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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病秧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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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白了脸,那便只能靠衡儿自身解毒了。
邵太医接着道:“这毒凶狠异常,中此毒者,多因高热蚀骨痛而死,或被自己的幻觉折磨死。”
陈简拧眉,道:“什么幻觉?”
邵太医道:“不好说,中此毒之人意识都不会太清明,有些人的幻觉是其最害怕的事,中毒者日夜受其折磨,又因蚀骨高热难受,索性自己了断。也有运气好的,出现的幻觉并非是折磨己身的,而是其心中最想做的却未做成的事。”
“这毒虽非当即夺人性命,却折磨人之身心,用毒者实在心狠手辣。臣只能用些药缓解王爷的痛苦,其他的,也只能靠王爷自己熬过去了。”
*
见陈简过来,敏娘赶紧起了身,知道因陆衡遇刺中毒,陈简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可是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陈简神色凝重,问道:“敏娘,你可会医术?可有办法解焚心菇?”
他已查明敏娘确为默刹皇族,既然默刹皇族尚武擅用药,那敏娘许对陆衡的毒有办法,即便陆衡可以靠自身扛过去,但苦痛仍要受,他不想陆衡再受折磨了。
“我……我……”敏娘看着陈简灰蒙蒙的眸子,面上红了白白了红,她自小便不喜药理,一门心思在武,平日所用之药皆是阿姐按时让人给她送过去的。
她很是艰难羞愧地说出回答:“我不会。”
陈简面上希望散去,默了默,他道:“没事,不会就不会吧,这几日你留在王府,王妃许会寻你。”
敏娘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应了好。
*
陆衡已经昏睡了两日。
窈窈将陆衡额上的冰帕换了,陆衡浑身又红又烫,他的气息极弱,呼出的气息却是滚烫,眉间紧蹙,似入了梦魇又似受着蚀骨之痛,额上颈上满是汗珠,身上的寝衣已经湿了好几套,方才四七才为陆衡换了新寝衣。
窈窈取湿帕将陆衡面上颈上擦净,忽见陆衡缓缓睁开了眼,她惊喜看陆衡,放下湿帕,温声轻唤了一声。
陆衡怔怔看着她,许久之后,他强撑着臂要起身,窈窈忙止了他的动作,然陆衡力气大着呢,自己起了身坐着,他虽满身滚烫发红,但不难看出,他的眼眶比周遭肌肤要红许多。
窈窈只得将被衾给他盖严实,“夫君……”
陆衡伸手攥住窈窈,看着她哑声:“不能自己掀的,只能我来掀。”
好似腕上落了个刚换好炭的手炉,烫的吓人,窈窈一战,陆衡的体温太高了,不能自己,只能他来,她不实在明陆衡这话在说什么,缓了缓,她温声道:“夫君,妾身去唤邵太医。”
陆衡拉着她不放,红着眼看她,伸手将一旁的绯色帐幔拉过盖在窈窈头上,沙哑着声:“乖,我来掀。”
窈窈懵怔,透过绯色帐幔看陆衡:……什么?
陆衡很是郑重地将方才盖到窈窈头上的帐幔慢慢掀开。
窈窈眨了眨眼,甚是不解地看着陆衡,陆衡话少不爱笑,这会儿却笑得好开心,就连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邵太医说,中焚心菇的人会出现幻觉,所以,陆衡现在是出现幻觉了?一中毒就傻笑吗?把帐幔盖人头上吗?
