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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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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淡淡道:“天下无翁主不敢杀之人。”
忍冬皱眉道:“李斯年,翁主待你不薄。”
原本可以将崔家一网打尽,可以将世家把持朝政的局面拨乱反正,继而一鼓作气整顿政务,举全国之力抗击北狄,可现在,仍要与其他世家纠缠不休。
出重兵围击北狄,更是遥不可及。
李斯年并没有回头,映着星光的背影清瘦,平静道:“崔家已是丧家之犬,多几个如我一般苟延残喘之人,对翁主有甚么影响?”
“小翁主,你从未信过我。”
第34章
程彦眸光轻闪。
她从来没有信过李斯年吗?
显然不是的。
她曾真心信过李斯年; 信李斯年会帮她找红薯,帮她出谋划策对抗世家,她也曾认真衡量过,放李斯年自由的威胁与利好。
可李斯年一点一点消磨了她的信任; 将崔元锐摘出去; 提前向李承璋通风报信,甚至还跟其他世家打了招呼,让他们钻了崔家倒台的空子; 充实自家的势力。
她如何再信李斯年?
程彦道:“我信任你,带你出宫; 带你看华京花灯; 许你三个心愿,在母亲面前百般说你的好; 保住你的性命。”
“我若不信你; 你觉得你能策划今日的一切吗?”
她知道李斯年跟她有血仇,不可能跟她一条心; 更知道李斯年是一把双刃剑,稍不留神,便会伤到自己。
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李斯年; 哪怕她知道李斯年与她是塑料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反水刺她一剑。
程彦抬眸看着李斯年的背影; 道:“我十分信过你; 也十分防过你。”
“但我防你防的是你威胁到我舅舅的性命; 你恨母亲灭谢家满门; 你想杀我杀我母亲替谢家报仇。可我没有防过你会与世家们站在一起,与天家为敌!”
“我一直觉得,你虽是谢家之后,可更是天家子孙,你的生死荣辱是与天家一起的,我们之间再怎么相斗,也不过夺嫡宫斗,任谁输谁赢,都做不出做肥水流外人田的傻事!”
李斯年祖上是离皇位仅有一步之遥的梁王,他是天家子孙,对皇位生出念头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为皇位做些事情更不值得大惊小怪。
她一直以为,她与李斯年的矛盾,是内部矛盾,再怎么争斗,无非是天家夺嫡那些事。
皇位之争,本就各凭本事,七年前她胜了谢家人,七年后李斯年若胜了她,她也没甚好怨的。
不过是成王败寇,死得其所罢了。
这个道理,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便明白的。
可李斯年偏偏选择了与世家站在一起对抗天家。
程彦道:“李斯年,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世家权重,天子式微,损害的是天家的利益。
纵然日后李斯年胜了她,可世家把持着的朝政,李斯年又能讨到什么好?做一辈子世家手中的傀儡皇帝?
那与终日困守在三清殿有甚区别?
李斯年此举,可谓是损人且不利己。
她想不明白。
李斯年低头轻笑,道:“小翁主,我是被世人遗忘的存在,天家的禁忌,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你还是莫把我当做天家的人为好。”
“我所做的事情,不为天家,不为世家,只为我自己。”
李斯年慢慢转过轮椅,星光洒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小翁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斯年平静说道。
程彦道:“你自然可以为你自己,是我害你如此,是我母亲害你如此,你为家族报仇,大可冲我们母女来,我绝无怨言。”
“天家夺嫡,最要不得便是心慈手软。若当年谢家女胜了,一样容不下我与母亲,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李斯年,你那么聪明,你比我明白世家之害。”
她不信李斯年看不到现在的世家坐大对天家的损害。
李斯年眉头微动。
他自然知道的。
程彦低低道:“世家势大,便会造成土地兼并,百姓无立足之地,要么流离失所,要么成为世家之努力。世家之害,是垄断朝政,寒门无晋升之路,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李姓天下不复存在!”
李斯年眸光轻动,淡淡道:“这些事情,与我有甚么干系?”
