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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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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彦慢慢从震惊中回神。
睡着之前的事情她有些不大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在与李斯年说话,李斯年说,小翁主,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这句话似乎打开了她盛着委屈疲惫的匣子,她的眼皮越来越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想来,李斯年抱她回来,似乎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
李斯年喜欢安静,他院子里除了送奏折文书的暗卫外,根本不留伺候的侍女侍从,他又不是大呼大喊的性子,见她睡着了,估计也不好意思跑到她的院子里叫紫苏她们来接她,所以索性将她抱了回来。
他将她如妹妹一般看待,将睡着的妹妹抱回家,似乎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
倒是她,反应有些大了写。
程彦一下一下梳着发,有些明白梦中的月下香是怎么来的了。
李斯年是一路把她抱回来的,他身上淡淡的月下香,自然便染到了她的身上。
所以她才又做了那个旖/旎/缠/绵的梦。
梦里的李斯年眼眸含秋水,潋滟不可方物,一声一声唤着她彦儿。
想那个梦,程彦默默地叹了一声。
可惜梦境与现实总是相反的,梦里的李斯年甚是温柔地唤她彦儿,梦境外的李斯年清冷疏离地唤她小翁主。
正午的阳光穿过云层,越过窗台,斜斜地照在程彦身上。
紫苏给程彦挽了流云鬓,半夏将珠花凤钗簪在程彦发间,程彦抚了抚凤钗衔着的流苏,看着镜中艳光逼人的自己,强迫自己不再想梦里的事情。
想也无用。
李斯年那副性/冷/淡/性/无/能的模样,瞧着好看就行了,别想其他有的没的。
谪仙会动凡心吗?
或许是会的。
但那只存在于小说中,李斯年这种恐男又恐女的清冷性子,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任何一个人厮守终身。
程彦深呼吸一口气,披上外衫,走出寝殿。
她离开华京城这么长时间了,虽说有李斯年帮她处理事情,但她也不好一直让李斯年替她忙碌,她得尽快投入到杨奇文的事情中。
说起来,在她睡着之前,李斯年似乎说了关于杨奇文的事情。
不过那时候她实在太困,没有听清李斯年究竟说了什么。
程彦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埋怨自己困意上来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杨奇文那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听呢?
罢了,忘都忘了,埋怨自己也无用,只能等李斯年来的时候再问他了。
程彦这般想着,往书房里走。
李斯年是一个做事极其仔细的人,这些时日他仿着程彦批阅过的文件被他整理之后放在程彦的桌上,程彦一进书房,便看到了那些文件。
程彦略翻了几本,不用去问李斯年,也能知晓最近发生了何事,李斯年又是如何处理的。
看着文件上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字迹,程彦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委实幸运,能遇到李斯年。
程彦继续往下翻,翻到了关于杨奇文的文书,打开一瞧,对李斯年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知。
在她看来,杨奇文安插的暗桩,只能从军队里着手去查,而不能从杨奇文这里查。
杨奇文位列三公之首的丞相,大夏刑不上大夫,更何况丞相了,杨奇文纵然下了牢狱,也不会说出什么,撑死是大长秋的事情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勉为其难地应下。
至于其他没有证据的事情,他瞧也不会瞧上一眼。
可李斯年还是让他吐了口——关于数年前的镇远侯战死边关,他被北狄俘虏之后如何讨好北狄,让北狄放了他,又与北狄串通,篡夺大夏江山。
他愿割让城池与土地给北狄,只要北狄尊他为帝。
此次许裳粮草被劫,北狄趁势攻取方城的事情,也是杨奇文一手策划的,其用意是除去长公主的左膀右臂,再除长公主,没有长公主的李泓,是压不住蠢蠢欲动的世家与诸侯王的。
到那时,他振臂一呼,改天换日,这大夏万里锦绣江山,便是他的掌中之物。
这些事情是极其机密的事情,除却天子与廷尉,旁人根本不曾得知。
至于李斯年,是他一手策划的让杨奇文吐口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天子与廷尉并不知道他知道而已。
天子看了这些供词,气得几日没有上朝,杨奇文毕竟做了多年的丞相,树大根深,他不好一日将杨家拔起,只是吩咐廷尉近日里多留意杨家人的动静。
程彦看完这些记录,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舅舅忌惮杨家,不敢轻易对杨家出手,她的母亲不日便会班师回朝,舅舅只需将杨奇文通敌叛国的事情告诉母亲,以母亲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必然会如多年前灭谢家一样,灭了杨家满门。
这样一来,母亲原本便不怎么好的名声,会更加恶化,成为世人口中杀人狂魔。
可是杨家不除不行,有些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出来背锅。
舅舅不愿做,她的母亲,便是唯一的选择。
程彦心中酸涩,继续往下看,下面是李斯年的一行批语,让她提醒母亲,切莫感情用事,杨奇文之事,尚有更为妥帖的处理方式。
通敌叛国的事情还能妥帖处理?
