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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_花三朵-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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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不禁咋舌,五千两!
  和庆县衙一整年的税收,也没有这么多!
  谢葭看出众人脸色微妙,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我到那个马场去过,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我相公这次把家底都掏空了,但到底还有这么大一个马场在我跟前儿,总比拿出去了就没影儿了!”
  顾夫人就笑了起来,道:“这倒也是!”
  谢葭就叹道:“到了这儿,我也是才想明白。连爵位都说削就削了,钱财算得了什么?只要相公高兴就好了。”
  她眉宇之间有淡淡的疲色。
  众夫人连忙去安慰她。话题就这么被带了过去。顾夫人转而说起了最近和庆城里的新鲜事儿。
  因为卫清风在家,众夫人自然是不能留下来吃晚饭。
  下午的时候,顾亭娘回来了,刺槐就成了她的新任偶像,一路上都拉着刺槐在叽叽喳喳,从进门起就听见她的声音:“姐姐,你就教我吧,教我吧!”
  谢葭就笑道:“教什么呢?”
  顾亭娘两眼放光,道:“葭姨,这位姐姐百步穿杨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让她教我,她说她最近在学管账,没空!葭姨,您让别人学管账吧,让这位姐姐来教我练骑射的本事吧!”
  顾夫人就骂她,道:“成天就知道玩这些东西。以后看你到了婆家怎么办!”
  谢葭就笑,道:“你要学,也不是非要她来教。葭姨这有本事的姐姐可不是一个两个。赶明儿再挑一个骑射功夫好的教你,你问问你母亲,看看合适不合适。”
  顾亭娘就两眼放光地看着顾夫人。
  顾夫人就是一脸有女如此不如去死的表情,但是眼底还是有深深的宠溺,道:“还不谢你葭姨!”
  顾亭娘连忙谢过了谢葭。
  谢葭深知顾夫人所忧,便道:“顾夫人,要我调个人出来教亭娘骑射的本事,自然也是方便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顾夫人颦眉,其他几个人就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谢葭会这样提条件。
  “你说说看。”顾夫人道。
  谢葭笑了一笑,道:“到底是女儿家,既然要学骑射,不如连针线一并学了吧!我这儿有个骑射功夫不错,刺绣也好的丫头。要教就一块儿教,要么,一样也不教。顾夫人,您看怎么样?”
  顾夫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一笑就如沐春风,看向女儿,道:“你愿意不愿意?要学就要一块儿学!”
  顾亭娘大约是习武心切,连忙道:“愿意愿意!”
  白夫人就笑道:“这下好了!亭娘,到时候几位姨可是一块儿验你的功夫和刺绣学得怎么样!”
  顾亭娘就拍着胸脯保证,道:“验就验!”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谢葭要准备晚饭。顾夫人就带着人告辞了。
  到了饭点,卫清风自抱着卫小白从楼上下来了,王氏一脸惶恐地跟在他后面。
  “九郎!”
  卫清风乐颠颠地凑到谢葭面前,笑道:“咱们儿子会叫爹了!”
  “……”谢葭哭笑不得。卫小白伸手要她抱,她连忙接了过来。
  “您听错了吧,才半岁的孩子,哪儿有这么快呢。”
  卫清风就凑过来,逗卫小白,道:“叫,叫声爹爹给你娘听。”
  卫小白却很不给面子,白了他一眼,就往谢葭怀里钻。
  谢葭就暗暗嘀咕:“一天到晚都是娘带,要叫也是先学会叫娘好不好。”
  卫清风还不死心,跟在她身边,一声一声地哄卫小白。可惜一直没有如愿。
  下人来摆了饭,谢葭就把卫小白给了王氏,道:“你先把小少爷抱上去。”
  卫清风就知道她是有事要和自己商量了。自从来了和庆,他便常常不在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早就不在了。毕竟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夫妻俩才能好好说说话。
  夫妻俩落了座。谢葭就慢慢地把今天连夫人的话都跟卫清风说了。
  卫清风边听便沉吟,道:“我知道他们兄妹俩,和家里的叔伯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好像是诚心要避开那些亲戚。可是我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谢葭道:“这人就非收了不可吗?如今看来,这人心思太深,什么事儿都是先为自己考量,恐怕……不堪大用!”
