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悍妻,憨夫成龙-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管将来会怎样，眼下她都要让他安心。
　　她祈求此趟上京，能够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帮助她摆脱掉“独臂神尼”的生活。她有完整的双手双脚，就不愁日子会过不下去。
　　三个人在路上颠簸了数天，终于在这日的黄昏抵步了京城。
　　落日之下高大巍峨的城墙镶嵌着金边，马车通过城门徐徐地驶入，江柃羽掀起了车帘张看出去，果然一如她所料这个地方的繁华，远非她生活过的地方可及。错落有致的房屋、整齐划一的街道，然后各式各样的途人来来往往。
　　“秀儿，下车吧。”
　　马车在一座青砖绿瓦，干净整洁的宅子前面停了下来。
　　杨澈自己先下了车，然后把杨秀儿扶了下去。他向着江柃羽伸出手来，她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杨公子，我自己下车就可以。”
　　她既然不需要帮助，杨澈也没有强求把手收了回去。
　　三个人走下马车，宅子里面立即就有下人迎接了出来。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向着杨澈恭敬地行礼。
　　“少爷，一路辛苦了。”
　　“还好。”
　　杨澈向他温和地微笑示意，而杨秀儿从他身后蹦跳了出来，奔到中年男人的面前欢喜地摇晃着双手，“小刘叔，看到我高兴不高兴？”
　　“表姑娘？”
　　中年男人骤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你也回来了，几年不见长高了许多。”
　　“当然。”
　　杨秀儿骄傲地扬起了下巴，“我长漂亮了没有？”
　　“漂亮，小刘叔都快要认不出来。”
　　中年男人跟杨秀儿打过招面之后，目光落到了江柃羽的身上，向她也揖了一个见面礼。江柃羽猜想对方是杨家的下人，并且独自留守在京城地位不斐，于是也福身还了一个礼。
　　“羽姐姐——”
　　杨秀儿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故卖关子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小刘叔，跟‘杯莫停’里面的刘叔长得很相像？”
　　“难道是兄弟？”
　　江柃羽微笑着反问，方才打照面的时候她没有仔细留意，经杨秀儿提醒才惊觉眼前的中年男人，的确跟刘知行的长相十分相近。同样的言行稳重、举止有礼，她一早就知道杨澈出身高贵，能够使唤得起这样高素质的家仆，果然不是寻常人家。
　　“羽姐姐你好聪明哦。”
　　杨秀儿一脸天真的表情，“小刘叔就是大刘叔的弟弟啦。”
　　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她的提示已经足够明显好不好？原本很平常的名字，但经杨秀儿的口中叫出，却有种引人发笑的趣味。“大牛”、“小牛”或者是“大流”、“小流”，假若刘知行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只怕要吐出血来。江柃羽继续微笑道：“那再让我来猜一猜，小刘叔的名字是不是叫合一？”
　　“你怎会知道的？”
　　杨秀儿讶然地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在‘杯莫停’的时候，刘叔就已经告诉过你？”
　　“没有。”
　　她越是想要知道答案，江柃羽越是想要逗弄她。
　　“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杨秀儿拉着江柃羽的衣袖，一个劲儿地撒娇。杨澈从旁边伸手过来赏了她一记爆栗，“平常让你用功读书总是偷懒，就连知行合一也不懂，假若你肯用功就不会问这么傻气的问题。”
　　“哼！”
　　杨秀儿不以为然地撇起嘴角，“我又不是要考女状元。”
　　“好了，我们先进屋吧。”
　　杨澈带头走进了宅子里面，而刘合一已经跟车夫一起，把他们的包袱都提下了车。沿途上京江柃羽都是与杨秀儿同房，所以抵步杨家的故宅也不例外。两个人提了包袱回房间，杨秀儿接连坐了数天马车，早已经是倦乏到不行，看到了干净柔软的床铺，立即便飞身扑了过去。
　　江柃羽好笑地摇了摇头，拿起铜盆到外面去打了清水进来。
　　两个人洗干净了身上的灰尘，然后又整理完包袱，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而这时候杨澈在外面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杨公子——”