陆衡将窈窈拉过去,因身上的疼痛,眉间有痛楚之色,他笑着看窈窈,伸手将窈窈头上的宝冠发簪一一摘下。
满头青丝压下,窈窈怔了又怔,陆衡拆她发髻做什么?这毒好怪异啊,好像吃云南野生菌子中毒似的,好吧,这毒叫焚心菇,也是个毒菌子。
她突然想起曾看到一家四口吃野生菌中毒在医院病床上划船的新闻,算了,好歹陆衡没因为中毒拉着她在床上划船。①
知道这会儿的陆衡是不清醒的,窈窈温声,带着哄:“夫君,你哪不舒服,告诉妾身,妾身去……”
话还没说完,窈窈就被堵住了,陆衡一手攥着她的手将她拉过去,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阖眸吻了上来。
窈窈脑子一片空白,旋即又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脸登时红的与中毒的陆衡差不多,她不是没有亲过陆衡,可之前那两次都不一样,一点轻轻碰一下,一次是报复性地咬。
床榻之上坐的不像是两个人,而像两只大红虾。
陆衡现在的体温太高了,与往日带着凉意的他不一样,他这会儿太烫了,连吻都好烫好烫,他不似她,那般残暴,他的吻很温柔,但又不是完全的温柔,只要她有一点推开反抗他的意思,陆衡的动作就霸道了。
*
看刘茉拿着块料子来,明华见那料子和陆衡房中的帐幔是一样的,便道:“刘茉,拿这做什么?”
刘茉抿抿唇,面色有些怪异,她道:“是王妃要的。”
“窈窈要的,怎么了?”明华不解,好端端要这做什么。
一旁的陈简也很是不解。
刘茉解释道:“王爷现在,醒了不见王妃就发脾气,见了王妃就又笑又闹,把帐幔往王妃头上盖,拆王妃的发髻,要是发现王妃没挽发,就自己给王妃挽发,挽好了再给王妃盖帐幔,盖好了再掀,掀了又拆王妃头上的宝冠簪子。王妃没办法,索性让属下给她寻个跟帐幔一样料子的布料过来,王爷一醒就往自己头上盖,昨晚给王妃的那块,不小心被王爷咳血咳脏了,属下便去取了新的过来。”
陈简:“……”
明华极微摇头,摆手让刘茉把那布送进房去,窈窈素爱穿红衣,衡儿房中的帐幔又是红色,她想起那日,衡儿与她说,他欠了窈窈一杯合卺酒,原来衡儿心中最想的是与窈窈的大婚。



34  我不知道
明华引陈简去了书房;她慢慢道:“衡儿说过;陆徖这宣明湖春宴;早做了安排;为的就是一计苦肉计;衡儿的本意是;陆徖既这么想得他的信任,不若就给了;虽是蠢笨些;但也是支箭;能用在他想用的地方。”
陈简面色微凝:“未料后头还有豺狼;陆徖这算盘打错了。”
陆徖应怎么也想不到,他那假箭变成了毒箭,不难猜,下手狠辣又有如此手段者唯有陆彻。
明华略沉吟片刻:“也是陆徖自食恶果。”
陈简皱眉:“且不说焚心菇在顺京无法解;陆徖中了四箭,其中两箭位置极其凶险;已过了三日;为何还未听到消息?”
明华同是不解,道:“我本以为;不出一日燕王府就该出讣告。”
陈简正声:“有疑。”
明华长吐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支箭不必留了;留着也无用。”
*
“杀!杀!杀!”尖利的惨叫声不断,房内外伺候的人都是战战不敢出声。
徐氏看着榻上像只大红虾一样的陆徖,寝衣胸前血红一片;那是刚刚包扎换过药的,然而没用,陆徖的情绪太激动了,不多时,伤口便重新裂开,虽侥幸,箭偏了几分,箭伤没要了陆徖性命,但这毒却是把众人逼的不行。
陆徖昏睡了两日,醒了便是鬼叫,若不是因着他身上的伤,徐氏想,陆徖怕是要起来拿剑砍人,看到谁都杀红了眼,这该如何是好。
向来怪里怪气颇有些邪门的阿伽入了房,他朝徐氏行了一礼,拂袖将陆徖药晕,徐氏微微皱眉,她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入了陆徖鼻中。
*
陆彻不满:“陆徖那混账挨的箭难道是假的不成?箭伤没要他的命,焚心菇也没取了他的命?”