程彦眉头微动,放下了文书。
鎏金熏香炉里的熏香燃尽了,半夏换了新的熏香。
程彦看着如云雾一般冉冉升起的熏香,忽而想到了李斯年所说的妥帖处理方式——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李承璋去处理。
毕竟,李承璋是天家皇子,更是杨奇文的孙女婿,他当初定下与杨奇文孙女的婚事,是为了借助杨家的势力,如今杨奇文犯了这么大的罪,他身为皇子,又未孙女婿,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处理这件事了。
想到这一点,程彦便笑了起来,合上文书,决定等母亲回来之后说与母亲听。
如此又过几日,长公主李淑班师回朝,天子李泓率领百官宫妃,出城数里相迎。
此次夺下云城大捷,首功是长公主,其次是李夜城——斩首数万而归,这可是自镇远侯死后再也没有过的战绩了。
李泓大喜,再看李夜城,也不觉得他碧色的瞳孔甚是吓人了,首次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
李泓上前,将跪倒在地的李夜城扶了起来,拍了拍他坚硬的盔甲,笑道:“镇远侯有子如此,也当含笑九泉了。”
李夜城眸光微闪。
李泓身后的百官们跟着附和,纷纷说李夜城颇有其父之风,至于他那最初备受歧视的胡人血液,早已无人提起了。
李夜城又对李泓行了军礼。
起身后,他向李泓身后看去,寻找着程彦的身影。
花团锦簇中,程彦是最惹眼的那一朵,于阳光之下,对他粲然一笑。
李夜城喉结滚动,握了握拳。
是夜,李泓犒赏三军,李夜城阵前封侯,是为靖远侯。
。。。。。。。。
长公主府。
程彦怕李淑得知杨奇文的事情后直接让亲兵踏平杨家大门,一路上将李淑看得紧紧的,李淑刚回家,尚未解甲,程彦便将让李承璋处理此事的打算告诉李淑。
李淑解甲的动作一顿,看了看程彦,道:“如此也好。”
李承璋功于心计,日后若真让他继承了皇位,他断然容不得她们母女二人。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世家们看清李承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让人在他身上下注。
——她们母女为他殚心竭虑,换来了他另结新欢和一番算计,崔莘海为他发动兵变,换来了他危难关头的临阵倒戈,如今若再出一宗杨奇文的事情,世家们再怎么看好他,也不会助他夺权了。
从龙之功虽好,也要有命享受才好。
程彦见李淑同意,便去换衣服准备忙活另外一件事——是时候与李夜城说明白了。
李夜城之前从未说过喜欢她,她也不好自作多情说甚么拒绝的话,又加上前一段时间在边关,她更不敢与李斯年说感情的事情,怕让李夜城分心。
战场上一命搏命的将军,一旦分心,便是万劫不复。
她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如今李夜城回了华京,又被封做靖远侯,她若再不与李夜城说清楚,只怕李夜城便会求到舅舅那,让舅舅赐婚。
舅舅本就忌惮她与母亲的势力,若她嫁了功高震主的李夜城,只怕舅舅夜夜睡不好觉,担心他们再来一次兵变夺权。
她才不要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程彦换好了衣服,便准备去李夜城的府邸。
择日不如撞日,这种事情越早说清越好。
程彦这般想着,披着外衫,走出了房间,刚走没几步,便碰到了李斯年。
李斯年如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穿着积冰色的衣服,风轻云淡地看了她片刻,问道:“小翁主这是要去靖远侯府上?”
