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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的求生法则[穿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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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扫了那银子一眼,冷哼一声,“吃不吃?要我强喂给你么?!”
“嗳,不用不用。狱卒大哥也很辛苦,我能谅解大哥的苦衷,只是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人瞧着,所以大哥能不监视着我吃饭么?”宋归摆摆手笑道,手里的银子又多了些。
狱卒听罢,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适才大理寺提督吩咐他一定要裴依依吃完这饭,他嘴唇动了动。
宋归将发髻中的金钗拔下来,连同银子一并递给狱卒笑道:“这点小心意公大哥买点酒喝,大哥放心,我饿了一天了,这饭我肯定吃。”
狱卒听罢,脸色极不情愿地收下银子和金钗,拿在手中颠了颠,转头看向宋归道:“快点吃,吃完了我好交差。”
“哎,好。”宋归千恩万谢着将狱卒送了出去。
待狱卒走远,她呼出口气,垂眸瞧了一眼那盆饭,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钗插入饭中,不一会那枚银钗便变黑了。
宋归毫不惊讶地耸了耸肩,她端着那盆饭在窗边坐下来,从怀中掏出馒头继续啃着。
缺月挂疏桐,牢狱里又冷又潮,宋归不敢睡,得时刻提防着陈婉阴她。宋归靠墙坐着,用银钗在地上画圆圈,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牢狱里浮起一层银白的光。
窗外槐树上的乌鸦不知被什么惊醒,“呀呀”着飞向夜空,忽听极其细微的一声“吱呀”,宋归眼前一花,一蒙面黑衣人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牢狱中。
宋归警惕地看着那黑衣人,右手已经悄悄探入袖中握住了装有浓硫酸的小瓷瓶,上次她就是用这个泼了那几个壮汉,效果很好。
云毓抬手将蒙面拉下来,他飞速走至宋归身边低声道:“莫怕,我是端王殿下的贴身侍卫,殿下派我来保护你。”
宋归松了口气,借着浅薄的月光,她看清了云毓的脸,宋归靠在墙壁上舒了口气,她抬眸问,“黎漠怎样?我们回城的途中遇到伏击,黎漠受了很重的伤,今晨在朝堂上皇帝咄咄逼人,我没来得及问他,他还好么?”
“王爷一切都好,下朝的时候昏倒了,医师已经为王爷处理过伤口了。”云毓在宋归身边坐下,他从怀里掏出那枚荷包,递给宋归道:“这个……是王爷要我交给你的。裴姑娘,这是王爷的娘亲留给他的护身符,您……您莫要让王爷的一片心意错负了人。”
宋归垂眸,如水的月光正好漾在荷包上,青绉色的布帛上绣着如意祥云。她心头一热,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她伸手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抬袖擦了眼泪笑道:“王爷赤忱之心天地可鉴,裴依依以此世光阴不离不弃相报之。”
云毓眼眸闪了闪,他仰头看着窗外的一勾弦月,良久他轻声问道:“你……为何不让王爷插手此事?其实,王爷在离城之前,便做好回城发动政变的准备了。”
“可以但没必要。”宋归将荷包贴心放好,摇摇头道:“陈婉捏造的假证据我可以翻盘,裴家还不至于被她逼到起兵政变的地步。而且反叛一事是在太敏感,搞不好就会踩到皇帝的底线,黎漠身为王爷,还是莫要过于插手的好。他帮我够多了,我不想再让他涉险。”
云毓抿了抿薄唇,宋归所说其实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担心的,自家王爷苦心经营这么久,实在没有必要在此时出手。
“而且……”宋归莞尔一笑,“我想和他并肩往前走,而不是事事都依靠他,让他一人背负起如此沉重的包袱。我不想看到他一人负重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宋归:夫君~想我不?
黎漠:……想。
宋归:那我回去了咱两做点生命大和谐的事情呗
某咸鱼:宋归!你再浪,再浪晋江就把你给锁了!!!
