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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穿]反派的朱砂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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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袖月慎重点头,她一撩浅青色官服衣摆,恭敬跪于容珏身前,“殿下所托,臣。。。虽死不辞。”
容珏笑了,身上绣满牡丹的深红华服刹那间成了陪衬,他的眼角眉梢染上点点罂粟色,倨傲地凝着跪于他脚下的孱弱男子。
“太傅,莫要欺我。”
他的声音很轻,苏袖月却听出了重若千钧的意味。
容珏仍旧笑着,他伸出手,顺着自己柔滑如绸缎的墨发上移,停至束发的玉簪上,轻轻抽|出。
“大傅,如今是——”他打开苏袖月的掌心,放上尖头锋利的玉簪,合拢,循循善诱道:“是太傅你。。。证明自己的时机。”
苏袖月紧握着掌心的玉簪,微微抬首,眼前的少年墨发披散,侵略性更甚,却真真正正是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殿下,臣不知。。。如何证明?”苏袖月眸光清亮,静候容珏发难。
“不知?”容珏收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凑近苏袖月白玉般的小巧耳根,伸出舌尖轻轻舔舐,忽地狠狠咬住。
“太傅,”他小施惩戒,漫不经心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殿中央的书童猛地起身,向门外撞去,却轻易被先前拎起苏袖月的暗卫挡回,再次跌倒在血海和尸体之中。
苏袖月没有说话,根据继承的原主记忆,她多多少少猜到这书童不简单,他只怕是宫中那高高在上之人的眼线。
什么主仆之恩,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苏袖月敛眸,她可以杀了那书童,但务必要让容珏知道,她是为了他,才沾上血腥。
“殿下,臣。。。”苏袖月颤抖着,她连连摇头,一双清眸饱含泪水,却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臣,臣这二十年来从未杀害生灵。。。”
她悄无声息地察觉着容珏的神色,在他微微蹙眉时,扑通跪下,“但是臣,臣。。。”苏袖月语无伦次地说着,她泪落一地,蓦地抬起被洗刷得清澈见底的眸,眸里溢满忠诚和付出一切的狂热,“殿下,臣。。。臣万死不辞。”
她猛地起身,直直朝着被暗卫制住的书童走去,只留给容珏一个发颤,却义无反顾的背影。
容珏微微抬头,眸底的兴味愈浓,他望着身形单薄的男子决绝而去,他甚至屡屡不稳地摔倒在尸体上,血泊中。
即便如此,也从未回头,从未犹豫。
容珏的心微动,在苏袖月闭紧眼眸对书童下手时,不动声色地朝暗卫吩咐,偏橘色的唇微启:“杀!”
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苏袖月的心没有丝毫波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只有如此,才可以不背上一条人命的罪孽。
玉簪啪地断成两截,苏袖月跌坐在地,眸光呆滞,那只手不受控制仿佛本能般颤抖着。
“太傅。。。”容珏慢慢走近,蹲在她身前,一点一点温柔缱倦地擦拭着苏袖月脸上的血迹。
“这般干净的人,本宫怎么舍得?”容珏拾起断落的染血玉簪,一半纳入怀中,一半放入苏袖月颤抖的手心。
“太傅,本宫的信物,可要好生保留着。”容珏望着擦尽血污,一张脸不过巴掌大的清秀男子,满意地贴上唇瓣。。。相濡以沫。
彼时,容珏不知的是,他吻的是名女子,他更不知晓,那交予苏袖月的信物,最后成了他的劫。
他若早知道,定不会把带着锋利尖头的那半截。。。给予她。
第4章 帝王年少时②
苏府东厢房内,云锦屏风后,温泉水滑。。。洗凝脂。
身上的血腥味渐淡,苏袖月闭目凝神,原主与她同名,虚岁二十,十七进士及第,一夺鼎元,同年御笔亲封为太傅,教导时年十三的太子容珏。
两年过后,容珏虚岁十六,正是生平中十五掌兵权那年。
苏袖月黛眉轻皱,她从温泉水里起身,雾气缭绕间,素手取下屏风上的纯白棉布,一层一层束紧后裹在胸口。
根据记忆,北国兵权一分为三,一份掌于容帝手中,一份掌于镇国将军徐攸手中,一份。。。掌于云南王裴恪手中。
而镇国将军徐攸,正是太子容珏的亲舅舅。对容珏而言,至关重要的。。。就是云南王裴恪手中的兵权。
在北国,裴恪说来也是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年轻时俊美风流,却是片叶不沾身。成家立业之际,更是娶了一位平民女子为妻,发妻早逝,裴恪终身未续弦,只得一女。
独女名为裴彧,生得天姿国色,却是双十年华仍未出阁。
即便如此,趋之若骛者数不胜数。试问。。。谁不爱美人,何况这美人的陪嫁是北国三分之一兵权。
苏袖月不禁想:此事其中是否有玄机?古代二十未嫁已是稀奇,何况以云南王对发妻的珍视,必是极宠这唯一子嗣。若为了守住兵权而罔顾裴彧的终身大事,实在不合情理。
除非——
苏袖月思绪万千,只有一种可能。。。这问题,出在裴彧自身。
她理正官袍,束发及冠,昏黄铜镜中,翩翩儿郎眉清目秀,唇角天生上扬,即便不笑,也给人和煦如春风的感觉。
苏袖月转了转手腕上黯淡的红色锦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谁又真正知道她是男是女,同理,谁又知道裴彧究竟如何呢?
