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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从了我吧-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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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帝之胄神明种,天之骄子吾纵横。
  今古多少英雄。
  碎首黄尘,燕然勒功;
  至今热血犹殷红。
  骄傲,
  荣耀,
  名誉,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还是没有的。
  我有的就这条命。
  还有这点信念。
  就这么多。
  那么,我全都放在这里了。
  全都赌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宝刀,慷慨从戎;
  击楫中流,泱泱大风;
  决胜疆场,气贯长虹;
  要将只手撑天空,一夫振臂万夫雄。
  黄帝之胄神明种,天之骄子吾纵横。
  今古多少英雄。
  碎首黄尘,燕然勒功;
  至今热血犹殷红。
  ――改自歌曲《中国男儿》


第52章 本源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那一天,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冰凌剑主有没有败在我的手上,我是不知道的。
  反正她死了。
  我想描述的是,在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星辰在颤抖。
  耳边也听到了惊鸿的颤鸣。
  人的一生很短,转瞬即逝,犹如白驹过隙。
  若是再没个寻求,没个盼头,总是为了应付而活着,那短短的人生也就被无滋无味的拉长了。
  多一时日和少一时日也便没有不同了。
  那时我还不太懂,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在现世时,也不太懂。
  吃喝拉撒的本事,与生俱来。
  我们怀揣着这四样本事,从呱呱坠地之日起,便大显身手地开始寻找活着的意义――即便自己不是很明确这个目的,但总是将这个问题埋藏于潜意识里。
  每每想起时,便会不知所措地问上自己一句: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有什么意义?
  似是无端的问题,实则也是与生俱来。
  像那时,我是为了什么站在冰凌剑主的面前,不顾悬殊的实力差距,挡下她最引以为傲的剑招“火树银花”呢?
  沈家剑法第六式,寒蝉泣露时,沧海横流起。
  …
  ……
  ………
  我努力睁开眼睛。
  “师姐,你终于醒了啊。你饿不饿?你渴不渴?需不需要贫道给你削个苹果?”
  ……我又闭上了眼睛。
  “师姐你吃梨子还是苹果啊?”
  辞镜犹如麻雀一般不得消停的聒噪声音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我实在忍受不了,胡乱回答道:“梨。”
  他顿了一下,说:“可是分梨不好啊。”
  “那就苹果。”
  “这个苹果好像不太好,有点皱。”
  “……闭嘴吧你。”
  我不耐烦地从床上坐起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他底子不错,把一身朴素的道袍都穿出了一种清灵俊秀的飘逸之感。
  那头长长的银发也被认真地束起了。只是两只眼睛周围乌黑了一圈,金色的眸子里也布满了红血丝。
  我问他:“你是很久没睡觉了吗?”
  看样子应该是他守着我的。
  他点点头:“师姐睡了三天,但贫道有三天没睡了。”
  这回答噎的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还是吃苹果吧,分梨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自说自话地拿起小匕首和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因为缺失水份而变得皱巴巴的大苹果。
  辞镜没说谎,他是真的在混日子,什么技能都没有。削个苹果跟削菠萝似的,好不容易快削好了,也只剩了一小圈果肉。
  最后一块皮,他用力一削。
  ……苹果滚了,苹果皮留在了手上。
  我拦住他:“掉在地上的就别吃了,别这么寒碜,丢了我们归雲山庄的脸。”
  辞镜“哦”了一声,缩回了手。
  我感觉体内一股平和的真气缓缓流动,知道身体无恙,便起来了。
  这里是楚溪的将军府。
  楚溪作为西凉赫赫有名的将军,战争之际不上战场,却赋闲在家。
  这很明显,他失宠了,不受重用了。
  说起来,楚溪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唯一一个……正儿八经有性。生活和子嗣的成功男子了。
  当楚溪的夫人带着他们的儿子楚无疑来给我送糕点瓜果时,我是十分欣慰的。
  楚无疑俨然是缩小版的楚溪,粉雕玉琢,模样可爱,怀里抱着一个面粉做的大寿桃。
  “大姐姐好。”他甜甜一笑。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小孩,但寄人篱下时态度还是要客气一点,于是主动跟楚夫人攀谈起来:“夫人有福气,小少爷和楚将军长的真像。”
  楚夫人闻言哈哈大笑:“他的种当然像他啦。”
  言谈举止豪爽利落,竟无半点大家闺秀的端庄风范。
  我只好尬聊下去:“是滴,虎父无犬子。”
  正说着,楚溪来了。在他看到楚夫人和楚无疑都窝在我这里时,不由得眉头拧起:“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楚无疑,你今天的书念完了吗?”
