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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Loeva)-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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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朱文至并没有怪罪李云翘的意思。他与李云翘是表兄妹,自小也是常见的,本来交情还可以,在东莞时,他与沈、李二女同时定下了婚约。相处时,也曾生出过几分温情脉脉。后来小姨父李城毁约,将女儿嫁给了武官做小妾,他还为此伤心震惊过,只是接下来李家一再出手,意欲将他与沈家人逼至绝境,他也就没再想起她了,直至回到京城后,与弟弟朱翰之再遇,才从他口中听说了沈李两家的人伦悲剧。
他没想过李云翘还活着,以为她早就被大妇折磨死了,又不知她夫家乡籍何处,连尸骨都未必能找回来,因此当听说她活着回到了京城,还改嫁给一个富商做填房,他就忍不住激动起来:“果真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细细想来,当年却是我害了她。若非因我之故,沈李两家都不会被流放,她也会安安稳稳在京城做她的千金小姐,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嫁人生子,不会被家人糟蹋到那个地步……”
朱翰之早知道这个哥哥是圣父,却不知道他厚道到这个地步,口气就有些迟疑:“皇兄,你没糊涂吧?李家会被流放,是因为皇爷爷生气他家人赶走了你,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李云翘会嫁人为妾,也是她父亲的决定,与你有什么相干?”
朱文至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我当年埋怨李家时,心里也是明白的。那事儿其实并非小姨母所愿,她在兄弟姐妹间本就是个软糯性子,比不得母亲与大姨母强势,又不如舅舅机灵,她公婆丈夫又都是性情霸道的人。她高攀了李家,本就底气不足,行事自然处处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有些事,李城母子俩做了决定,就不会再问她的意思,她再不乐意,也会顺从。”
朱翰之不以为然地道:“她带着儿子跑到德庆去投亲,还能威胁沈家人,威胁得人家起了杀心,算是哪门子的软糯性子?”
朱文至摆摆手:“人都死了,如今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放心,我还分得清孰是孰非。我也不是受气包,差点儿丢了性命,还要当人是长辈一般敬着。只是李云翘确实没有恶行,境遇也委实可怜。若她想要摆脱如今的夫家,我也愿意帮她,既然她没这个想法,你就替我捎个话,让她安心把父母兄长的灵柩送回家乡去安葬吧。李氏一族的事务,如今是武陵伯领着,我会知会他老人家的。”
朱翰之应了,眨眨眼,又有些不怀好意地问:“皇上,你这是认下李云翘这个表妹了吧?也不会再怪罪她。那沈家那边该怎么办?你要知道,李云翘跟章家一样是苦主,跟沈家可是有杀母杀兄大仇的啊!”
朱文至一愣,旋即发起愁来。
李云翘上门时,曾经留下了目前的住址,明鸾从朱翰之那里得了信,便把好消息通知了她,没两日,胡四海也带着一份旨意、一份还算丰厚的赏赐礼找到了她,紧接着,武陵伯府也派了人来看望他夫妻二人了。虽然武陵伯对她这门婚事十分不满意,但也没有追究的意思。李云翘从此算是见了光。
她特地备了一份厚礼送到南乡侯府来。这一回,因皇上已经有过明示,陈氏也就抛开了顾忌,以长辈的身份与她相见。她那富商丈夫也跟着来了,老张在前厅里招呼着,章家的男主人们倒是没露面。那富商也不在意,反而与老张聊得兴起,一脸的与有荣焉。
送走了这对老夫少妻,陈氏回头一清点,发现那份礼物实在是厚得不行,她不得不去找公爹请示:“百年的人参、雪莲,还有许多上等药材,都是拿银子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倒也罢了;另外还有许多金珠首饰,全都价值不菲;还有精工织就的蜀锦、名家所出的绣品,以及十来幅字画,最新的一幅都是出自南宋名家之后。这份礼物实在是太厚了!我们家贸然收下,只怕有些不妥。”
章寂听了,只是挑了挑眉,却并不以为意:“三丫头不是说,李家丫头曾说过她如今的夫家十分富有么?这点东西虽厚,也未必有什么不妥。咱们家虽只是帮着牵线搭桥,却为他们换回了锦绣前程,便是拿他全副身家换,也没什么不值得的。你只管安心把东西收下,珠宝衣料绣品之类的就留着给两个丫头做嫁妆。书画什么的,我们家也没几个爱的,你自己收起来吧。”
陈氏一脸惊讶,但还是照着公爹的吩咐去做了。
李云翘送完这份礼,就再没登过章家的门。明鸾一家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几日后,听到外头有传言,说一个姓柳的后生手持沈家小姐亲笔写就的婚书,还有沈家给的信物,告上了应天府衙,指责沈家背信弃义,毁婚另谋高门,还骗走了他的家财若干,要求沈家还他一个公道。
章家听说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柳玦到了京城,但奇怪的事,送他去应天府衙告状,并且助他奔走打点的人,居然是李云翘的富商夫婿。
第四十六章 来客
“真的是他?您没认错人?”明鸾不敢置信地再三追问老张。老张苦笑道:“三姑娘,老奴跟那人面对面说了半日的话,怎会认错?当时瞧见是他,老奴自个儿也以为是看花了眼呢!”
