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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妆罢山河-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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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胥青翻身起来,下头山道上那幽黑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风雪之中。他回首看了看马腹上已没进去大半的银白小箭,温煦眉眼渐渐变得薄凉。到了山道时,战况已是落了尾声。萧家军留下断后的人马已是被屠杀殆尽。追兵浩浩荡荡往雪山上冲去。
寒风从山道两边呼啸过来,刺鼻的血腥气令人作呕。裴胥青看了看尸横遍野的山道,久久不语,费了这么功夫,虽是重创了萧家军,却仍是没能拿下她。若是放她在自己身后,无疑会后患无穷,既是斩草,那必须得除根。
裴胥青遥望上方苍茫茫雪道,眉宇间凉意渐渐深沉,一勒马头,往上方冲去。
呼延柔佳将化好的雪水端给方墨,说道:“才化的,趁热喝吧。”方墨咕噜咕噜几口喝光了,坐在火堆前默默无语。呼延柔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天黑了之后,他们才方摆脱后面追兵,寻到这山洞里避风。
这山洞洞口虽是不大,里面却是另有乾坤,不过现在已是塞满了人,各色味儿混杂,受伤的士兵此起彼伏的呻吟着。每个心里都不好受,他们经此一战,带出树林的人马已是折损了大半,也不知道树林的吴大鹏等人怎么样了?想来必是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吴大鹏是李进寨子里出来,无论做何事,从来都是绝对听从方墨的命令的。若非他们实在艰难,那定会如先前约定过来增援的。
方墨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按先前安排,他们便是在雪山遇到了埋伏,也会有惊无险度过,说不定还会反将那裴胥青一军,岂不料,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竟是被裴胥青破了去。
这回裴胥青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她活路了,一路穷追不舍。不过换了她,她也会这么做的,这是一场死活之争。她但凡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容许裴胥青带着人马进入漠北腹地。而裴家是绝对不会将辛苦了这么多年即将到手的东西让给他人的。
萧东从人群中挤过来,站在两人下方,拱手说道:“大人,请您过来看看。”
方墨站起身来,跟着他身后出去,冷冽的寒风总算小了许多,可依旧冷极了,两边鬓发上很快就结了薄霜,头顶苍穹是黑漆漆的,而雪地却是灰蒙蒙微亮,极是寒栗的惨白,冷进人的骨子里去。
方墨跟着萧东上了山腰上顺着萧东所指往下看去。拜天黑所赐,那灰蒙蒙天亮之中几簇微弱火光若隐若现。呼延柔佳低声说道:“那是裴胥青的人马。”这苍茫茫的天地之中除了像狗一样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裴胥青外,应是再没其他人了。呼延柔佳又咬牙切齿说道:“这姓裴的竟是追得这么紧。方墨,咱们何不趁这夜里杀他一个回马枪?”
方墨摇了摇头,说道:“时辰不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况咱们这边连接疲劳作战,胜算不一定有。你放心,裴胥青既是敢追进雪山里,我就绝对不会放过来的。”
方墨看了看萧东手臂,他手臂上中了一箭,现下他们条件有限,只能拔了箭,做些简单处理。方墨问道:“要不要紧?”(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大雨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方才还是烈日当头照着,只转眼就乌云滚滚,瓢泼般大雨倾泻下来,屋檐下水盆里的水很快就聚集满了,从边沿溢了出来。苏瑾娘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放下了手中活计,站起身,关了窗。屋里一时变得又暗又静,静得都可以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了。她就靠近窗口坐下来,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有一下没一下穿针引线。