“对呀。”
程彦随口应了一声,没留意李斯年话音中与往日的不同,只是道:“兄长如今封了侯,我还未庆祝他呢。”
李斯年眼睛微眯,看了看程彦身上的新衣服,与鬂间新换的新首饰,那衣服与首饰分外好看,他却只觉得有些碍眼。
说起来,程彦在他面前似乎不大注重穿衣打扮。
有时候早上找他有急事时,鬓发半挽便闯入他的房间,身上的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勾着她的曲线,让他瞧了一眼,便连忙移开目光。
世人常道,女为悦己者容,可仔细想来,程彦似乎从来没有为他刻意打扮过。
看着面前花枝招展的程彦,李斯年忽而又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
第72章
程彦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在其他事情上极其聪明; 可在感情上,却总是不开窍,他有心想引她开窍,可又觉得她年龄小; 再过个三五月; 等她满了十五岁,再与她细论感情,仍是不迟。
但现在看来; 似乎迟了些。
她不是不开窍,而是对他不开窍; 她的一番心思; 全在李夜城身上。
那个拥有着胡人血液,以前不被夏人所容的存在。
想起那张异于夏人的脸; 李斯年眸光微闪。
她与李夜城一同长大; 情分自然不同,说是兄长; 似乎又比兄长多了些什么。
比如说,她待三皇子五皇子,便是嬉笑怒骂肆无忌惮; 但在李夜城那里,她会稍稍注意一些分寸。
怕引起李夜城的伤心; 她极少在李夜城面前提起镇远侯的事情; 也不在李夜城面前提起胡人; 就连推荐李夜城去边关从军; 也是颇为照顾李夜城的自尊心,让他参加都试之后,在都试里拔得头筹之后入的军营。
这样一来,将士们会因为他一半胡人的血液而疏远他,但不会觉得他是走后门进的军营而瞧不起他,一旦他立下战功,便很容易取得将士的推崇。
毕竟他的父亲,是杀得北狄望风而逃的镇远侯。
他身上哪怕流着胡人的血,可他的心是大夏的,为大夏出生入死,在边关九死一生,而今班师回朝,被天子赞赏有加,甚至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镇远侯的独子。
天子金口玉言一开,世人谁还会再提他的胡人身份?
封候拜将,跨马游街,一日看尽华京繁华。
如今的李夜城,再不是当初那个需要程彦庇护着,备受世人欺凌冷眼的半胡半夏的杂/种了,他现在靖远侯,有资格尚天家公主翁主的人。
李斯年看了看程彦的满头珠翠,眉头微动,道:“小翁主不止是贺喜吧?”
李夜城刚回来,她便迫不及待去找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分别了多长时间呢,实际呢,还不足一个月。
他与她一月未见时,可不见她这般想念他。
她从雍州城回来便来找他,是为了华京城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见他。
李斯年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语气不明道:“当还有其他事情找靖远侯罢?”