拜别苏父苏母,苏袖月欲去文渊阁取一件物什,原主是家中唯一“长子”,承载着苏家所有荣耀,才学自是出类拔萃,只是文弱了些。
此去文渊阁,便是领回围棋大会中拔得头筹的奖励,一套蓝田暖玉棋子,产自云南。云南王裴恪所在的封地虽小,却物博,东西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这般得天独厚,刻意藏拙倒也说得通了,如此想着,苏袖月愈发坚信裴彧的性别。
一路上,街市喧闹拥攘,苏袖月踏在青石板上,临街的乐坊传来靡靡之音,她抬首,恰对上一双微醺的丹凤眸。
雌雄莫辩,清丽无双。
苏袖月微微怔愣,朝二楼倚栏而坐的女子略一点头,她竟回以浅笑,站起身,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苏袖月回眸,耳畔依稀听到有人唤那女子。。。裴小姐?
她敛敛心绪继续往前,文渊阁不远,毗邻城门,倒算得上京城的地标性建筑。
苏袖月停下脚步,取出怀中一块炭炙竹简,那上面刻着一个篆书的“袖”字,正是文渊阁座上之宾的身份象征,而文渊取意为集天下才子,共弄风雅。
“倒真是别致的很。”苏袖月轻笑着把竹简放回怀中,胸口却突如其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望向手腕,果见锦带光芒更加黯淡。
原来,爱意值会随之消耗吗?
苏袖月强忍着直起腰,眼前一片恍惚,耳边却好似传来“踏,踏。。。”的马蹄声。不过眨眼的光景,她纤细的腰身就被马上之人揽起。
“苏大人,可还好?” 容夙漆黑的眸底含笑,他望着白皙额头上尽是细汗的苏袖月,沉声道:“几日不见,大人愈发清减了。”
苏袖月愣了愣,身体的不适感稍稍缓解,她轻抬手腕,红色锦带竟变亮了些。。。难道,除了容珏的爱意值,其他人也可以吗?
不对,她猛地想起出门时,苏府那些小丫|鬟爱慕的眼神,当时,这红色锦带没有分毫变化,苏袖月捻了捻掌心,恐怕爱意值的来源限于这个世界的主角。
而男主和反派,恰恰是正邪的中心人物,她悄然敛眸,轻声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容夙颔首,他拥着怀中人下马,薄唇轻扬,竟是熟稔地提袖替苏袖月拭去汗水,“苏大人何必见外,你我昔日同窗时,还曾唤我一声阿夙。”
苏袖月悄然后撤,行了个简礼,正色道:“太子殿下早已今非昔比,臣。。。不敢唐突。”
“罢了,罢了。”容夙牵起马暂系于文渊阁前的槐花树下,回眸浅笑道:“总归,本宫终于说服了父皇,苏大人你明日应该来府中任职授学了吧?”
“自然,臣谨遵皇命。”
苏袖月微低着头,新太子容夙今年二十有二,是皇长子,两年前容珏被废,他顺理成章登上太子之位,昔时曾与原主同在国子监求学,情谊深厚。
容夙素来惜才,颇为敬慕原主,却从未生过男女之情,一则他无断袖之癖,二则,他年少时有一位无法忘怀的恋人。
苏袖月收回思绪,她从原主记忆中得知此番,真假却不敢定论,一个人看见的总是局部,换个角度可能大不相同,若容夙对原主无意,他又如何能让手腕上的红色锦带发生变化?
“苏大人,想什么呢?”
