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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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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不死在外头?!”陈辅五指簸张,手背青筋扭动如小蛇,一如他扭曲的脸:“他要是死了,我给他烧高香!烧一百炷高香!”
  骂完了,气犹未竭,转身“呛啷”拔下壁上铁剑,重重击向大案。
  “砰”,尺许厚的沉香木案,生生劈出一道白印,如墨玉裂璧、玄珠横沟,丑陋而又短促,无端地生出几分戾气。
  “父亲息怒。”世子爷陈勋劝了一句,皱起了眉。
  发脾气若是能解决问题,他一早就发出来了,何苦隐忍到现在?
  陈劭陷进去的可不是什么小事,那可是刺驾案!
  天幸那案子他们国公府还出了点儿力,三丫头救驾有功,还得了赏赐。
  可现在看来,这个功劳,还有赏赐,反过来又成了“贼喊捉贼”的戏码。
  即便元嘉帝不这样想,旁人却未必不会。
  陈勋咳嗽了一声,转首叫人:“来啊,扫一扫。”
  几个小厮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收拾满地狼籍。
  “父亲,出去说罢。”陈勋道,扫了那些小厮一眼。
  陈辅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外走。
  他刚才说的是真话。
  若知道这个二儿子能招下这样泼天的大祸,他早就烧香拜佛求他早早死在外头了。
  父子两个跨出屋门,兜头是阴惨惨的一片天。
  正值午后,花园里静悄悄地,荼蘼架下无荼蘼,唯一架子翠绿的叶,遮出细碎的荫。
  没有阳光当头,那白石凳子烤得不算太热,父子两个一坐一站,个个黑口黑面。
  没有人会觉得开心。
  陈劭的案子一日不结,国公府就一日不得安宁。


第329章 变相软禁

  “你可知昨日陛下召见,与我说了些什么?”陈辅的脸沉着,说话间抬手挥臂,像是要砍人:“陛下说了,当年康……”
  他忽然收声,眯眼往四下看,细细的眼缝里射出寒光。
  “父亲放心,这里没人,侍卫们守着呢。”陈勋说道。
  此处可是正气堂,寻常人根本近不得的,也亏得陈辅还怕,他自己安排的侍卫,他自己倒忘了。
  陈辅“唔”一声,视线放远,望着阴霾的天空,鼻孔里呼哧带喘,似惊似怒:“陛下与我话说当年,道起逆王兴兵之事,过后又道,乔修容刺驾案,怕是与逆王余孽有关。”
  他蓦地张大两眼,刚硬的脸上,涌起一丝不相称的后怕:“你是不知,走出皇城后,为父身上的衣裳潮得都能拧出水来。”
  他抬手在额上擦了一把,似昨日汗滴,今时犹在:“我算是听明白了,陛下这哪是闲话当年?这分明就是拿话点我呢。若非当年我领兵与逆王大军死战,还险些伤重不治,陛下又念及旧情,只怕昨日回府,那抄家的禁军便也要跟着到了。”
  他用力拍了下大腿,“嘿”了一声,目中微露得色:“好在当年老子勇武,一头冲上去杀个天翻地覆,若不然,陛下哪得会这样轻举轻放?”
  陈勋苦笑。
  轻举轻放?
  这话也就老爷子会信。
  陛下若真要轻举轻放,陈劭就不会下诏狱。
  诚然,仅凭一具乔小弟的死尸,还治不了陈劭的罪,陈劭也不是真的进了诏狱,而是在狱所旁的一间小屋里住着,说是三法司有话要问,其实就是被软禁起来了。
  也亏得他身子撑得住,昨日被带走时,竟还是自己走的。
  而即便如此,谋逆大罪,又岂是闹着玩儿的?
  再者说,古往今来,皇帝要治你的罪,还会缺理由么?