谢昀禀道:“据密报,陆徖情况昨日已经稳定下来了,似是陆徖府上有个邪气至极的域疆巫医。”
“域疆巫医?”陆彻起身,眉间不悦,域疆擅用蛊毒,这东西过于险恶了,陆徖若不死,留在是个问题,果不其然,陆徖一遇刺,那些满是恶言的小册大字报就止了。
谢昀道:“名唤阿伽。”
陆彻挑眉,凛声:“让人去燕王府解决,孤等不了了,陆徖也好,阿伽也罢,留着糟心。”
有些人留着就是威胁。
谢昀躬身:“属下这就安排。”
陆彻嗯了声,突然想起陆衡,道:“陆衡呢?”
谢昀回道:“属下未查得具体,只知陆衡还活着。”
“废言。”陆彻冷声,“死了满顺京都知道了,孤还会不知道。”
谢昀忙道:“陆衡身体本就极差,虽未中箭,但却中了焚心菇,定是扛不了几日,还请殿下放心。”
陆彻看向谢昀,良久后,道:“罢了,也不过是顺带处理的残废。”
*
窈窈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高髻凤冠,明珠凤翘,眉间点了莲花钿,张妈妈取了胭脂,为窈窈上妆,窈窈极低叹一声,日日做新娘,说的就是她了。
外头传来四七的声音:“王妃,王爷醒了。”
“就来了,再等等。”张妈妈回道,赶紧为窈窈点了唇。
窈窈微垂眸,一旁候着的刘茉取了龙凤盖头给窈窈盖上,扶窈窈去房间。
房内红艳艳的一片,入目皆是红,墙上贴着喜字,折腾几次,明华便知,陆衡的幻觉是大婚,便命人将房间整成了婚房一般,陆衡现在都是固定的时间醒来,窈窈便提前按着明华的吩咐梳妆换衣服。
这么大费周章,全是为了让陆衡喝药。
窈窈被刘茉扶到榻旁,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却红的有些异常的手伸向她,虽然已经演了好几次了,但窈窈还是有些不习惯,缓了良久,才将手递给陆衡。
陆衡慢慢将窈窈拉到身旁,刘茉呈上玉如意,陆衡伸手取了,慢慢掀开一角红盖头,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待确定是窈窈了,再慢慢掀开,将红盖头取下,面上笑意愈甚。
窈窈很是不自在,但待红盖头被完全取下,她还是按着明华的意思,朝面前的陆衡微笑,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他现在本来就红的像只熟虾,穿上喜服更像是刚捞出锅的红虾。他自己要是知道自己中毒了是这个样子,他会怎么样?不,这一次,她希望陆衡什么都不记得。
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她来说,这真的很尴尬。好在,邵太医说,毒解完后,中毒者会忘记自己曾出现的幻觉。
“夫人。”陆衡温声轻唤,额间满是细汗,眉间因身上的痛楚时不时蹙起,但又会快散去,反反复复。窈窈只当陆衡是高热,身子不舒服,未曾想,是蚀骨痛。
窈窈笑的脸都要僵了。
这一声夫人刚落下,陆衡掩唇咳了起来,窈窈一怔,忙倾身轻拍陆衡后背,为陆衡顺气,取了袖中的帕子递给陆衡,陆衡接过掩住唇,良久将染脏的帕子放下,看到帕子一怔,极快将帕子收起。
陆衡面带愧色,说话有些艰难:“让夫人担心了。”
窈窈抿唇看着陆衡,抬袖拭去陆衡嘴角的血迹,温声,“夫君好些了吗?”
陆衡握住她的手,温声:“我没事。”他说着,慢慢松开窈窈,倾身环抱住窈窈,抵在窈窈胸前,听着窈窈稍快的心跳声,柔声轻唤:“夫人,夫人……”
一遍又一遍,好似怎么都唤不够。
窈窈浑身紧绷着,两只手僵的没地放,许久之后,才慢慢覆在陆衡后背上,轻声应着:“嗯,夫君,妾身在呢。”
陆衡往窈窈怀里蹭了蹭,柔声问道:“夫人欢喜吗?”