　　江柃羽拉开了房门，询问地看向了他，“要进来坐一下吗？”
　　杨澈的手中捧着一叠衣物，长身玉立地站在她和杨秀儿的门外，此时暮色逐渐地降临，悬挂在长廊下的灯笼，拖出了长长的影子。八月的桂花缀满了细细密密的花朵，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的眼神像是水波般的温柔。
　　“我拿了衣物过来给你和秀儿。”
　　江柃羽让开了身体，杨澈举步走进了房间里面。
　　“好漂亮的新衣服。”
　　杨秀儿提着裙子从床上跳下地，奔过来盯看着杨澈手中的衣物，两眼都冒出了亮光。
　　“刚刚到外面去买的，回头试一下是否合身吧。”
　　“谢谢表哥。”
　　杨秀儿甜甜地向杨澈道谢。
　　他带来了四套衣物，其中两件是给杨秀儿，另外两件是给江柃羽。江柃羽看着杨秀儿把衣裙展开，其中给她的一件上面，上等的布料绣满了大朵大朵精美的芍药花，可以想像这几套衣裙的价格不菲。
　　杨秀儿是他的表妹，她自然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
　　但她却什么都不是。
　　江柃羽向着杨澈摇头，“杨公子，我自己有足够的衣物，不需要再添置新装。”
　　“只是很普通的两件衣服。”
　　杨澈明亮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想要拒绝这样的男子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江柃羽继续摇头，“你愿意带我上京求医问药，已经是莫大的人情，我不可以再给你添麻烦，否则我欠下的账，只怕在‘杯莫停’做工一辈子都还不清。”
　　“一辈子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杨澈的眼中涌起了笑意，江柃羽耳根都烧烫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此刻他们身在京城。
　　更或许是九武不在身边。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直接和坦率，让她一下子失去招架之力。
　　假若她没有九武，或许就会沦陷在这个，像是莲花般洁净的男子的温柔眼光之中。
　　“我真的不能要。”
　　江柃羽坚决地垂下了眼睛。
　　“银两已经付过，不可能再退回去。”
　　杨澈的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受伤，一路之上江柃羽虽然不着痕迹，但他还是察觉出她的躲避。
　　如此坚决的拒绝，她连半丝机会也不给他。
　　“刘嫂已经准备好晚饭，我们先到前厅吃晚饭吧。”
　　杨澈微微地垂下眼睛，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太好了！”
　　杨秀儿欢呼起来，“我已经许久没有吃刘嫂做的菜。”
　　江柃羽的手臂，被她伸手过来挽住，她在心底里面叹息了一声。到了唇边的说话，都被杨秀儿打乱，再坚持下去只会让她和杨澈都尴尬。此行是为了找大夫医治她的手臂，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欠杨澈的人情注定是怎样还都还不清楚。

　　☆、062…煨烤番薯

杨秀儿曾经提及过，杨澈的兄长是当朝的御王。
　　江柃羽原本以为这趟上京，会与这位传说中的神秘人物相遇。但是落脚下来才发现，杨澈并不与兄长居住在同一个地方。仔细想想也是，如果他们兄弟之间关系亲密，他又怎会与自己的舅舅以及表妹一起，在偏远的城镇经营酒楼？
　　有很多事情她并不适合开口打听。
　　所以江柃羽选择了沉默，把眼前的一切都当作是理所当然。
　　杨澈回京之后各样的杂事缠身，次日清早他便准备好了见面礼，打算出门去拜会太医局的医正薛福辰。太医局当中的能人异士无数，当中一定有大夫可以替江柃羽治愈手臂。他许诺过要代她寻医问药，所以打着御王府的旗号也要走这么一趟。
　　“表哥——”
　　正要临行之时表妹杨秀儿，一脸期待地向着他开口，“我可不可以跟羽姐姐上街去走走？”
　　“你还认得路吗？”
　　杨澈有些不放心，他有事出门只能是留她和江柃羽在家中，只是他的这个表妹，没有一刻可以坐得住。此际向他询问，眼里都闪动着期待的亮光，假若他要反对只怕她会非常的失望。
　　“我认得的啦。”
　　杨秀儿撅起了嘴巴，“难道我真的有这么笨，连几条街巷也记不住吗？”
　　“那你们记住不能够走太远。”
　　杨澈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谢谢表哥！”
　　杨秀儿欢喜地拍手，拉着江柃羽就要上街。
　　“秀儿！”
　　杨澈好笑地把她叫了回来，解下自己系在腰带上面的钱袋，交到了杨秀儿的手中。“这个你拿着，看到什么喜欢的都可以买下来。”