程彦话音一滞,微微一怔。
李斯年声色淡然,道:“小翁主,你看错了我。”
他回头看向满天星光,给程彦留下一个孤寂背影,道:“这满目疮痍的大夏也好,盛世繁华的大夏也好,与我一个终日被困在三清殿的人有甚么关系? ”
程彦手中剑颤栗着,划过李斯年素白描银的衣缘,纤细脖颈处溢出点点血迹。
半夏一路追过来,看此情景,连忙上前夺了程彦手中的长剑,劝道:“翁主不可。”
“李斯年肯定有难言之隐,凌虚子仙长教出来的人,怎会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手中没了剑,程彦不顾半夏阻拦,上前一脚踢在李斯年的轮椅上,李斯年身体歪了歪,手指扶着轮椅。
程彦拎着李斯年衣袖,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大夏都没了,你还想躲在三清殿清净度日?”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若没了大夏,群雄并起,战乱不休,北狄趁势南下,烧杀抢掠!乱世之中,你以为你这个死瘸子能做什么?你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北狄抓去当两脚羊吃肉!”
与程彦的声嘶力竭相比,李斯年分外平静,他淡淡看着程彦,漠然开口,道:“翁主以为,我如今身患残疾,是何人所害?”
程彦瞳孔微缩。
自然是被她所害。
他如今困在三清殿,也是拜她所赐。
可这并不是他搅乱朝纲的借口。
李斯年道:“大夏从未给过我身为天家皇嗣的尊荣,我凭甚么要为大夏殚精竭力?”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挨了程彦一巴掌。
程彦用足了力气,他的脸偏向一旁,丝丝血迹自他嘴角慢慢溢出来。
“咳咳。”
李斯年轻咳,从袖中拿出一方素帕,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耳旁,程彦的声音冷得吓人:“先帝昏聩,朝中大小事务皆有先废后谢元决断。我娘为先帝三女,天家公主,却百般受谢元迫害,日子过得尚不如普通世家女。”
“十五岁那年,我娘嫁给镇远侯为妻,满以为自己熬出头,未出两年,镇远侯战死边关,尸骨都不曾寻回。我娘欲去边疆查镇远侯战死真相,却又被谢元嫁给我爹。”
“好在我爹虽没甚大志向,却待我娘极好,我娘生下了我。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谢元又变着法子给我娘不痛快,不是让我去宫中学规矩,便是给我爹塞小妾。我爹思度良久,最终接受了小妾,让我免去前往宫中学规矩之苦。”
“我娘可是天家公主!古往今来,有哪朝公主的驸马养过小妾?”
李斯年慢慢抬头,看着面前少女。
她双瞳剪水,蕴着雾气。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他自认识她时,她便如耀眼的小太阳一般,她永远骄矜贵气,高不可攀。
可现在,她似天边孤月,清冷孤寂。
她的声音仍在继续:“若按照你的心态,我娘被谢元这般迫害,那她是不是应该通敌叛国覆灭大夏?可是没有!害她之人是谢元,与天下与大夏没有任何关系。”
“你以为我娘权倾天下的长公主之位是怎么来的?是逼宫夺位,是弑君杀嫡母兄弟,是身负万千骂名一剑一剑杀来的!”
李斯年呼吸一紧,程彦揪着他衣领的手指松了下来,道:“生在天家,谁敢说自己一定享受了天家的尊荣与富贵?别人敬着你,敬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实力。”
“你若比惨,我与我娘之前哪个不比你惨?你好歹有凌虚子护着,我与我娘有什么?是有无辜战死的镇远侯?还是我那中看不中用的父亲?还是软弱可欺的外祖母?还是日常拖我们后腿的舅舅?”
“身世凄惨不是你肆意妄为的借口,谁对不起你,便去找谁,一心报复天下算什么东西?”
“你若冲我而来,我尚且敬你是条汉子,敢爱敢恨敢复仇,可你做的是什么事?李斯年,你当真让人瞧不上。”
程彦说完话,看也不看李斯年,便转身离开。
忍冬跟着她离去,半夏看看远去的程彦,再看看眉头紧锁的李斯年,上前一步,道:“你虽与凌虚子仙长没有师徒之名,却得了他的真传,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何苦做这些误人误己的事情?”