他对李夜城的一番指点,竟变成了给旁人做嫁衣。
“你呀,太聪明可不是好事。”
程彦并未察觉李斯年的异样,走到李斯年身边,顺手推了一下他的轮椅,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李斯年抬眉,淡淡看着程彦。
他有些想不明白,李夜城那人有甚好的,竟让程彦的一番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
论容貌,论才情,他样样不输李夜城。
可转念一想这几日侍女侍从们私下里说的话,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李夜城英气逼人,悍勇无比,冲锋陷阵,无人可挡,大夏民风彪悍,女子们更为欣赏能征善战的武人,而并非文弱的书生。
很不巧,他是手无缚鸡之力,整日里坐在轮椅上装瘸子的书生。
李斯年收回看着程彦的目光,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早知如此,他就该一早便与程彦说清楚,而不是等到程彦这般兴高采烈去找李夜城的时候,才与程彦说他的喜欢。
许是李斯年面上的落寞之色太过明显,程彦终于发觉了他的情绪低落,便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天气转凉,李斯年的身体又不算强壮,别是受了凉感冒了吧?
这般想着,程彦探出手,放在李斯年的额头上,去量李斯年的体温。
李斯年被她突然间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她精致的小脸近在咫尺间,秋水似的眸子里含着关切,清楚地映着他的脸。
寒风卷着梅枝上的雪花与梅花,拂面而过,桃花的清幽沁人心脾,和着程彦身上特有的甜腻花香,闯入李斯年的五脏六腑。
李斯年眸光闪了一下,心思转了又转。
——若程彦心有李夜城,当会在与他相处之时注意分寸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不顾忌地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大夏虽然民风开放,可男子与女子之间一旦定了情,便会恪守本分,不会再招惹其他人。
程彦现在的行为,可与恪守本分没甚关系。
李斯年笑了起来。
笑自己的多心,也笑自己的患得患失。
他的小翁主,在他百般逗弄下尚且不开窍,怎么会在木头一般的李夜城面前突然间便明白了情为何物?
更何况,他的小翁主在去雍州城之前,是一直将李夜城当做兄长看待的,与李夜城相处之时注意分寸,是因为李夜城身份尴尬,年幼之时备受磨难,她的小翁主心善,怕勾起李夜城的伤心事,才会处处留心,时时留意。
她今日去找李夜城,才不是为了甚么儿女之情,而是单纯的庆祝一下。
庆祝李夜城苦尽甘来,认祖归宗,继承父亲镇远侯的遗志与威望。
“你笑什么?”
程彦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男人不会来大姨妈,她几乎都怀疑李斯年是不是月事时间到了,心情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比六月的天气还要善变,让人摸不清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李斯年抬起手,覆在程彦的手背上,轻笑道:“我无事。”
不过是刚才钻了牛角尖。
李斯年额头并不烫,又这般说话,程彦便不再担心,道:“无事便好,我去找兄长了。”
她与李夜城的事情,还是尽早说明白的好。
之前没有说开,一是因为李夜城从不曾说过喜欢她,二么,也担心让战场上李夜城分心,从而无心战事,导致在冲阵之时有生命危险。
如今李夜城封侯,她也该跟李夜城说清楚了。
她对他,从来只是兄长之情。
程彦说完话,便准备绕过李斯年往外走。
哪曾想,还未转过身,便被李斯年拉住了衣袖。
李斯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带着些浅浅笑意,问道:“小翁主找靖远侯何事?方便讲否?”
“我近日夜观天象,发觉小翁主红鸾星动——”
程彦回身,李斯年坐在轮椅上,清俊无俦的脸上满是真诚,道:“李夜城斩首过万,如今被封靖远侯。”
“天家的公主翁主,非侯不尚,小翁主与靖远侯有青梅竹马之谊,想来靖远侯不日便会在天子面前求娶翁主。靖远侯年少封侯,前途不可限量,小翁主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如此来看,小翁主怎就不是红鸾星动了?”
程彦看着面前的李斯年,听着他说李夜城与自己的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头闷闷的,不想与李斯年说话,便甩开李斯年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敷衍道:“我倒不知道你与兄长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今日见了我,开口闭口问的全是关于他的事。”
程彦的不开心写在脸上,李斯年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忽而瞥见长廊处一闪而过的云锦衣料。
那料子是湛蓝色,他曾焚香沐/浴后,虔诚在三清面前祈过福的,程彦送给李夜城的衣服。
李斯年心头一动,忽而改了话语:“我与他能有甚么交情?”