　　“表哥你对我真好！”
　　杨秀儿喜出望外地把钱袋接了过去，“我答应了阿福带礼物给他，我要用这些钱给‘杯莫停’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买礼物。”
　　“好。”
　　杨澈应允地点头，她的快乐来得如此简单，轻易就可以把身边的人感染。江柃羽只来得及与杨澈，匆匆地点头道别，便被杨秀儿迫不及待地拉着走出了杨家的故宅。
　　她们落脚的地方距离热闹的长街并不远。
　　出了杨宅穿过几个街口，身边的行人、车马便渐渐的多了起来。
　　路边陆续地出现各种店铺和摊挡，杨秀儿欢喜地一边走一边看，江柃羽虽然是第一回来到京城，但她对那些手饰、衣物、吃用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只是尽职尽责地陪伴着杨秀儿挑选。
　　杨澈给出的钱袋，沉甸甸的装满了碎银。
　　光买些小礼物根本就花不完全部的银两，所以杨秀儿的出手很大方，只是一会便买下了好几样要带回“杯莫停”去送人的礼物。她们边走边看到了街口的地方，迎面有人脚步匆匆地走过来，一下子就与杨秀儿碰撞了满怀。
　　对方怀中的东西全部滚落在地面上。
　　“哎——”
　　杨秀儿连忙蹲下身去捡，“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滚落在地上的，是七八只滚圆的番薯。而番薯的主人侧是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虽然面目和善，却有些不修边幅。他用衣袍的下摆把番薯收纳在怀中，所以布料上面都沾上了脏灰，他似乎是一路急走而来，以致发髻也有些凌乱。
　　“没有关系。”
　　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伸手把地上的番薯捡起来。
　　“大叔，这是什么东西啊？”
　　杨秀儿是出了名的好奇宝宝，但凡她没有见识过的东西都要追问到底。
　　“我不知道名字。”
　　男子困窘地挠了挠头发，“用二两银子从胡商的手中买来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它长得好丑啊。”
　　杨秀儿手中的番薯，还没有洗干净泥土，脏兮兮的外表的确是很难让人生出好感。江柃羽弯下身，把滚到脚边的一只番薯拾起。番薯跟辣椒是差不多同期从西方传入，杨秀儿既然不认识辣椒，她没有见过番薯也不奇怪。
　　“秀儿，这是番薯。”
　　江柃羽端详着手中的植物块茎，在她生活的年代不值钱的东西，但在这里却像是稀世奇珍。居然有人连名字也不知晓，便愿意花二两银子把它买下来。当初九武用二两银子从人贩子手中交换了她，她这么个大活人竟然是同价于这七八只的大番薯。
　　“姑娘你认识这些东西？”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以及惊喜的神色。
　　“我认识。”
　　江柃羽微微地点了点头，她还处在极度郁闷之中，心头像是有千万匹的骡马奔驰而过。任谁知道自己的身价，只值七八只番薯，只怕都会跟她一样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那你告诉我怎样做才最好吃？”
　　男子搓着双手，眼中流露出馋涎的目光。
　　“用明火烤熟。”
　　江柃羽好笑起来，居然花了大价钱，但对方并不知晓番薯的用处。她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大发慈悲地开口道：“用炭火把表面煨烤到焦黑，内里便可以熟透，然后趁热剥开香气扑鼻而来，口感绵软清香。但是好吃的东西不能贪多，否则消化不去就会腹胀难忍。”
　　已经渐渐的秋凉，他们三个人站在京城的街头之上。
　　数片落叶从树顶之上飘落，江柃羽此刻想起的是她的外婆，在秋收之后的田头，把番薯投进用禾秆烧起的火堆之中，煨熟后分给她吃的情形。她每一回都会把脸和嘴巴都吃得乌黑，而外婆就会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干净。
　　她有些感伤地垂下了眼睛，这些番薯勾起了她长长的思念。
　　“真的有这样的吃法？”
　　男子掀起眉毛笑了起来，很难想像如此不修边幅的男人，可以有如此亲切感人的笑容。他微笑着开口道：“既然姑娘你如此有心德，那么你手中的这只‘番薯’就送给你吧。”
　　重新用衣摆把剩余的番薯收好，男子步履匆匆地离开。
　　不难想像他是着急地回去，要把这些花了高价买来的番薯都全部烤熟。
　　江柃羽把意外收到的礼物托在手心里面，她想她或许可以把它埋进土里，然后等到明年的时候抽条爬蔓，长成绿油油的一片。
　　“羽姐姐，我们是不是也把它拿回去烤熟？”