“你或许不知道,我家翁主曾认真考虑过放你自由,恢复你天家子孙身份。”
李斯年呼吸一顿。
半夏说完话,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去追程彦。
观星台上,星光如洗,程彦越走越远,高高竖起的马尾一翘一翘的,如她执拗倔强的性子一般。
李斯年慢慢合上了眼。
忽而觉得,被程彦刺的那一剑,是真的疼。
疼痛似乎会传染,一点一点侵蚀着心肺,连带着呼吸都跟着疼起来。
李斯年抬手,按了按心口。
她与他一样,并非天生好命之人。
不同的是,她从荆棘丛生的艰难之中拼杀出来,而他,还陷在荆棘之中,想要拉更多的人一同沉沦。
夜色越来越深。
李斯年忽然便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程彦。
他做这些事,其实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有为程彦。
可惜,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会信,更何况程彦了。
世家若尽除,危险的,便是程彦了。
李泓为何不杀李承璋,而是仅仅废去了李承璋的太子之位?
程彦不是看不明白,而是当局者迷。
他的小翁主,心还是不够狠。
。。。。。。。
李夜城一路南下,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几匹马。
入了冬,官道上有着厚厚积雪,跟随他的将士们追不上他,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自边疆回华京,要经过清河郡。
李夜城抵达清河郡驿站,拿出怀中腰牌,让驿站之人给他换马。
驿站的人去后院牵马,李夜城坐在屋里抿了一口烧酒。
许裳自楼上走下来,轻声唤道:“李郎君。”
李夜城放下酒碗,回头看向许裳,迟疑道:“许姑娘?”
这般冷的天,许裳在这里做什么?
许裳笑了笑,道:“我知道华京有变,你必会回京守着阿彦,便在此地等你。”
说话间,她向身后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走出屋,不多会儿,院内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
李夜城眉头微动。
许裳道:“华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你既已到了清河郡,还是回去瞧一瞧阿彦为好,她近日受了不少委屈,你好好安慰她一番。”
“这是父亲重金从关外购买的马,虽是百年难见的良驹,可性子却是烈得很,谁也动它不得,若你能降服它,我便将此马送与你。”
李夜城出屋相看。
那的确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好马,通体火红,嘶鸣不已,似有腾云入海之状,比之长公主的破军也不逞多让。
李夜城有些意动。
在边关出生入死的,谁不希望自己有着一匹好马?
这若是阿彦送他的,他必是想也不想便会收下,可这马是许裳的。
李夜城犹豫片刻,摇头拒绝道:“无功不受禄,此马我不能要。”
许裳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心思,浅笑道:“这马阿彦曾向我讨过,说用来送你。我那时与她道,宝马赠英雄,此马送于籍籍无名之辈,实在委屈了这匹马。”
“如今我见了你的马术,方知阿彦眼光独到。李郎君,困龙终有上天日,愿你驾驭此马,斩将夺旗,立下不世之功,以慰镇远侯在天之灵。”
李夜城听到程彦曾为他讨这匹马,没再拒绝,单膝跪地拜谢许裳。
许裳淡淡一笑,道:“去吧,阿彦还在华京等你。”
李夜城颔首,翻身上马。
那马似乎极度厌恶别人骑在他身上,不住翻腾想把李夜城甩下来。
然而李夜城始终坐在马背上,像是长上去一般的牢固。
骏马挣扎不得,只得服软。
李夜城轻拍马鬃,安抚着骏马。
不多会儿,一人一马分外亲密。
李夜城在马上向许裳拱手告别。
许裳目送李夜城的背影远去。
问棋不满道:“姑娘,您不是说,这匹马是要送给您未来的夫君吗?”
李夜城的身影消失在雪地中,许裳转身回驿站,道:“我已决定此生不嫁,没有夫君,将战马送与他又何妨?”
