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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女捕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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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缜与夏初分着人流往泰广楼门口走,夏初挤在人群里走得有点艰难,但心情十分雀跃。以前,除了在春晚上听几段戏外她还没听过戏,但对于戏楼这种地方一直心存向往。
那些被叫做老板的角儿,那些一掷千金捧角儿的公子小姐,还有那些满堂的叫好声,她都很想亲眼见见,亲身体会一下。
泰广楼的大门口被人挤了个水泄不通。里面的座儿已经满了,但还有一帮人想要寻个站的地方,那个特别贫的门子叉腰站在门口,遇神劝神,遇鬼骂鬼,全给挡了回去。
夏初踮脚看着他,觉得大有点舌战群雄的意思,不禁暗暗发笑。这边没留神,人群里挤出一个大汉来,直奔夏初撞过去。
苏缜瞧见,抬手往夏初的肩膀上一揽,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夏初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猝不及防地倚在了苏缜的肩膀上。
“人太多,小心一点。”苏缜低头嘱咐道。
夏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苏缜身上那好闻的清淡香气飘进鼻腔,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正靠在苏缜的身上。苏缜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料清晰地烙在夏初的肩膀上,让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站的笔直。
一副僵硬的小鸟依人状态。
夏初抬眼偷看苏缜,目光轻轻一点又赶紧避开来,生怕他转过头来看自己,看见自己脸庞发热,看见自己的紧张。
苏缜将手从她肩上移开,心中莫名焦躁,勉强一笑,对夏初道:“唐突了。”
“没,没事。人,人真是很多哈。”夏初呵呵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正想要从苏缜身边挪开点距离,身后猛地又被人一撞。她一低头,脑门直接磕在了苏缜的嘴上。
夏初赶紧往后仰起了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缜。苏缜也看着她,心脏没由来的跳空了一拍。
“对……,对不起。”夏初摸了自己脑门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还好,没怎么出油。
不,不对!她鄙视了自己一把,现在不是担心出油的问题!
“你……”夏初伸手想摸一模苏缜的嘴,手抬起来又觉得不合适,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磕疼吧?”
苏缜的脑子稍微有点乱,答非所问地道:“好像那边可以上二楼。”
“那真不错。”夏初也胡乱的应了一句。两人便一前一后闷声不语地奔台阶处去了。
泰广楼分两层,一层散座,堂中挑空,二层三面绕戏台的都是雅座。安良已经先上来了,看见苏缜和夏初后便冲他们招手,引到了闵风强买来的座位上。
戏楼里已经响了锣鼓点儿,急急风的节奏,有龙套的戏子从后台上来,在台上翻几个跟头或者三三两两的过上几招,算是暖场。
夏初被这快节奏的锣鼓点儿敲得心情激动,暂时忘了刚刚的尴尬,扭头问苏缜:“黄公子平时爱听戏吗?”
“还好。平时多是请堂会,来戏楼听戏倒是头一回。”
“也是。”夏初点点头,心说果然不是一个消费档次的。
安良让戏楼小二上了茶点,苏缜侧头问他:“今儿什么戏?”
“今儿是老生和花旦的戏,游龙戏凤。月筱红应花旦,平时月筱红唱正旦青衣的时候多,花旦戏少,所以今天外面的人格外的多。”安良回道。
苏缜嗯了一声,把游龙戏凤四个字在心里过了一遍,忽然侧头对安良道:“游龙戏凤?”
安良一怔,旋即笑得有点尴尬,“今儿就赶上这出了……”
“游龙戏凤?”夏初道:“是不是关于皇帝微服出宫与民间女子的爱情故事?”
苏缜有点心虚地点点头,“你听过?”
