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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君临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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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染血,执看长剑锐且锋(五)
更新时间:2013…10…6 1:16:40 本章字数:2124
许思颜问:“便为一个小宫女的话,便那样兴师动众?就敢确定能抓到什么了不得的奸情,亲自去不算,还得拖上路太妃、李太嫔?小喜儿人呢?”
书翠哆嗦着向外一指,“刚刚还在,应该回自己房间去了。叀頙殩晓”
“传!”
许思颜话音刚落,便见外边一阵***动。
木槿忙问时,那边已有人在外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喜儿服毒自尽了!”
“死了?”
“死了!”
“这算是死无对证么?”许思颜已禁不住寒下脸来,喝道,“传吉氏!檫”
吉氏,而不是吉太妃……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新帝怒意勃发,吉太妃若没说得过去的解释,只怕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许从悦始终随在他们身后,见状不由白了脸,忽踏步上前,双膝跪地便叩下头去。
许思颜讶然,“从悦……”
他伸手去挽许从悦,许从悦却没有起身,反将头深深埋下,竟是伏地不起,指尖微颤艇。
他们虽分属君臣,但论起情感无疑比寻常的堂兄弟深厚许多。若非相当正式的场合,再不会行这样的大礼。
虽然许从悦不曾说一句话,但连木槿都已明了他的心意,皱眉看向许思颜。
许从悦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有些话即便所有人心知肚明,他也不好轻易出口。
许思颜抚额,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了,你起来。”
许从悦这才立起身,低着眉眼站到一边。
他向来艳丽如花间猎豹,兼具男子的劲健和女子的美貌。但这一刻,他神色惨淡如夜雾里迷了方向的猫,波横水盈的一双桃花眼里闪过无能为力的担忧和伤怀。
吉太妃已经被扶了过来,神色间依稀有惊惶之色,待看到许从悦站在一畔,才略略安心。
许思颜瞧在许从悦面上,再不好过分为难她,遂和颜悦色道:“太妃请坐。”
然后将殿内宫人尽数屏去,只留了许从悦和吉太妃,这才问道:“太妃,如今并无旁人,该说的就请都说了吧?”
吉太妃抬眼,年近五旬依然端丽的面庞闪过迷惘,“皇上……想要本宫说什么?”
许思颜微哂。
许从悦却抬眸,一字一字说道:“太妃何必明知故问?今日究竟是谁在诱导或指使太妃领人去假山捉奸,还是请太妃不用隐瞒。”
吉太妃惶然站起了身,“从悦,实在无人指使,更无人诱导……承蒙先皇和太后看重,安福宫附近大小事宜,都让本宫帮着照应料理。听得小喜儿说出了这样的事,又在国丧期间,着实大逆不道,遂不敢等闲待之,这才多唤人一起过去察探虚实。”
许思颜淡淡道:“于是,这还真是一桩巧事了?吉太妃一不小心,差点成了助纣为虐谋害皇后的凶手?”
他言语漠然,却有雷霆般蓄势待发的凌厉堪堪欲涌,冷沉逼人。吉太妃瞧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年轻帝王,胸前已是一窒,捏紧了麻布衣袖,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从悦已道:“太妃别糊涂了。这事不仅关系皇后,更关系吴蜀两国交谊,不可能含糊了之。若皇后出事,外有蜀国一怒与皇上反目,内有权臣步步紧逼,如今皇上又会处于怎样危险尴尬的境地,你细想去。当棋子还不妨,只怕被推出去当替死鬼,到时亲者痛仇者快,岂不冤枉?”
虽说当今帝后是后辈,依法理人情无权处置父辈或祖辈这些受过册封的妃子,但要在这宫里无声无息除掉一位并无根基的太妃,实在是件很容易的事。
吉太妃虽是太妃,不过年例多些,位分高些,可母族微贱,不足为恃。
她之所以说话有些分量,一则当年许知言登基时曾得她相助,向来对她另眼相待;二则便是因为许从悦。
她本是景和帝的长媳,并已与景和帝长子许知文生下了许从悦,却偏偏叫公公看上了,遂在夫死子去后成了公公的淑妃。待许知言继位,虽将许从悦带回宫里,但她从此只能是儿子的庶祖母,却再不能听儿子唤一声母妃了。
许从悦甚得帝后爱惜,又与太子——即如今的新帝许思颜兄弟情深,遂早早便被封了雍王,自然有能力暗中庇护自己生母,再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吉太妃听得许从悦亦是言语冷锐,不由打了个寒噤,低头踌躇不语。
许从悦催促道:“太妃!”