  如今的国公府,头悬刚刀,刀柄就在陛下的手上。
  可笑国公爷,还以为陛下网开一面,却是没想透,陛下为何要当他的面提及康王。
  康王当年犯下的事儿,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事儿。陛下的话说得这样明,国公爷却根本没听懂。
  “要不,分家吧。”陈勋看着脚下,仿佛在数石径上的蚂蚁。
  陈辅愕然抬头,怔住,良久后,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儿子觉得,再这么拖下去,国公府怕是要削爵。”陈勋抬头看他,两眼定定的,不错眼珠儿。
  他父子生得肖似,身材、五官,无不相同,唯气韵略有差别。
  陈辅粗豪,立在那里就像把刀,随时可以出鞘杀人。
  如今,这把刀已经老了。
  陈劭却更像匣中之剑,藏着敛着,轻易不动,动则必杀。
  现在,这剑正锋利。
  二人你望我、我望你,片刻后,陈辅的粗眉往中间聚了一下。
  他的眉毛如两把外向的扫帚,扬起来才见锋芒。
  而现在,这锋芒却向下压着,压出满脸愁容。
  “分家么……”他罕见地沉吟起来,虽然声音拖得长,但眼睛里却没什么情绪。
  府中大事,主意从来不是他拿。
  陈勋又低下了头。
  足底的白色圆石磨得光滑,亮得恼人。
  他的父亲上阵杀敌是一把好手。
  也就只会上阵杀敌。
  “要不,问问你母亲去?”陈辅松开眉,手指抠着石凳,两眼往垂花门的方向看去。
  陈勋沉默地低着头,好半晌,说道:“好。”
  分家这个念头,自从那所谓的寻亲事件之事,便已经存在他心里了。
  陈劭现在惹下的麻烦,往大里说,整个国公府也不够填的。往小里说,那也要累及亲族。这念头由此越发壮大,如今已是枝繁叶茂,藏都藏不住。
  分家最大的好处,就是向元嘉帝示弱。
  如果陈辅仍旧做着国公爷,这个家就分不了,除非他上书请罪,顺理成章地由世子陈勋接替他。
  如此一来,家也分了,陈辅也用行动请了罪,而分了家的国公府,就只有他们长房一家,或许再加个四房,而剩下的两房,自是各扫门前雪,不与国公府相干。
  在陈勋的估计里,削爵是不太可能的,但降等,怕是躲不掉。
  康王犯下谋逆大罪,国公府事涉其间,降等已经算是很轻很轻的处罚了。若换个心性狠辣的皇帝,就凭乔小弟的死尸,国公府已然尸横遍地。
  从这个角度讲,元嘉帝还是仁厚的。
  “父亲,您要做好准备,咱们成国公府,怕是要换个名目。”陈勋提醒了一声儿。
  陈辅抬头看他,眼里除了疑惑不解,唯空空如也。
  陈勋叹口气,不打算废那个力气解释了。
  这等事,许老夫人向来最在行。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慢慢来至明远堂,尚未进门,便听见院里便传出哭声。
  像是李氏。
  陈勋皱起眉,看向陈辅。
  陈辅也皱着眉。
  方才发泄了一通,怒意已消,如今听闻哭声,他只觉烦躁。
  国公爷这一生戎马倥偬,最不耐这些琐碎。
  “要不改日吧。”他掉头就走。
  分家这个问题,他本能地想要回避。
  陈勋横跨一步,拦住他:“父亲,夜长梦多。”他捺着性子,低声提醒:“昨日事发,陛下当即就宣父亲觐见,可见圣眷犹在。如果我们不尽早拿出个章程来,怕是要凉了陛下的心。”
  “这又是怎么话儿说的?”陈辅瞪眼看着长子,一脸地摸不着头脑:“陛下都说了,当年我力战逆王,功过相抵。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吧?”
  最后一字,到底露了怯。
  陈勋不免大逆不道地想一回,他这父亲的脑袋瓜里,装的怕是个草包。
  “总之,此事必须马上定论。”陈劭简短地道,深深躬腰,摆出十二分赤诚:“父亲,国公府是生是死,这近千口人何去何从,全要看您一人了,您可不能这时候撂挑子啊。”
  陈辅眯眼看着儿子的后脑勺儿。
  这话他爱听。
  这就像战场上大刀一挥,成败系于一身,千军万马杀他娘地,这么地痛快、这么地叫人舒服。
  “也罢,为父便听我儿一遭。”他原地转了半圈儿,走向明远堂的院门。
  陈劭在后头擦了把汗。
  说服国公爷并不难,就是马屁力度要巧,这一点,许老夫人乃是翘楚。


第330章 并非绝路

  国公爷并世子爷双双驾到,明远常刹时间一片忙乱,待他们进得正房,许老夫人为首,众儿子媳妇在后,纷纷上前见礼。
  “都坐。”陈辅挥挥手,撩起眼皮往人群中一扫,便瞧见了李氏。
  李氏穿着件不打眼的深青裙子,面色苍白,眼圈儿微红。
  陈辅立时皱眉,飞快转头,眼睛像里硌了粒砂,连眨了几下,才算把这令人不快的瞬间眨出去。
  “既是你们都在,正好我有事儿要说。”他往四下看去。
  各房头儿的人都在,包括四房的柳氏亦解了禁足,与陈励居于末座,此外,长房许氏、三房夫妇,一个没少,整整齐齐地都坐着呢。
  唯陈劭的位置,是空的。
  “把浚哥儿叫来吧。”许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淡淡的,有若轻烟拂过。
  陈勋坐稳了身子,神情泰然。
  到底是老太太,一眼即明,开口就说把陈浚叫来,这是看清了国公爷的意图,知道要论及分家。
  既然要分家,二房总要有个男丁出面,才算妥当。
  看起来,许老夫人也听懂了元嘉帝的话。
  事已至此,能够不伤筋动骨地把家分了,就算降等,也比抄家削爵好上太多。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李氏慢慢抬起头,看向上座方向,面色灰了灰,却又很快归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不是么?