明鸾眨了眨眼,回头望章寂:“祖父,莫非……柳玦上官府告沈家毁婚一事,是李云翘在背后指使的?”想想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李云翘夫妻曾经派人去东莞与德庆领回了家人的遗体,也许就是在路上遇见了柳玦。不过以柳玦对沈昭容的痴心,又怎会闹到告官这一步?
玉翟则焦急地跺跺脚:“这人从前就不聪明,被沈昭容哄几句,就为她做牛做马,如今改被李云翘哄,居然也会信,越发蠢了!他这一告官,固然可以恶心沈家,但这背后可是关系到皇上的脸面呢!谁会接他的状子?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也敢跑应天府去撒野,就不怕连累家人么?!”
明鸾忙安抚她:“二姐姐,你先别急,事情未必会到这个地步。一来沈昭容曾与柳玦有婚约一事,皇上早就知道,而从沈昭容回京后的所作所为来看,毁约是肯定的了,皇上既然知道柳玦是苦主,又怎会为难他呢?二来,京城里也不是人人都愿意给沈昭容脸面的,就算是皇上,先前不也被沈昭容颠倒黑白算计过吗?心里指不定还乐意看到她被人揭皮呢。这事儿又是李云翘在背地里指使。皇上也好,李家也好,就算要顾虑自己个儿的脸面,也未必会帮沈昭容。”
章寂沉吟道:“如今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先弄清楚柳玦为何告状再说。若沈昭容确实不但毁约,还骗走了他的家财,那就是沈家不厚道。我们章家与柳家交好多年,在德庆是承蒙柳同知多番照应,便是看在这份情谊上。也不能看着他的侄儿受人欺负!但如果柳玦告状,是糊里糊涂地被李云翘利用了,本意并非如此,那我们家也不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他叫人算计了去!”
明鸾等人齐声应了。玉翟暗暗松了口气。
章启没见过柳家人,但也听说过柳同知对自家亲人的照应,忙道:“儿子去应天府打听打听好了,总要见一见那柳家侄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章寂却道:“过几日等你二哥回来,你就要返回辽东去了。难得还有闲功夫,多陪陪你媳妇儿子是正经。外头的事。自有管家们料理,哪里用得着你去跑腿?”
章启笑道:“儿子陪了妻儿这许久,总不能不为父亲、为家里尽一点力。况且咱们家在京城久不露面,大哥先时又受了些非议,难免有人生了势利眼,不把咱们当一回事,儿子身上有这身官服在,应天府的官儿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省得他们狗眼看人低。”
章寂想想也是,便嘱咐他:“叫老张给你挑两个伶俐能干的管事跟着,有事只管差他们去办。别累着你自己。等事情忙完了,就早些回来。”
章启闻言失笑:“父亲,您多虑了。儿子生龙活虎得很,哪里就累着了?”
