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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江淮-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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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丁逐渐稀薄,不肖子弟也越来越多,但仍然还有极少数,秉承了慕容氏不屈的斗志,即便割疆复国已不再是他们的愿望,他们也决不会让这个高傲的姓氏在自己手中蒙尘。
慕容英就是这样的一个,他选择的道路,是追求武道的颠峰。
慕容垂当年的绝世武功,流传到今日已仅剩一成,家传的武艺不能令慕容英满足,他决定去漠北求师。
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可以轻易舍弃安逸的生活,离开繁华的城市,放弃诗酒琴歌的乐趣,唯一令他牵肠挂肚的,只有一位如母、如姊、甚至如妻一般照顾他的姨娘。
但他有时也想,如若一直在姨娘的看护下生活,岂不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也许只有独自闯荡,方能见识海阔天空,体会先祖的盖世豪情。
这样的想法,常常让他对姨娘感到愧疚,但他忍耐不住,血液中奔涌的激情,总是提醒他,要恢复慕容氏的荣耀。就算如今的世代,已不可能让他如慕容垂一般纵横疆场,横扫千军,但至少也要仗剑独立,睥睨众小。
“三年,无论艺成与否,我一定回来。”慕容英坚定的语气,让这个承诺显得重比千钧。
“你定是能成功的。”女子好像很轻松,“姨娘等你。”
琴弦再响,已并非伤感的调子,而是铮铮的金戈之音,为慕容英壮行。
慕容英拔出佩剑,伴着琴音舞将起来,气劲到处,花瓣尘土四散飞扬。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一曲已毕,女子掏出锦帕,悉心擦拭慕容英的额头,尽管以慕容英的功力,这样的剑舞根本没可能让他流汗。
“小英儿,有几年没有枕着姨娘的膝头睡觉了?”
“五年多了吧,应该自十四岁起就没有了。”
“是啊,说自己有武功,不怕黑了,可是做了恶梦,却还喊姨娘呢……”
“姨娘,你偷看我……”
“我担心你睡不着。”
她是担心我,所以自己睡不着吧……慕容英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些事情。
“今晚……枕在姨娘的膝上睡吧。”
隔着厚厚的锦袍,慕容英的脸仍然能够感觉到膝头传来的温暖。他佯装熟睡,却暗暗提气,以免压疼了姨娘的腿。
女子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勾勒出俊朗挺拔的线条。昔日瘦小爱哭的男孩,如今已经变得伟岸坚毅,自己还在担心他什么呢?
不,不仅仅是担心他的安全,担心他的生活,更担心的,是他从此不再回来,是他忘记了自己这个姨娘,是自己失去了生活的依靠。
什么时候起,他成为自己心中的支柱了呢?也许是他击败来提亲的慕容铁那一刻,也许是他骄傲地宣称自己成年的那一刻,也许就是他某一日搀扶自己一下或是温暖地对自己微笑的那一刻……
外面的花花世界,会让他流连忘返么?有了娇妻美妾之后,他还会看一眼衰老的姨娘么?相似的疑问,在心中百转千回,却害怕触碰心底深处的那个答案。
天还未亮,慕容英便悄悄起身,踏上了行程。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回头看那张美丽的面庞,却因此错过了那两行盈盈清泪。
第二节 衣带渐宽终不悔
衣带渐宽终不悔
??柳永?蝶恋花(注一)
春桃夏莲,秋菊冬梅,在院中次第而开,终又零落成尘。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女子揽镜自顾,悉心寻找眼角边的皱纹,却一无所获。
是他先回来,还是我的颜色先衰呢?这是她每天都要问自己一遍的问题,不过至今也没有答案,因为他没有回来,她也似乎没有衰老。
但我一定是在衰老的。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又开始重复每一天的工作:打扫他那完全没有灰尘的房间,把他的衣服拿出去晒晒,将他桌上那本摊开的书翻到下一页,再到院中弹两首他爱听的曲子,做两道他喜欢吃的菜……
一切和三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缺少了他的存在而已。
别来几度春风,又是桃李芬芳的日子了。
“三年,我一定回来。”
言犹在耳,可现在已经三年了,他的人呢?日日失望,却又日日期盼,天边的归舟,已不知被自己误识了几次,夜夜长伴她的,仍是那一支孤独的红烛,默默垂泪到天明。
如果他不回来,那就是说他已经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身不由己,我应该替他开心才是。清明节去拜祭慕容英双亲的时候,她这样开解着自己。
“英儿与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现在思念他,没有什么不妥的,姐姐,你说是么?”她怔怔地对着那一?黄土,在心中隐隐的,却是另外一种声音。
英儿,我若不是他的姨娘,会不会更好?
