。”刘宝善家的答道。
  这回答印证了陈滢的猜测。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刘妈妈,边走边说。”陈滢提步向前。
  当前第一要务,还是西客院。
  刘宝善家的连忙跟上。
  “西院儿那妇人,确定是我娘?”陈滢问,当先踏出回廊。
  她始终不懂,李氏一人是如何去的西客院?国公府内宅有巡夜的婆子,仅是躲过她们已属不易,而西客院连通主宅的那道门,长年上锁,且还是里外两头都锁住的。
  难道,她是从角门绕到府外,穿过两条街巷,从西客院大门进去的?
  这可是一条不短的路。
  刘宝善家的面色凝重:“回三姑娘,这事儿我从头和您说吧。有个宋婆子,是专管倒夜香的,她今日去西客院儿倒夜香,出门时却瞧见了……一具尸首,她吓得大叫,不想五城兵马司值夜的官兵正在巷中巡逻,当下便将他们引了过来。”
  这恐怕就是那阵喧哗的起因。
  只是,会有这么巧?
  这里叫声一起,那厢五城兵马司的人刚好在场?
  “你说的尸首是何意?”陈滢问道。
  她们转上了一条小径,刘宝善家的说道:“宋婆子说,那门槛儿上横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一眼瞧见,这才吓得大叫。那些兵卒当即过来验看,说是已经死了,宋婆子后来认出,死的正是周九娘。”
  陈滢蹙眉。
  周九娘的尸体,居然横在大门的门槛上?
  偏偏就在值夜官兵在附近时,尸首被宋婆子瞧见?
  又是这样巧?
  “那官兵过后进院儿去搜,又搜着了周柱儿的尸身,宋婆子趁着那会子乱,跑来府里报了信儿。”刘宝善家的又道,若无其事地将帕子拭着额角。
  “奴婢敲打过宋婆子了。宋婆子说的是实话。她素常出入西客院儿,皆走的北角门,那是要经过西客院儿正门的。今日进去的时候她没在意,出来的时候,一只野猫忽地跑了过去,她吓了一跳,这才看到尸首。”
  刘宝善家的抬头看向陈滢,目含深意:“宋婆子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家里头也没搜着什么值钱东西。”
  宋婆子没有被人收买,也不是有意为之,而是纯属偶然。
  这就是刘宝善家的想透露的意思。
  说来也是,这案子就发生在官兵眼皮子底下,实是打了国公府一个措手不及,让人猝不及防。许老夫人命人“敲打”宋婆子,就是怀疑此事背后有人,而结果却证明,这就是巧合。
  虽然陈滢并不相信。
  “因尸首明晃晃地躺在那里,那些官兵便飞报了回去,没过多久,指挥大人、府尹大人便皆带人赶了过来。三老爷到的时候,西客院儿已经被这两边儿的人给占了。”刘宝善家的道。
  五城兵马司设指挥一人,乃该部门最高领导者;盛京府因是首都,故未设布政使,而是以府尹为首。
  这毕竟是发生在国公府的大案,这两个部门自不敢轻忽,第一时间赶到,情理之中。
  “三姑娘也知道的,这些日子京郊大营操练,老太爷并大老爷都不在府里,四老爷又在避暑山庄准备秋闱,府里只有三老爷在。”刘宝善家的面色有点发苦。
  三老爷陈勉年前才升了大理寺正,正六品,而府尹大人却是正三品。
  国公府虽为一等公爵,可话事人却官职不高,确实尴尬。
  “三叔父赶过去的时候,可瞧见了那怀疑是凶手的人?”
  “三老爷没进院儿。”刘宝善家皱着眉,神情越发苦涩:“好教三姑娘知晓,西客院儿附近有几条杂巷,住的皆是各府仆役,那地方人多口杂的,尤其是永信侯府的下人,最是没规矩。”
  她摇着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五城兵马司并府衙的人来来往往,惊动了各府仆役,那时候好些人当早差的都起了,便皆跑去瞧热闹,也不知是哪一府的人起的头儿,说是……说是……像是二夫人……”
  刘宝善家的声音很轻,低垂的脸在灯笼下忽明忽灭。
  难怪消息传成这样,原来是围观的人太多,三老爷陈勉素性优柔,没有那等雷霆手段,压伏不住。
  “老太太一听这事儿,当先便犯了心疾。”刘宝善家的声音很低:“三老爷忙着请大夫,一时根本顾不过来,事情就这么传开了。佛祖保佑,老太太没多久就醒了,先叫奴婢审了宋婆子,过后就命奴婢来候着三姑娘。”


第317章 蓦然现身

  “那妇人如今是怎么个情形?”陈滢问道。
  刘宝善家的面露忧色:“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那个……那个像是二夫人的人……目今还没醒,由两名女吏陪着。”
  “她受伤了?”陈滢转过头,烛火映出她的眉眼,格外沉静:“三叔父没叫人进去服侍?”