如此这般,天越发黑了,外头声响却清晰了起来,有马蹄声一趟趟过去。如今惠州与潼关战事又起,这马蹄声从早到晚就不曾停息过。她虽是出门少,却也知道这战事必是惨烈的。惠州全城皆兵,就连聂云旭也加到李进的后备营去了,背着弓弩成日跟在李进身边,俨然成了他的侍卫兵。
聂云旭今早出门时,说过今日会早些归家的,看这天色却已是不早,雨又这么大。苏瑾娘担心起聂云旭来,停了手中活计,开了门,湿冷水气迎面扑来,明明是六月的热天,她却禁不住打了寒颤。在檐下站着,喊道:“王伯,王伯……”
前院没有动静,却是厨房的王刘氏探出了头,回应道:“夫人,我家那口子到李营长那里帮忙去了。还是您让去的呢。”苏瑾娘也想起这事来,就笑着说道:“倒是忘了。”
王刘氏说道:“夫人,现下摆饭吗?”苏瑾娘摇了摇头,说道:“再等等罢。少爷出门时没有带伞。我去迎一迎他。”王刘氏也连忙带了伞出来,说道:“夫人稍候,我跟您一起去,我家那口子也忘了带伞了。”
两人相携出了门去,大雨瓢泼,举目尽看,到处是水蒙蒙一片。街上人倒是不多了,且都是匆匆忙忙。两人正要转弯,那头突地有一匹快马过来。差点迎头撞上。那马长长嘶叫一声,前蹄飞腾而起,直接将马上的人掀了下来。噗一声跌落在青石地上。雨水四溅。那人挣扎爬起来,拉过缰绳,就又一跃而上了马去。
飞溅的雨水扬了苏瑾娘王刘氏满身,王刘氏不禁骂道:“做死呢?没长眼的东西。”躬下身,弹了弹苏瑾娘身上雨水,却见苏瑾娘身子微颤不已,她抬起头。苏瑾娘脸色一片苍白,一双手突然变得冰凉,紧紧抓了她,虚弱说道:“王大娘。我站不住了,你,你扶我一把罢。”
王刘氏连忙搀住她,说道:“夫人,您怎么了?”苏瑾娘捂了捂胸口。大口喘几口粗气,伸手指着那马匹消失去处,说道:“王大娘,咱们往那边走。”王刘氏左右两边看看,诧异说道:“夫人,后备营不是在那头吗?这边是萧家军大营。等闲进不去的!”苏瑾娘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就过去看一眼。”王刘氏虽是心里狐疑,可是苏瑾娘却一脸非去不可的样子,她又看起来这么奇怪。王刘氏只得搀着她,往萧家军大营走去。
到了大营附近,两人却被守兵拦了下来。苏瑾娘指着营地一棵大树下系着的马说道:“我认识你们刘营长。这是他的马,是不是?”守兵仍是不挪半步,只说道:“两位见谅,军机重地,实不能随意出入的。“
苏瑾娘却十分执着,说道:“能不能请两位大人帮忙带个话,让刘营长出来一见?”两个守兵相望一眼,说道:“刘营长有重要军务正在回事,你们还是请回吧。”苏瑾娘摇了摇头,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出来吧。”
王刘氏陪着苏瑾娘站在一边,大雨没有收停迹象,她们两人身上已是湿透了,冷风吹过来,那无处不在的湿冷进了骨子里,竟是不亚于寒冬的冷。天越发黑了下来,营地开始点了灯,四下散落着一圈圈晕黄。王刘氏又低声说道:“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明日再过来问就是了。”苏瑾娘却摇摇头,愣愣望着大树下的马。
那马浑身已是湿透了,水滴答滴答往下直淌,像是累极了似的,只蜷缩在树下一动不动,清澈的马眼望着她们。王刘氏这时也认出了这畜生来,不就是转弯时差点撞到她们的那匹马吗?原来这人也是苏瑾娘认识的。王刘氏在方家待得也有些时日,知道苏瑾娘秉性,胆小谨慎,一心只扑到一对儿女身上。聂云旭日日能见,能让她这样失态的,想来也就只有她闺女了。
王刘氏低声说道:“夫人既是想问小姐情况,何不直接报了小姐名号进去?这里谁人敢拦?”苏瑾娘却一个哆嗦,抿着嘴摇了摇头。
这妇人固执起来,让谁都无奈。王刘氏虽是记挂自家男人,却更放心不下苏瑾娘,只得继续陪她站着,四下收看,想找一个认识的人来。还真让找到了,王刘氏眼睛一亮,大声冲营地一约莫十一二岁瘦个少年叫喊道:“荣家的小子,荣家的小子,荣哥儿。”
荣天琪转过头来,看见了苏瑾娘两人,连忙过来,说道:“苏大娘,你们怎地到这里来了?有事吗?”王刘氏一连声说道:“有事,有事,我们进去再说吧。”
那两守兵自然知道荣天琪是萧帧身边当差的,不等吩咐,直接让开放行。荣天琪将苏瑾娘两人带到自己帐里,赶紧取了汗巾递给两人擦脸,又说道:“大娘快擦擦,仔细别着了凉。”王刘氏擦了一把脸上雨水,说道:“荣哥儿,那边树下的马是哪个的?”