  楚无疑的笑容顿时跨在了小脸上。
  可以确信的是他绝对没念。
  楚溪面无表情道:“自己乖乖去门外跪着背。”
  “是。”
  楚无疑抱着大寿桃,准备往外走去。
  楚夫人双眼一冷,一把抱住了他,然后赖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可怜的儿哟,你爹不疼你哟,小小的年纪,就要背那些兵法,可怜哟,八岁了都没放过风筝,没吃过冰糖葫芦茶叶蛋哟――”
  刚才还是满面春风,现在已经是声泪俱下。
  变幻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辞镜完全抓不住重点,顺嘴插话:“八岁都没放过风筝,真可怜哟,我前天都放过了。”
  立马被我狠狠剜了一眼。
  楚溪气的肺都要炸了:“罗玉凤,你别带着楚无疑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这一开口,把我也雷的外焦里嫩。
  ……只能说,楚夫人的名字代入感太强,让我想起了那位骄傲的现代网红。
  “楚溪你没良心,你就是在记恨我当年设计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来过我房间一步,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有点想拉着辞镜匿了。
  人家夫妻之间的糊涂账,还是少听为妙。
  辞镜这小子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试图插上一两句话。
  楚溪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耐心道:“你回去吧,我今天没有心情跟你耗。”
  罗玉凤还在歇斯底里地哭闹。
  她护着的楚无疑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爹爹,很抱歉,我没有好好看住我娘。”
  楚无疑脸上哪里还有天真烂漫,还没完全长开的五官已经有了沉稳和漠然,分明就是个少年老成的娃娃。
  楚溪淡淡道:“不怪你,你娘最近容易犯病。”
  “我开始念兵法之后,娘犯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楚无疑轻轻一笑,又认真道,“爹爹放心,无疑会努力地念下去,以后当一个和他们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楚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温柔道:“你可以的,像他们一样。”
  他们是谁……?
  “你先回去吧,你娘我会派人安全送回去的。”
  “嗯,谢谢爹爹。”
  楚无疑走远了,楚溪也命人将罗玉凤给抬下去了。
  我望着看热闹看的一本满足的辞镜,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楚溪无奈道:“抱歉,让你们看了家丑。”
  辞镜顺嘴道:“家丑不可外扬。”
  我在他脚上又补了一脚。
  “不会说话就闭嘴,情商低还现眼。”然后望向楚溪,“楚将军,是莫修把我送到这里的么?”
  “是莫翎把你送来的。”
  “莫修他――”
  “国师大人他需要善后。”楚溪打断我的话,走至一旁点了根熏香,“你暂时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红意姑娘呢,她死了么?”
  我现在还活着,那她应该……
  楚溪点头:“她死了。”
  她是不是败在我手上的――这句话我没好意思问。
  那一击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的背后还有莫修,纵使他打着“身为国师不能杀自己的子民”那样的旗号,但真的非要做出选择的话,我想他不会糊涂。
  在将军府里静养,静养到何年何月?楚溪不说,我也没法自己去国师府。
  辞镜倒是在将军府里住的很习惯,看我沉着脸不说话,又一张热脸贴过来。
  “楚溪将军竟然没有任何侍妾。”辞镜这些天把将军府里的八卦都打听了些七七八八,他以为我也像他一样关注这些内容,“楚夫人说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况在南诏多见,在西凉却很少见。
  南诏因前代皇帝的开放思想影响,虽有一定的门第偏见,但仍鼓励两情相悦、自由谈情。但西凉完全不同,他们只管优生优育,多子多福――首先得门当户对,然后得双方身体健康,最后女方得端庄贤惠,在过门之后不久就要替自己的丈夫纳妾了:不想被冠上妒妇之名,那就趁早行动吧。
  “但是楚夫人和楚将军好像并不是很恩爱,有点貌合神离,依贫道拙见――”
  我忍不住打断他:“别拙见了,去帮我向楚将军借两本闲书来打发时间吧。”
  “啊?”