第35章 鸡尾巴毛
云毓眼眸闪了闪,他偏头看向宋归。
月影投映在宋归脸庞,她半垂着眼睫,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是寒天雪地里静寂开放的一束红梅,暗香浮动月流光,美到骨子里头,带着丝丝撼人心魄的惊艳感。
“裴姑娘,你……”云毓眼眸微闪,他启唇,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宋归伸了个懒腰,她转头朝云毓狡黠一笑道:“看在你家王爷对我如此上心的份上,我决定日后要给他生很多小孩子。”
云毓:“。。。。。。”
果然,此人正经不过三秒。
云毓无奈地叹了口气,忽听屋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眼神一凛,身子迅速贴上墙壁,侧耳细听,抬手朝宋归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挪到自己身后。
宋归点头,双膝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爬到云毓身后,然后跪坐着直起身子,她将手探到袖中,攥紧了浓硫酸的小瓷瓶。
弦月半边隐在了云中,牢狱黯淡下来,黑暗中,宋归静坐着,她尽量放轻呼吸,稳住心神,以保证不给云毓添乱。
万籁俱寂的月夜,偶尔听得几声鹧鸪的啼鸣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宋归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窗子,神经高度紧张。
黑暗中,忽听窗口传来“噗”的一声,宋归瞳孔骤缩,只见云毓抬臂,一枚金线镖瞬时出手,听得“铮”的一声,黑暗中不知什么东西被云毓打落,云毓一个纵身似壁虎般贴在窗边,金光闪过,三枚金线镖已然出手,宋归听得窗外有人闷哼一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朝外头逃走了。
云毓又在窗边趴了一会,这才一个鹞子翻身坐在牢狱中,对宋归低声道:“死了三个,两个跑了,裴姑娘,今夜辛苦你莫要睡觉,属下担心他们会再返回来。”
“嗯,好,多谢你出手相救。”宋归松了口气,她抬袖沾了沾额头的汗水,点点头问:“适才你打落的是何物?”
云毓闻言俯身,右手食指中指合拢在地上细细摸了一会,待他直起身的时候,手指间已然夹了一根钢针,宋归挑了挑眉,正要伸手去碰,被云毓推开了,他低声道:“针上有毒,姑娘还是莫要碰为好。”
宋归眉头一跳,她磨了磨后槽牙,“陈婉下手还真是招招狠辣啊。”
云毓不置可否,他反掌将那枚钢针拍进墙壁里,靠墙盘膝坐下,闭眸吐纳运功。
宋归在墙角坐下,她屈起双腿抱在胸前,轻声问:“嗳,你给我讲讲黎漠小时候的事情呗。”
云毓掀了掀眼皮,他犹豫了一会道:“姑娘还是自己问殿下吧。”
“嗳,咱两这么枯坐着太无聊了,说说悄悄话呗。你放心,你说黎漠坏话,我不会告诉他的。”宋归伸出三指发誓。
云毓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顿了一会道:“殿下很喜欢《诗经》中的《郑风野有蔓草》一篇。”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宋归念了一句,展眉笑道:“他为我取的婉窈二字中的‘婉’便是出自此处罢。”
云毓点点头,他顿了顿道:“我……从未见过殿下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宋归闻言得意一下道:“只对我一人不一样对么?我是谁,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来来来,我给你讲讲我和冷漠无情的端王殿下的故事。”
云毓:“。。。。。。”
两人就这么扯着闲话打发时间,月影东移,晨光熹微,东边的启明星闪烁着微光,那钩弦月只剩下浅薄的一道影子印在靛蓝的苍穹之中。
云毓抬眸瞧了一眼窗外,站起身道:“属下告辞,裴姑娘万事小心。”
“今夜多谢你相助。”宋归站起身朝云毓郑重行了一礼。
云毓拱手还礼,一个闪身便从窗子跃身而出,宋归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靠在墙壁上等候大理寺提督传讯。
鸣鼓三次,大理寺厚重的朱门被侍卫缓缓推开,大理寺提督率领众刑部官员垂手立在丹墀旁,恭候圣驾。
辰时刚过,一匹快马从街东飞驰而来,马上人是御林军统领,大理寺提督慌忙迎上去,御林军统领翻身下马,身后紧跟着小跑而来的御林军,身披盔甲是侍卫很快便将街衢两旁围了起来,听得内官由远及近的一声长长喧呼——
“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大理寺提督和众刑部官员已然跪拜在地上。
龙辇在大理寺门前停下来,皇帝弯腰下了车辇,虚手一扶,示意众人平身,之后便抬脚跨进了大理寺,内官端着凉茶点心上前跟在后头。
陈婉脸色很不好,似乎是一夜未眠,她由五六个宫婢簇拥着也进了大理寺。
厅堂前的獬豸石雕威严立着,皇帝扫了一眼那怒目圆睁的上古神兽,转身在白玉阶的书案旁坐下来。
宋归被狱卒带到厅堂的时候,裴行俨夫妇已经跪在堂前听训了。
裴夫人看到女儿时,瞬间热泪盈眶,“依依!”