　　“明年吧。”
　　江柃羽用手帕把番薯包了起来。
　　但凡沉迷于吃喝的，都有一副不坏的心肠，方才与她们撞面的中年男子一定也是如此。
　　“哦。”
　　杨秀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走吧，你说还要买东西的。”
　　江柃羽敲了她的脑瓜子一记，拉着她继续在大街之上走走看看。

　　☆、063…二两银票

逛至中午的时分，杨秀儿便喊累喊饿。
　　因为出来之前已经跟刘合一说好不回去用中午饭，于是她拉了江柃羽便往附近的酒楼走去。临街的店铺生意非常的红火，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在二楼的角落处找到了位置。
　　“两位姑娘想要吃什么？”
　　伙计勤快地过来招呼，杨秀儿熟门熟路地点了两菜一汤。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她突然间一拍额门，向着江柃羽开口道：“羽姐姐，我们的碗筷没有拿。”
　　她给“杯莫停”里面的堂倌阿福，买了一套非常精致的碗筷。
　　老釉下彩的陶瓷碗，用精细的画工画出了一只大公鸡啼鸣的图案，而筷子则是用乌木做的，摊主特意替她们在筷柄上一左一右刻了两个“福”字。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在卖胭脂水粉的店里，结果就落下了这一套碗筷。
　　“一会用完午饭再回去取吧。”
　　江柃羽侧头想了一下，酒楼距离胭脂水粉店有一段距离，伙计已经下去只怕一会就要上菜。
　　“不要啦。”
　　杨秀儿不依地摇头，“我现在就回去取。”
　　她精心挑选给阿福的礼物，假若被其他人顺手牵羊的拿走，她一定会非常的心疼。
　　“我回去取吧。”
　　江柃羽站了起来，她不放心杨秀儿一个人回去。
　　“羽姐姐——”
　　杨秀儿把她按回了座椅上面，“你不熟悉京城里面的路，还是等我自己去吧。”
　　不等江柃羽再开口，她便提起裙子脚步匆匆地奔下楼梯。不管对谁都是如此的热情和用心，相信阿福收到她从京城带回去的礼物，一定会非常的高兴。伙计把茶水送了上来，江柃羽吩咐他待杨秀儿回来再上菜，然后自己慢慢地品着茶水等候。
　　凉风从敞开的窗门吹送进来。
　　方才与杨秀儿一路走来的薄汗，渐渐的都被清爽的秋风吹干。江柃羽有一丝的恍惚，虽然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但这里的一景一物，一人一事，都让她有种特殊的感觉涌起来。她很清楚自己不曾来过这里，或许来过的是她身体原来的主人？
　　“弟媳妇！”
　　正在她托着下巴出神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人走近，一下子把她的心神都唤了回来。能够用这种调戏的口吻，把正正经经的一个称呼唤出来的，除了田贵利之外还能有谁？
　　田贵利施施然地拉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会在京城这个地方碰到江柃羽。她托着下颚看向了窗外发呆，娴雅静恬的样子让他怦然心动。凉风丝丝地吹动着她的头发，虽然跟九武已经拜过堂，但她一直没有梳髻，因此也让他的心里燃烧起希望。
　　她跟九武不是真正的夫妻，他每夜都只在堂屋里面打地铺。
　　“你怎会在这里？”
　　江柃羽防备地瞪大了眼睛，田贵利这个小混蛋的日子看来过得顺风顺水，他离开几个月之后重回村子里面，已经是衣着光鲜，整个人焕然一新。如今面露微笑地坐在她的对面，更加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她初见的时候还是乡下的穷小子。
　　现在这个小混蛋风度翩翩地走出去，自称豪门贵公子一定也会有人相信。他到底是吃了什么神仙药，一下子整个人都脱胎换骨？
　　“我告诉过你我在京城。”
　　无视她想要吃人的神情，田贵利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面，“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把你那些该死的念头给我收起来！”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露骨，江柃羽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一回他莫名其妙地回到村子里面，莫名其妙地把她堵在路上，然后莫名其妙地告诉她马上就要动身上京。他要干什么都与她无关，她才不会记住他要去哪里。
　　他当时只差一点就吻住了她的唇瓣。
