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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与朱砂痣-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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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伯府没什么不好,只不过……”陆氏朝后使了个眼色,便又有丫头捧了几份卷宗过来,她随手抽出一份递给江老太太。
  姜桑梓好奇极了,陆氏便悄然在她耳边道:“在你来信之前,安乐侯就已经把先前我与娘娘替阿芷相亲的人都查了个遍,并将结果整编为卷宗送到我手里了,其中还包括他自己的家世情况,并一封求娶信。我另外派人去查证过,这卷宗所述无半字虚言,那平阳伯世子有些不可告人的阴私隐讳,确非良人。”
  姜桑梓惊讶不已。这世上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般田地,恐怕极其罕见了,左一江那人张扬狂妄,为了江善芷却能隐忍沉稳,倒叫人刮目相看。
  “我已把这卷宗誊抄一份,送到阿芷她父亲那里去了,姜姜,你不必担心此事。我既然回府,她的亲事我必定亲自过问。小侯爷确是真心,眼下来看倒是良配,可诚如娘娘所言,他毕竟不是大安人,如若有一天要回去……”陆氏轻叹口气,她自然是不愿意女儿远嫁的,“罢了,你们易魂,若是嫁人也难办,阿芷既有心为女官,这亲事倒可往后一押。”
  姜桑梓点点头,心里暗暗松口气。
  江善芷的亲事有陆氏坐镇,就没她什么事了,她也能静下心来想霍翎交代的事。
  ……
  皇帝的身体好了些许,东辞果然厉害,几帖药下去,霍汶的毒便去了泰半,不止如此,面色反倒比没中毒前还要好了,只是身子还很虚,不能上朝,只在乾宁殿里批批奏折,朝中一应事宜大都交给霍翎。
  太子监国,东宫立刻就与从前不同。来东宫找霍翎人比从前多了数倍,各家各府又将目光盯在霍翎身边的位置上。将来霍翎即位几乎已算是铁板钉钉的事,趁着他还是太子,后宫人不多,各家都削尖了脑袋想把女儿送入东宫。
  果不其然,今日朝上就有人上奏折,以太子无后为名,要求东宫广选秀女,征奉仪,纳良娣,朝臣皆以为是。折子在霍翎手上兜了一圈,被送到帝后那里。京里诸家逼得紧,又涉及几家权势平衡,江婧也无奈,最后还是霍汶开口,着令六局并司礼监拟将京中适龄女子的名字报上,再逐一甄选。
  孙家的孙留芳名字就在首列。
  没几日,宫里流言又出,只说为了东宫选秀与纳良娣之事,太子妃与太子置气,两人拌了几句嘴,太子摔门而去。太子妃本就病着,这下更是急倒,躲在寝殿哭了半宿。
  隔天这事就传遍全宫。
  太子与太子妃之间本就一直不冷不热的,众人暗中都传两人还未圆房,夫妻本就不睦,如今又将有新人入东宫,太子妃如何不急。
  前后一联系,这流言就坐实几分,众人越想越真,便是京里女眷也都听到这些风声。
  ……
  流言漩涡中央的江善芷犯了愁。
  她盯着月蓉手里捧的黑漆漆的药汁皱起脸。虽说演戏要演全,可让她装出病怏怏的模样也就罢了,怎么连药也要喝?