  “快点去!借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哦。”
  打发掉辞镜后,耳根子顿时清净了许多。看来要问希白要一点能把人舌头弄坏掉的蛊虫了――话说,希白哪去了?
  貌似完全忘记询问他的情况了。
  ……算了,等会儿再去问楚溪吧。
  我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我的膝盖。
  睁开眼睛,是楚无疑。
  楚无疑冲我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但我知道这孩子心眼可不少。
  他一下一下地敲着我的膝盖,缓慢地问道:“大姐姐,你喜欢我爹爹吗?”
  “不喜欢。”毫不犹豫。
  “可爹爹很重视你呢。”楚无疑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思考,才下定决心说道,“如果你能够好好照顾我娘,对楚家绝无二心,我会应允你嫁入将军府。”
  “呵呵,你想太多了。”
  想一巴掌拍死他。
  别说让我嫁到将军府了,就是把楚溪倒贴给我当佣人,我也不要。
  “姐姐,我爹他人很好,我娘以前是好好的,她以前――”
  “小弟弟,我对你爹娘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不想再跟小孩扯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跟你爹有一定利益上的合作关系,但不会很久。”
  毕竟我也是为了沈月卿的情报,把四分之一的归雲山庄作为回报送给了楚溪。
  楚无疑仰着小脸,敛了表情,看了我很久,才认真地说道:“姐姐,有没有告诉过你,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这小鬼真讨厌…_…
  “姐姐都不跟我表达歉意吗?”
  “……对不起。”
  楚无疑又盯了我一会儿,十分不满:“可你这样毫无诚意。”
  家里的罗卜年纪还小,没到他这个犯嫌的岁数。我看着楚无疑这不讨喜的样子,甚至开始思考以后是不是要趁着碧池碧歌不在,偷偷地把罗卜丢出去送人。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楚无疑戳了戳我的膝盖问道。
  这时候被派去借书的辞镜带着两本书回来了。
  怀里还抱了两只毛茸茸的小黄鸡。
  我:“……”
  “阿镜,你从奶奶那里捉鸡了啊。”楚无疑一看到小黄鸡,开心地扑了过来。
  辞镜把书递给我,对楚无疑说道:“奶奶让我给这两只小鸡剪一下嘴,剪完了我再送回去。”
  “送啥送啊,我们烤着吃了呗。”
  楚无疑难得说了一句很对我胃口的话。
  我以前饥饿的时候,莫说是可爱的小鸡小兔,就连地鼠刺猬大乌龟,逮着了我也是吃掉的。
  辞镜却十分坚决地拒绝了楚无疑的要求。
  他细心地替小鸡剪了嘴,又亲自送了回去。
  我翻看辞镜借来的两本书,是两本经书。
  ……呵。
  不是已经从佛门还俗,又加入道门,怎么还在看经书呢?
  书里的内容,无非是些让人清心静心的东西。
  书已经翻旧了,纸张泛黄,但边页完整。
  【佛说,清净自心。
  成唯识论曰,万法唯识,识外无境。】
  扉页写有这样的字句。
  书页里的内容也有小字注解,看的出来是后来添上去的。
  密密麻麻,认认真真地写满了空白部分。
  我不是礼佛之人,读了几页就搁置到了一边,盯着窗外发呆。
  月半已经过去了,不知道碧池有没有吃药。
  说起来除了沈月卿之外,他也算是我十分亲近之人了。
  “研习佛法能让人头脑冷静,你应该多读。”
  “我就说辞镜都判出佛门了,怎么可能还给我拿经书,是你给他的?”