窈窈一顿,缓了缓,回道:“妾身欢喜。”
陆衡笑眯了眼:“真好。”
刘茉微垂眉眼,嘴角虽带着笑,却是苦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衡方松开窈窈,坐正了身子,慢慢取窈窈髻上的凤翘宝冠,一件件慢慢取,没了宝冠凤翘,鸦发缓缓压下,窈窈微笑着。
刘茉躬身上前,奉上小金剪,陆衡取过剪了自己一小缕头发,窈窈暗叹一声,这几日,她与陆衡结了好几次发了,如果这么结一年,她和陆衡应该都要秃了。
结发过后便是合卺酒,窈窈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到这了。

刘茉从四七手中端过用红绳系在一起的喜瓢,两面都是黑褐色的汤汁,不一样的是,陆衡这边的是退热散毒的药剂,窈窈的是安神的药茶。
窈窈小口啜着安神茶,悄悄抬眼看陆衡喝药,陆衡恰抬眸望向她,见她偷看,弯了眉眼,窈窈一怔,赶紧垂了眉眼,配合陆衡的速度,喝着安神茶。
陆衡的药是很苦的,他已经病到分不清了吗?
用罢合卺酒,刘茉与四七退下,这般,房内便只剩了窈窈与陆衡,龙凤喜烛还燃着,房内光线昏黄。
窈窈的心被提了起来,任着陆衡替她解衣袍。
待褪尽外袍,仅剩了里衣,一只玉白小手便搭在了陆衡红彤彤的手上。窈窈抿着唇,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夫君,妾身冷。”
陆衡一顿,抬眸看窈窈:“冷吗?”
窈窈点头,“冷呢。”
陆衡收回手,柔声:“那就不脱了。”
窈窈暗松了口气,陆衡便瞧着她,窈窈明白陆衡的意思,指尖打着颤给陆衡褪喜服,虽然给陆衡脱了好几天…衣服了,但,显然陆衡学的比她好太多。
眼看陆衡就要亲下来,窈窈赶紧避过,倾身环抱住陆衡,道:“夫君,妾身累了,我们歇息吧。”
陆衡一顿,默了片刻应好。
喜被自然只有一床,窈窈心里数着数,待到了二十九,她便停下。
陆衡揽过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窈窈缩在陆衡怀里,温声回道:“妾身喜欢夫君,妾身就是累了,成亲好累啊。”
陆衡松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笑了笑,道:“夫人辛苦了。”
窈窈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今日的洞房花烛夜,结束了。
*
励则黑着脸,沉声:“敏娘不见了,敏娘的那个小丫头也不见了,在望楼现在谁在管?”
李充战战回道:“是敏娘之前跟在身边的小伙计,属下已经让人抓起来拷问了,但这小伙计什么都不知道,且,在望楼现在在暗中转卖。”
励则敛眸看他,起了身,慢慢到了李充面前,又是两个多月,一失踪就不见影,找也找不到,顺京虽大,但能大到哪去,宁遥宁遥,顺京宁氏不多,但无论是哪一个宁氏都没有她这个宁遥。
“把在望楼买下,找不到宁遥,找敏娘。”励则冷声又道。
李充忙应是。
默了会儿,励则又道:“去忠远侯府寻赫临,让赫临找敏娘。”
李充躬身应是,旋即退下。
励则拈了高几瓶中的一枝桃枝,他瞧着半开的桃花,眸中晦暗,实在太无趣了,总要有些新鲜的才好。
*
至二月二十六这日,窈窈让张妈妈去请了洛文义洛谌到王府,陆衡的毒虽在慢慢退,但她仍抽不开身去洛家看二人,半月前,两人因陆衡遇刺之事来过一次,只是那时陆衡意识过于混乱,她也抽不出身,只是匆匆见了二人一面。