荣天琪请了两人坐下来,又给苏瑾娘倒了一杯热茶,一边又说道:“哦,那是第二军刘营长的马,他刚从玉泉山回来。”王刘氏不禁转头看了看苏瑾娘。苏瑾娘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中的茶水都漾出来少许了。王刘氏低声问道:“是不是玉泉山那边出了什么事?”
荣天琪摇了摇头,微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帧少爷刚从逆水河那边回来,刘营长这会正在回事呢。”他看了看王刘氏,又看了看苏瑾娘,眼光一转,就明白了过来。笑着低声说道:“苏大娘是不是想找刘营长问一问墨姐姐的事?”
王刘氏拍了拍手,笑着说道:“哎呦,荣哥儿,你倒是一猜就中,不愧是在帧少爷身边当差的。哎,能不能帮我们去探听探听?”
方荣两家亲厚,方墨是萧家军首脑人物,与萧帧关系又非同一般。荣天琪素来机灵,自是乐于来个顺风推。便微笑说道:“我正要给帧少爷送件衣衫过去,大娘你要不一起过来吧,等刘营长回完事,咱们直接问他就是了。”
王刘氏笑着说道:“这样最好了。”
荣天琪让苏瑾娘稍等片刻后,就带着她们两人转到另一处大帐里面。王刘氏见这里守卫森严,几个大帐皆比周围要高大许多,料必是主帅大帐所在之处,便多了几分小心,不敢大声喧哗,只老实陪着苏瑾娘等荣天琪带人过来。荣天琪交代两人几句,就离了这里,转到主帅大帐处。大雨未减,地上到处是水洼。只这几步路,还撑了伞,他下摆衣襟仍是湿透了。
主帅大帐外头标枪似的直直立着两人,半身衣襟尽数湿透了。看见荣天琪过来,便往两边略让了一让。
荣天琪低声问道:“童寿,第二军的刘营长还没有走吧?”右边守卫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没有完事。”荣天琪收了伞了,掀了帐帘进去,里头灯火被冷风一吹,一跳之后,便暗淡了许多,晃晃悠悠,明暗不定。地上一人单膝跪着,低垂的头几乎要贴地了去。看背影正是跟着方墨前往玉泉山的萧家军第二军第七营营长刘四平。而上头有一人背光站着,看不清楚面相,只身影无比幽黑,泛着无边森寒。
六月的天,瓢泼大雨不息,这大帐里充斥着一股莫名阴寒,荣天琪不禁打了寒颤,一时不敢上前了。大雨敲打在大帐顶上,噼噼啪啪作响,尤显得这大帐里面死寂压抑。荣天琪踌躇着,帧少爷从逆水回来时候,身上就没有一处干燥的,若是再不换下,闷出病来就麻烦了。他正要过去,突然听到萧帧轻缓说道:“你说什么?谁下落不明?嗯?”
“回大人,是方将军,因雪崩下落不明,呼延小姐和吴营长等人正在玉泉山搜救。”一声音突兀回道。荣天琪被吓了一跳,低声跪着的那人一动不动,若不是这大帐里面没有其他人,他还真怀疑这话是出自他口里。
开什么玩笑?方墨会下落不明?雪崩算什么?那丫头什么没见过?她会被雪埋了去?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荣天琪的心砰砰直跳,恨不得将地上跪着的那人揪起来,问问他是不是开玩笑了?问问他是不是昏了头?方家那丫头还怕雪崩?雪崩埋了谁,也不会埋到她身上啊。
可是他不敢问,大帐里面太安静了,又冷又静,有一种令人恐慌的东西四下蔓延了开来,他不禁打起哆嗦,眼泪刷刷往下流。
方大娘还等着他回话呢,他该怎么说啊?他该怎么说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水淹潼关(1)
偌大营帐内只有苏瑾娘和王刘氏两人对面坐着,荣天琪还没有来。起先王刘氏还找了话题来说,只是十句里得不到苏瑾娘两句回应,她终是觉得没趣了,相对无言默坐一阵,便起身来,将帐帘揭了一道小缝,朝外面张看。
天漆漆的,瓢泼大雨没有一丝要停收下来的迹象,几处灯火凄迷昏黄,对面大帐附近杵了一圈的人,一色的黑蓑衣配斗笠,手持长剑,在这大雨里一动不动,活似石头雕成的。王刘氏也是山寨出来的,对于萧家的黑卫,自是听说过无数次,知道这些人多是萧家军各军中抽出的佼佼者,人人能以一抵数十,专责护卫主帅安危,寻常时候根本见不着。她虽是在方府做事,却也是这日才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萧家黑卫,心中惊奇,不由得挨过看过。
正这时,却突兀撞见了一双黑幽阴森眼里,顿时浑身一冷,如坠入冰窖里,惊得她一下缩回了去,慌忙坐回原处。
大雨落于帐顶上,噼噼啪啪作响,王刘氏坐立难安,生怕有人寻了过来。萧家的黑卫可不是别个,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乱瞅乱看了,指不定要被挖了眼睛去。方墨不在,可不一定有人会听她们解说的。却等了良久,也不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王刘氏心里渐渐有放松了下来。就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外头有马长长一声嘶叫,紧接着各色嘈杂声骤起。