  我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看向不请自来的楚溪。
  他居然还又抱了一摞经书。
  我十分诚恳地建议道:“这些,你可以给你的儿子看。”
  楚溪放下经书,解释道:“这些本来就是从无疑那里拿来的,他都看过了,上面的经文注解也都是他写的。”
  “……”除了庙里的小沙弥,会有小孩子读经书吗?
  “楚将军,你的……”你的育儿方式真的合适吗?
  这话却也不适合说出口。
  别人的家事,是最不适合插手的。
  “朱珠。”
  楚溪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连名带姓。
  “哈?”
  “陪我去登高吧。”楚溪顿了顿,补充了一个足以诱惑我的条件,“然后我就把沈月卿写的信还给你。”
  但凡是跟沈月卿扯上一星半点的事,都是足够让我动心的筹码。
  登高,即是爬山。
  一般来说,游山玩水这些事都是闲散王爷热衷的,将军是没有时间做的。
  还没出楚溪家大门,我竟然看到了一群鸡在小路上跳来跳去。
  ……我以为只有在罗寒家,才会到处都是这种作为食材饲养的家禽。
  “孩子们,不要乱跑啦,乖乖的呀――”
  鸡群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太太。
  老太太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笑容……有点阴森古怪。
  老太太在看到楚溪时停了一下,招呼道:“大孙子!”
  楚溪走上前去,替她拿点头发上粘着的一根根稻草。
  “大孙子,你娘今天又给你生弟弟啦,还有你爹,总是闹得不得安宁,这些天他生病啦。”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竟然弯腰从地上抱起一只大公鸡。
  公鸡大概是很老了,也懒得扑楞,窝在她怀里,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看看你爹,他生病啦。”
  我看的目瞪口呆。
  楚溪凝视着一人一鸡许久,竟然伸出手摸了摸鸡头。
  “爹。”
  他对鸡说道。
  ……莫非他爹真是那只鸡?
  这个世界难道还有魔法?
  “爹会好起来的。”他又对老太太说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老太太像是吃了定心丸,幸福地笑了起来。
  楚溪朝她微微点点头,然后跟我走了。
  快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竟看到老太太抱着大公鸡站在原地,已经老泪纵横。
  而楚溪,他面无表情,没有回头。
  *
  楚溪要去的山是凉城有名的忠骨山。
  顾名思义,青山埋忠骨,那座山上,埋葬着历代在战争中死去的英雄将领们。
  也有无名小卒,出师未捷身先死,埋在无名碑下。
  山下有守山人,认识楚溪,恭敬地替他打开围栏:“楚将军,您来了。”
  楚溪朝他略一点头,然后便往山上走去。
  山路难行,尤其是满地乱石的山路。
  我虽然体力不错,但连续爬了一个时之后,居然连山的十分之一都没到。
  我抬起脸,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流下,滑过脸颊,蜿蜒流至脖颈,蒸腾起一股热气。
  我往高处看去。
  远处连绵的群山似被白雪般的石头覆盖,天空却蓝的出奇,像水洗过一般。阳光洒在漫山白色的石头上,亮晶晶的,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楚溪的黑发随风扬起,他朝我的方向招手:“喂,走快点啊——”
  我擦去脸上的汗水,拢了拢垂到鬓角的发丝,缓缓向空气中呼出一口热气。
  “……我知道了。”
  他走在前面,与我隔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群山,蓝天,云彩。
  风从半山腰吹过,呼呼作响。
  他在高处冲我招手。
  日子往前过,人也要往前走。向前走……会,看到更壮阔的风景。
  就像,此时此刻——
  连绵的群山被我们踩在脚下,风从我们的耳边刮过,抬头伸手似乎就能够得着那碧蓝的天。
  山顶有鹰,不分四季,展翅高飞,不知疲倦,生无所息,自由得像风一样。
  我双手卷成筒状,放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山——高——我——为——峰——”
  风声把我的声音传的更远。
  海尽天作岸,山高我为峰。
  气势磅礴,生死竭力。
  阳光下,楚溪席地而坐,笑容清清淡淡。
  “你看到那些白色的石头了吗?”他不等我回答,就说道,“每一块石头都是一块碑,这一百年来,死在战场上的所有士兵的碑。”
  “……”那真的是死了很多人呐。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我们楚家,历代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我的祖先和祖父他们都在这里。”停了停,他又说道,“我的父亲,兄长们也都在这里了。”
  “你的父亲?”