  刘宝善家的笑容有点发僵:“三老爷才走到西客院儿的门口,老太太那厢便晕了,三老爷急着回来请大夫,就不曾进院儿,也不曾……”
  她叹了一口气,止住了话头。
  陈滢看了她片刻,移开视线。
  是真的来不及,还是有别的因由?
  她的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幽幽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西客院儿的妇人确定就是我娘,祖父和祖母……会怎么做?”
  刘宝善家的一惊,抬头看了看陈滢,复又沉默地低下头。
  陈滢转首看向天际。
  黑沉沉的天空,星月全无,唯手中的灯笼散发出微光。
  她的祖父祖母,不会承认那妇人就是李氏。
  明远堂此刻一定乱了套。
  许老夫人并许氏她们,都在等。
  一如三老爷陈勉不去确认李氏的身份。
  他也在等。
  等待着府内搜巡的结果。
  李氏如果还在府中,自是皆大欢喜;如若不然,李氏就只能“病故”。
  无论如何,国公府的儿媳,不可能是杀人犯;
  甚至,李家,也不可能有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我记得,就在三年前,宁远侯府出了宗毒杀案。”干净的语声如水,划破夜色。
  “凶手被当场捉住,那人自称是候府九姑娘。可宁远侯却说她胡乱攀扯,他们府的九姑娘恰好‘病故’,凶手其实是九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陈滢遥遥望向夜空,语声微凉:“我还记得,这案子最后也是以丫鬟杀人结的案。”
  “老太爷、老太太,最是公正慈悲的。”刘宝善家的说道,声音很是低沉。
  陈滢没说话。
  她忽然觉得冷。
  冷到了骨头里。
  她握了握腰旁箭袋,箭尾轻羽如风,扫过她的掌心。
  再多利箭,也射不穿这莽莽尘世,亦刺不破压在头顶、看不见的重荷。
  她呼出一口浊气。
  刘宝善家的垂下了头。
  “祖母为何不拦着我?”陈滢忽然问。
  只要她去了西客院儿,李氏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国公府又该如何自处?
  刘宝善家看她一眼,复又垂目:“老太太说,如果姑娘这样问,姑娘就一定知道该怎么答。”
  陈滢怔了一刹。
  随后,嘴角弯了弯。
  “我懂了。”她转眸看着这个忠心的仆妇:“请妈妈转告祖母,投鼠忌器,彼此彼此。”
  她还是习惯直话直说。
  许老夫人有她的忌讳,陈滢也有。
  她们互相握住了对方的命门,许老夫人的命门,是名声;而陈滢的命门,是李氏。
  许老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各让一步。
  她予了陈滢方便,由得她去西客院儿查案;同样地,陈滢也要尽一切可能低调处理,不给国公府找麻烦。
  简单来说,陈滢可以尽一切所能救李氏,但,李氏的身份,不能任意揭穿。
  国公府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一个儿媳,自然也就可以同样轻易地放弃一个孙女。
  身在大楚朝,这是每一个家族都会做的选择。
  无一例外。
  陈滢觉得,她的血也冷得冻住了。
  小径很快行至尽头,眼前现出一道精巧的宝瓶门。
  “阿蛮!”
  黑暗中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所有人俱皆一惊。
  陈滢猛地停步,凝注前方,呼吸急促起来。
  “你们怎么到得此处?”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朦胧夜色中,一盏灯笼自旁而来,照出周遭浓密的灌木。
  那是一片不大的花圃,邻着一座假山而建。
  李氏的身影,蓦地现于假山侧畔。
  陈滢双目微张,清澈的眸中,迸出一阵狂喜,握着箭袋的手一下子松开。
  “娘!”她飞步上前,一把抓住李氏的手。
  温热的触感抵在她掌心,柔软的轻纱料子,拂过她的手腕。
  不是错觉,也不是梦。
  真的是李氏!
  陈滢紧紧拉住她李氏,双目竟有些发热。
  真是太好了!