窈窈整个人是懵的,原本花朝那日陆宛该约她游花朝,她就该死在花朝的,但因着陆衡的原因,她抽不开身,陆宛也没有约她去游花朝,陆宛和太后来看过陆衡一次,在王府,陆宛自不会对她动手。
她想,陆衡好了,她也就能出府了,陆宛自会寻借口约她,这般,她应该也没几日了,也该是时候与洛文义洛谌告别了。
洛家父子二人自是不知道这事。
洛文义洛谌虽不满陆衡,但不得不说陆衡一出事,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很是担心,洛文义洛谌带了许多名贵药草来,让窈窈给邵太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给陆衡用的。
窈窈笑了笑,道:“我知道了,爹爹哥哥放心,夫君身子好多了。”陆衡身上的体温已经趋近正常了,肤色也从红色变成了粉色,应该再过几日就能恢复。
洛文义微微颔首,陆衡虽是个残废的病秧子,可是,那日腊八,窈窈说她很欢喜,说陆衡待她很好,即是窈窈喜欢,他们自希望陆衡可以好好的,能多活几日便是几日,至于以后,总有办法的。
一家三口聊着,刘茉突然来禀,陆衡醒了,窈窈忙起身,命张妈妈取了她先前备好的礼物给洛文义洛谌带回去,同二人说了几句,便往通幽院赶去。
陆衡毒还未褪尽,但他现在看人时,眸子已较之前清明许多,起码,他这两日醒来,已经没有大婚的幻觉了,窈窈让人把房间的喜布喜字龙凤烛龙凤被都撤了,就连帐幔,窈窈也让人换了浅色的来。
她拜托明华等人,不要与陆衡说这件事。
*
陆衡面上发烫:“所以,我拉着她与我成了半个月的婚?”
明华微微颔首,道:“对,窈窈每日都是凤冠霞帔与你成婚,一连半个月,你连做了半个月的新郎。”
顿了半瞬,她补道:“应说,是补了半个月的洞房花烛夜。”
陆衡惊愕看明华,欲言又止。
知道陆衡在担心什么,明华道:“你们只是一起躺着罢了,你们以往未分房前不也是这般吗。”
陆衡羞赧,微阖眸。
明华有些无奈,更是心疼:“邵太医说,焚心菇的幻觉若不是心中最害怕的事,便是心中最想的却未做成的事。”
陆衡面上越发红了。
明华笑了笑,温声:“你虽不记得了,窈窈却是记得的。”
陆衡一顿,沉默许久,“她……”
明华默了默,道:“窈窈让我别说,就当这事没发生。”
陆衡皱眉看她,“为何?”
明华极微摇摇头,沉吟许久,道:“许是不好意思,你要与窈窈说你知道这事吗?”
陆衡微垂眸,他不记得了,他也不该说他知道,沉默良久,他道:“就按她的意思吧,这事,我不知道。”


35  蜜煎金橘
正巧在房外遇见端着药来的荆芥;窈窈取了;在门口踌躇好一会儿;方入房。
明华正与陆衡说话;见着窈窈起了身;笑道:“正好;衡儿既然清醒了,我该入宫去与阿渺说。窈窈;你多费点心;好好照看衡儿;这两日我也不回王府了;许久未回公主府,有些事还等着我回去处理。”
窈窈微顿,她刚进来明华就要走,那不是又只剩了她和陆衡吗;心里暗叫了声苦,她笑道:“姑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夫君的。”
陆衡肤色还是淡粉色的;二人的谈话之时,只是微垂着眸;并未言语。
明华又叮嘱两句;离时看了眼陆衡;方退出了房。
窈窈在榻旁坐下,瞧着陆衡粉色的手,想起他红着手牵着她;唤她夫人,她始终想不明白,陆衡的幻觉为什么是大婚,他在幻觉中,娶的是谁?
还是说,其实就是个巧合罢了,幻觉中的陆衡也并非是陆衡自己。
陆衡见窈窈看着他的手发愣,许久也听不到她说话,便问道:“怎么了?”
窈窈回神,莫名有些面热,她垂着眉眼,一勺勺轻舀着药汤,好让药汤凉一些,她温声道:“没什么,夫君现在觉得怎么样?”