  不是被魔法给变成公鸡了么?
  “不是那只鸡。”楚溪解开他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倒上两杯酒,“那是我奶奶受不了打击,疯了以后,把鸡当成我父亲了。”
  我以为他倒的两杯酒里有一杯是给我的,伸手去接,他却是把两杯酒都倒在了地上。
  我的手悬在空中……有点尴尬。
  “一杯敬皇天后土。一杯敬英魂忠骨。
  请佑我西凉,百年基业,永世不倒。”
  我看着洒在地上,慢慢渗进泥土里的酒水,突然想到了楚溪的奶奶老泪纵横的那张脸。
  ……也许她根本没有疯,她只是难过。
  所以在努力扮演一个四世同堂、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
  “我有三个兄长,都死在了战神罗厉的刀下。至于我爹,脑袋都被砍下扣在南诏了,后来还是沈月卿帮忙偷偷混在运猪头的队伍里运出来的。”
  “虽说他们死得其所,但奶奶大受打击,一病不起,赵绿间治好她的病以后,她就疯了,开始养鸡,把鸡当儿孙来养。”
  “楚家这一门,就剩我一个了。所以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就顺嘴说下去了:“所以你不能上战场了,你很遗憾,是不是?”
  “是,我很不甘心,保家卫国开拓疆土是我唯一的信仰。可奶奶一看到我舞刀弄枪都要哭闹得不吃不喝,生怕我明天就回战场了……无疑现在八岁,至少要等他十三岁,我才能把将军府托付给他,然后回去战场。”
  “朱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你。”
  楚溪突然表达起对我的敬佩之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嘿,我还好啦。”
  “你那么弱小,却总是自不量力。”
  “……”尼玛,想打他。
  “我第一次在沈家庄看到你的时候,你连几个家丁都打不过,轻而易举就上钩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
  “就是你把我浸猪笼的!混账东西!碧池还各种拖累我!”
  我气恼地踩了他一脚,“我现在可不是任人宰割了,我已经很强了。”
  “哈哈哈哈,好像是的,因为当时觉得浸猪笼很有意思啊,可以把碧池气死。”
  他大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怀。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
  “呃……”
  又要开始尬聊了么?
  “是啊,你现在已经很强了,以后还会更强。”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再强下去,已经比懦弱的我要强很多了。”
  “朱珠,很感谢你。”
  “……”不知他谢我什么,但是也并不想问。
  “你知道吗?无疑不是我的儿子,是大哥的。我们之中,只有大哥留有子嗣,二哥和三哥没成家就战死了。大嫂和奶奶一样疯了,我便娶了她,无疑也过继给了我。一直以来,奶奶和大嫂都阻止我去战场,她们怕我去了以后,尸骨都带不回来了。”
  晕,还以为他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拥有性生活和子嗣的成功男子,原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主。
  “以前我也一直在犹豫,是听珍视的人的话不让她们担心重要,还是去实现自己的理想重要。
  在遇到你以后,我明白了。我从来没有一天是从战场上真正走下来的。对方是罗厉也好,是别人也罢,我也不一定就会输啊。”
  “谢谢你,你那么弱小,却也敢那么自不量力,我有什么不努力的理由呢?”
  这话听得我火冒三丈,却又莫名奇妙地感到无从发作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开了我,从怀里给我拿出了一张纸条。
  沈月卿素来吝啬,都不舍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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