“没有,但一听这名字就是这么回事。”夏初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叹了口气道:“悲剧啊。”
“夏公子,这出游龙戏凤不是悲剧。”安良在一旁解释道。
夏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戏当然不是悲的,但这故事是悲的。”
“那民间女子不知几辈儿的造化,得了皇上的垂青,怎么就悲了呢?”安良不赞同地说。
“怎么不悲呢?我们那也有游龙戏凤的故事,说有个皇帝出宫喜欢上了一个叫李凤的姑娘,带着她离了家乡。几日欢好后又把她给抛下了,那李凤身在异乡又怀了孩子,无人过问,产子后郁郁而终。戏嘛,自然就表现这皇上与李凤的奇遇,谁又知道戏外真实的李凤是那种境遇呢。”
“那定是个昏君。”安良忿忿然地说,“可不是所有皇帝都是如此的。”
“倒确实是昏君,可这种事与昏不昏君也没多大关系。姑且就算那个皇帝没有抛下李凤,李凤随他入宫了又能如何?皇上的牵绊那么多,总不会独爱她一人的。她没有家世背景,在宫里还不是要被欺负死。”
夏初抓了块点心,顺口问苏缜,“黄公子,你说是不是?”
☆、111。 问君能有几多愁
苏缜面色微沉,被夏初问起来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牵动唇角勉强地笑了一下,“不清楚。”
安良看着苏缜的神情,百爪挠心,急急地道:“我不知道夏公子故国是何处,但既在景国便是景帝的臣民,莫要乱说话。我们的皇上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可别拿那你们的昏君来比,留神掉了脑袋。”
“安良。”苏缜抬手对他一摆,“你话太多了。”
安良应了个是,犹有不甘的退到了一边。既担心苏缜不高兴,又有点担心夏初惹了苏缜不高兴,招祸上身,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夏初有点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安良,低声问苏缜:“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小良看上去不太高兴。”
“有吗?”苏缜回头问安良,声音沉沉的,“你不高兴?”
安良瘪了瘪嘴,“小的是月筱红的戏迷,听夏公子这么说,替月老板叫委屈罢了。”
夏初失笑道:“你明明是替那皇上叫委屈,我才是替月老板叫委屈。哎,不过一出戏罢了,哪来的那么多民间传奇。我们大人说过,咱的皇上十分勤勉国事,哪来的时间四处奇遇去,对不对?”
安良仰头去看天花板,自觉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了。
说话间,台上的急急风一停,紧接着转作夺头的锣鼓点儿,戏要开场了。夏初不再多说,将注意力放在了戏台之上。可苏缜的情绪并没有被带起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情绪略微有些复杂。
他承认夏初说的有道理,戏文不过就是戏文,那所谓皇上出宫与民间女子相爱的故事,也就是文人风花雪月的幻想。
他是皇上,出宫来无非就是散散心,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莫说他警醒着自己不能发生这种事,就算真发生了,想要把一个民间的女子带进宫,那些臣子还不定要怎么闹翻天了。
他若不爱,又何必招惹;他若心爱,却又不能护她周全,倒还不如不爱。
就像自己的母后,说起来当年也是长宠不衰,家世厚位份高,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常常寂冷的独坐宫中,还要时时提防着后宫的勾心斗角。有夫君却不能亲近,有儿女却不得团圆。
苏缜浅浅地叹了口气。夏初没说错,这游龙戏凤一出传奇佳话,若深究其结果,当真算得上一出悲剧吧。
戏台上,月筱红已经上场了,贴了片子扮了女装,当真看不出男儿相来,身段柔美的让夏初自叹弗如。台下亦是叫好声不断。
只不过,夏初看了一会儿后就没了兴致。原因很简单,她听不太懂。
不懂得唱腔念白的韵味倒也还好说,可词儿都听不明白就没法破了。她忘了,以前从电视里看戏,那都是带字幕的。
看着看着,夏初便走神了,开始在脑子里回顾起广济堂案子的案情来。
一大段老生与花旦的西皮流水后,满场叫好声差点把顶棚掀了,却唯独苏缜与夏初所在的位置,俩人皆是安安静静地各自出神。
苏缜被叫好声打断了思绪,转头一看夏初,见她锁着眉,指甲轻轻地刮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道:“不喜欢听?”
“也不是。”夏初对他笑了笑,“说出来黄公子别笑话我。”
“怎么?”