  卫清风道:“他很有用,但我并不打算大用。他这种人,一点权势富贵就能收买。之后我便会放了手,他在官场上怎么走,当然我就不管了。”
  谢葭给他夹菜,轻声道:“九郎,您有没有想过,这种人,若是外戚也要收买他……”
  “所以我要先断了他的后路。”卫清风冷笑。
  他既然能统帅千军万马,这样一个人罢了,难道他还会驾驭不了吗?
  “黄子金自私,自大,精明又贪婪,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娇娇,这样的人在京城里我不知道见了多少,不至于就拿捏不住!”
  谢葭拨了两口饭,不吭声了。
  卫清风看了他一眼,道:“他以为他让她妹妹来诱惑我,便能拿住我的把柄。既然如此,他那个妹妹我自然是碰也不会碰。其实他也是想用纵容黄氏的刁蛮鲁莽,来掩盖他自己的狡猾,娇娇,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谢葭喃喃道:“我是没看出来,只以为他是个把妹子宠上天的好兄长呢。”
  卫清风冷冷地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谢葭想了想,道:“袁夫人提点过妾身几位地方官的夫人都是要打点好的。今儿妾身却想着,恐怕九郎您什么时候自己有空,也要去找管团练的顾县丞,和他手下的团长吃几次酒才是。”
  卫清风道:“恩,我心里有数。”
  谢葭道:“很多琐碎的事儿都在他们手里拿捏着。九郎,那顾夫人时常来找妾身说话喝酒,今儿我打算拨了紫薇给她教她女儿刺绣和骑射。到时候再套套话,不定能找个机会,让顾县丞主动给您发帖子。您可要先答应了妾身,这事儿不许推脱!”
  “知道了!”
  然后他又嘀咕道:“我好不容易在家吃一次饭,你就不能念叨些有趣的?”
  顿时谢葭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您老是不在家里吃饭,是妾身逼着您出去的吗?哪里有什么有趣的,没成亲的时候是琴棋书画诗酒花,成了亲呢就只剩下柴米油盐酱醋茶!有什么有趣的好对您说呢!”
  卫清风就不敢吱声了。
  
  第139章 经历
  
  等到睡下了,卫清风突然道:“娇娇。”
  谢葭哼哼了两声,想着他是不是又想干点什么,而自己是不是又要装睡比较安全……
  谁知道卫清风突然翻了起来,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又轻声道:“娇娇?”
  谢葭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嗯。”
  卫清风低声道:“咱们把白儿送回京城去吧。”
  “……”谢葭有些惊讶,翻了个身面对他,“为什么?”
  卫清风低声道:“你不知道,我们卫家男儿从三岁起就要送去三叔家的松鹤堂习武。十岁那年再回到娘身边,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谢葭讶然道:“可是白儿还没有满周岁,就……”
  卫清风轻声道:“如果不是在年少时打下的底子,我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谢葭一时之间心中百味杂陈,出于私心,当然不想把儿子送走。但是又不好胡闹。纠结半晌,只好抓着他的衣领,轻声道:“长子得来不易,我的身子又两三年内不能生子,若是,若是出了意外……”
  卫清风耐心地道:“不会的。京城会派人过来接白儿,我也会让金荣和连姑一同护送。”
  谢葭还是不太愿意,但是一时无话可说,只是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卫清风是看着她怎么带孩子的,自然知道母子连心,要她把孩子送走她必定舍不得。但是一来卫家传统如此,也不能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再则她每天里里外外的忙碌,还要顾着孩子,夜里更是睡不妥当,只怕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谢葭却是心里越来越揪得厉害,最终拉住卫清风,轻声道:“三岁……白儿还未满周岁,何必这么急就把他送去?”
  卫清风轻声道:“咱们在这儿也不是安然无恙,京城的人来一趟动静颇大,难免会引起外戚和地方官员的注意。趁现在许多事情还没有开始部署,把白儿送回去,是最合适的。”
  他耐心地安抚她:“你放心,我们卫氏高手如云,不至于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谢葭恨不得咬他一口:“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哪里懂得我生白儿是差点去了半条命的!”
  卫清风把她搂紧:“我知道!”
  谢葭恨恨地推了他一下道:“你知道什么!若是白儿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活不成了!”