  “老太爷、老太太,儿媳但有一事,斗胆乞请述之。”李氏离座而起,屈身下拜。
  陈辅瞪着两眼,扫眉立了立,似不耐烦。
  这厢正要说正事呢,一个妇人冒出来作甚
  许老夫人垂目看向李氏,俄顷,忽绽慈颜,颔首道:“罢了,起来说话。”
  李氏起身,腰背挺得笔直,语声难得地清朗:“国公府正临大变,浚哥儿到底还小,秋闱在即,这些琐事请容儿媳僭越。儿媳在此请二老允我二房分宗,自立门户。”
  众皆一静,旋即微哗。
  分宗?!
  这可比分家要严重得多了。
  李氏这是在做什么?
  所谓分家,不过是财产分开、各居一处,但宗族仍属同宗,族众皆听族长号令。而分宗,则是自立门户、自列族谱,再不与原宗族相干。
  就算只是分家,二房往后的日子也很难过了,更遑论分宗。
  李氏这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么?
  “老爷之事,怕要拖上许久,儿媳再是无知蠢妇,亦明此事凶险。”李氏语声朗然,微红的双目灼亮起来,面上竟有笑。
  那一刻的她,柔和温婉、冲淡平和,无一丝多余的情绪:“儿媳虽与二老爷分开良久,然夫君的心性,儿媳还是了解的。夫君不是那等糊涂人,绝不会因一房之事拖累阖府族众,故儿媳斗胆进言,乞请分宗,望二老应下。”
  坦然言罢,李氏再行一礼,不待人叫便即起身,拢袖而立,身姿如纤竹,修直宛然。
  国公爷一下子沉了下脸。
  分家也就罢了,竟还要分宗?
  二房这是要挟人来了么?
  他再是个粗人,这道理还是明白的。
  扫眉一拢,陈辅身上便有了杀气。
  “那就分宗罢。”陈勋突兀地开了口。
  陈辅一滞,狐疑地看向长子。
  他的长子向来有主意,既然长子都这样说了,他决定先不发作。
  陈勋掸掸衣袖,起身看向李氏,面上无喜无怒:“二弟妹承自李氏,果然好胆略,只我陈氏虽不才,这一点气量还是有的。”
  他转向陈辅并许老夫人,眸光坦荡:“分出二房,实是保全舍缺之法,乃下下策,说白了,就是我国公府认栽。既然认栽,那就干干脆脆、一认到底,总不能既叫二弟吃了亏,还要把个坏名声加在他身上,那也太欺负人了。”
  房中静极,唯这沉稳有力的语声,回荡来去。
  陈辅身上的杀气,登时便没了,面上只剩愕然。
  许老夫人目注自己的嫡长子,眸色极是柔和。
  “这不行!我不同意!”四老爷陈励猛地站起,双目通红,愤怒地看着陈勋:“大哥,二嫂一时糊涂,您不该也跟着装糊涂。”
  他往前踏了一步,激愤之下,面颊作赤:“就算只是分家,没了国公府的庇佑,二哥一家的日子也将会万般艰难。如今大哥竟同意二嫂分宗之说,这与把人逼上绝路何异?”
