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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病秧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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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看他良久,移开视线,继续看莲花灯,回道:“你的事我不会插手,我该去看月亮了。”
*
窈窈带着敏娘去了水榭那,屏退众侍从,提着莲花灯,倚在阑干处,瞧着水中月,简单与敏娘说了,她与陆衡成亲之事,以及隐瞒身份的缘由。
敏娘表示理解,但坚决不说自己的事,并表示,知道她是静王妃这一事也不过是偶然,并非她有意要知道的。
左右还有一个月,敏娘不愿说的,她也不会强逼,想起敏娘方才看陈简时的模样,她道:“敏娘,陈简目盲,你不能欺负他。”
不管是陆衡还是陈简,都是可怜人。
敏娘挑眉,知道窈窈想歪了,解释道:“我是喜欢陈简,不是要欺负陈简,我要和他成亲。”
窈窈微抿唇,陈简又不是什么馆的公子,给钱就行,在她看来,敏娘怕是只是看上了陈简的脸吧,毕竟敏娘喜欢好看的脸。她只得道:“那也要陈简愿意啊。”
虽然以敏娘的武功,霸王硬上弓也没问题。
敏娘不以为然,道:“他总会愿意的,我有时间,我能等。”
窈窈一顿,可陈简没什么时间了,除非陆衡造反成功,陈简还能活下来,沉默许久,她认真问道:“你当真喜欢陈简,想与陈简成亲的那种喜欢?”
敏娘看她一眼,道:“这不废话吗,我都说了。”
窈窈神色郑重,道:“那你保护好我的夫君,只要我夫君好好的,你就有机会与陈简成亲。”
敏娘轻眨了眨眼,很是不解。
窈窈不好说的太直接,便道:“静王府与英国公府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败俱毁,只要我夫君好好的,英国公府便无事,若是我夫君……”
她止了言,看着敏娘,良久后道:“你明白吧。”
敏娘摇头,她不明白,她明白什么。
窈窈深吸口气,只得道:“就,我想请你保护我夫君,你应该听到过吧,我夫君年前遇到过刺杀,这种刺杀太多了,,我也不用你帮我很久,只要一个月就可以了,五月初到六月初。”
只要在宫变那日护着陆衡就可以了,只要防住陆徖就可以了。
敏娘只觉窈窈有事瞒她,不由带着探究看窈窈。
窈窈再次认真道:“你若想要陈简,便答应我这件事。”
敏娘愣愣看窈窈,窈窈少有这般认真的表情,也不知窈窈到底怎么了,想了想,她道:“应你,只是,你夫君身边那么多人,哪用得着我。”
窈窈道这些不必担心,只要按她说的做就可以了,又告诉敏娘,切记到时要紧跟着陆衡,好好看着陆徖,敏娘一一应了好,两人又闲聊几句。
敏娘想起陆衡,不由问道:“你与你夫君……”看着有些奇怪。
窈窈一顿,缓了缓,道:“还是别提他了。”她晃着莲花灯,吐了口气,继续道:“他惯会勾引我。”
那日,陆衡靠的那么近,她以为是要亲她,一时色迷心窍,自己先亲了上去,结果陆衡却来了句小红痣。
陈简与陆衡与窈窈敏娘还有些距离,但二人毕竟习武,耳力自是好的,听到这二人这些话齐齐一顿,止了步,陈简抿唇笑了笑。
陆衡一怔,他何时勾引她了?
哈?勾引?怎么勾引?敏娘只顾着八卦,又因水榭悬挂轻纱帐幔,未觉到陆衡陈简,她很是激动地问道:“他怎么勾引你了?”
陆衡话少还不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勾引人的那种男子。
窈窈低低叹了一声,道:“无时无刻都在勾引我。”
总看着她不放。
陆衡:“……”
无时无刻都在勾引,又是夫妻,那定是肌肤之亲吧,敏娘眸子发亮,对这事甚是好奇,道:“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她没直说,只是两手比在一处,朝窈窈使眼色,她也想去勾引陈简。
窈窈没看出敏娘的意思,提着莲花灯,抬头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拖了长腔,“他那张脸,只要是活着坐在那儿,看着我,就是在勾引我了。”
敏娘:“……”什么玩意?