宋归循声望去,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道:“娘,我没事,莫要担心。”
裴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看到女儿被人诬陷下狱,做娘的怎能不心疼。
宋归在堂前跪下,朝皇帝和皇后都磕了头,悄悄抬眸朝黎漠那边扫了一眼。
黎漠今日换了朝服,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发束白玉冠,薄唇微抿,凌厉俊朗,萧潇如风下松。他在宋归进来以后便一直盯着她,这会捕捉到宋归偷瞄自己的小动作后,眼底漾起一丝温柔,他微抿薄唇,弯了弯眉眼。
皇帝启唇道:“裴依依,你的供词上说谋反一事乃有人诬陷,你可有证据?”
宋归磕头不慌不忙道:“圣上命御林军抓我爹娘,说我谋反可有证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身为嫌犯不先忙着给自己辩解,竟然还有胆量反问,这裴家千金果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皇帝讶异地笑了笑,他挑了挑眉,示意站在身旁的大理寺提督将证据拿下去给宋归瞧瞧。
大理寺提督答应了一声,他双手端着铜盘,快步走至宋归身边,宋归跪直了身子将铜盘接过,垂眸一扫,挑了挑眉。
铜盘上放着一方手帕,和一封拆开的密信。
众臣都伸长了脖子看宋归怎么收场,如今证据确凿,难道她要信口胡言不成?
宋归将手帕和密信仔细地读了一遍之后,恭敬将二者放回铜盘,朝皇帝叩首道:“帕上的字迹与臣女的字相差甚远,圣上若是不信,臣女现在便可当着众人的面重新写一份。”
陈婉闻言脸色大变,她抬眸看向陈三思。
陈三思慌忙摇头,他焦急万分,当时伪造证据的时候,他特地将裴依依之前在学堂里抄的经书笔迹拿过来比照着写,请了仿手誊抄了好几份,最后挑拣了最神似的一份做的证据,如今裴依依却说笔迹相差甚远,陈三思定然是不信的。
陈婉平复了一下情绪,她笑了笑道:“既然裴小姐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快将笔墨纸砚拿上来?”
宋归叩首道:“启禀娘娘,臣女不用狼毫写字。臣女所用的笔比较特殊,娘娘可否允许依依换笔写字?”
“不用狼毫?”皇帝挑眉,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宋归问:“那你用何写字?”
宋归一脸严肃道:“回圣上。臣女用的是鸡尾巴毛。”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陈婉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姣好的面庞上青一阵红一阵,她紧攥着手,咬牙切齿道:“来人,给裴依依拔几根鸡尾巴毛来,本宫倒要看看她用鸡尾巴毛怎么写字!”
宋归仍一脸严肃地跪着,任凭旁人戏谑的目光,她垂眸盯着地面,面沉如水。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小太监端着拔好的鸡尾巴毛快步走进厅堂来,笔墨纸砚一一放在宋归面前。
宋归将宣纸摊开来,挑了一根鸡毛,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将根部放进墨汁中,待羽毛的空管处吸满了墨汁后,宋归右手捏着鸡尾巴毛,左手拉过宽大的袖袍,跪趴着开始动笔写字。
众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黎漠坐在书案旁,端起温茶,用杯盖掀了掀茶末,轻抿一口后放下,眼底的温柔与欣赏如涟漪般层层漾开来。
宋归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地惊喜。
半炷香的时辰过后,宋归直起身子,她将鸡尾巴毛放下,双手捻起纸张吹了吹,“圣上,娘娘,臣女写完了。”
大理寺提督走下来,从宋归手中接过纸张,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一行一行看过,不时发出一声赞叹,夸奖宋归字写得好。
陈婉的脸色越来越阴郁,看到最后,她端着茶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众人焦急地张望着,他们都在等皇帝下一个评判。
终于,皇帝放下了纸张,他笑了笑道:“裴依依的字风神俊秀,秀骨珊珊,朕从未想到用鸡尾巴毛竟然也可将字写的如此秀劲,可叹可叹。”
“谢圣上嘉奖。”宋归磕头言谢。
众人缓缓地眨了眨眼,这……不是在审讯谋逆之罪么?怎么圣上开始嘉奖嫌犯了?