  “不喝,拿下去。”江善芷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药看着就苦。
  月蓉不知底细,只当自家主子在拿自己身体撒气,瞧她病得脸色苍白的模样心里就疼。
  “太子妃,您就把药喝了吧,没得因为旁的事和自个儿身体过不去,看得奴婢都替您心疼。”月蓉哪里肯让步,苦口婆心地劝着。
  也是奇怪,她家主子以前喝药从来不要人劝的,如今不知为何闹起这等小脾气来。按她来说太子是天家骄子,少不得要人哄着,可她就没见自己主子主动接近过太子殿下一回,每每见了也只是客气疏离,夫妻间这个样子不生分就难怪了。
  可这话不该她说。
  “不要。”江善芷在殿里装病好些天,耐性也快没了,脾气渐渐上来。
  “您不喝这药,回头让掌事嬷嬷瞧着,又要罚奴婢没办好差了。太子妃,您好歹瞧在奴婢从小就照顾您的情分,把药喝了,别让奴婢领罚。”月蓉只好换了法子来劝。最近主子心肠比从前软了许多,有时待别人倒比自己更好些。
  果然,江善芷听了这话咬咬唇,眼睛转了一圈,道:“拿过来吧。”
  月蓉欣喜地将药送上,正要喂她,江善芷已经自己端起碗来。
  “我自己来。”她捧着药碗走到寝殿的窗边,“殿里发闷,开窗户透透。”
  说话间,她就往外推窗,预备趁着月蓉不注意就把药汁倒出去。这窗户对着寝殿后园,窗外就是一大丛花草,药汁倒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正为自己的主意叫好,不妨草丛簌簌一动,有个人从草里站起。
  江善芷双眼愕然瞪大,差点叫出声,那人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江善芷吸口气镇定下来,往窗户中间挪了挪,挡住那人身影,把他的手拍下,怒视他一眼,转头朝月蓉道:“药有些苦,你去替我取些蜜饯来。”
  “蜜饯这里就有。”月蓉从桌上端起早就预备好的漆金小盒要送过来。
  “不要那个,我要渍樱桃,你给我取点来。”江善芷摇头,见她犹豫,便蛮道,“不然这药我不喝。”
  说着,她就把药搁到了窗沿上。
  月蓉拿主子没办法,转身小跑出了寝殿,江善芷这才转头又看向窗外。
  “左一江,你疯了?跑到这里来!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得了!”江善芷气极败坏地看草丛里满脸堆笑的男人。
  “殿下说你闷坏了,叫我自己想法子来看你,我这不是出于无奈嘛。”左一江嘻嘻一笑,指着那碗药,“你怎么不喝药?”
  “我没病没痛的,好端端喝什么药。”江善芷嫌恶地看看药。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要装病,又是装吵架,还要纳良娣,却什么都不告诉她,她都急坏了。
  “你喝一口试试,这药不苦。”左一江穿了身和草叶颜色接近的青衣,人半趴在窗沿上,端起药送到她唇边。
  “哪有药不苦的,你骗人。”江善芷闻着那味就觉得不舒服。
  “那我替你喝了吧。”左一江说着就往嘴里倒。
  江善芷忙伸手挡下,从他手里把药碗收回,嗔怪道:“药也有替人喝的道理?要不这太子妃你也来替我当吧。”
  话虽说着,她却是忘了自己一早想好要倒药的主意,迷迷糊糊地把药往嘴里送,咂吧一口,惊讶望回左一江。
  他说这药不苦,这药还真不苦,竟是甜的。
  酸酸甜甜,有些山楂的酸,甜味却不知从何而来,闻着虽苦,入口却甘甜。
  “甜不甜?”左一江笑而问她。
  “你动手脚了?”她反问。
  “江姐姐,我哪舍得你吃苦?”左一江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眼睛亮得像星星。
  江善芷脸微烫,鼻子里却哼了一声,又问他:“你的伤呢?可好全了?”
  好些天没见,他精神看上去颇佳,行动也无滞,像没事人似的。
  “还没,不过差不多了。姐姐的话,我可都记着,好好吃药,认真换药,不沾荦腥发物,养好伤,不让你担心,是不是这个理?”左一江趴在窗沿上,像学堂里的小学子,听话又诚恳。
  “算你乖。”江善芷满意地点头。
  外头传来几脚步响动,江善芷回头看了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月蓉已经回来了。她心里一惊,忙要叫左一江躲避,一转头,窗外哪里还有人?
  满眼葱郁草木,寂静无声,叫她怅然。
  窗沿上只有一小包油纸裹的松仁糖,是兆京胜德糖铺的名产,她从前跟他提过的小零嘴。
  馋了许久。
  ……
  用过午膳,阳光正好。春雨下了多日方停,天放晴就照出满园生机。江善芷在屋里闷了几日着实难受,便带了人,又叫月蓉扶着自己往园里散散步。
  因为装病,她脸上抹了层白腻的香粉,没上胭脂口脂,长发也懒懒绾着,出门时只挑了身素淡的藕荷色衣裳穿。近日事多,偏霍翎和左一江都没同她细说,她心思沉重,散步时便心不在焉,神情怏怏,落在别人眼中,倒似真的病重般。
  才过了甘液池,江善芷就遇见孙妃走来。瞧她们来的方向,约是从皇后的坤安宫里出来,孙留芳也在,跟在孙妃说话,笑得很是开心。
  江善芷可不喜欢孙留芳。孙留芳对霍翎那点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这宫里哪个人不清楚,最近发现走太皇太后的路子不通,她又改去讨好皇后,就拿佛诞的事来说吧,处处要替皇家分忧的模样,表现得就像她才是皇家媳,其实兆京勋贵人家暗地里也都议论着她,都说国公家不行了,竟要做出以女求荣的事来。孙家在东宫的事上如此用力,如果孙留芳进不了东宫,回家了恐怕难寻一门好亲,毕竟这事京里人都知道,哪户人家肯娶一个满心想攀高枝的媳妇?