陆衡:“……”
陈简笑了笑。
怔了好久,敏娘以为窈窈是觉自己在陆衡身上吃了亏,便建议道:“要不你也去勾引他,你活着坐在那儿,也是顶顶勾引人的。”
窈窈又是一声长叹,道:“就是我活着躺在那儿都没用。”
谁都勾引不了陆衡,她是喜欢陆衡那张脸,可她不是要睡陆衡,再说,陆衡半身不遂,怎么睡,她只是希望陆衡开心。
只是要陆衡开心跟睡了陆衡一样难。
他总是不说不笑的,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又和《皇佞》原文描写相差甚多,现在她根本不好以《皇佞》原文去猜陆衡。
敏娘深吸了口气,这个躺是她想的那个躺吗?
陈简有些不好意思偷听了。
陆衡面色不大自然。
窈窈趴在阑干上,瞧着水中月,有些无奈:“他每次都一个样,不管我怎么做,他都没点反应,就默默接受,不恼不笑,像个木偶似的。”
陈简的注意点落在了默默接受上。
陆衡眸子微阖。
这……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敏娘红了脸,想了想,她道:“那要不,你灌他喝酒?都说男人喝了酒就会兽性大发,他那可能就会不一样了。”
陈简:“……”哪听来的?
陆衡:“……”
窈窈很是无语看敏娘一眼,陆衡兽性大发?这种事情可能吗!她完全没办法想象陆衡兽性大发是什么样,但她确实对此非常好奇,也非常想看。不过,陆衡向来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在意,心中唯有复仇。
怕越解释敏娘想的越岔,她便道:“夫君身子不好,不能喝酒。”
敏娘蹙蹙眉,是哦,陆衡身体不好,默了默,她建议道:“那你多喝点,耍酒疯也可以。”女人主动一点,男人有几个能拒绝的。
耍酒疯?窈窈想起这些日子的行径,有些不自然,“我最近的行径和耍酒疯没差……”
敏娘嘴角抽抽,窈窈这么主动的吗?这么主动都不行吗!
陈简面上尴尬,重重咳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



32  为君为后
敏娘怔了怔;顺着声看去;便见陆衡陈简等人在不远处;她赶紧朝窈窈使了个眼色;示意窈窈陆衡来了。
窈窈并未听到陈简这一声刻意的咳嗽;也未注意到敏娘的眼色;只晃着莲花灯,支着下巴瞧着水中月;喃喃又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的心也差不了多少;而他的心;就跟海底火似的。”
敏娘轻扯窈窈的绣袍,朝她挤眼睛,道:“海底哪来的火。”
窈窈扯回袖子,“所以;我看不懂他。”
说罢,又是长叹一声;她很是不解道:“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笑笑多好啊;他总那样冷着脸;不说不笑;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什么都不说,难受了不说;高兴吧……他好像没有高兴的时候。”
恭顺皇后定不会希望陆衡现在这样。
敏娘每扯一扯窈窈的绣袍,窈窈便拍她的手扯回去,几个来回下来,敏娘放弃了。
陆衡垂眸。
窈窈提高了莲花灯,看着莲花灯闷闷道:“给他做了莲花灯,可他什么都不说,也不知道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总这个模样,不说不笑,让人心疼。”
于她来说,这是在大周最后一个上元节了,于陆衡来说,又何尝不是最后一个上元节呢。
即便,陆衡造反成功,他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敏娘看到不远处的陆衡手里提着那莲花灯,慢慢道:“我觉得王爷应该喜欢。”
陈简笑笑,陆衡自然喜欢。
陆衡紧抿唇,喜欢的。
窈窈晃着手里的莲花灯,长吐了口气,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不能同你出去逛灯会,那就带你去我的小院子坐坐吧,早知道你要来,我也替你做一盏的。”
敏娘笑了笑,“明年吧,明年再给我做。”
窈窈一顿,下个月她就死了,没有明年了,她转了身,这才看到,陆衡正在不远处,灯火并着月色映在他那张淡漠的脸上,好看却清冷得可怕,明明相隔甚远,她却看到陆衡眸中星辰。
窈窈微怔,她说的话陆衡听到了吗?听到了多少?她好像没说什么吧?起码没数落陆衡的不是吧?