  卫清风暗叹这样下去迟早被你宠坏,但是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说话。
  谢葭彻夜难眠。
  隔日,果然就收到京城的信,说是来接卫小白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五日就要到了。
  谢葭接了信,又一声不吭地上了楼,枯坐了半晌。
  傍晚,卫清风上了楼来敲门,道:“娇娇。”
  谢葭才蓦然回过神,去开了门。
  卫清风跟着她进了门,道:“白儿五行缺水少木,所以起了个名字叫楚河。卫楚河。你看怎么样?”
  山海关下,就是望楚河。
  她的儿子以后也一定要上战场。
  谢葭一下子坐了下来,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大汗淋漓。
  “娇娇?”
  谢葭轻声道:“您决定就好。”
  然而她自己却从此病倒了。
  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其妙地起不来,卫清风一开始也不在意,觉得让她赖一会儿就赖一会儿吧。没想到到了中午还没起来。
  卫清风已经出去了。知画等人觉得不对劲,连忙去叫她。
  “夫人,夫人?”
  谢葭“嗯”了一声,翻了个身,但是好像还在睡。
  知画就轻声道:“夫人,好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谢葭就不做声了。
  知画和刺槐等人面面相觑,轻声讨论着:“……好像不太对劲。”
  刺槐伸出手去一摸她的额头,好像并不烫,可是怎么出了一头冷汗?
  众人不敢耽误,连忙去叫了连姑姑来。
  谢葭醒过来的时候,连姑姑正在给她诊脉,她有些奇怪,含糊不清地道:“怎么了?”
  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那般,浑身燥热,难受得很。正在这时候,一杯清水送到了她唇边,她下意识地张嘴喝了,顿时觉得如沁入了心脾那般,刚刚那种烦闷混沌去了不少。
  抬目四望,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站在了这里,个个面露忧色。
  连姑姑诊了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夫人最近肝火有些旺,心力脉搏都有些瘁弱,是否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还是劳累过度?”
  谢葭轻咳了两声道:“可能是前几天饮酒过度,损得厉害吧。”
  连姑姑便道:“夫人自生产之后身子大损,需得几年慢慢调理才能调理得过来,怎么能恣意酗酒?还有你们几个,怎么好让夫人这样劳碌?”
  谢葭还想喝水,便道:“连姑姑莫急,我以后好生养着就是了。我还想喝水。”
  知画连忙去给她倒了杯水来。
  她现在是虚不胜补,连姑姑也不敢开什么大药,只是让她好好将养几日。并立刻让人拿了东西来给她吃了,然后由着她又睡下了。
  卫清风回来,知画连忙去禀了。卫清风就把连姑姑叫来问。
  连姑姑只是说,疲劳过度,前几日恣意饮酒惹下的祸端。
  卫清风便道:“那便好好将养几日,也别再让人去打扰她了。”
  连姑姑道:“是。”
  卫清风上了楼去,谢葭正在吃晚饭,看起来精神头还算好,但是和从前不能比。见他回来也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
  卫清风去贴过她的额头,笑道:“好在没有发热。”
  谢葭淡淡地道:“就是觉得身上乏得厉害,明儿一早起来就好了。”
  卫清风却看得出她眼下的阴影有些重。她年纪尚小,生产过后身子虽然虚了些,但也不至于憔悴成这样!
  他没有多说,当晚休息下。隔日就没有出门。
  第二天谢葭卯时末的时候醒了一次,起来吃了早饭,看得出来也是勉强说笑。卫清风转个身的功夫,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卫清风叹了一声,把她抱到床上。
  刚把她放上床,她突然又醒了,抓住卫清风的手:“九郎,您别走。”
  卫清风轻声道:“恩,我不走。”
  她好像这才安了心,倒头就睡了。
  卫清风果然就没走。看她睡熟了,便让人去把长安找来,让长安带轻罗分别去米铺和牧场查账——一共点了十二个武卫给他们。
  然后找了连姑姑来,连姑姑诊了脉,还是得出和昨天一样的结论,始终是不知道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或许有什么心事呢”,连姑姑道,“可是夫人一向是个豁达的人……”
  说是心事,那无非是为了卫小白了。
  卫清风无奈,只让连姑姑先去休息,然后自己留在房里照顾谢葭。
  谢葭睡到大中午,双眼惺忪地爬了起来:“白儿……”
  卫清风连忙抱了她一下,低声道:“娇娇,要喝水?”