容夙轻拍苏袖月的肩头,自然地揽住对方的肩头,低头凝着她笑道:“文渊阁,一起进去吧。”
苏袖月下意识躲开,她瞥了远处商铺后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但。。。她黛眉轻皱,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做不得假。
容珏,到底不放心她。
文渊阁内,文人雅士相聚一堂,今日竟出奇的热闹。
苏袖月随在容夙身后走近,前方朗朗之声不绝如缕,原来是众人正围着高挂的一副画卷即兴作诗,美其名曰——诗换美人。
文渊阁一贯推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每逢月末,会有诸如此类的活动,而拔得头筹者,或得黄金,或得画上美人。
苏袖月站在人群外望去,眸底闪过一抹讶异,画中女子眉如远山,眸如秋水。。。。。。要命的是,竟和她这副身体有七八分相似。
第5章 帝王年少时③
“诸位,画中美人。。。名为檀婳。”
苏袖月愣了愣,竟真这么巧,檀婳,檀婳。。。她和原主这般相似,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苏大人。。。帮我。”
容夙突然压低了声音,他紧紧握住苏袖月的手,目光却执着地停在画像上:“苏大人,她,像极了逝世的阿若。。。”一模一样。
苏袖月微微颔首,阿若正是容夙心中的女子。
“太子殿下,臣定当竭尽所能。”苏袖月不着痕迹地抽开手。
好在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能力,她略一沉吟,提袖运笔,竟引来众人连连称奇。甚至有人打趣道:“苏公子来了,大家都散了吧。”
自然又是拔得头筹,文渊阁掌事领着苏袖月和容夙来到顶层,掀开珠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檀婳娇柔地行了一个礼,“小女。。。见过二位公子。”
容夙的心紧了紧,连声音都丝毫未差,他几乎要以为眼前的檀婳就是阿若。
“咳,苏公子,请再随我来。”文渊阁掌事拜别容夙,欲引苏袖月去取堪堪从云南送来的蓝田玉棋子。
苏袖月点头,转身对容夙道:“太子殿下,臣告退。”
“好。。。苏大人,我们改日再叙。”
“臣谨记。”苏袖月话落离去,心底却隐隐不安,檀婳的出现。。。比起巧合更像是有人刻意安排。
“苏公子,请。”掌事推开门,伸手相送,自己却留在了房间外。
苏袖月轻轻抬脚,还未跨过门槛落地时,腰身突然一紧,她低头望去,腰间竟是被深红色披帛锁住,苏袖月微一愣神,整个人猛地被披帛拉着飞向光线黯淡的里间。
“太傅,”容珏接住她,震碎了披帛,眸底染上促狭的笑意,“本宫说过。。。下一次可就要见血了。”
他轻易扯开苏袖月肩头的官服,狠狠咬下去,那只漂亮的手也不停歇,撩拨着她的腰,引起一阵阵酥麻的颤栗。
身体本能地痛苦并快乐着,苏袖月皱了皱眉,这两处。。。腰先前被容夙抱过,肩先前被容夙揽过,若不出意外,她望了望自己的左手,先前被容夙牵过的左手,有些发愁。
“太傅,本宫说过。。。”容珏松口拭去唇角的血迹,伏在苏袖月耳边呢喃:“我说过的吧,我碰过的东西,哪怕不喜欢,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苏袖月似惊吓到极致,她连连摇头,怯声道:“殿下,臣未敢忘。”
“很好。”容珏轻笑,问道:“太傅,本宫的印记,你可喜欢?”他提上苏袖月肩头滑落的外裳,精致如玉的脸上漾起求表扬的希冀。
肩头火辣辣的疼,苏袖月波澜不惊的心终于不耐,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咬咬牙,羞怯道:“自然,臣自然是喜欢的。”