章启走后,明鸾问章寂:“祖父,咱们要不要给柳家送个信?还不知道柳玦上京的事,柳大人知不知道呢。”
章寂皱眉道:“多半是不知道的,哪怕知道他要上京,也不会知道他要来做什么。柳玦是个糊涂人,柳信文可不是!若他知道实情。哪怕是把这个侄儿的腿打断,也不会放人出门!”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安:“等你四叔打听完消息回来,我就亲笔写一封信,打发人往广州送去。这事儿无论好歹,总要向柳信文知会一声。叫他有个准备。”
明鸾连连点头应是,不过又有些犯愁。广州与南京相距三千里,这封信送出去,起码要十几天才能到柳大人手中,十几天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幸运的是,不等章寂的书信送出,奉旨从广州返京述职并与家人团聚的章放就到了,他还带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客人——柳璋。
大半年不见,柳璋个子长高了些许,看上去更加挺拔了。与分别时的青涩少年不同,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有了青年的英气,说话行事都成熟了许多。章寂看着自己欣赏的晚辈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礼,脸上露出了温和慈爱的微笑。章放见了,抿嘴微微一笑,神色似乎十分满意。
至于明鸾等一众女眷,由于今非昔比,早已被陈氏赶到了里间,只能侧耳倾听男人们在外间的对话。玉翟揪着袖子坐在榻边,坐立不安,既想要象明鸾似的,巴到帐幔边上去偷听,又觉得这样太不矜持,太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范儿,要是被人(某个特定的人)发现了,那就什么脸都丢尽了,于是便努力端坐着不动。可她听着外间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声,其中柳璋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她一听就认出来了,偏偏他的声音又不够大,叫她听不清楚他说的都是些什么,她又忍不住心痒痒。
相对于玉翟受的煎熬,明鸾就自在多了。她本来还想待在祖父、二伯父身边旁听的——她以前也是这么着,没人挑刺儿——可陈氏死活拉她离开,她也只能顾虑着母亲的心情,改为在里间偷听。可惜陈氏对她这种行径实在是又气又叹,深深怀疑自己对女儿的教育是不是太失败了?只能一再劝说。
明鸾不耐烦听她在耳边啰嗦,便道:“母亲,你在对我的礼仪要求上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柳家对咱们家那么大的恩情,现在他家可能有麻烦,你不让我知道就算了,还有心情挑我的规矩?”说得陈氏心中生愧,立时退开去,不再骚扰女儿。
明鸾这才得了耳根清净,重新听起外间的对话。可惜,方才那点意外小插曲,让她漏听了一段,她只来得及听见柳璋在那里说:“……大哥闹着不肯回乡去,一再写信求伯母改变心意,因我父母再三劝他。他甚至将到广州城后得的一点私财卷了,逃回德庆去见沈姑娘,听说还在德庆城里买了个小宅子,预备长居于此。后来听说皇上登基了。伯母从老家捎信过来,说答应了婚事,让大哥赶紧与沈姑娘完婚,然后一起回乡祭祖,祭过祖后,再返回京城不迟。父亲心里觉得难堪,又担心沈家身份不同。会生出毁约的念头,以大哥的痴心,只怕受不住打击,就让我带着家人去德庆接大哥。谁知去了,才知道沈家人已经离开了,大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蓬头垢面,一个人在街头呆坐。竟是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章寂有些吃惊:“怎会这样?”章放在旁道:“是叫那沈家女儿给害了!”听得章寂与里间的明鸾都觉得讶然。
柳璋解释道:“我带了大哥回驿站里梳洗休息,又找了人打听,才知道京城有人来接沈家人。不知跟知州大人说了些什么,那沈儒平就被放了出来,连沈姑娘一同坐上了离开的船只。他们临走前,我大哥还高高兴兴地跟人说要跟着未婚妻一家去京城享福,并且把房子和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卖了,说是留着做路上的花费,让生病的岳父过得舒服些,最后还写了一封信,托熟人捎给我们一家子,告知他的下落。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将房子卖出去,将银子交给沈姑娘收好,后脚就有人告诉他,沈家父女已经随京城来人离开了德庆,原来京城来人定下的船是当天的,可沈姑娘却告诉他船要第二天午后才出发。他身上一文不名。又没有住的地方,加上受了打击,整个人都呆呆的,谁跟他说话,都没半点回应,就象是傻了似的。如此在街头流落三四日,才等到了我们。”他说得眼圈都红了,“我这哥哥素来是个憨人,未必配得上那皇亲国戚家的姑娘,可沈家想毁婚便罢了,我们柳家也不会厚着脸皮去高攀,他们何必做得这样绝?害得我哥哥人财两失,若不是我正好带了家人赶到,他若有个好歹,那沈姑娘就不怕遭报应么?!”