高傲的血脉,使慕容氏很少与外姓通婚,族内结亲,成了他们的传统。而英年早逝,也似乎成了慕容家族的通病。
女子的父母就是如此,所以她少时即孤,便住进了慕容英的家。她的名字,叫做慕容兰。
几年之后,慕容英的父母又重复了这个轨迹。从那时起,慕容兰这个名字,就极少再有人叫了,几乎已经被她自己忘记。
如今,她不由自主的讨厌起这个名字。
如果我不姓慕容,甚或只要我不是慕容兰,那我和英儿……
她努力想要把这个荒诞的念头驱逐出去,可是反而却愈加清晰起来。
许多年来的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她发现自己最先想到的总不是如何照料慕容英,而是慕容英保护自己的那些情景。
对着来提亲??甚至可以说来抢亲的登徒子,他横剑在手,“谁要带姨娘走,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瘦小的身影,却让一众纨绔子弟望而生畏。
自己生病的时候,他总是衣不解带,昼夜不眠地照看,亲手熬药煮饭,还曾在夜里冒着大雨来回百里之外,只为城中药铺缺少的一味药材。唯一能让他放弃每天练功的,就只有自己生病这个理由。
从那时起,慕容英就是她心中唯一的男子汉,尽管他还年少。
他长大了,也越发显得温柔体贴。不再需要慷慨激昂,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让她感到安全温暖,心中有了着落。
相依为命,依靠不在了,命还有什么用呢?她突然意识到,这三年来,一直是对慕容英的盼望,支撑着自己延续生命。而如今,自己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似乎没有什么再值得留恋。
何况,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龌龊与可耻,竟然会爱上从小看到大的甥儿。天道人伦,是世间的至理,自己忤逆了人伦大道,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英儿,你在哪里?可知道我在想着你么?”她心中下意识地觉得,只要慕容英回来了,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她可以不用受这相思的煎熬,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多余的念头,毕竟,在慕容英离开之前,一切都曾显得如此的平静和快乐。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她。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呢?她只感到自己面对的是从未有过的困境,就像一只不停吐丝的春蚕,最终将自己缚在茧中,难过得想要窒息。
他不会回来了,三年之诺,只是安慰我的随意之言而已……她拼命地挣扎,可是越是想要挣脱,越是被缠得更紧,直至最后的绝望。
与其遭到天遣,莫不如自己了断吧,她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绝了自己的思念。
她并不胆怯,但在这之前,她还要完成一个最后的心愿,她想听到慕容英的消息。
在她的想象当中,慕容英一定已经名动江湖,于是,她拉住街上每一个有点像江湖客的行人,重复地问两个问题:“你听说过慕容英么?他如今过得如何?”