问棋大吃一惊,道:“姑娘,您又说荤话了,您这般好的人,求娶您的人多不胜数——”
许裳轻摇头,道:“罢了。”
“让人准备热水与姜汤,李夜城必不是一人回援,还有许多将士,不过马术不及他,被他甩在身后罢了。”
。。。。。。。。
李夜城回到华京。
临近除夕,华京热闹非凡,皇城更是花团锦簇,精致的宫灯高悬。
程彦这几日都在宫中,李夜城牵马去了皇城。
程彦见李夜城归来,有些意外,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李夜城伸手拂了拂程彦鬂间雪花,道:“听说你在华京受委屈了,回来瞧瞧你。”
程彦笑道:“我在华京城横行霸道,跟只螃蟹似的,谁敢给我委屈受?”
“倒是你,边关战事那般紧张,你还跑回来,不怕母亲骂你?”
李夜城道:“无事,我瞧你一眼便回去。”
程彦让紫苏传了热水。
一路风餐露宿,李夜城身上的盔甲沾雪带泥,别提多狼狈了。
李夜城梳洗之后,桌上都是他爱吃的饭菜。
李夜城笑了笑。
吃完饭,李夜城去三清殿拿祈福香囊——这是大夏的传统,即将赴战场的人总要去道观里求个平安。
到了三清殿,李夜城遇到了李斯年,他只当看不见,拿了香囊转身便走。
李斯年冷眼打量着拿了一串香囊的李夜城。
冬日稀薄的阳光照在李夜城崭新的衣服上,李斯年只觉得那湛蓝云锦料子刺眼得很。
那是前几日地方送来的贡品,拿到三清殿祈福开光,小道童说是安宁翁主看上的,让他务必仔细些。
他瞧着那料子不像是女孩子用的,想了想,以为程彦为打他一巴掌捅他一剑的事情后悔了,但又碍着面子不好前来找他,便送些料子让他做新衣服。
想起程彦关心他,但又不好来找他的纠结面容,他对着华美云锦料子诵经格外虔诚。
甚至还用他最爱的月下香熏了熏。
熏完香,诵完经,小道童便把料子取走了。
李斯年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他与程彦相处将近一年,程彦眼毒,想来是知道他的身量的,多是想着他在三清殿不便,裁好衣服再给他送过来。
李斯年这般想着,翘首以盼等着程彦送来的新衣服。
甚至他连致谢赔礼道歉的说辞都想好了。
直至今日,那湛蓝云锦料子出现在李夜城身上。
在边关待得久了,李夜城身上自带杀伐凌厉之气,配着湛蓝云锦料子,越发衬得他眉眼似剑,气质如刀。
李斯年手指转着轮椅,忽而觉得,那夜被程彦打过的脸,今日仍在疼。
可他素来不是一个甘心受气的性子,微微一笑,端的是霁月风清,飘然出尘,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万分:“安宁翁主养了一条好走狗。”
第35章
李夜城转过身; 眯眼冷声道:“好走狗总比养不熟的白眼狼要好。”
李斯年手指轻扣着轮椅。
在李夜城眼里,他的确是那种程彦待他不错,他却反咬程彦一口的白眼狼。
可程彦待他真的好吗?
他一直觉得程彦是在利用他,利用他找番薯; 利用他的聪明才智对抗世家; 一朝他不顺着她的心意做事,立刻便将他一脚踢开。
就像现在一般。
亏他还想着她会主动找他和好。
可转念一想,程彦似乎的确待他不错的。
知道他身上流着谢家人的血; 知道他是逆贼梁王之后,还是带着他看花灯; 许他回梁州; 甚至还认真思考过要不要放他自由,恢复他天家子孙的身份。
她待他; 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只是利用。
她的一片赤诚与柔软; 曾认真给过他的。
所以他才会觉得,她既然待他如此; 当不会计较他做的那些事情。
毕竟他做的那些事,并不全是坑她坑天家,他比她更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只需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便会与他和好,纵然抹不开面子; 也会旁击侧敲向他服软。
他一直这般想着; 直到今日遇到李夜城。
他忽而觉得; 自己想的有点多。
程彦的骄傲; 是刻在骨子里的,她看到的是外界北狄压境,内朝世家林立,大夏的风雨飘摇,而不是天家素来薄凉寡恩。
她不会找他和好的,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他困在三清殿,无事不得外出,她若不想见他,有的是法子。
她决定了的事情,他再冷嘲热讽李夜城也无用。
想明白这个道理,李斯年忽然便笑了。
在目前,在以后,李夜城在程彦心中的位置只比他重,不会比他轻。
有那么一瞬,李斯年很想改变这种局面。
他不想再看到,自己以为程彦会给他的东西,穿在李夜城的身上招摇过市。
那个画面,碍眼极了。
寒风拂过,院子里枝头上的积雪扑簇簇落下,李夜城说完那句话,抬脚便走,并没有打算与李斯年长篇大论争执的意思。
李斯年轻笑一声,一句话,便让李夜城停下了脚步:“如今北境战事不利,北狄步步紧逼,这种情况下,长公主还不肯把天山牧场的事情告诉你们?”