  可惜,东宫确是要征奉仪,纳良娣了,孙留芳的名字还排在头一位,佛诞日她的表现,想必让帝后都非常满意吧。
  只是可怜了姜姐姐。
  江善芷心里暗暗叹气,也不想见这两人,便扶着月蓉的手要从岔路离开,不想孙留芳眼尖一眼看到她,远远就冲她笑了,她倒不好避开。
  “太子妃。”孙留芳携孙妃的手上前,向江善芷行礼,笑得天真灿烂。
  江善芷免了她的礼,也与孙妃互相颌首算是见礼。
  “听说太子妃近日身体欠安,如今可好些?”孙妃一如既往的温和,目光落在江善芷脸上不住盘转。
  苍白的脸庞没有昔日的艳光,显出几分羸弱,清透的眼眸蒙了层雾色,有些可怜。没了从前惊心的娇媚,“姜桑梓”的模样也还是美着,叫人打心眼里同情起来,像朵垂在水面半放的兰。孙留芳看得有些嫉妒,转念却又得意,她这模样不正是因为与太子不睦的关系?真真叫人开心。
  “劳孙妃挂心,还是老样子,只是在屋里呆得闷了,才想出来走走。”江善芷绵软无力道。
  “外头风大,太子妃小心着风加重病情。如今你是东宫之主,东宫诸备和太子近身之事都由你一人操劳着,万万要顾念自个儿身体。”孙妃上前两步,与她并肩,大有要陪她散心的打算。
  “我心里有数,不碍事的。”江善芷淡淡应和,不愿多谈东宫之事。
  “我才刚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这些日子她操劳得很,憔悴不少,看着叫我们心疼,可惜我们也帮不上忙。”孙妃便又慢慢道。
  “是我不中用,帮不上母后。”江善芷知道她言下之意,先拿话堵了她的嘴,转而问她,“孙姑娘今日又进宫来看孙妃了?”
  “这回倒不是我要她进来陪我的。”孙妃笑了,连眼角都弯起,“是皇后娘娘召她进来的,为的是佛诞日的慈卖会。蒙皇上与娘娘看得起,觉着这孩子办事算利索,所以召进宫来领赏。”
  “姑母!”孙留芳不好意思地嗔了句,满颊生晕,“您别说了,我那点事哪值得赏,也就是娘娘瞧着我年轻给些鼓励罢了。”
  虽说着谦语,她眉梢却高高挑起,藏不住满心得意。
  “事情办得好,自然就该夸,刚才就连太子殿下子也夸你了。”孙妃轻点她的额头说着,似突然想到江善芷还在旁边,忙又改口,“刚才殿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正巧被我们遇上。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里头说话。要不咱们在这里歇歇,一会殿下出来就能陪太子妃回东宫了。”
  这路是东宫去坤安宫的必经之路,她认定江善芷在这里是为了守霍翎。
  “姑母,殿下……殿下刚刚跟留芳说了,他一会要去乾宁宫那边见几位大臣,不回东宫,你别叫太子妃在这里吹风,容易病。”孙留芳忙开口,听着语气小心,却又张牙舞爪,“不如我们先送太子妃回东宫吧。”
  “我倒不知这事,就你好事,连这都……”孙妃欲言又止,看了眼江善芷。
  江善芷很平静。
  “不必了,我想自己再逛逛,不劳烦孙妃与孙姑娘了。”她不想再听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在自己面前炫耀,就算她不是真正太子妃,听着也觉刺耳。
  若是姜姐姐在这里,必会驳过去的吧。
  真是可恨。
  ……
  因为遇见孙妃和孙留芳,江善芷心里不痛快,没多久也回了东宫。
  她有些倦意,就更衣歇午。
  可躺到床上,她又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天,心情愈回烦躁,正要起来,就听月蓉脚步匆匆地跑到榻,声音颇急地要叫醒她。
  “我醒着呢。什么事?”江善芷掀被下床来。
  “太子妃,大事不好。”月蓉急得不行,将她从床上扶下,哽咽道,“我听人说,下午侯爷在乾宁宫外拦住了殿下,要与他理论。”
  “什么?”江善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月蓉口中说的侯爷说的正是姜桑梓的父亲,镇远侯姜梦虎。
  “因为你与殿下感情不睦,如今病重,东宫又要在这节骨眼上选秀,立良娣,侯爷听说之后气不过,快马加鞭从汉宁赶回来,进宫找殿下理论。”月蓉道。
  江善芷脑中已是一团乱麻,闹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先前姜桑梓托霍翎给她捎来封信,要她照老样子送到姜家。姜梦虎不在京城,信从姜家送到他手上,他再赶回兆京……时间之上推算是差不多的,莫非这事与那信有关。
  他们又被贼人害了?