等等,她说陆衡勾引她,陆衡听到了吗?算了,听到就听到吧。
她微抿着唇,面上微微发烫。
陆衡陈简慢慢到了二人面前,窈窈这才看到,她给陆衡编的小辫子还在。
陆衡提着她做的那只莲花灯,微垂眸,慢慢道:“我陪你,看月亮。”
*
来人提着红色连花灯,轻轻推开房门,同往日一般,先将房中所点的宁心安神香阖上了。
陆衡挽起帐幔,把自己的莲花灯放在窈窈那只莲花灯旁,解衣睡下,轻轻揽过窈窈,温声解释道:“我没有勾引你,我是想勾引你,但我不会现在勾引你。”
他笑了笑,又道:“你什么都不必做,便是在勾引我了,更不必躺着勾引我。”
他轻轻绕了窈窈一缕长发在指尖,慢慢又道:“你在我身旁之时,我满心都是欢喜,未叫你知道,是我的不对,让你担心,是我的过错。”
他将窈窈的长发与自己的长发编在了一起,意为结发,他温声:“你做的莲花灯,我很喜欢,像我母后给我做的那般好看,母后若是见到,定也会喜欢。”
“母后定会喜欢你,像喜欢我那般喜欢你。”
他唇角含笑,眉眼极尽温柔:“你给我编的小辫子,我也很喜欢。”
他在窈窈额上轻轻落了个吻,明知怀中人什么都听不到,却满心欢喜地问道:“明年上元,我带你去看灯会。”
“好吗?”
*
傅演的动作比陆衡估算的快了许多,不过二月初三便回了京,早在十日前,陆衡便得了蓟州传回的消息。
傅演刚至蓟州,便有众多百姓偷偷寻傅演,或提证据,或诉冤情,傅演命人一一记录在册,先后几次登威清侯府,将郑淮康的罪责查清,封威清侯府,将郑淮康押入京中大理寺受审。
又因先前入顺京告御状的百姓,蓟州百姓知道,能有这样的好结果,除了感谢卫国公傅演,还是因静王陆衡,一时之间,陆衡与傅演之名传遍蓟州,街头巷尾满是二人美名。
郑淮康是因郑氏得宠,方敢如此嚣张霸凌鱼肉百姓,故而,蓟州百姓对郑氏陆彻怨声载道,在蓟州,郑氏与陆彻也便同郑淮康一般,是为过街老鼠般的存在。
而郑淮康刚被押入京中,顺京城中便出现许多小册大字报,所写皆为郑淮康之罪,陆彻郑氏之恶,一时之间,顺京百姓对这位郑贵妃与齐王也是议论纷纷。
郑氏陆彻大怒,却始终未揪出究竟是何人所为,燕王陆徖被二人当作首要怀疑对象。
这日,郑氏去看郑淮康碰了钉子,是因这事由傅演负责,傅演交代任何人不可见郑淮康,郑氏向来受宠,哪能受的了这委屈,不顾贵妃之尊,与傅演手下起了冲突,傅演手下竟没给郑氏面子,使得郑氏狼狈而归。
郑氏大怒去寻陆晟告状,陆晟却因朝中百官施压,并不敢再插手这事,而傅演,他并不能动,只得好好哄郑氏,许诺郑氏后位与储君之位,要郑氏别再管这事,至于傅演,他总能寻个机会惩治。
*
傅演突然登门,陆衡心中不解,但蓟州一案,傅演确实没让他失望。
傅演看一眼微阖眸,容色惨白的陆衡,在陆衡的眉眼之间微留了片刻,移开视线,慢慢道:“殿下对蓟州之事可还满意?”