夏初往他身边靠了靠,虚掩着嘴低声道:“我听不太懂。”
苏缜不禁莞尔,“早知道便不来听戏了。”
“见识一下也挺好的,回去与我们刘师爷吹嘘一下,好歹我是见过月筱红了。”
两人各自饮了口茶,终于是将目光放在了戏台上。苏缜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夏初说着戏词,讲了讲这看戏究竟要看什么,告诉她为何唱旦角的人那么多,偏就这月筱红这么红,他的唱腔好在哪里。
夏初听得饶有兴致,再配合着现场的演出,终于是摸到了一点门道。
可惜刚听出一点滋味来,散戏的曲子就响起来了,两个主角缓缓上场谢幕,登时便有大把的银钱往台上扔过去,这幕谢的很是缓慢冗长。有戏班子的人用长竹竿挑着个篓子沿边走着,二楼的公子们便把银票银锭的放进篓子里。
篓子绕到苏缜跟前,安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放了进去,夏初也去摸钱袋,却被苏缜按住了,“戏我来请。”
夏初往那篓子里张望了一眼,悄悄地吐了一下舌头,对苏缜道:“那就多谢黄公子了,我的这点钱放进去好像有点丢脸。”
安良在一边道:“这也还不算什么,真是那些捧戏子的老爷公子哥儿们手笔才大呢,比去青楼消费还高。”
苏缜回头看他一脸正儿八经的表情,忍不住揶揄道:“你还去过青楼?”
安良委屈地对苏缜瘪了瘪嘴,“小的自然是没去过。”
夏初并不明白这主仆二人的话里有什么玄机,说道:“青楼多贵啊!哪里是一般人消费的起的。是不是?小良,还是攒钱娶个媳妇是正事儿。”她摆了摆手,“别往那地方去砸银子。”
安良听完都快哭了。他做个太监容易嘛!
苏缜闷声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安良的肩膀以示安慰,“好了,散戏了,找地方吃饭去吧。”
苏缜本想带夏初去吃侍德楼的,上次他们去过,结果是夏初被一壶茶的价格给吓了出来。
他与夏初说了这个想法后,夏初说什么也不答应,“刚才看戏的茶钱已经是你掏的了。虽然我不如黄公子有钱,但怎么说今天我生日,饭总要我来请才行。”
苏缜见她如此说也就不好再坚持。
西市这边有不少番邦外国的店铺,自然也有不少异域饮食的餐馆,夏初寻了一家环境干净的进去,要了几个推荐的菜。
点罢了正菜后,夏初又要了一碗面,还习惯性地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不可以赠送。在现代的时候去餐馆吃饭,凡是说过生日的,一般都会给碗清汤面意思一下。
可西京城里的餐馆却没这规矩。也不是没这规矩,最主要的是没有人这么做过。有钱人家做寿都是大排场,不会到馆子来,穷人家过生日就自己在家下碗面了。哪有人掏钱下了馆子却还要省这一碗面钱的呢?
好在这伙计也是伶俐,算了一下便知道送碗清汤面一点都不亏,便痛快的答应了。又顺势追问他们要不要来点酒。
苏缜与夏初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含糊。按道理过生日喝点酒也是应该的,但上次喝酒之后那醺醉中朦胧的气氛,又让两个人多少有点犯嘀咕。
“不用了,我们酒量不好。”夏初对伙计摆了摆手。
“公子,过生日嘛,人说无酒不成筵席。”还不等夏初说话,那伙计又道:“您酒量不好也没关系,我们这有酒劲温和的葡萄酒,您尝尝?”
“葡萄酒?你是说那种……葡萄酒?”夏初来了点兴致。
“咳,我不知道公子您说的是哪种葡萄酒,不过您尝尝保证不后悔,京城卖这种酒的可是不多,都是西疆的琐琐葡萄酿的呢。这酒甜酸适口而且不上头,酒量不好也无妨的。”伙计不遗余力地游说道。
夏初看着苏缜,征询他的意见。苏缜是喝过葡萄酒的,知道这酒的度不算烈,便道:“你若想喝的话来点也无妨。毕竟是生日。”
“好!”夏初轻拍了一下桌面,一副豪气干云豁出去的架式,“那就先来一壶吧。”
“好嘞!葡萄酒一壶!”伙计高声吆喝了一句。
没一会儿的工夫酒就上来了,店伙计把执壶和酒杯放在桌上,又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二位尝尝。菜一会儿就得,您先喝着,有事儿尽管招呼。”
苏缜举起杯来,往前探了探,“夏初,生日快乐。”
“多谢黄公子今天能陪我过生日。还有,谢谢你请我听戏。哦,还有,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还有……”
苏缜笑道:“你要一杯酒全谢完?”