  不可能呀,吃一堑涨一智,姜桑梓和霍翎都不是笨人。
  那姜梦虎为何如此鲁莽,也不向她求证?
  ……
  镇远侯在乾宁宫拦下太子,又仗着岳父的身份不顾君臣之礼,把太子训斥一顿的事转眼就传遍全京城。都说姜梦虎最爱的就是膝下这个独女,如今想来却是不假,可毕竟是个粗人,竟然忍不下气直接找了太子,这就真真出人意料了。
  姜家作为太子背后一大倚仗,若是出了问题,便如断了太子一条臂膀。这也是东宫纳妃之时并未同时广征秀女,同迎良娣的原因。
  朝野上下的眼睛都盯在了这上头,也有人斥责姜梦虎专横野蛮,怎可干涉后宫子嗣之事,姜梦虎却独断专行,竟又闹上乾宁宫,要与皇帝理论,与霍翎起了争执,当着皇帝的面吵起。
  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偏在这时候,东宫传出消息……
  太子妃病危。
  若是“姜桑梓”病死,姜家誓必不肯罢休,与太子必当决裂。
  ……
  转眼时间已出三月,四月天已渐热,宫里褥子换下,春裳套上,到处都是娇艳颜色,生机勃发,唯东宫的诸人愁容满面。
  皇后接连派来几个御医,都没看好太子妃的病,东辞也束手无策,太子妃已是汤水不进,药石无用。
  就在朝野上下皆猜测纷纷之时,玉阳公主向皇帝告发了一件事。
  太子密谋造反,欲毒害皇帝,京中欢喜毒之源,恰恰就在太子手中。
  证据之一,便是被太子所倚重的东辞,乃是昔年叛军首领魏眠曦之后。
  皇帝震怒,下旨查抄东宫与慎戒堂,缉拿魏东辞,竟真从东宫与慎戒堂里搜出了许多欢喜毒。
  魏东辞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地方写错了,是玉阳公主,不是安阳。

☆、第69章 慈悲骨

  阳光正炽; 照得乾宁宫上琉璃朱瓦一片金灿灿,檐角的飞龙张牙舞爪似要腾空。几个臣子见过皇帝从殿上出来,才下台阶就看到跪在殿前的人。
  “已经跪了三天,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一跪能解决问题; 倒不亏; 怕就怕跪再久也难消皇上震怒。”
  “正是如此。”
  “几位大人,还是莫在宫中议论此事; 走吧。”
  皂色朝靴匆匆踏过; 无人敢上前; 太子霍翎身着朱红冠服独自跪在九龙阶下,不吃不喝已有三日。皇帝不肯见他; 也还没发落; 但罪名却一项一项传到殿里,安在霍翎头上。
  年轻储君背脊挺立如山; 静枣庄学院j静跪着,面上有些憔悴,双眼却一如既往的明锐。
  没人敢接近他; 更没人敢帮他。
  ……
  “玉阳公主; 您说皇上会如何发落太子?”
  朝水阁最高的望芳台上,宫装丽人薄唇轻启,问出声来。如今这可是朝野上下最为关注的问题; 储君为固国之本,若是动之,只怕大安朝政局会起波澜; 可若不动,弑父谋逆、毒害皇帝,那是多大的罪?皇帝怎会容忍?
  “不知,霍汶独宠江婧,对这个儿子甚为看重,恐怕不会要他的命,但储君之位恐怕难保。”玉阳公主摸着怀里波斯猫雪白的毛,倚着扶栏懒道。
  “公主,其实我不懂,先前皇上已经中了我下的毒,为何不趁此机会杀了他,一了百了?”丽人面露不解,伸手拔拔猫儿头顶的毛。
  那猫脾气古怪,不喜陌生人接近,看到她伸来的手便露齿凶叫一声,伸爪挠她,她忙要缩手,却被玉阳一把握住。
  “别碰这小畜牲。”玉阳淡道,低头瞧见白皙手背上仍是被挠出道细痕,她笑笑,执起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舔,才又道,“皇帝死了,霍翎继位。他比霍汶激进,更难对付。还是魏东辞的计策好,没什么比借皇帝的手先杀储君,再乱朝纲更妥了,所以我改主意了。”
  丽人脸颊泛红,手要缩却不能,只道:“所以你先前要杀太子妃,本想借太子妃之死挑拔姜梦虎和东宫关系?”