陆衡看着她耳上的小红痣,轻声:“很好。”
“那便好。”窈窈答着,舀了一勺药喂陆衡。
陆衡向来都是做什么都配合,面无表情地喝完了药,吃了糖。窈窈曾以为陆衡的药都是没味道的,不然陆衡怎么会每次喝药都好像喝水一般,但每次偷偷抿时,她才知,陆衡的药很苦,每次的药都好苦好苦。
她后来又怀疑陆衡是不是病的没有了味觉,但陆衡却是喜甜食的,最喜的是蜜煎金橘,如果没有味觉,怎么会喜欢甜食呢,他是有味觉的。
陆衡将口中的糖吞下,默声许久,微启唇:“我……”
窈窈抬头,眨眼瞧他,等着他说完。
陆衡看着窈窈,他粉色的肌肤好像越发红了,他有些支吾:“幻……”
幻觉之事,我知道了。
窈窈抿了抿唇,陆衡不爱说话,可从没这么支支吾吾的,等了好久没下文,她忍不住道:“夫君是不是哪里还不太舒服?”
陆衡怔了怔,极微摇头:“没有。”
说罢这一句,陆衡便又不出声了,窈窈极微蹙眉,他还是同以前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衡微偏了视线,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你搬回来吧。”
窈窈正收拾药碗糖碟,闻声一顿,想了想才知道陆衡这话什么意思,还未来得及回答,陆衡又恹恹道:“我困了。”
“好。”窈窈放下手中的小碟,起身扶着陆衡躺下,为他掖好被衾。
*
陈简还在书房等陆衡,但等来的却是傅演。
傅演之事,陆衡与他说过,除了傅演的人品可以相信,其他的,他与陆衡并不好判断,但若真得傅演,是添了把利刃,一剑斩敌的利刃。
傅演想做的并不是利刃,陆衡还睡着,他也不急着回去,看着陈简灰蒙蒙的眸子,心中叹息一声,在陈简身边坐下,慢慢喝了口茶,才道:“我与你父亲曾是好友,你可以唤我一声傅叔。”
对,傅演与父亲曾是好友,这事他曾听父亲说过,后来傅演离京镇守南疆,一守便是二十年,这二十年,父亲与傅演便断了联系。傅演是三年前才回的京,陈简默了默,“傅叔。”
傅演微微笑了笑,慢慢道:“你与你父亲长得很像。”他微微一顿,沉吟许久,又道:“你与殿下也有几分相像。”
陈简只笑不语,父亲与姑姑生得像,他与父亲生得像,陆衡又同姑姑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与陆衡是有些相像。
几句闲聊过后,傅演道:“我本以为,殿下早就放弃了,他的心中应满是仇恨。”
陈简微顿。
傅演笑笑又道:“殿下心中还有百姓还有江山,也还有恭顺皇后。”
陈简不语。
傅演也没打算陈简回答,只道:“陆徖死了,燕王府还压着消息。”
陈简微愕。
傅演继续道:“陆彻命人做的,消息,我来前已经让人传出去了。”
陈简这才道:“所以——”
傅演抿了口茶,接着道:“剩下的精力用在陆彻郑氏身上就可。”
陈简面色微凝:“傅叔,为何?”
傅演起了身,沉默许久,他道:“英国公曾与我有恩,你父亲曾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与你父亲虽曾有误会,但,这份情谊,我不曾忘。”
停顿许久,他接着道:“我也有私心,我也是为了卫国公府。”


入王府的还有敏娘,她是跟在傅演后头来的,敏娘坐下吃喝够了,才慢慢说了这几日的事。
窈窈微微睁大眼,陆徖死了!
不过,陆徖死了,她也能更安心的去死,再没有陆徖的问题了,说来,赵悉春闱果真又得了头名,不过陆徖都没了,赵悉就自己一个人平步青云去吧。
“那傅演呢?”窈窈问道,傅演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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