话落,她已被容珏抱起,一路掀开重重纱帘,走向最里的温泉池,“太傅,本宫很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苏袖月知他意指容夙,她望向温泉池暗叹不好。若衣衫湿透,她无疑露出破绽。。。思及此,苏袖月抬眸慎重道,“殿下,臣有要事,望告知殿下。”
“嗯?”容珏来了兴致,他转身,把怀中女子放在软塌上,意味不明道:“太傅,有什么要事?不如我们在床上慢慢说。”
苏袖月眨眨眼,她欲起身,看似清瘦,实则衣服里有料的少年突然倾身,一言不合就压了下来,“太傅。。。”容珏好不哀怨道:“本宫觉得,你我之间的关系,无需坦诚相见也是可以实话实说的。”
苏袖月下意识拢了拢衣领,容珏竟是低低笑了一声,似真的被取悦到,他的笑声清若碎玉,余韵悠长,苏到骨子里。
“太傅,本宫。。。”他一手紧扣住苏袖月的手腕,一手划过她隽秀的轮廓,皱眉道:“本宫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苏袖月合上眸子,隐隐生了一丝怒意,是女人与生俱来都受不了这般嫌弃,虽说她不得不承认。。。原主秀气的模样在容珏面前,实在是太过寡淡了些。
“殿下,”苏袖月轻唤,欲抽出手腕,却见容珏纤长的睫毛轻眨,半晌才嫌弃道:“本宫当是什么稀奇玩意,不过是根红绳子。”
苏袖月的心蓦地一沉,她手腕上的红色锦带竟是能被看见,此刻,原本黯淡的颜色微微转亮,苏袖月悄然打量着容珏的神色,见他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殿下,您说的没错,不过是讨个吉祥的寓意罢了。”苏袖月徐徐解释,容珏松开她,起了身,斜坐在塌边,沉声道:“吉祥?太傅,跟在本宫身边,你莫要肖想这两个字。”
苏袖月没有回话,容珏说的没错,皇位之争,登白骨而上高位,任何人。。。都是可以随时用于“弃车保帅”的棋子。
“太傅。。。”容珏摸了摸苏袖月乌黑柔软的发顶,似许诺道:“但是本宫。。。绝不会轻易丢弃你。”
“殿下——”苏袖月走下榻,郑重跪在他身前,一字一句诚恳道:“臣誓死追随殿下,这江山。。。”她抬眸,隐含泪水,一片情真:
“若殿下赢,我便陪殿下君临天下,若。。。殿下输,我便陪殿下——”
“东山再起!”
容珏的眸微闪,眼底柔情刹那而逝,他轻轻扶起地上之人,从怀中取出一物,握住苏袖月纤细的手腕套了上去:“太傅,你那红绳太寒碜了,实在有失本宫颜面。”
苏袖月抬头,手上正锁着一串红豆手链,尾端系着两个玉质的小铃铛,做工极其精细,泛着暖玉的光泽,她轻轻晃了晃,铃铛清响,音色纯粹胜过上好的乐器。
“殿下,臣谢殿下厚爱。”苏袖月再欲行礼,却被容珏虚扶住,他执起她的手,温语道:“下次,不许再被容夙握住了。”
苏袖月心头一惊,容珏竟是这般记在心底,她不由暗暗庆幸先前主动甩开了容夙的手。肩上的疼和腰间的酥麻无一不提醒她,这是容珏的惩罚。
“殿下,臣铭记于心。”苏袖月漾起浅浅笑意,容珏见此,心情似乎不错,他握着她的手轻摇,清脆铃铛声中,他弯腰,吻在她的额头。
“本宫的太傅,哪怕暂时做了容夙的太傅,也只能。。。是本宫一个人的。”
容珏松开苏袖月的手,“如今,该太傅告诉本宫。。。有何要事需秉?”
“回殿下,”苏袖月思忖片刻,道:“臣担忧,入了新太子府后,会有一人阻碍臣暗中行事。”
“喔?是谁。”容珏轻声问着,眸底隐有宠溺,苏袖月见此愈发肯定猜测没错,但做戏要做全套。
“回殿下,正是文渊阁这期的画中美人,檀婳。”她顿了顿,接着道:“檀婳姑娘长的极像容夙逝世的恋人阿若,她恐怕并不简单。臣。。。更是无法确认她是敌是友。”
“太傅,”容珏欣赏道:“你远比本宫想象的要聪明,许多。”
“如你所料,檀婳即是阿若。”
容珏的语气无波无澜,仿佛从许多年前就布下这颗棋子的人并非是他,他笑着,温柔地望向苏袖月:“那么。。。太傅告诉本宫,是敌是友呢?”