  谢葭急了起来,道:“昨儿白儿一天没见着娘,晚上就哭了。我得去看看他。”
  卫清风抱着她轻声道:“别急。我让人把他抱来给你看。”
  谢葭这才消停了。下人来摆了饭菜,她却伸长脖子等着孩子过来,也无心顾及桌子上都摆了什么。
  最终王氏把哇哇大哭的卫小白抱了过来,连卫清风都吓了一跳。
  王氏解释道:“昨个夜里没睡好,哭着要娘。”
  谢葭心都揪了起来,忙道:“白儿来,娘抱。”
  卫清风就一把把卫小白接了过来放在自己怀里,笑道:“白儿,叫爹。”
  卫小白却不肯,一直往谢葭怀里钻。他老子面色不虞,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把卫小白小心地放到谢葭怀里,道:“小心沉。”
  卫小白竟然一到母亲怀里就不哭了,只时不时还会哽咽两下,伏在谢葭胸口上,模样十分可怜。
  谢葭心都要碎了,顿时也眼泪连连。
  众人慌了神,手忙脚乱:“夫人,夫人?”
  卫小白见母亲哭了,果然也哭了起来。
  谢葭把卫小白抱在怀里,轻声道:“我苦命的孩儿,娘怎么舍得你啊……”
  闻言,王氏也哭了起来,许是想到自己的孩儿。
  卫清风烦躁地将杯子重重放下了,道:“哭什么!”
  王氏立刻收了声,谢葭坐在桌子边,眼泪也止不住。
  卫清风瞪了知画一眼,知画连忙把人都带了下去。临走听到卫清风在低声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是卫氏的主母,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这副模样!”
  谢葭紧紧抱着卫小白,低头不吭声。
  知画不敢再听,连忙带人出去了。
  卫清风道:“现在就哭成这样,白儿一走你又要怎么办?等他从松鹤堂回来,又上战场去了,你又要怎么办!”
  谢葭闭上眼。这两天,卫氏男人的宿命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上一代,几乎死绝。卫清风这一代,上过战场的,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在战场上落下旧疾甚至残废的几乎无人能幸免。
  卫太夫人年纪轻轻,就落下了腿疾,满头白发……这都是为了卫氏的男人熬出来的啊!
  可是她的儿子还这么小,就又乖又贴心,她就要眼睁睁地把他往那条路上推吗?
  卫清风在说什么,她半句也听不进去。沉寂了两日的伤心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这辈子,她算是尝到了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儿。
  卫清风道:“娇娇,他既然姓卫,就有他的责任!”
  谢葭轻声道:“什么责任?百年将门不能无以为续?为了人家一句‘虎父无犬子’?”
  卫清风道:“娇娇!”
  谢葭一想到儿子就肝肠寸断:“我宁愿他不姓卫!”
  卫清风拂袖而去!
  谢葭彻底病倒在床上,连身也起不来。
  过了几日,京城的人到了。领头的是卢妈妈。看得出来,卫太夫人也是非常谨慎小心。卢妈妈听说谢葭病倒了,也是吓了一跳,顾不得下人正在休整,就把连姑姑叫来问话。
  连姑姑轻声把近日的事情都说了:“……几日前就听见九爷和夫人争吵。之前从来没见他们吵得这么厉害过,九爷连着几晚也没有睡在夫人那里。夫人整日睡着,梦靥的时候就叫着小少爷的名字,偶尔也叫谢侯爷……”
  卢妈妈暗暗吃惊。竟然会叫谢侯爷……看来是真的离了心了!
  她顾不得身后还有人在叫她,连忙提着裙子上了楼去。
  房门紧闭。
  她敲了敲门:“夫人?”
  谢葭醒了,可是没有做声。
  卢妈妈就自己推了门进去。果然见谢葭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出神。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床头:“夫人?”
  谢葭好似刚回过神,露出一丝笑容,道:“是卢妈妈啊,您怎么来了?”