“那就……”谢谢你让我认识你吧,夏初在心里默默地说。她与苏缜碰了杯,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喝吗?”苏缜又给夏初斟上了一杯。
“不错,偏甜,要不是其中夹杂着**的酒味,倒挺像果汁的。”
碰过了一杯后,两人便开始浅酌。不一会儿菜和面也都端了上来,夏初又要了只空碗,将那碗寿面挑出半碗来递给了苏缜。
苏缜接过来用筷子挑着吃了,滋味可以说相当寡淡,但滋味又可以说是相当厚重。一碗面,夏初分给了他半碗,他觉得就像夏初曾经说过的,她与李二平和阮喜分一碗羊汤那样,仿佛是昭示着作为朋友的某种资格。
他吃的很认真,一根面都没有剩下。
吃的酣畅聊得兴起,便又添了一壶酒来,等吃罢了饭菜,酒也都见干了。夏初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红晕,处在一个微醺与半醉的临界点上,十分舒服。
苏缜也喝的恰到好处,心情颇好,与夏初谈兴正浓,很怕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直想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慢到今天的太阳永远不西沉才好。
一阵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徐徐灌入,夏初微微地仰起脸来嗅了嗅,轻声吟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人间好时节……”苏缜垂眸轻轻摇头,“只是何时才能没有闲事挂心头。”
夏初支起胳膊来托着下颌,对苏缜一笑,“一瞬间也是好的。”
☆、112。 一瞬间也好
一瞬间也是好的。
苏缜忽然就被这平平的一句话给触动了。过往经年,多少生死喜怒,沉淀后再回想起来也就是那一个个的瞬间罢了。
他所能回忆的瞬间,似乎总是那么灰暗。每一个他能回忆起来的眼神,曾经都带着心机,每一句话都曾经意味深长,那就是他成长的基调。母后触柱的那个瞬间,他听见父皇驾崩的消息的那个瞬间,看见皇兄尸身的那个瞬间,都像噩梦缠绕成网,兜住他的生命。
一瞬间也是好的。他似乎也隐隐的这么期盼过,期盼有一些事,有一些景,有几个灿烂美好的瞬间,能让他反复的去咀嚼回味,会害怕忘记,会在想起时忍不住柔软了内心,弯起唇角。
苏缜抬起眼来,看见夏初正举着酒杯慢慢的摇晃,微微地眯着眼睛,笑意浅浅,一副陶醉的模样,他便有些羡慕起来。
她真是个很容易快乐,也很容易让别人快乐的人。
苏缜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忽然注意到夏初腕子上的那根丝绳,只觉得眼熟,一时间没想起出处在哪里,于是问道:“你手腕上的那是……”
“这个?”夏初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转了转那粒珠子,“你送给我的那罐药上的系绳,我瞧着精致又好看,所以顺手就戴上了。”
“难怪看着眼熟。”经她这一说,苏缜这才记起来。没想到这随手的东西却让她用做了饰物。
苏缜啜了一口葡萄酒,唇边浅含了一抹笑意,眼睛却看着夏初的腕子。那手腕有些瘦削,约摸一掌的粗细,天青色的丝绳和糯白的珠子本是极普通的宫中物什,他从未放在眼里,但被夏初绕在手腕上却显得格外精致起来。
苏缜看着她的手腕,忽然有种想要握在手里的冲动,一晃神的工夫又赶紧错开眼去,犹自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寻了个话题道:“刚刚在戏楼里看你出神,在想什么?”
夏初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说:“哦,那时候在想案子的事。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广济堂的案子,现在线索挺多,我有点抓不着头绪。”
“线索多不是好事吗?”
夏初摇了摇头,“单一线索最好,锁定嫌犯顺着一条路揪下去,找到动机、作案时间,人证或者物证,这案子就破了。可线索多就好像走迷宫,看着都是路,但揪下去却不知道哪条才能走得通,会费更多的周章。”
“广济堂的案子死者是谁?”苏缜问道,问完又说:“哦,要是不方便说也无妨。”
“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死者是广济堂东家的妻子,也就是百草庄的庄主夫人。”夏初想了想,索性多说了一点,“我去过百草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重,倒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挺可疑的。噢,还有广济堂的一个大夫,我也觉得有点问题。”
苏缜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没接触过案件,但倘若是谋杀的话,似乎一般逃不出那几个理由去:情杀、仇杀或者图财害命。对吗?”