  他猛地一拂衣袖,怒极反笑:“事情尚无定论,就急着把人往外推,好个国公府,好个亲眷家人!”语罢,仰首望天、冷笑不已。
  满屋子响起吸气声。
  陈励这话,把整个国公府都给骂进去了。
  陈辅并许老夫人尽皆沉下了脸。
  “若我是四弟,这话我也说得。”陈勋忽地说道,面上无一丝恼意,看向陈励的视线中,竟还有几分赞赏:“四弟一片赤子之心,经年未改,为兄甚慰。可为兄还是要说一句:但是……”
  他话锋陡转,冷目如电:“但是,四弟不是我,更不是父亲与母亲。身轻而言重,终非君子所为。何时四弟身负上下老幼前途性命,何时四弟再来与为兄讨论到底该不该为了一时义气,致令阖族陪葬。”
  掷地有声地说完这些,他环视众人,神态超然:“此前我也说了,此乃下下策,然,放眼全局,这下下之策却又是唯一之策。分家与分宗听来不同,实则并无差别。只要国公府抬出这个‘分’字,二弟一家,便已然另立了门户。”
  这话直直切中要害,屋中诸人尽皆色变。
  陈勋转眸看向陈励。
  此时的陈励,正为他方才之语所激,面色忽红忽白,胸膛起伏,牙关竟咬出“格格”声。
  “四弟,你是不是觉得,分宗之后,为兄便会弃二弟于不顾?”陈勋问道,语气十分温和:“抑或你认为,一旦分了宗,你或者为兄等,便再也帮不了二弟了?难道你竟从不知道,这事上有些时、有些事,家人是不能插手的,越管只会越糟,甚至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么?”
  陈励愣住了。
  再过数息,冷汗蓦地渗透后背。
  他终于明白了陈勋之意。


第331章 风险平摊

  陈勋说得何其明白?
  陈劭一日为国公府二老爷,国公府就一日受缚于这层亲眷关系,轻易不敢动作。
  可是,若陈劭自立门户,与国公府再无干系,双方转圜的余地就大了,国公府也不会再束手束脚,出手相帮,亦不会得来太多诟病。
  毕竟,已经往后再无干系的两家人了,旁人再不好拿“避亲”说事儿。
  李氏微抬双眸,看向堂中的陈勋兄弟,目中含着苍凉,却又如释重负。
  她考虑得比旁人更多些。
  若只说分家,国公府一旦降等,陈劭便要背负骂名,此生难以洗脱。
  而若是分宗,国公府怕事的名声自将传遍,甚而沦为京城笑柄,而陈劭,或许还能得一把同情泪。
  “风险平摊”,这是昨晚陈滢说与她的新鲜词儿。
  这正是他们二房需要的。
  国公府得一骂名,守住荣华富贵;而陈劭主动牺牲、保全家族,名声至少还不差。
  反正结果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何妨从这坏的结果中,得到些微好处?
  昨晚陈滢拉着她与陈浚,连夜分析个中利弊,说服她提出分宗。李氏原本以为,这提议会受到阻挠,不想陈勋却应得如此干脆。
  不论其他,只看这份果断与明晰,世子爷之位落在他的身上,实是不虚的。
  “这话说得很是。”许老夫人终是开了口,看向长子的眼神中,欢喜有之、嘉许有之:“二郎遭此大劫,咱们纵使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能叫他白受了委屈。”
  “父亲明鉴、母亲明鉴。”陈勋躬身说道,展袖归坐。
  陈辅干咳了两声,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唔,我也是这么个意思。”随后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挪了挪屁股。
  既然许老夫人与陈勋都说好,那这法子想必就是好的。
  他这么想着,手就有点痒,再坐不住,霍然起身。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都跟着站了起来。
  “嗯咳,那就这么办了。”陈辅将衣袖拂了几下,忽地转过头,略带讨好地看着许老夫人:“那什么……接下来应该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许老夫人眉头跳了跳,恭声道:“是,您慢走。”
  “好,好,那我先走。”陈辅大步行至门外,尚未转出廊外,粗豪的语声已然响起:“来人,备马、备刀,去校场!”