  “是,可惜她命好,竟然逃过一劫。不过也无妨,机会总是有的,但看会不会把握。”玉阳放开她的手,指尖划过她的唇,唇边的笑妖惑无双。
  太子妃与太子感情不睦,到现在也没圆房,东宫又要征秀女,太子妃如何肯罢休?只将这些流言传出,焉怕不会传到姜家人耳朵里,再让魏东辞给太子妃下药,她若是病死,那就是东宫与姜梦虎决裂的最好契机,再加上太子妃亲手写的信……
  那信里字字句句都是对霍翎的控诉,爱女成痴的姜梦虎怎会再帮东宫?
  少了姜梦虎这最有力的武将支持,只有个江家,不成气候。
  要扳倒霍翎不过时间问题。
  “都是魏东辞的计策?他可信吗?”丽人半闭眼眸,似乎极为受用她的抚触。
  “他是魏眠曦的儿子,当年魏眠曦被晋王麾下所杀,魏家全族被霍汶诛杀,魏军因此四分五裂,他流亡十多年,就算不是一心为我所用,至少和我一样,与大安有死仇。”玉阳说着说着,慵懒眼神突然凄烈。
  当年她的夫君也死在霍汶手下,她成亲不过三个月便作了寡妇,为避留下祸患,霍汶甚至不让她生下当时怀了不满三个月的骨肉,她怎会不恨?
  让霍汶就那么死了太便宜他,魏东辞说得没错,要霍汶眼睁睁看着妻离子散、家国分崩才最痛快。霍汶身上的毒也没解,魏东辞不过暂缓其毒而已,过不了多长时间便彻底发作,到时霍翎已除,大安江山无人可继,必陷纷争。
  没什么比让霍汶生不如死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丽人忽揽过她的腰,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别想过去,你有我!”
  “你?你是女人!”她比玉阳高,玉阳媚笑着踮起脚往她唇边蹭去。
  “女人又如何?你不爱吗?”她抱紧玉阳,调笑半句,又问,“霍翎宫里和慎戒堂的东西,都是魏东辞搞的鬼吧?”
  “是啊。魏东辞这人,和他爹一样心狠手辣,心思深沉。先骗霍翎信任,再倒戈相向,至其死地。”玉阳把猫往地上一丢,双手勾住她的脖子,贴紧她。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比男人好闻,肌骨匀滑,抱着也更加舒服,她行馆里养的面首,没一个及得上。
  “那皇帝的毒……会查到我们头上吗?”她任玉阳挂着,手轻揉玉阳的腰肢。
  “不会。魏东辞解毒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
  皇帝的毒原是他们下的,不过有魏东辞出手,这毒查不到他们头上。没了魏东辞的药,霍汶的毒会再发作,到时就由霍翎背着吧,谁让他要信魏东辞?
  “那魏东辞做了这么多,只为报仇?他就没有别的要求?”
  “他那样的人,目光怎会只盯着报仇?他想收回魏军的兵力罢了,毕竟他是魏眠曦的儿子。此次之事不过是他向邓维投诚的试水石,毕竟是云谷教出来的人,邓维也不敢轻易相信他,前几次接触,都还疑心着。”玉阳笑了笑,将头靠到她胸口。
  魏东辞想凭借魏眠曦儿子的身份取回魏军兵权,邓维又何尝不想借他的身份把当年四分五裂的魏家军重新整编,互相利用罢了。苍羌卑犁族有叛乱之心,早与萨乌勾结,只是忌惮大安,如今扶澜王病重,恰是好机会,只要大安内政先乱,必然顾不上苍羌,如此一来卑犁族便可借萨乌之力取得苍羌,届时再与萨乌合力攻打大安南北疆域,魏军再挟昔年五王遗腹子起事,她在兆京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夺了大权,她便是摄政大长公主……
  这些话,玉阳却不会对眼前人说了。
  横竖都是利用,哪来什么真心,男人女人又有何差别?
  ……
  四月初,几大罪证确凿,皇帝将跪了五天的霍翎宣进乾宁殿。
  也不知说了什么,不过半个时辰就下了旨意,将霍翎关入东宫软禁,并派禁卫军严密看守,至于太子之位是废是留,留待与朝臣商妥之后再作定夺
  至此,京中局势已是动荡不安。
  姜桑梓闭门不出,只一心在屋里捧着当日离宫时霍翎所赠之书读起。
  书上空白处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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