皇帝咳嗽了几下后道:“由朕观之,裴依依所写之字与手帕上的密信字迹相差甚远,故此案应当重新交给大理寺查办,揪出栽赃嫁祸之人。裴行俨之女裴依依在为太子祈福期间无故离寺,其罪亦不可饶恕,现罢黜裴行俨相国一职,任太子少保。诸位可有甚异议?”
黎漠端茶的手顿了顿,他抬眸扫了皇帝一眼,眯了眯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裴行俨叩首谢恩,裴夫人将宋归揽进怀里,抬袖抹眼泪。
宋归拍了拍裴夫人的后背,抬眸,对上陈婉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眸,迅速移开目光。
这下梁子可结下了,看陈婉这阵势,日后定是准备铆足了劲对付自己了。
第36章 喂药
因裴行俨辅佐君王鞠躬尽瘁,圣上念其年事已高不堪迁居,故追加一道诏书,言道裴相虽左迁太子少保,但仍保留原来相国府邸,不予搬迁。
宋归跟着裴行俨夫妇回到裴府已是黄昏日暮时分。老管家来福垂手立在门前,见着他们下了马车,顿时老泪纵横,他抬袖抹了抹眼泪,慌忙招呼侯在中门的小厮丫鬟们前来迎老爷太太小姐回府。
沉碧拉着宋归的衣袖哭得不能自已,宋归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嗳,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怎么你哭得跟我还阳了似的。”
“小姐——”沉碧抱着宋归,涕泗横流,她吸了吸鼻子道:“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宋归从怀中掏出帕子,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没那么严重,嗳,莫要哭啦,回头我给你讲讲我和黎漠的故事,我俩这一路可精彩了。”
沉碧的心“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她自家小姐又不说人话不做人事了,于是她捏着宋归给她的手帕默默闪退。
宋归挑眉,她在后头招手唤道:“嗳,沉碧回来,听我跟你讲一讲我和黎漠惊心动魄的故事嘛。”
她正逗着沉碧开心,裴行俨走便传她问话。宋归答应了一声,只能先放弃给人炫耀她和黎漠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规规矩矩跟着裴行俨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宋归很有眼色地将她被赵衡掳走,以及赵衡逼她嫁人的事情尽可能详细地给裴行俨叙述了一番,最后她小心翼翼地瞄了裴行俨一眼道:“爹爹,这次依依没闯祸,是赵衡掳走我的……”
令宋归意想不到的是,裴行俨这个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大忠臣这次并没有用孔子那套君臣父子的天道纲常教育她,而是板着脸略一点头,抬眸说了句“为难你了”。
“不、不为难。”宋归受宠若惊,她慌忙摆手笑道:“只要爹娘都好,裴家安安稳稳得,依依也就好。”
裴行俨眼眸闪了闪,他微微叹了口气道:“爹爹……不能让依依风风光光地出嫁了。太子少保一职……”
太子少保就是一回家养老的闲散官职,裴依依无故失踪是该罚,但罪责不至于让裴行俨从相国之位掉到虚设的官职,皇帝此举明摆着是逼着裴行俨告老还乡。
“不,爹爹。”宋归摇摇头,她正色道:“如果爹爹还在相位,依依便不可能顺利嫁给端王殿下。”
“为何?”裴行俨愣了愣。
宋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裴行俨真的太实诚了,太正直了,一点政治手腕都没有,他凭着一身浩然正气坐到宰相之位说明大梁的这几个皇帝都挺贤德。
“因为裴家势力太强,功高盖主。日后不论是黎漠继位还是其他皇子继位,裴家的存在对皇族来说都是威胁。”宋归低声道:“陈婉便是例子。圣上继位时,便是借着陈家的势力稳固皇位的,外戚势力过强会有什么后果,这一点我想爹爹比依依明白得多。”
裴行俨点点头,他有些疲乏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道:“盛世无患难之臣啊。”
宋归抿了抿朱唇,没有答话。
陪着君王打天下和跟着君王守天下自古以来就是两套截然不同的法则,不然也不会有范蠡携西施泛舟西湖上,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了。
金乌西落,最后一缕夕阳穿过窗外萧疏的竹林映进屋来,裴行俨抬头看着窗外,眼底尽是苍凉与无可奈何,他抬手挥了挥示意宋归退下。