  门外亲随轰然应诺,拥着他一阵风似地走没了影儿。
  许老夫人坐下,疲倦得想要叹气。
  摊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夫君,说好也好,说累,却也是真累。
  “刘家的,去叫几个婆子,把那账簿子抬过来。”她吩咐了一声,冲刘宝善家的挥了挥手。
  这动作似一个指令,陈勋、陈勉与陈励,俱皆起身请辞。
  接下来就要分割财产了,该二房得的都需交予二房。
  按理说,这种事情,几房男丁皆应在场,聆听许老夫人的分派,间或给些意见或建议。
  只是,二房今日只一个李氏,连个男丁都无,他们兄弟几个若再留下去,就有点儿欺负人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倒不如大家伙儿散了,单留下各房妇人商议。
  有许老夫人在,自不会失了公道的。
  兄弟三人跨出明远堂,陈勋正欲说话,陈励蓦地抢上前一步,满面羞愧地拜了下去:“大哥,小弟方才太冒失了,竟没想到大哥用心良苦,实是冤枉了大哥。”
  陈勋微吃了一惊,忙上前扶起他,温和地道:“四弟不怪为兄无用便好。”
  “大哥的苦衷,小弟明白。”陈励到底还年轻,情绪激动下,眼眶有些泛红,面上满是自责:“都怪小弟思虑太浅,竟没想到二哥一家的难处,更没去想国公府上下老幼,小弟实是惭愧得紧。”
  陈勋温温一笑,柔和地道:“四弟满腔热血,为兄很欢喜。当年为兄与四弟一样大的时候,也是这样来着。”他望向远处,语声感慨:“为兄老啦,再没了当年血勇之气。”
  陈励忙道:“大哥正当盛年,岂可轻易言老?”
  这话引得兄弟三人皆笑,陈勋笑着点头道:“对,四弟说得很是,为兄着相了。”
  见他神色自若,陈励心头微松,俄顷却又蹙眉,叹道:“只苦了二哥,真真无妄之灾。”
  陈勋也跟着叹了一声,没说话,三老爷陈勉拍了拍陈励肩膀,安慰道:“二哥吉人天相,四弟安心。”
  陈励点点头,笑容有些勉强。
  陈勉冷眼瞧着,不再相劝,心下却自有想法。
  二房分宗出去,国公府重归平静,再不受陈劭牵连,这自然是好。
  只是,陈勉却没办法欢喜起来。
  断尾求生固然不错,而若身为被断去的那条“尾”,却是很糟糕的。
  没了国公府在前,陈劭就算官复原职,也不过一介郎中,在勋贵多如狗的京城,算个屁。
  更何况他如今人被软禁,长子陈浚又只是个秀才,这一分宗,二房只怕连屁都混不上。
  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正是二房如今情形。
  如此一想,同为庶出的陈勉,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世子爷!”大管事刘宝善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陈勉等人俱在,忙上前见礼,后便立在一旁,似有话要说。
  陈勉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摆摆手,笑着转向陈勋:“大哥,小弟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又转头对陈励一笑:“你也回去吧,温书要紧,莫误了功课。”
  陈励今年还要应考,若非陈劭出了事儿,他也不会连夜从别庄赶过来。
  兄弟二人很快便走了,刘宝善上前两步,躬腰道:“世子爷,奴才这里有件事儿。”
  “何事?”陈勋负起两手,遥遥望着廊角垂挂的青萝。
  夏风漫卷,藤萝架上起了一点点涟漪,满地绿荫却犹浓,朱廊绣户、雕梁藻井,正是锦堂华屋。
  “启禀世子爷,三姑娘方才要车,说是要出门儿。”刘宝善低声禀道。
  陈勋眉头都没皱一下,挥挥衣袖:“由她去。”
  刘宝善忙应是,快步下去了。
  陈勋兀自立着未动。
  藤蔓滴翠,在微风下摇曳着,若一面青色的纱幕。
  他仰首望天,不太有表情的脸上,一派漠然……


第332章 暴雨将至

  “怕是要下雨了。”坐在离府的马车上,寻真掀帘看着窗外,嘟囔道。
  天色阴沉,云絮翻卷,风吹得青帘“扑啦啦”作响。
  “姑娘何苦这时候儿出门?”罗妈妈斟了盏茶递过去,面色忧愁:“夫人还在明远堂呢,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
  “左不过分家罢了。”陈滢若无其事地道,接过茶盏,浅啜一口。
  陈劭牵扯进谋逆大案,国公府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分家。
  或者不如说,国公府诸房若欲置身事外,分家是唯一的选择。
  昨晚她与李氏分析利弊,便已得出如上结论。
  罗妈妈与寻真齐齐白了脸。
  “姑娘,万莫要这般说,应该不会的。”好一会儿后,罗妈妈方醒过神,勉力劝了一句。
  只是,底气很不足。
  昨日天刚亮,一队官兵便来到鸣风阁,将陈劭带走了,到得晚上,陈劭下诏狱的事儿就传遍了国公府。
  虽然后来听说,陈劭并没真的下大狱,只是被软禁起来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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