  卢妈妈看她瘦得一把骨头似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禁也有些心疼,连忙扶了她起来,轻声道:“太夫人让老奴来瞧瞧您和九爷。”
  谢葭露出一丝苦笑,道:“你们是来接白儿去京城的吧?”
  卢妈妈一时无话可说。
  谢葭轻声道:“横竖你们都要把白儿接走,能不能去对九郎说一声,把白儿抱过来给我瞧瞧。”
  卢妈妈大吃一惊:“怎么九爷不让您见小少爷吗?”
  谢葭垂下头,苦笑道:“是我一时失言,惹了九郎生气。九郎说我有失卫氏主母的身份气度……卢妈妈,我知道错了,您去帮我把白儿抱过来好不好?”
  卢妈妈看她开始说胡话了,不由得暗道糟糕,看来是病得不轻。她侍奉太夫人多年,当然也见过这样的?太夫人的长子去的时候,太夫人也大病一场,几乎不成人样,后来能好起来,卢妈妈如今也觉得像做梦一般!
  夫人的年纪比当年太夫人还要小,还是在这流放之地牢狱之中产子,果然熬不住,这就要倒了!
  卢妈妈想到往事,不禁也觉得害怕,更是悲从中来,把谢葭搂在怀里,轻声道:“夫人啊,您年纪还轻,何必如此啊!”
  谢葭闭着眼睛,哭也哭不出来了。
  卢妈妈抚着她的背,安抚道:“夫人,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这过日子啊,就是这样的。别说是卫家的女人就得过这一关……就是普通的民妇,从家里的闺女变成媳妇,再变成母亲,哪个不是一路坎坷?”
  谢葭轻声道:“可是我舍不得啊……”
  卢妈妈轻声道:“小公子就是回了京城,进了松鹤堂,以后要不要送上战场,也不一定。一则近年来国泰民安,应该不用打大仗,至多就是征征小族,敛敛战功就是了。”
  “再则,若小公子实在不成气候,卫家也没有为了名声好听,逼着子弟去送死的道理。”
  谢葭低声道:“卢妈妈,您别哄我。卫氏满门孤寡……”
  卢妈妈安抚道:“那是在乱世啊。老将军战死那一役,和咱们九爷晋升那一役,早就免了后患,签了百年和书。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葭把脸挨在卢妈妈怀里,心中稍安。
  卢妈妈哄着她到她睡下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收拾着去了卫清风那里。
  卫清风站在书房。
  卢妈妈一进门就下跪行了大礼!
  卫清风连忙亲自去扶:“卢妈妈!我哪里受得起您如此大礼!”
  卢妈妈却执意不起,望着卫清风道:“自打少爷离开京城,太夫人夜夜难寐,思念甚切。恐夫人年幼照顾不好少爷,又恐夫人照顾不好小少爷。也担心夫人少不更事,受不得这西凉之苦,反而让少爷忧心。”
  卫清风皱眉,道:“妈妈这是哪里的话?夫人虽然年纪还小,但于内料理家务无不周之处,对外也能多有结交助我一臂之力。”
  卢妈妈笑道:“少爷还知道为夫人说话,看来确实只是在赌气!”
  卫清风怔住。
  卢妈妈站了起来,柔声劝道:“少爷,您也知道夫人年纪还小,无论做错了什么,今时今日,能做到这个地步,已属难得。你们是少年夫妻,时常斗气,以后只怕后悔莫及!”
  卫清风想到她说宁愿儿子不姓卫,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卢妈妈,夫为妻纲,她既然年纪还小,那我便要教导她为人妻的道理!她既然是咱们卫家的主母,又怎么能这样怯懦软弱?现在就哭成这样,把自己的身子也拖垮了,以后怎么办?”
  卢妈妈就劝道:“少爷,您的话不无道理。现在若是在京城,一切安逸,奴婢也不敢说半句不是。可是夫人年纪这样小,如今于这流放之地牢狱之中产子,本来就已经是大损。到了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一肩挑了家务内务,怕是早就积劳成疾了。”
  她神色黯然,轻声道:“骨肉天伦,哪里是这么简单的?卫氏的女人,大抵都是要过这一关的。您是不知道,当年太夫人失了长子,也是大病一场,样子就和现在的夫人一模一样!当时我们都觉得,夫人怕是熬不过去了……”
  卫清风猛的回过头。
  谢葭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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