  她的母亲没有出现在杀人现场,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纵使无比唾弃着此时的自己,可陈滢却又不得不承认,李氏的出现,让她如释重负。
  “傻孩子,瞧你乐的。”李氏摸摸她的头发,笑意温柔。
  “二夫人!”刘宝善家的从震惊中醒过来,快步上前,整张脸都亮堂了几分,满眼惊喜:“您在呢……您这是……打哪儿……”
  “刘妈妈,瞧你这记性。”李氏嗔笑,挑着灯笼前行一步,天水碧的长裙轻拂地面:“方才我们不是才照过面儿?老太太说了,叫我往后别那么早去请安呢。”
  她言笑晏晏,抬手理了理发鬓,转向陈滢:“叫我儿担心了,是为娘的不是,为娘原想着悄悄儿与老太太说会贴己话儿,不想你倒寻出来了。”
  场中的安静只持续了一秒,刘宝善家的立时一拍额头:“哎哟,奴婢这忘性可真大,眼面前儿的事,转脸就给忘了。”她向李氏屈身请罪:“请二夫人恕罪,奴婢这是忙糊涂了,真真该死。”
  这一句“该死”,听来却如“万幸”。
  不知为什么,陈滢心头的热,忽然便冷了下去。
  那一刻,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李氏既然在此,西客院儿的那个杀人嫌犯,又是谁?
  “是紫绮。”走在前往西客院儿角门的路上,李氏悄声说话。
  此刻,刘宝善家的急急回去复命,冯、唐二人被李氏遣去一旁,无人听得见她们说话。
  陈滢心头生凛:“怎么会是紫绮?”
  “都是为娘的错儿。”背对着两位妈妈,李氏眼圈儿微红,语声哽咽:“为娘……为娘今儿在枕霜居,无意间看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是写给您的么?”陈滢追问道。
  李氏摇头,拿帕子抹眼角:“不是写给我的,是写给你父亲的。因那信封儿上的字迹很……娟秀,为娘一时没忍住,就……”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团着帕子,眉头紧皱。


第318章 见字如晤

  见她情绪激动,陈滢便尽量放缓声音道:“娘别急,慢慢儿说。您看了那封信,信中写了些什么?”
  李氏沉默了片刻,方低语:“那信上写着‘若欲知八年之事,午夜后西客院一晤’,落款是一个‘周’字,上头还画了副地形图,是告诉我……告诉你父亲,该从哪条道儿绕去北角门,出了府又该往哪儿走,一直画到西客院儿的正门。”
  她越说眼眶越红,又拿帕子去擦:“读了这信,我委实是膈应得很,当下便袖了,打定主意,晚上定要去会一会这周九娘,便叫罗妈妈她们……都回去,不许人留下服侍。”
  原来,这才是李氏“留宿”枕霜居的原因。
  陈滢面色沉重。
  这封信,很像一枚诱饵,只是,它引诱的对象,到底是李氏,还是陈劭?
  “信呢?”陈滢问李氏,清澈双眸中不见焦色,唯有安静:“这封信可还在娘的身上?”
  “被紫绮拿去了。”李氏绞了一会儿帕子,又放下,眉头紧皱:“我提前将那枕霜居的门栓弄松了,等院儿里的人都睡熟,才偷偷出门,却不想紫绮竟来了。”
  “她怎么会去枕霜居?”陈滢问道:
  李氏闭了闭眼,神情渐渐镇定:“紫绮是来送药的。我日常喝的药没带着,她半夜想起来,连忙送了过来,孰料却与我撞个正着。”
  “所以,她就代您去了西客院儿?”陈滢问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李氏也不可以留在府中。
  李氏点了点头,面上满是自责:“这都怨我。紫绮都是为着我好,死命拦着不叫我去,可我实是……实是咽不下这口气。紫绮见劝不下我,便说代我去走一遭,看她说些什么。她跪下拦着我,我……我拗不过她,只得应了。她披了我的衣裳,将头发也挽成妇人髻,便拿了信去了。”
  一条狭长的夹道出现在不远处,穿过夹道,便可抵达联通西客院儿的角门。
  “二夫人,您别送了,前头路不好走。”冯妈妈在后面提醒。
  李氏点点头,停下脚步,拉起陈滢的手,面色惶急:“紫绮走后,我哪里睡得着,只等在门边儿,谁想……”
  她又落下泪来,面色一片苍白:“……那叫声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出事儿了,我委实放心不下,便寻了出去。只天太黑,我又急又慌,竟不大知道走到了哪里,过后……就听见你在前头说话。”
  陈滢顿了顿,悄声问:“您都听见了?”
  李氏颔首,面色惨淡,又有自嘲:“听了你与刘妈妈的话,我才算真的醒过神。我真是错得厉害,害人害己,连累我的孩儿不说,紫绮她……”
  她难过得说不下去,喉头哽塞,两眼泪光闪动:“好孩子,娘知道错了,娘到如今已是大彻大悟。只这时候说什么都太迟了。紫绮是个好的,无论如何你也要救救她,她一心为了我,若她真有个什么,我这辈子良心都过不去。”
  泪水自眼角不住滴落,她根本无暇去擦,只紧紧地拉着陈滢。
  陈滢拍拍她的手:“娘放心,这案子我定会查清。您还是先回去吧,祖母怕是很快要派人去鸣风阁了。”
  她回头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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