苏袖月亦回以浅笑,柔声道:“臣在心底,应当檀婳姑娘是友,在容夙面前,却应当她是敌。”
一明一暗两个棋子,唯有如此,才不至于被联想到一起。
容珏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走向温泉池,朝苏袖月招了招手,“乖。”
过来洗一洗。
第6章 帝王年少时④
“殿下,臣。。。近日感染风寒,实在承受不住如此厚爱。”
苏袖月一撩衣摆跪下,她理正发顶的黛青色官帽,双手合拜在地,头轻叩于其上。
“太傅,你怎生如此扭捏?”容珏弯腰倾身,竟是用手从温泉池里舀出一捧水,他起身,暗红的纱质外衫微敞,露出白玉般的肌理。
“站在那,莫动。”
这一声清喝,止住了苏袖月跪着后挪的小动作,她抬眸,水顺着容珏的指缝滑落。。。滴在她的眉眼,淌过下颔,流经锁骨后渗进胸口。
大事不妙。
苏袖月转身后撤,腰肢却被容珏恰好揽住,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后颈轻仰,发顶的官帽悄然松落,她乌黑柔顺的发尽数散开。
容珏眸底一黯,周遭的薄纱轻扬,这股风连带着吹动苏袖月的发梢,他似鬼迷心窍般,伸出指尖。。。轻柔地替苏袖月把一缕青丝拢在耳后,“太傅这般,倒真像是个女子。”
“殿下说笑了。”苏袖月不着痕迹地退出他怀中,捡起官帽笑道:“臣于殿下,不过是蒹葭倚玉树。”
有美丑之别,却无男女之别。
她的话点到为止,容珏漾起天真的,略含宠溺的笑容,一把抢过苏袖月手中的官帽,歪着头道:“太傅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敢把本宫比作女子”
“臣惶恐,臣不敢。”
“惶恐?不敢?”容珏转身走向温泉池,他用黛青色官帽盛满水,恶作剧般撩水泼向苏袖月。
如此儿戏,偏他的神色又极其凝重,“太傅,你要记住。。。你的靠山,可是本宫!”
惶恐,不敢,都有本宫在你背后,你又怕什么呢?
“太傅,将来若我称帝,你必为相。”容珏轻飘飘地把太傅官帽扔进温泉池里,回眸道:“不要也罢,反正。。。”迟早也会换的。
苏袖月诚惶诚恐地跪下,一方面,拜相是何等殊荣,另一方面,她胸前已隐隐有湿透的迹象。
然这世间。。。大抵是,人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太傅,你抱恙在身,换了罢。”容珏取下温泉池旁、屏风上的常服,翻转手腕扔了过去,正好罩在苏袖月头上。。。。。。
简直,生无可恋。
她正欲装死,耳畔忽然传来再动人不过的,敲门声。
容珏却是毫不意外,他拉好外衫,甩袖间隔空打向门扇,苏袖月只见三枚小巧银针齐整地钉入门栓,生生打掉了这块短横木。
“吱呀”声中,同款官服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迈入,觐见容珏:“臣大理寺少卿。。。严慎言,拜见殿下。”
严慎言,言慎严?
苏袖月轻笑着,从盖在头顶的常服里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她悄然望去,却发现对方的眸底。。。似乎更要古井无波。
严慎言的眼睛生的极其漂亮,是那种乍见之下惊艳,细看之下越看越好看的类型,尤其是右眼角那一滴泪痣,堪堪应了那句“锦上添花”。
苏袖月喜欢美人,严慎言却是第一个让她觉得遗憾的,那样一双眼睛,竟然是在极黑极糙的肤质上生长出来的,连带着他其它五官。。。都变得平平无奇。
“殿下。。。”苏袖月行礼告退,严慎言显然是提防着她,明明有事却迟迟未再说话,她又何苦跟一个“丑八怪”较真。
“太傅,稍安勿躁。”
容珏明了,他略一颔首,竟是当着严慎言的面亲自取了披风来,递予苏袖月道:“新太子府内,万事小心。”
“臣。。。谢殿下垂爱。”
待她离去,严慎言才卸下防备,对容珏道:“殿下。。。您莫非真对这前朝余孽存了几分心思?”
“慎言,真也好,假也罢,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严慎言微一敛眸,不再说话,朝堂浮沉,布局者皆是百转千回,自古愿者入局,可谁又知。。。入局者“入局”本身就是局。
“殿下,臣有一言。。。”
“愿闻其详。”
严慎言呈过密函,谨慎道:“殿下,宫中那位。。。恐怕已察觉了苏袖月的真实身份。”
“呵。。。”容珏轻笑着,意味不明:“那慎言觉得,本宫当保苏袖月这颗棋子不当?”
严慎言古井无波的眸微闪,他沉声道:“不当!臣私以为,新太子容夙并非真正信任苏袖月。”毕竟。。。这人是从原东宫里送出来的。
“可本宫。。。偏想保他。”容珏燃了信函,轻声道:“此事你知我知,本宫再做一手准备,皇帝老子就算知道,也死无对证。”
“殿下,臣明白了。”
严慎言面上仍旧滴水不漏,紧绷的心却在这一刻才放下,苏袖月。。。他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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