吉太妃察觉他眼底的焦灼伤心,终于咳了一声,轻声道:“皇上、皇后明鉴,我的确不知晓山洞内是皇后。若是知晓,便是再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冲过去沾惹这个是非。我已年近半百,只想安然在宫中度日,岂肯好端端地卷入这种风波里,断送我下半生不说,更要连累……”
她看向许从悦,眼底已有怜爱和悲凉一齐闪过。
纵无母子名分,两人间的母子之情却是真真切切的,根本瞒不过新帝。吉太妃出事,许从悦至纯至孝,绝不可能坐视不理,无疑也会受到牵连。
许思颜抬头看向渐渐黑下来的天幕,虽有些不耐烦,倒也迅速抓住了重点,“嗯,不知晓是皇后,但的确是刻意找一堆人过去堵人了?”
吉太妃垂头道:“小喜儿跟我说时,又悄悄告诉我,是侯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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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染血,执看长剑锐且锋(六)
更新时间:2013…10…7 0:46:49 本章字数:2173
几人一起抬眼看她,“侯爷?”
吉太妃低声道:“小喜儿是广平侯夫人送来的人。叀頙殩晓听闻广平侯对……对我们安福宫颇是看重。”
她说得吞吐,但众人何等样人,早已听得清楚明白。
她一个深宫太妃,位分极尊,衣食无忧,当然不需要广平侯看重。
但许从悦长驻江北,手握府兵,便不得不与广平侯有所交集。
若广平侯这位实力名将肯多多照应提携,对于许从悦的未来自然有益无害。
许从悦已忍不住阖了阖他的桃花眼,再睁开时已是苦涩无边,“太妃糊涂。今夕何夕,只需有皇上看重即可,你记挂着广平侯做甚?江北谋逆一案,慕容继棠便已卷入其中,你该知道才是,怎么还敢自掘坟墓!猷”
吉太妃听他指责,再忍不住落下泪来,说道:“我只想着应该是与广平侯作对的哪位大臣或宫女,再不料会是皇后呀!总想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原是我错了,要杀要罚,请皇上皇后发落,我绝无怨言!只盼……只盼皇上别因此与雍王生分了才好。”
许思颜叹道:“朕与从悦多少年的情谊,又怎会生分?倒是皇后……想来太妃必定不知晓,从悦与朕的皇后也是极要好的朋友吧?但愿他们别生分了才好!”
他看向木槿。
若非楼小眠意外插了一脚,给吉太妃这样一闹,木槿身败名裂几成定局。
他可以顾念与许从悦的情分宽恕吉太妃,但也不得不顾念木槿的想法。木槿本就刚硬,死里逃生一回,戾气正盛,恨不得把所有相关人等五马分尸,只怕不肯饶过吉太妃。
而木槿听了吉太妃的话,却只低头沉吟不语泄。
许从悦只得低低唤道:“皇后……”
木槿慢慢放下支着额的手,眸里如若有黑水银般的幽而亮的光色流转。
她没接许从悦的话,却缓缓道:“把那个车夫带过来的男子,应该就是慕容继棠!”
许思颜看向她,“你确定?”
木槿嘲讽一笑,“他虽然也戴了面具,可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只是慕容继棠应该不在京中,所以一时没和他联系起来。他碰不了我,心性癫狂,才会想出找拉粪车夫这样变态的主意。他本该在那里守到吉太妃她们到达的前一刻再走,却因为听不得那些声音而先行离去,换了另一个真太监在守着。”
许从悦讶然,“他为什么听不得那些声音?”
木槿面庞微微泛红,没有回答。
许思颜鼻子里冷笑一声,说道:“这畜生,当初就想碰木槿,结果被木槿身边的人给骟了……本以为这算是个教训了,广平侯那支也将因此断子绝孙,所以江北之事母后想压下来,朕也便依了,饶了他狗命。可惜枉负了母后疼惜,到底贼心不死,明欺朕新近继位,还敢兴风作浪!”