陆衡轻咳两声,淡淡道:“蓟州百姓满意便可,卫国公满意吗?”
傅演笑笑,看着陆衡若有所思,视线慢慢落在了陆衡的腿上,道:“臣认为,殿下的身体不该这般差。”
陆衡轻抿了口药茶,恹恹道:“卫国公以为呢?”
话音刚落,他突然咳了起来,取了巾帕掩着,不多时,一方帕子染污了。
陆衡将那方染污的帕子掷了,像是有些自嘲:“这样的帕子,我一日需得废二十条。”
傅演看一眼那帕子,声音毫无起伏,“不过几块帕子,殿下若要,臣可命人将殿下往后要用的帕子都送来。”
陆衡默声,只看着傅演。
傅演端了陆衡的茶过去,闻了闻,笑道:“臣不知药理,但闻着这茶中应是安神的紫灵芝,臣想了许久,若殿下的身子当真撑不过半年,那日定不会让为殿下诊脉的太医知道。”
陆衡面色如常,淡淡道:“多几日少几日,又算什么,卫国公有何言,不妨直说。”
“臣要殿下娶阿萝。”傅演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陆衡:“给阿萝正妻之位。”
傅演瞧着陆衡面上的变化。
陆衡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傅演会说这话,他看傅演一眼,道:“我已有妻。”
傅演眸露讶色,默了默,略带嗤讽道:“一个侯府痴儿如何能母仪天下,更何况,这不过是郑氏硬塞给殿下的。”
陆衡取了一旁的莲花灯,冷了声,“我若不能为君,她确实不能为后。”
傅演敛眸看陆衡,语气有些沉:“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衡不耐:“卫国公以为呢?”
傅演微一挑眉,视线慢慢落到莲花灯中的正楷小字,心下猜到几分,顿了片刻,他道:“臣以为,殿下不该是这样的。”
“那该是怎样的?”陆衡漠声反问。
傅演看着他不言,良久之后,他问道,“不知王妃可知殿下这心意?”
那日长春殿,太后大长公主并静王妃赶来,上前扶着陆衡的并不是静王妃,而是太后,而在他看来,陆衡看静王妃时并不似有多喜爱,是极淡漠的,所以今日陆衡之言,他甚是惊讶。
而静王妃,眼中除了担心,也并未让他看到其他。
陆衡眸子带了些不豫,道:“卫国公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傅演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略默片刻,他退而求次,又道:“若臣不为阿萝要正妻之位,只要殿下成大业后,娶阿萝便可,殿下……”
陆衡打断他,“卫国公请回。”
傅演敛眸,又道:“殿下这都不允?”
陆衡看他一眼,道:“嘉慧县主自有良缘,我并非是嘉慧县主的良配,卫国公当知,女子嫁错人,这一生便毁了。”
是,女子嫁错人,这一生便毁了,傅演看着陆衡的眉眼,陆衡像极了她,陆晟不该有这样一个儿子,但她确实该有这样一个儿子。
他慢慢收回视线,起身:“这大周,殿下该如何,殿下心中自有考量。三年前……”
他微微顿了顿,方继续道:“英国公蒙冤而逝,臣当时远在南疆,未能为英国公申辩,而今,臣愿倾力相助,殿下尽管放开了手去做。”
“至于阿萝,她性子跋扈娇蛮,被臣宠坏了,皇家不适合她。”
陆衡皱眉,微抬头看傅演,傅演今日实在奇怪,“为何说这些?”
傅演却道:“殿下指的是哪些?”