李夜城转身,碧色瞳孔幽深,上下打量着李斯年。
长公主还朝时凌虚子曾找过长公主,甚至还告知了长公主克制北狄的法子,让长公主日后出征的时候用上——当然,这些都是市井流言,属于无稽之谈。若凌虚子这般神通广大,北狄这般好对付,大夏也不至于近百年来饱受北狄的侵扰了。
李夜城低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尽管是市井流言,他还是试一下。
战事继续拖下去,对夏军百害而无一利,更是会让阿彦心烦。
他不想看到阿彦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的阿彦,当是如耀眼太阳一般,光灿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李斯年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推我去竹林。”
李夜城将一串祈福香囊挂在腰间,推着李斯年去竹林。
仙鹤在莲池起舞,舒展着双翅,见李斯年来了竹林,便冲李斯年唤了几声,振翅飞了过来。
李斯年轻抚着仙鹤鹤顶,漫不经心对李夜城道:“与北狄作战,主要依靠骑兵,大夏无好马,便天然占了劣势。”
“若想在战马上与北狄并驾齐驱,便要夺下天山牧场。”
李夜城皱眉道:“此事我知道。”
北狄更知道。
天山牧场周围是险峻高山,易守难攻,北狄为提防大夏夺取天山牧场,更是驻扎了重兵防守,长公主几次三番派兵试探,不仅无功而返,还折了很多兵力在里面。
次数多了,长公主便没再提对天山牧场用兵的事情了。
李夜城看了看李斯年,问道:“你有办法?”
他一直挺不能理解李斯年的自哀自怨的,他觉得李斯年在三清殿的日子并不差——他还是镇远侯的独子呢,可沾上了胡人血缘便是人人喊打,李斯年最起码有凌虚子护着,一身本领倾囊相授。
寻常人能得凌虚子一两句指点,便能改变一生命运了。
偏李斯年的心思手段全部用在了坑害天家上面,把阿彦气得够呛。
想到这,李夜城狐疑地看着李斯年,有些怀疑李斯年话里的真假——阿彦那般聪明的人都被他算计了去,换成旁人,只怕会更惨。
李夜城道:“边关是苦寒之地,稍微不甚,便会葬送数万将士性命。”
“李斯年,你的话,想清楚了再说。”
谢家人坑害十万将士战死边关的事情,大夏经不起第二次了。
李夜城冷声道:“若你如谢元一般,我纵然身死,也要从地狱之中爬出来取你性命。”
李斯年轻笑,道:“放心,你们那些人,还不值得我浪费心机。”
“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做与不做,看你自己选择。”
前几日下了雪,竹林清幽,甚少有人来此,地上的积雪无人清扫,厚厚地堆在一起。
李斯年俯身捡起一根竹枝,在雪地上画着天山牧场的地形图。
“天山牧场虽易守难攻,又有北狄重兵把守,但并非铁桶一块,我曾研究过上古书籍与凌虚子给长公主的天山地图,又根据星象推衍天山地形,发现一个极其隐秘的小道。”
李斯年指着地图一角,道:“你带兵从这里走,再让长公主在外面佯攻,里应外合,必能拿下天山牧场。”
李夜城眼睛轻眯,怀疑李斯年是不是存心消遣他,冷声道:“这是一条河。”
“有毒,剧毒,且不会结冰,除非肋下生双翅,否则不可能从这里通过。”
李斯年道:“此河上古名唤洗星池,传闻贤臣蒙冤,天降大星坠入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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