许从悦便道:“想弄清是不是他也不难。此刻便派人快马前往陈州的广平侯军营,查探下他是不是还在北疆,中途有没有离开过便是。”
木槿叹道:“可若寻常大臣过去,以广平侯的威势,恐怕没那个胆识细细查探,多半会有意无意地继续受人蒙蔽。”
若广平侯说慕容继棠一直在军中,只是恰好使臣到达时去巡察军情了,或者再强硬些,先来个下马威将使臣先困个十天八天,只怕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即便真能查出点真凭实据,广平侯的地盘,慕容氏的军队,加上朝中有人支持,若存查案之心而去,那使臣能不能完好地带着他的脑袋回京都难说。
北狄休养生息十余年,近来又有滋扰边疆的迹象,何况北疆民风剽悍,使臣若在沿途一时不慎丢了性命,似乎也怨不得广平侯保护不力……
许从悦深吸一口气,上前躬身道:“臣愿前往!”
吉太妃已失声道:“不……不可!”
许思颜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吉太妃。
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总算知道心疼担忧了;可心甘情愿为广平侯做事陷害他人时,怎不想着旁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
许从悦转头盯了眼吉太妃,桃花水眸微有冷意,却道:“皇上,臣身份与他人不同,便是广平侯也未必敢拿臣怎样,自然再合适不过。”
他不仅是新帝一起玩大的堂兄,亦是慕容雪跟前长大的藩王,且手中颇有实权,凭它哪路人马,都不敢不给几分颜面。
许思颜凝视他片刻,才轻笑道:“如此,便劳烦你了!”
许从悦垂首道:“臣用完晚膳立刻出发。太妃这边,还请皇上多加照应!”
许思颜点头,“放心!”
许从悦便不再多说,行了一礼便转头走了出去。
他的眉目沉郁,竟不曾再看吉太妃一眼。
吉太妃看着他步入黑暗中的高挑背影,清瘦的身子哆嗦着,泪水怔怔地滑落下来。
许思颜已携了木槿站起,说道:“那位解语姑娘这回算是立了大功了,如今从悦不在,暂时先安置在太妃这边,还请太妃多多照应。也希望太妃管住宫人的嘴,朕不希望有什么流言斐语传到她耳中。若不是她,那些事……便是朕的皇后在承受了!”
他只这般想着,便觉后怕不已,手中便将木槿握得更紧,而话语便不自禁地冷冽如刀,不复惯常的温和含笑。
“是!”
吉太妃脸色雪白,战战兢兢地应了,恭送二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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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染血,执看长剑锐且锋(七)
更新时间:2013…10…8 1:10:41 本章字数:2198
外面早已有帝后的随从候着,打着素白的绫纱灯笼为他们引路,前呼后拥地一径去了。叀頙殩晓
吉太妃送出门去,脚下有些趔趄。
夜风吹来,空气里尽是浓浓的腥臭味,混在漫天的荼蘼芳香里,愈发地令人闻之欲呕。
吕纬的尸体早已被搬走,据说是被愤怒的皇后随侍丢出去喂狗了。
地面四处都是血渍,并没有清洗。据说皇后没吩咐洗,便不许洗……
可皇后又怎会特地下令清洗地面猷?
摆明了是那些随侍刻意为难,不想让这宫里的人好过。
如今天气颇热,谁也不知道这满地的腥臭要何时才能消散。
失去自由的宫人们满面惊惧,茫然四顾,连吉太妃出来一时都想不到去扶持。
书翠姑姑到底跟了几十年,忙过来扶了,擦着泪告诉吉太妃,平时和吕纬来往的宫人在这片刻的工夫,便已被王达尽数拘禁;禁卫军连夜出宫,抓捕吕纬和那车夫的家人;安福宫的人暂时无恙,但宫外已守着一小队禁卫军,连太医进出都须仔细搜查,更别说其他人了。
若是以往,吉太妃还可和太后倾诉倾诉,但今日之事,慕容家都有嫌疑,她若再去找太后,更见得她与慕容氏联手陷害皇后之事铁板钉钉……
眼前又闪过木槿剑如飞虹,拖出漫天血雨的狠霸毒辣;耳中依然有新帝铿锵有力的话语:“……敢谋害皇后者,均以谋逆论处,罪当凌迟,夷灭九族!湛”
今日之后,当人人皆知,帝后皇威,不容挑衅。
若有从前依附慕容氏的,再试图对新帝新后不利,便不得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家人和族人的身家性命……
最可怜的是她的许从悦。
本来以他与帝后的良好关系,地位固若金汤,却因着她依附慕容氏,不得不以皇亲之尊亲涉险地,并在皇帝和慕容氏之间做出抉择:皇后已认定此事与慕容继棠有关,若查不出证据,会被帝后疑忌;若查出证据,则会受慕容氏排挤刁难……
“从……从悦!”