宋归乖巧地答应了一声,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华灯初上,西方天际升起一弯月钩,宋归轻手轻脚地猫到裴府后门,她掏出刚从裴行俨书房里偷出来的钥匙,正要开门,听到身后沉碧唤她,“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嘘——”宋归手忙脚乱扑上前捂住沉碧的嘴,将她拉到墙角,轻声道:“我去找黎漠。”
沉碧看了看黯淡的苍穹,瞪着眼眸道:“小姐,天色已晚,此时去端王殿下府上有伤风化,况且……小姐您是大家闺秀,还是脸皮子薄一点为好。”
宋归耸耸肩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去。我现在特别想黎漠,特想见他。”说完她转身就往后门走。
沉碧慌忙跟上来拉住她,不让她走,“小姐,莫要出去,教端王府的人瞧见了,都要笑话小姐了。”
宋归拽了拽衣袖,没拽出来,她“啧”了一声道:“沉碧放手,我俩该干的事情都干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沉碧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归,宋归扯回衣袖,勾唇一笑,抬手按了按沉碧的肩膀,拿着钥匙利落开门后走了出去。
黎漠简单用过晚膳,去书房坐着读了一会经书。
有风拂过窗外竹林,竹影映在青瓦白墙上,凤尾森森,萧飒疏朗。烛光微动,绿纱窗下不知名的虫子轻快叫唤着,黎漠拿着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眼里心里满满地都被宋归占着了。
这几日宋归和他形影不离,他早已习惯了宋归时不时的撒娇和搞怪,如今她不在身边,黎漠觉着心底空落落的,想她想得厉害。
黎漠微叹一声,他将书卷放下,从书阁中抽出宣纸,狼毫执手,抬手落笔,一笔一划都浸着别样的温柔。
香炉里紫烟盘桓着袅袅消散在微凉的夜色中,黎漠搁笔,纸上的宋归巧笑嫣然,眉梢眼角带着古灵精怪,黎漠垂眸细细瞧着,眼底的温柔一圈一圈漾开来。
画旁的一行小字墨痕还未干——
既自以心为伊人,不知逝者如斯。
黎漠正欲起身回卧房歇息,听得外头一阵嘈杂,正要唤云毓询问,书房门便被一人推开了,他眼前一暗,一个娇小的身子便扑到了自己怀里。
宋归搂着黎漠脖颈,亲了他好几下,蹭了蹭黎漠的颈窝满足地轻叹一声道:“快让我亲一下,想死我了。”
黎漠喜极,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抱着宋归,搂在宋归腰间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他垂眸瞧着宋归,良久才轻声唤她,“婉窈?”
“哎,是我。”宋归亲了亲黎漠的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得眉眼弯弯。她也有些激动,心跳有些快,宋归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可想死我了,我真的……真的特别想你。”
黎漠按着宋归后背,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吻住了她的朱唇。
“哗啦——”
宋归整个身子被黎漠压在书案上,书案上堆着的书卷尽数掉落在地上。
“嗳,黎漠忍住忍住,别,忍住,咱们还未成亲呢。”宋归抬手推了推黎漠的肩膀,她偏头躲开黎漠的吻,黎漠毒还未解,不能触红线。当下她红着脸喘着粗气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很想我啦。”
黎漠克制再三,犹豫了好久才将宋归放开,他深呼吸了一下,起身站至窗边吹风静心。
宋归将被黎漠弄乱的衣衫整好,扭头瞧着黎漠的背影咧嘴乐了,她自个儿坐在书案旁笑了好一会,这才起身走至他身边,从身后抱住他笑道:“等咱们成了亲,你想怎样便怎样,咱们厨房书房卧房花园小亭子通通都试一遍,如何?”
黎漠呼吸一紧,刚刚压下去的火“噌”地一下又烧起了。他咬了咬牙,抬手攥着宋归的手,沙哑着声音道:“婉窈……别说话……。”
宋归乐不可支,她咧嘴笑了好一会,捏了捏他的手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喝药没?没喝我给你煎药。”
云毓刚好端着煎好的药走至书房门口,听到宋归的声音后,他愣了好半天。
裴家大小姐这么晚来干什么?
云毓按下心头疑惑,咳嗽了一声道:“王爷,药熬好了。”
“哎,正好,不用我动手了。”宋归闻言转身走至门口,打开门朝云毓弯眉一笑道:“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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