明鸾在里间听得义愤填膺,只觉得沈昭容从前只是拿腔拿调、装模作样的讨人厌,如今连心都完全黑了!柳玦对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她想一脚将人踢开就算了,何必还要抢人家的钱?皇帝不是派了人去接他们父女吗?她还怕以后会没钱用?虽然自己有些银子傍身,路上会过得舒服些,进了京城后行事也方便,但就算她没有银钱,皇帝派的人也不会委屈了他们父女,何必这样下作?难不成真以为自己做了皇后,有皇帝撑腰,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青年就不敢找到京城去了?
就这一恍神的功夫,明鸾又漏听了外间的一段对话,只见章寂气得拿着拐杖直跺地板,骂那沈家人行事恶毒,又安慰柳璋:“放心,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自不会让柳家受这样的屈辱,这件事,我必然会报给皇上知道!”
柳璋哽咽着说:“侯爷,其实我也没想太多,只是因大哥浑浑噩噩了一个多月,忽然一日不见了人影,听人说是有人跟他说了些什么话,他就清醒过来了,然后跟着那人走了,说是要上京城寻个公道去。我四处寻找打听,都没查出他是跟谁走了,心中实在担忧。回广州禀明了父亲,就带着人赶往京城,想着大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的,好歹要把他给找回去,给家里人一个交待。还好遇上了章伯父,他正好回京,就捎带上我,一路上多有照应……”
章放摆摆手:“这有什么?你父亲与我们家相交多年,你也不算是外人了,能帮上忙,我自然要帮的。”
柳璋忽地脸一红,低头道:“伯父恩义,小侄牢记在心。”
明鸾在里间忽有所感,回头望望,只见玉翟脸红红地站在自己身后,身体稍稍往前倾,竟是不知几时跑过来偷听了,便觉得好笑,冲她做了个鬼脸,小声说:“二伯父说柳璋不是外人呢。”玉翟满脸涨红,狠捶了她一下,羞得扭头跑了。
早在德庆时,柳大人就曾经暗示过想为儿子求玉翟为妻,只是当时宫氏初亡,玉翟有孝在身,加上北方局势不明,章寂没有明言答应,却也默认了这桩婚事。如今看来,章家境况虽已不同,但玉翟的父祖都没有变卦的打算。
明鸾揉着隐隐生疼的肩膀,忍不住偷笑一回,又听得外间章寂道:“我已经打发老四去打听柳玦告状的事儿了,总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你且安心在家里住下,缺什么就跟你三婶说,别外道才是。”
柳璋惭愧地说:“给您老添麻烦了。”
傍晚时章启回到家,与章放兄弟相见,自有一番激动喜悦,待兄弟二人平静了心情,坐下来说起柳玦告状的事,章启便道:“我见了那柳家后生一面,他如今似乎深恨沈家丫头,也知道先前沈家丫头窜唆了人在朝中放风声,捧自个儿做皇后皇妃的事,因此一门心思要恶心她,坏了她的名声,叫她做不成皇后皇妃,还要为千夫所指。不过我瞧他似乎不大通世务,衣食住行都是李云翘的夫婿在打点,我又问了那商人,那商人倒没瞒着我,说沈家害死了他岳母和大舅子,如今碍着皇上的脸面,他夫人不敢明摆着报复沈家,只能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出出气,这柳玦是他们去德庆为李沈氏与李云飞收尸时遇见的,听旁人说起原委,觉得是个可用之人,就带走了。不过这商人不肯放柳玦随我回来,我只能到应天府里打点一番,吩咐了他们不得为难柳玦,就回来了。”
章放叹道:“看来柳玦是铁了心了,这一根筋的人,痴情时无人能劝得他回转,绝情时也无人能劝得他回转。横竖那沈家父女也不是什么好人,且由得他去吧。咱们寻机跟皇上报个信,为他说几句好话。只要皇上不怪罪,沈家也奈何不了他。”
章寂叹了口气,对章启道:“明儿你多走一趟,带着柳家璋哥儿去见见柳玦,再劝一回吧。沈家父女虽不是好人,但那李云翘也不是省油的灯,状告了就告了,却没必要事事听他们摆布。”
章启应了,章放又叫了柳璋过来与他相见,几人相谈甚欢。
他们不知道,此时在沈家宅子里,沈昭容正听着下人回报,心惊胆战不已:“你看清楚了?真是章家的人?!”