　　江柃羽对于这个，几乎就强暴了她的小混蛋，只有满满的防备。虽然不是真正的堂兄弟，但在接近的环境中长大，为什么他的性格跟九武就差距这么远？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有劣根埋在了骨子里面。
　　“放心，我不会在我自己的地盘乱来。”
　　田贵利微微地露出了笑容，江柃羽有一瞬间的顿住。
　　这座酒楼是他的地盘？
　　“义父把这间店交给了我打理。”
　　“你的义父？”
　　江柃羽从不曾听说过田贵利有什么义父，或许是她一直都对他漠不关心。但她不由得对这个小混蛋真正的刮目相看。一个从乡下出来的穷小子，他居然可以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之内，就得到了金主青睐，把一间酒楼交到了他的手上，而这里是人杰地灵的京城！
　　她怔怔地看着田贵利，几乎忘记了他只比九武年长一岁。
　　“吓坏了？”
　　田贵利的眼中，有一抹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深沉闪过。“我说过会找到大夫，再回村子里面替你把手臂治好的。”
　　“不需要！”
　　江柃羽果断地拒绝，她已经有值得信赖的杨澈相助，不需要再欠这个小混蛋的人情。
　　“是谁带你上京的？”
　　田贵利上下地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全身都看穿。
　　“是谁带我上京，你也不需要知道。”
　　“是不是九武？”
　　田贵利发狠地伸手过来，扣住了江柃羽的手腕，眼中升腾起来一抹妒恨。“他有什么本事能够带你来京城立足？”
　　“放手！”
　　江柃羽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
　　他刚刚说过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乱来，但扣住了她的手腕分明就是想要乱来。
　　“说！”
　　田贵利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江柃羽立即就明白，他的弱点在什么地方。表面上风光地接手了整间酒楼，但他靠的是身后的义父。一旦不再小心翼翼地经营，眼前的一切便会像是空中楼阁般轻易地失去。
　　“田贵利，我有说过让你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江柃羽在刹那之间顿悟，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得到上天的恩赐，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可以在半年的时间内飞黄腾达？虽然一直对他十分的不齿，但是要她看着一个从乡下出来的少年，在岐途之上越走越远，她还是会非常的难受。
　　“你怎会知道我没有堂堂正正地做人？”
　　田贵利目光深沉地注看着她，到了唇边的说话欲言又止。
　　“我——”
　　江柃羽与他的目光对碰上，心头的触动像是潮水般涌上来。这个小混蛋跟从前，真的变得完全不一样。
　　“明日未时三刻，到街口的老槐树下面等我。”
　　田贵利咬了一咬牙，他们身处的地方实在不适宜谈话。
　　“凭什么我会答应？”
　　江柃羽收起她的那丝同情，忿然地瞪看着田贵利。她不想赴他的什么约会，更加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就凭我手里有这张银票。”
　　田贵利把掌心摊开，他拿在手里的竟然是，一张陈旧的二两的银票！

　　☆、064…假如赴约

“假如我依时赴约，你就会把这张银票给我？”
　　江柃羽嗤鼻而笑，这个小混蛋居然飞黄腾达到，可以随便出手就是二两的银票。当初九武用二两银子把她买下来，是因为她还是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傻姑。她并不认为到了今时今日，她仍然可以用同样的价钱交换。
　　“二两的银票有很多，但这张不一样。”
　　“你手上的会铜臭味少一点吗？”
　　“不是。”
　　田贵利被她冷言冷语地讥讽也不生气，“它原来是属于九武那个憨儿的。”
　　“九武的银票？”
　　江柃羽霎时间睁大了眼睛，九武的家中穷得只剩下四堵墙壁，他能够有的银票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张。他与父亲走失之时带在身上，后来交到了人贩子的手上交换了她。二两银子对于农家来说不是小数目，她猜度九武原本并非出生在寻常人家。
　　只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到那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