她呜咽出声,已禁不住瘫软在地。
为着她这唯一的亲骨肉,她行事玲珑,处处谨慎,媚事慕容氏,依附许知言,让许从悦处处容让,不许他和太子有半分争执……
终究,反而是她自己一下子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谁能选得了出身,选得了未来?--------------
往往长秋殿时,许思颜、木槿都是心事重重,却十指紧扣。
木槿问道:“思颜,从悦不会真与害我的那些人有牵扯吧?”
许思颜怔了怔,“不会。从悦虽孝顺太后,但和慕容家那些人一向淡淡的,并不亲近。你怎会想到问这个?”
木槿沉吟道:“我也觉得从悦人品信得过。可今天本是从悦约了我出去说话,呆的地方原僻静,那吕纬却能立刻寻过去将我引走……未免太巧了些。且从悦不过劝我和太后和睦相处而已,原也没必要那样遮遮掩掩,特特地将我约出去。”
许思颜僵了僵,自然不肯说出许从悦是受了自己指使调虎离山,遂道:“大约连他的行踪也已被人算计了吧?以他的为人,无论如何不会容忍旁人以那等恶毒的手段算计你。”
木槿想着今日许从悦灰颓落拓离去的背影,以及对生母无奈又担忧的神色,也觉自己太过多疑。
她与许从悦第一次见面,便是因为许从悦不服慕容氏一手遮天,才夺去密旨,又劫了太子妃嫁祸慕容府。
善良到在搏命追杀里也不肯放弃人质性命的黑桃花,又岂会一手将曾经生死于共的好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低叹道:“我原也不信,这些人可以恶毒至此!”
许思颜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这次不过是猝不及防,以后我们多加防范,他们没那么容易下手。”
自当时许思颜失手推得木槿小产,二人虽和好如初,到底心中有所芥蒂。随即夏后逝去,吴帝生病,二人同失至亲,并不得不面临另一位亲人的生死,彼此同悲共愁,早已无暇顾及那点心病。
如今终于连疼惜他们的父皇亦已失去,再历了今日这场劫难,才觉他们已处人间至高至尊之位,惟剩了对方才是自己的至亲至近之人,再无法承受失去更多。
只差一点点,若运气再坏那么一点点,木槿就完了……
许思颜叹息,也不顾随侍众多,将木槿揽紧于怀中,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
夜风吹来习习清风,草木的清新里,伴着熟悉的男子气息盈于鼻尖。
木槿心头渐渐柔软,仿佛眼前的沉沉黑夜破开了一道光,不多不少正将他们二人圈住,原来的伤心惊气不觉便已散开,连心底偶尔会冒出的那丝芥蒂也已被冲得无影无踪。
她扣紧他的手,感受他宽大手掌间的温暖和包容,微笑道:“我不怕。我没想到他们会恶毒至此,他们必也没想到我会张狂至此吧?他们盼我见不得人,一世蒙羞,我偏要飞扬跋扈!大狼,你且看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一刀还三刀,瞧他们谁顶得住!”
许思颜微笑,“嗯,你还三刀,我再补三刀,把想害咱们的打得落花流水,不敢直视,如何?”
木槿又笑得眼睛弯似月牙儿,“那敢情好。只是夷灭九族之类的,大约还是别想了。只需株连个三族、四族,大约便能把我们自己给绕进去了!”
许思颜心中明白,一笑不答。
追往事,荣辱尘中无了年(一)
更新时间:2013…10…9 1:30:22 本章字数:2059
眼看已至长秋殿,偏殿里宫人早已预备好晚膳,许思颜也不急着用膳,只吩咐道:“取纸笔来!”