苏瑾娘突然站起身来,掀了帐帘出去。王刘氏一把没有拉住了。只得跺了跺脚,连忙拿了伞跟出去。外面像是炸了锅似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马和人。方才那些静默立着萧家黑卫这会都上了马,拥簇在一人周围。那人身形高壮,也穿着黑蓑衣,带着斗笠,盖住那大半眉眼。只有一方下巴可见,好似工匠雕刻成的冷肃齐整。
是帧少爷,以前王刘氏也见过多次。可不知道怎地。今日见他这样子,心中却莫名发寒,竟是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而苏瑾娘却一下子冲了过去。站在萧帧马前,高声喊道:“帧,帧少爷……”
马上的人转过头,居高临下看着大雨中站着索索发抖的苏瑾娘,他既没有跟往日一样和煦说话,也没有转身就走,只相对默默看着,雨这么大。苏瑾娘觉得自己好似被吊在了悬崖边上急切想要求个救命绳索,只殷殷看着萧帧。而马上的萧帧脸面被斗笠拦着,看不真切。只让人感觉阴冷和孤单无助,好似他比她更迫切想得个救命绳索。
王刘氏已是小跑过来,拉扯苏瑾娘,小声说道:“夫人,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瑾娘却一下子挣脱开来,望着萧帧哆哆嗦嗦说道:“帧少爷,我家墨儿可有音讯传来?”
却仍是得不到回应,萧帧只看着苏瑾娘默默不语。周围笼罩着一种死寂一样的压抑,明明这么大雨声,明明这么多人在喧哗。可是王刘氏仍是觉得静得让人感觉慌张害怕,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不敢抬头看,她只瞧见那乌漆漆马腿下一方水洼里倒映出马上那人孤单阴冷身影。豆大雨滴落在水洼里,很快就这聚集的冷森人影击成了无数碎片。
王刘氏心中害怕,要扯回苏瑾娘。可是苏瑾娘却置若罔闻,身子分明在发抖,却目光一眨不眨昂头看着马上的人。正僵持着,有一人小跑过来了,拦在萧帧与苏瑾娘中间,笑着说道:“大娘怎地出来了?这外头雨大,咱们还是进帐里说话罢。”说罢,对旁边王刘氏打了一个眼色过来。王刘氏会意,连忙与荣天琪一左一右半架苏瑾娘往回走。
荣天琪王刘氏两人刚转身去,身后的马队就启程了,马蹄踏水踢踢踏踏作响,苏瑾娘猛地转过身去,黑夜笼罩下来,她只能看见几团快速消失的黑影了。苏瑾娘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似的,被荣天琪两人拖着进了大帐里面。一进了大帐里面,苏瑾娘就拉着荣天琪的手,说道:“天琪,刘营长,他在哪里?能不能让他过来一趟?我只问他几句话,误不了什么事的。”
荣天琪仔细看苏瑾娘脸色,心中苦涩,面上却仍是一如既往带着笑容,倒了一杯茶给苏瑾娘,微笑说道:“大娘,刘营长有紧急军务,已是出去了。咱们要问墨姐姐的事,等他回来,咱们再问也不迟。大娘,这天黑了,又下着雨,您早些回去吧,仔细路滑。”
苏瑾娘看着荣天琪,摇了摇头,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再等他一阵吧。”
荣天琪心里着急,他还要去追帧少爷呢。帧少爷连惠州都不顾了,又怎会等他?可是苏瑾娘分明不等到方墨的消息是不会罢手的。关于雪崩的事情,这会他无论如此是说不出口的。荣天琪只得继续找理由搪塞,笑着说道:“大娘,你尽管放心回家吧,云旭还在家里等着呢。刘营长一回来,我就带着他过去见您。”
王刘氏见荣天琪面皮虽是笑着,却分明有几分牵强,眼圈略有些浮肿,下方隐有水痕,再联想到方才那场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只觉得不妙。若是方墨真有什么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眼前的妇人只怕是受不住的。王刘氏忍住心中难过,也低声劝慰苏瑾娘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荣哥儿都说了,刘营长一回来,他就带人过来。咱们在这里干干等着,又算什么事?这里可是军机重地,咱们莫要耽误了军机大事。走吧,回去吧,少爷这会定是回来了,厨房里冷菜冷饭的,咱们也要张罗张罗了。”
苏瑾娘总算是被两人说动了,被王刘氏搀扶着出了大帐,冷风斜雨陡然迎面吹来,将两人身上又打湿了大半。荣天琪看着蹒跚而去的妇人们,眼圈一酸,又落下眼泪来,唯恐她们回头看到了,赶紧抹一把,吸了吸鼻子,冲进马厮里,牵了一匹马出来,上马紧追萧帧而去。