“真是南乡侯府章家的四老爷!”那下人小心翼翼地问,“姑娘,章家人已经打点过了,应天府的人不肯接老爷的帖子,也不肯依姑娘的吩咐行事,该如何是好?”
第四十七章 暗手
沈昭容烦心地来回踱步,心中暗恨:章家如今看来是铁了心要跟沈家作对了,她与柳玦的婚事如何,与他家有什么相干?居然帮着那乡下小子去告自己毁婚,哪里还有半点亲戚情份?这分明是将他们视作死仇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家与章家早就成了死仇,宫氏之死是意外,压根儿就不是杜氏下的手,杜氏不过是为了护着丈夫女儿,才含冤认下了这桩凶案,而且后来杜氏也被休了,已算不得沈家的人,章家又怎能怪罪到她父女二人头上?只从大姑母沈氏还未被休一事就能看出来,章家姑父对沈家还是有情义的,他那一对儿女身体里更是留着沈家的血,于情于理,章家都不该置亲孙子、亲孙女的名声于不顾,故意寻沈家的晦气才是!
沈昭容心中愁闷不已,明明前段时间,她的计划一直进行得十分顺利,外头的风声好好的,朝中也有人为她说好话了。以她对朱文至为人的了解,只要说的人多了,他一定会退让的,也许短时间内会有些怨气,但凭借他们多年的情份,她迟早能劝得他回心转意。至于那早前定下的皇后人选,那也没什么,她可以委屈一下,暂时将就妃嫔的位置,毕竟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焉知她有朝一日不能取代那女子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
可事情却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朱文至居然会对朝野物议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再派人来看望他们父女,就这样给了宅子、银子和仆人,完全放他们在外城自生自灭;还有人揭穿了她生母杜氏因杀人大罪被处死的事,害得她的教养一再受人质疑,连朝中原本愿意为她说话的人也不再发声了,她的名声一落千丈;而如今,连被她抛在三千里外的柳玦,也肥了胆儿。居然敢跑到京城来告状!他手里那份婚书乃是她亲笔所书,偏她前些日子为了经营人脉,谋求立后册妃之事,替父亲代笔与好些官员通过信。当中就有一个是在应天府做辅官的!只要那辅官对比一下字迹,即使想要辩解那婚书是假造的,也行不通了!
更糟糕的是,这一切如果真是章家在背后捣鬼,那她以后想要再谋什么好前程就难了!章家今非昔比,连皇帝都对他家敬重有加,又有三个实权武官。其中两个都是总兵一等的高官。而且,若连章家大房也算在内的话,就意味着她再也无法从大姑母沈氏处借力。那她沈家在京城还有什么倚仗?
沈昭容紧紧握住拳头,犹自在那里忿愤不已。底下听候吩咐的下人等得久了,见她好象在发呆似的,忍不住叫她:“姑娘?姑娘?”
沈昭容醒过神来,沉声问:“我叫你想法子打通安国侯府的关节,给大姑太太送信。你办得怎么样了?”
那下人又出了一头冷汗:“这……姑娘恕罪,小的跟那守后门的门房喝了三四回酒了,但他还是不肯松口。说是如今府里二夫人当家,对门户管得极严,怕担干系。”
沈昭容怒而拍桌:“我吩咐你办这件事,已经有十多天了,你居然连门路都还没摸到,真真无能!这些高门大户里的奴才,又不得脸,只守着个后门上的差事,还真能守住规矩不成?他这样说,分明是在暗示要好处呢!你就探一探他的口风。看他想要多少,又能如何?!我父亲当初从人市买了你回来,就是指望你能帮上忙,若你还是这般,什么都干不成,那索性别在我们家干下去了!”
那下人吓得当即跪下不停磕头:“小的不敢。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一定竭尽全力,把姑娘吩咐的事办好!”
等到这下人好不容易退了出来,回到自己住的下人院子里时,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回想起姑娘的吩咐,他就唉声叹气不已。先前的主家坏了事,他们这些下人都被拉到人市上发卖,他眼睁睁看着几个曾经做过管事的同伴被人买去做苦力,就觉得自己不过区区一个粗使,年纪也大了,只怕还不如他们。当听说买自己的主人是皇亲国戚时,他还乐得不行,又见主人家冷落两个据说是皇上赐下来的仆人,重用自己,只当是自己的运气到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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