木槿随他过去,亲自为他铺开纸笺时,却见他连下两道密旨。叀頙殩晓
一道是给扼守朱崖关的庆南陌,让他留心接应保护雍王,必要时可动用武力;一道则是给布于陈州、宁州一带的暗卫,让他们全力保卫许从悦安全。
木槿便知许思颜面冷心热,当着吉太妃的面,虽对许从悦淡淡的,却早已打算调度保护。
许从悦从小刻苦,武艺本就不弱。去年伏虎岗吃了一次大亏,也开始警觉许多,身畔随侍不乏高手。再有大股兵马和暗卫保护,即便广平侯的军营是龙潭虎穴,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密旨当即便送了出去,确保能先于许从悦到达朱崖关和陈州轺。
随即又传了宫中主事太监和禁卫军统领问了宫内外搜查情况,再听礼官一一禀报了王公大臣们吊唁情况,又问了近日还要预备的丧仪细节,才有空坐下来用膳。
隔了这许久,饭菜自然早已凉透了。
王达小心道:“已在重新预备了,皇上、皇后请稍候。”
许思颜摇头道:“都是素菜,凉了不妨。另做一碗热热的素汤给皇后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楼小眠失血过多,叫太医开些食补的药过去让膳房做。既是药膳,便不用顾忌荤素,明白么?”
王达忙道:“是!矮”
丧仪期间帝王后妃及文武百官都需斋戒,不得沾染荤腥,不得宴游奏乐。
但楼小眠本就体弱,又伤成那样,再吃个一二十天素食,恐怕那本就风吹得倒的身体愈发要羸弱不堪。
王达等久在宫中,心生七窍,对新帝之意心领神会,自然会教太医开点什么山鸡人参汤、血燕野鸽汤之类的“药膳”给他好好进补。
而那厢木槿早已唤明姑姑拿了许多衣帛珍玩赐给花解语,又传令宫中不许议论此事。
花解语虽曾流落青。楼,到底从。良已久,如今又算是许从悦的侍妾。出了这样的事,她面上固然不好看,许从悦也是面上无光。
吉太妃捉。奸捉到了儿子侍妾,无疑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禁卫军原只驻守于皇城四面角楼和各宫门外值房内,并不入驻内宫。
但宫中搜了许久都没能搜出刺客来,整个丧仪期间禁卫军便都入驻于内宫各处宫殿,夜间更是分班巡逻,不许人随意走动。如青桦、织布等皇后近卫,原来虽能入宫,却只能在各处宫殿门外等候,此时也令贴身保护皇后,以防不测。
如此一安排,便有居心叵测之人,一时也不敢再有动作。在木槿下令杖毙两名议论吉太妃“捉奸”之事的宫女后,此次事件便成了宫中不可说的一件谜案:大部分人不知内情,知情的宫人再不敢多一句嘴。
朝堂内外人们所知道的就是,丧仪期间有刺客暗害皇后,看着素常娇巧温和的皇后挥剑砍人,将刺客大卸八块,血腥味在安福宫盘旋数日不散;诸太妃、太嫔受了惊吓,皇上令留于各自宫中好生静养,实则已被禁足软禁;所有相关人等株连家属,不是刺配就是发卖,境遇极是凄惨;新帝下了旨意,再有对皇后不利者将以谋逆论处……
如此整顿一回,随后的吊唁、移灵、出殡等程序便顺利得多,仪式再繁琐也无人敢暗中使坏,宫人亦是兢兢业业,再不敢对新帝、新后有一丝不敬。
随后登基大典亦随之十分顺利,连天象都呈祥瑞之兆,于是更见得新帝顺天承命,万民臣服。
继位当日,许思颜下诏大赦天下,改年号弘元。
随即,礼部颁下早已预备妥当的圣旨,尊慕容皇后为皇太后,上尊号端顺,移居德寿宫;太子妃萧木槿册皇后,移居昭和宫。
他那个不幸被打入死牢的六皇叔荆王许知兴,直到此时才被放了出来。虽然确认他的确不曾参与谋害皇后,但御前失仪,一样可以定罪。新帝遂将其由亲王降作郡王,削一年俸禄,令其闭门反思,顿将其身为皇帝叔父的骄狂气焰打得无影无踪,正给那些自恃身份的老臣立了榜样,看谁敢对新帝不敬。
至于挑唆他的两位大臣自然也被抓了,一名是临邛王妃的表弟,受刑不过吞金自尽;另一名倒没什么背景,只是附和了几句,也逃不过削职夺官的命运。
于是连朝堂上下,都已知晓这皇宫里绝不能惹的女人,除了慕容太后,还有一位萧皇后。
楼小眠自那日救护木槿中了一刀,伤势沉重,一时不便搬动,许思颜早令人在乐寿堂收拾出三间禅房安置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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