既是如此,他何不现在便挑明他与她之间的事情?
他甚至有些等不及,他想现在便告诉她,一辈子很长,可错过了一刻,便少了一刻。
他想她现在便知道,他压抑在心底的欢喜。
李斯年道:“我关注的不是他,是小翁主你。”
程彦微微一怔,再去瞧李斯年。
李斯年目光悠悠,眼底映着的满满都是她。
程彦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剧烈横冲直撞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冲出胸腔。
李斯年慢悠悠的声音仍在继续,一下一下叩着她的心扉:“若不是小翁主,李夜城是死是活,与我有甚干系?”
若是当初为了缓和他与程彦的僵持,他才不会指点李夜城。
冬日的阳光微薄,照在雪地上,经雪地的白色浸染后,便折射得有些刺眼了。
程彦有些不敢去看李斯年的眼。
他眼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一贯温润的、风轻云淡的目光,此时有些烫,灼伤了她的眼。
程彦躲着他的视线,长袖之下的手不知如何安放。
他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还是说,他将她看成了妹妹,所以格外关注妹妹的终身大事?
程彦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有心想问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了想,她觉得他话里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若真是喜欢,内敛含蓄如李承瑾,都会大大方方说出来,李斯年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但其实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他喜欢的东西,会直接据为己有,他不喜欢的,纵然是天天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瞧上一眼。
所以说,还是她想岔了。
李斯年呐,半生孤苦无依,只是将她当做可以相互取暖的小妹妹罢了。
雪花似乎被风吹进了眼,程彦抬起手,揉了揉眼,道:“那么,我就多谢你的关心了。”
李斯年眉头微动。
他的小翁主这种反应,似乎有哪些不对,但他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不应当是这个原因,正常女子听他这般说话,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小翁主这般聪明,必然也能明白的。
可既然是明白了,眼下小翁主的反应,便有些冷淡甚至冷漠了。
难道说,是她心里没有他?
这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李斯年狠狠否决了。
他这般好的一个人,他的小翁主不止一次惊艳甚至惊叹于他的脸,怎会对他无意?
世人常道,一见无法钟情的脸,再怎么相见也不会钟情。
他的脸让他与小翁主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也当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这中间的过程,让自诩聪明无双的他委实想不明白。
长廊处湛蓝身影长身而立,李斯年忽而觉得,自己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本想,趁此机会让程彦明白他对她的感情,继而心心相映,二人之间再容不下其他人,也好让打着兄长旗号实则居心否测的李夜城知难而退。
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弄巧成拙。
程彦明白他的感情了吗?
正常人都会明白的,甚至在长廊处偷听许久,此时面上有些绷不住笑意的那人,也明白的。
可惜明白之后,程彦并没有按照他预想思路走,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怀疑她偶尔流露出来的情谊完全是他的臆想。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李夜城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话,今日之后,哪怕程彦拒绝了李夜城,李夜城依旧会对她穷追猛打——毕竟,现在的她,谁也不爱,便是谁都有机会。
李斯年抿了抿唇。
长廊处的湛蓝身影大步走过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李斯年别过眼,只觉得那云锦料子分外碍眼。
“李郎君也在此处?”
一项不苟言笑的李夜城面上难得带着几分笑意,向李斯年抱拳道:“还未谢过你对我的指点,若不是你,便没有我的今日。”
李斯年淡淡扫了一眼李夜城,漠然道:“无需言谢。”
“我本就不是帮你。”
在看了李斯年在程彦面前铩羽而归后,李夜城对李斯年此刻的冷淡态度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仅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同情。
李斯年何等高傲的一个人,竟也有今日。
他的阿彦,果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李夜城笑了笑,对程彦道:“我刚回了府,便来找你。”
天子赐给他宅院时,他特意挑了离程彦最近的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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