陆衡看着他,正声:“所有。”
包括来静王府。
傅演直接回道:“臣总要知道殿下是否会是第二个陆晟。”
陆衡微敛眸,他唤陆晟?
傅演看他一眼,又道:“臣不能让卫国公府变成第二个英国公府,但臣需要殿下。”
陆衡面色微变,大抵明白了傅演的意思。
傅演笑了笑,继续道:“臣先回去了,王妃还在外头等着呢。”
他来之时,静王妃恰也往这来,只不过他快了几步。
陆衡一顿。
傅演出书房时,窈窈正靠在一旁的圆柱。
窈窈揭开炖盅盖子看了看,低声喃喃:“怎么那么久啊?汤都要凉了,要不再端回去热热?”
再过几日,她便要离开大周了,能安排的她都安排了,能帮的她也都帮了,接下来,留看陆衡自己了,陆衡会成功吧?
陆衡定会成功!
傅演微微一笑,快步离开。


33  宣明春宴
听到快步离开的脚步声;窈窈方发现傅演跟一阵风似的走了;傅演这个人;《皇佞》原文描写不多;傅演在朝中威望极大;手握兵权;就是陆晟也不敢与傅演当面叫嚣。
虽有多方拉拢,但傅演并未站队;在陆徖夺权后;卫国公府逐渐被架空。
窈窈又想起崇春殿之事;《皇佞》原文;陆徖带蓟州百姓告御状被陆晟斥责,最后被派往蓟州的是甘浩,而现在剧情却是大改,陆衡带着蓟州百姓告御状;傅演自请去蓟州,且;今日傅演竟来静王府;傅演来做什么?看望陆衡不成?
不,傅演与陆衡哪来什么交集。
听到推门声;未见着人;陆衡便将手中的帖子藏在了软靠后面;倚在软靠阖眸假寐。
他向来这般,窈窈知道傅演刚走,陆衡定不会睡着;温声轻唤了一声,在陆衡身旁落了坐,陆衡这才抬眸。
窈窈盛了碗汤递给陆衡,慢慢道:“汤还可以,温热着喝,省得吹了。”陆衡胃口老不好,吃的又少,喝点汤垫垫也是好的。
陆衡像往日那般,轻嗯了声,端过一勺一勺喝着。
窈窈默了默,斟酌开口道:“妾身听说明日陆徖要在宣明湖办春宴。”
宣明湖的春宴,陆徖的大戏,陆衡的入套。
陆衡眸中略有不解,他已经截下了燕王妃徐氏给窈窈的请帖,这事窈窈不应知道才对,微默片刻,他方道:“是。”
窈窈眉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道:“夫君应该不去吧。”
陆衡微垂眸,道:“去。”他必须去,他得让陆徖得到想要的。
窈窈面色有些不自然,“夫君,你身子不好,还是别去了吧。”
陆衡看着她,将空碗递给她,却是道:“这个汤很好,明日还做这个汤吧。”
窈窈微抿唇,接过碗又盛了一碗递给陆衡,良久后,她轻声问道:“夫君还记不记得给妾身的新年礼物。”
陆衡微垂眸,“记得。”
*
祝以沉默片刻,斟酌开口:“王爷,真要两支吗?”其实一支也够了。
陆徖冷笑一声,起了身,“陆衡防范心太重,实难接近,待我总这般不远不近,若不下一记狠药,如何能得他,虽是个没几日好活的,但正因如此,用起来反而是最利的那把剑。”
“我不仅要两支箭,我还要这两支足够危险,让陆衡明白,我为了他这个弟弟,可是连命都可以不顾。”
安排的弓箭手自然明白要避之要害,又要看似危险,但即便性命无忧,身体定是要受极大的痛苦,祝以看着陆徖这般,默默吞下想说的话。
陆徖又道:“查到是谁在印发小册大字报了吗?”