“对,绝大多数的谋杀都是这三个理由,可那个曹雪莲的死状却不像谋杀,更像是激情杀人,因为现场处理的十分潦草,作案工具也是广济堂的。说起激情杀人,是指凶手被激怒而将人杀害,一般事前都会与死者有过争执。但这争执的理由可就多了去了,我们现在在查的也就是这个,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虽不太了解案情,但乍一想的话,能与一女子起口角并将其杀害的缘由,恐怕是与情有关。”
夏初打了个响指,指了指他,赞道:“黄公子厉害啊!昨天刚查到的,曹雪莲被害时身怀有孕,而且她在死前曾去一家药铺抓了堕胎的药。”
“堕胎?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不是他丈夫的?”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丈夫不是最该被怀疑的人吗?”
“按道理说是的,但她的丈夫不在京城,死者被害之前就已经离京了。而且这件事是不是就是她被杀害的理由,还有待查证,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不然有可能会忽略了其它的线索。查案很怕有盲点,会禁锢了思路。”
夏初拿起一支筷子来无意识地在盘子里划拉着,“百草庄的人给我的感觉都很不对劲,语焉不详,态度暧昧,话也说的是半真半假,可又捉不住明确的把柄。要是有窃听器就好了,给他们屋里都安一个。”
“什么器?”
“噢,是我幻想中的东西,类似于……顺风耳?你坐在别处,却能听见他们说话。”
苏缜一听不禁笑了笑,道:“要真是有这样的好东西,两军阵前岂不是无往不利了?”
“那倒不是。你想啊,既然你有,那保不齐别人也有的,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平衡了。”
“也是。”苏缜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日渐西沉的天空,忽然对夏初道:“不如去看看?”
“看看?看什么?”
“百草庄。”
“啊?”夏初还没反应过来,苏缜已经站了起来,从荷包里掏出个银锭放在桌上,抓起夏初的手腕便往外走。
夏初回头看着那锭银子,愣愣地被苏缜拉着走了几步后,大声道:“不对啊,黄公子,说好了这顿是我请的。”
“无妨。”
“不是……”夏初被苏缜拽着走出了餐馆的大门,心还记挂在那一锭银子上,“你给的太多了啊!黄公子……”
苏缜充耳不闻,夏初手腕处细嫩的皮肤,微凉的触感,从他的掌心直抵心头。说他心猿意马可能不合适,但终归脑子是乱的,也全然不顾自己抓着一个男人手腕的行为有多么诡异。
他心里明白自己身为一个皇帝,这样做是不对的。他想起了夏初说的那个皇帝,那个带走了李凤的皇帝。那是个昏君,可昏君到底是自在,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他不是昏君,可这时候他遏制不住的想任性一回,放肆一回。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把那些国事的负累,身份的枷锁都统统抛开,或许以后无聊苦闷时,他便能有这样一次恣意妄为的经历可以让他回忆。
而他内心深处更希望的是,再多与夏初相处一会儿,哪怕多一个时辰也是好的,真的,哪怕只是多一瞬也是好的。也是自在的、高兴的。
苏缜告诉安良要出城后,安良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像不明白‘出城’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似的看着苏缜。愣怔了好一会儿,表情一变,连说话都走音了,“出城?!皇……,不,不行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苏缜把安良拽到一边,意味不明地对他笑了笑,用指甲在他脖子上划了一下,“安良,朕知道你是个忠仆,可忠仆,总得是活人做的。”
安良咽了咽唾沫,“公子,您,您又喝酒了?”
“这跟喝酒没关系,朕酒量好的很。”苏缜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走吧,再晚城门要关了。”说完,撑着车板便跳了上去,又从帘子里对他勾了勾手指。
跟喝酒没关系?骗鬼啊!
安良觉得苏缜的心里好像锁了个顽童,酒就是开锁的钥匙,一喝完酒就有点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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