苏瑾娘一路被王刘氏搀扶回去,到了家里,聂云旭和王伯两人却都还没有回来,偌大院子里冷清清的,风急雨骤,枝影横斜,满地狼藉,分外凄凉。王刘氏热了饭菜,两人凑合吃了,她见苏瑾娘一张脸惨白惨白,神智恍惚,怕她淋了半日雨,着了风寒,又煮了一些生姜水来,一人灌了一碗,便安置苏瑾娘睡下。
苏瑾娘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往事依稀来回。她貌生得丑陋,上门说亲的少,且说得那些人,要么是些整日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浪荡子,要么是些死了婆娘家贫人恶的中年汉子。她爹将这些人一股脑全轰了出去,嚷嚷说,便是养闺女一生,也不许这种畜生。乡里妇人婆子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了多少不中听的话。
她鲜少出门,只那一日跟着娘去了一趟舅舅家,路过晋河石桥时,看见那桥下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那么冷的天,那人只穿了一件单衣,冻得索索发抖,听了马车过来声响,抬头望一眼,极黑极亮的眼睛,又迅速低下了头去。她回了家里,坐在火盆前烘手,大雪落在屋檐树梢上悉悉索索作响,只片刻间就将大地铺满了。这么冷的天,那乞丐会不会挨得过去?她想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她爹少穿的长袄抓了一件,盛了满满一碗饭菜,送到桥下那乞丐手中。
那乞丐极低声道了一声谢,她转身跑回了家里。第二日他爹开门时,被门口蹲着穿着自己长袄的乞丐吓了一跳。那乞丐低着头,低声嘟哝着,递过来一包东西。原来她给人家送衣衫,却忘了收了,将他爹袖子里几锭碎银子也一并送了人。
他爹将后院的一间堆杂物的小间收拾出来,让那乞丐住了进去。那乞丐收拾一番,竟是少见清爽齐整,又识得字,懂些药理,实诚勤恳。在她家呆了大半年后,便低头出声要求娶她,只说别得不一定能做得到,只要他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她饿着。
他爹笑呵呵许了。她原以为她这一生到这里算是圆满了,却不想几年了,她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乡里那些妇人又开始指着她背脊说话了。他一直安慰她,不急。他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让她喝了不少药,那些日子,她嘴里虽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
她生了一个闺女,却是个痴儿,都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仿佛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始终捏着她,看不得她脸上露一点笑来。日子原来始终是苦的。在她绝望时候,那双大手却又给了她一个奇迹。闺女竟是开口了,虽是跟谁也不亲,整日怪兮兮的。可再怎么着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日子一日比一日好,闺女听话多了,且少见聪慧,她爹尤其喜欢,常抱着出入衙门,直说自己外孙女将来一定有大造化,不准拘着她养。说是西山乡小地,会养窄了外孙女眼界。拿出毕生积蓄来,让他们在晋州置了院子,开了药铺。
她是不相信她爹的疯话的,闺女在了得,也是闺女,嫁了好人家便是到天了。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却仍是舍不得让闺女受一点委屈。(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水淹潼关(2)
原以为苦日子至此都了头,却不想,一梦醒来,天翻地覆,更大的苦难原来还在后来。闺女他爹音讯全无,再听闻时已成了隔路人,闺女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拉扯着她一步一步向前。
而如今这不幸要有落在闺女身上了吗?
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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