京中出现关于陆彻郑氏的小册大字报后,陆徖不由暗叫这乃一好计,但多日查下来,却未查到究竟是何人所为,陆徖索性让人添了一把火,命人暗暗印发陆彻之恶加之一起传发,不管是陆彻做过的还是没做过的,都添了上去,这种东西看的多了,即便是没有的事,也会让人觉得确有此事。
祝以禀道:“尚未查到,恐是陆律。”
陆徖微微皱眉,又想起崇春殿之时,难道陆律也想插一脚不成?
*
关于陆彻郑氏郑淮康三人的罪责恶行小册大字报缴获一批,便又出一批的,弄得京中议论纷纷。
陆晟虽顶着压力按着先前定下的日子,册封郑氏为皇后,陆彻为太子,但因朝中百官的怨词和不满,陆彻并不高兴,他知道这位置他还未坐稳。
陆彻将那大字报揉作一团掷进了火盆中,面上黑沉,很是不豫。
谢昀躬身禀道:“殿下,据暗探,此事是陆徖所为。另外年前陆徖几人遇刺之事也已查清,确为陆徖所为。”说罢,他将一密折呈上。
陆彻取过快速看罢,眉间狠厉之气愈甚。他转身,从书案抽出另一本密折,是明日宣明湖春宴之事,他将帖子掷给谢昀,冷声:“安排下去。”
谢昀接了密折,躬身应是。
陆彻微撩起眼皮,眸中狠厉,又道:“陆衡也去。”
谢昀会意,“属下明白了。”
殿外又有内侍通传,傅萝求见,陆彻面色越发难看,听到傅萝便让他想起傅演那个老混账,待缓了许久,他方调整了面色,去见傅萝。
*
陆衡说今日还做那个汤,窈窈便在小厨房看着火炖汤,等陆衡回来喝。
罢了,既然陆衡要去,那便让陆徖挡吧,只要陆衡不相信陆徖的苦肉计,倒是也可以,左右不是陆衡受罪,是陆徖自己找罪受,这般一想,窈窈心情轻松许多。
二月初九宣明湖,二月十五花朝节,她也就只剩六日了。
蓦地,刘茉急急从外头赶进来,她面色难看,顾不上行礼,请窈窈去通幽院。
听刘茉解释,窈窈方知,今日宣明湖的春宴遇刺,陆徖挡在陆衡身前,中了好几箭,陆衡虽没有致命伤,可那箭矢上涂了毒,陆衡被毒箭擦伤,中了毒。
明华陈简得了消息已经赶过来了。
看到榻上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一般的陆衡,窈窈怔了许久未回神,陆衡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身体不好,肤色是病态的苍白,哪怕先前风寒发热也没有这般模样。
明华陈简立在一旁,邵太医割开伤口挤毒血。
邵太医一面处理伤口一面道:“是焚心菇,中此毒者高热不退,会出现幻觉,还有……”
他一顿,默了半瞬方接着道:“待王爷的高热退完,毒应就是解了,不过,难说高热几日才能退。这几日臣每日都会为王爷放血,至于高热,只能用退热药和冰帕,四七,你需得注意,王爷虽是高热,但不能着凉。”
窈窈微微松了口气,邵太医这么说,那这毒就是不要命的,就是这几日高热,然后陆衡会出现幻觉。
四七应是。
吩咐完这些,处理好了伤口,邵太医又喂陆衡一粒丸药便起身退了下去。
明华陈简与邵太医一同退出房,明华问道:“还有什么?”

邵太医面色不好看,“还有蚀骨痛,方才王妃在,臣不好说,焚心菇虽不是无解的毒,但焚心菇难解也就成了无解,这焚心菇长在极其炎热干燥之地,它的解药是建巢在一旁的烈心鸟之卵,据臣所知,距顺京最近且长有焚心菇的是焰岛,此去焰岛,最快也得两月,顺京冬日长而冷,烈心鸟以焚心菇为食又怕寒,根本无法在顺京圈养。”
明华白了脸,那便只能靠衡儿自身解毒了。
邵太医接着道:“这毒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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