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没听过。”
这让她心忧如狂,但她想,也许这些都是小人物,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继续地问下去,继续地得到同样的答案。
慕容兰一向深居浅出,平日采买东西,都是丫鬟去的,是以街上竟是无人识得。众人无不侧目摇头,都道如此国色天香一个女子,却有些痴痴傻傻的,实在让人惋惜。
城中那些浪荡少年,却像蚂蚁见了蜜糖,蜂拥过来,一个个垂涎三尺,恨不得将她吞将下去。
“你听说过慕容英么?”她拉住其中一个少年。
“我就是啊。”那少年嬉皮笑脸地道。
慕容兰狠瞪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然而此时,少年的几个同伴已经伸手朝她摸了过来。若在平日,恐怕他们也没有这等胆子,但现在慕容兰的模样,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不过他们还是错了,不知从何处伸出一条腿,砰砰连响,将他们踢翻了一地。
难道是他回来了?慕容兰心中骤然热了起来,再仔细看去,却重又陷入了失望。
那是和慕容英年龄相仿的一个青年男子,也是虎背熊腰,相貌堂堂,只是比慕容英少了一份俊美。
男人俊美,女人秀丽,这是慕容一族的标志。
不是慕容英,慕容兰便没了热情,想要走过去,那男子却没有让开。
“你在找一个叫慕容英的男人?”
“你知道?”她急切地问。
“不知道。他是武林中人么?”
“也许。”慕容兰没有再和他交谈的兴趣,淡淡说了一句,从他旁边绕了过去。
那人呆望着她的背影,似是十分犹豫,直到前面有人叫了一声:“云兄,快点……”他才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难道英儿他,不愿让我找到他么?带着这样的绝望,一路懵懵懂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坐在池边树下,手抚着琴弦,泪珠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日横波目,今成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呜咽着唱完这一曲,慕容兰更无留恋,从琴案下取出防身的短匕,手腕一翻,就向心窝刺去。
英儿,来世再见了。
第三节 多少衷肠犹未说
多少衷肠犹未说
??晏殊?蝶恋花(注一)
世上最艳丽的,莫过于鲜血染透白纱。
慕容兰看见自己胸前迅速变得殷红,但远处飞来的一段柳枝打在她的纤手上,阻止了匕首继续刺进。
她忘记了入髓的疼痛,猛然抬头。
朝思暮想的身影,正向她飞奔过来;日夜企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泪水骤然侵占了眼眶,使她看不清慕容英的面容,只是不停用力地摇头。
“不晚,不晚……只要让我看到了你,就没有晚……”
她努力地想投入他的怀中,他更在意的却是她的伤势。
他包扎着她的伤口,她却更希望他能医治好她的心。
“怎么做这种傻事……”慕容英嗔怪道,好像她是一个小孩子。
“不这样你就不回来。”她嫣然一笑,撒娇一般地道。三年不见,他们之间的感觉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慕容英的脸庞依然俊美,却多了一分成熟和世故,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依偎在他的怀中做一个小女子。
方才的心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此刻没有礼义廉耻,只有幸福和快乐。
只要能看到他,就算有天遣又如何?
“我该早点回来的。”慕容英凝视着她。他对刚才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只要再晚那么一点点,他就再见不到让他牵挂了三年的女子。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嘛。”她偏过头去,声音有了些呜咽,“虽然我每天都这么开解自己,但是还是不能让自己不去思念你……想你的时候,就像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呀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捉也捉不到,想抓痒也不知道抓哪里好……恨不得把身子拆了,煎一煎,熬一熬,把渗在骨头里的想念熬出来……也许只有死了,才能不再那么难受……”
刻骨的相思,让慕容英不禁一颤。这三年来,他何尝不是如此地想念着她呢,只是他说不清,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现在感觉到慕容兰浓浓的痴情,才令他终于看清了两个人的心。
他揽着慕容兰香肩的手臂,不由又紧了紧,慕容兰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嫣红。
这似乎不是两个人之间该说的话,似乎不是两个人之间该有的动作,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慕容铁他们没有来烦过你吧?”他找了个话题。
“咦?你不提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他们居然三年都没有来。”她的心思全在慕容英身上,哪还能记得旁人?
“我走后先去了一次临安,斩下了慕容铁一根手指,告诉他若他不约束好自己和他的兄弟,我下次就斩他腰下面那一根。”慕容英淡淡道。
她的脸更红,“你怎么说这种话……”
“因为这是他最害怕的。”他笑道。
“你最害怕的是什么?”她问。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值得怕的。你呢?”
“……怕见不到你……”
别来种种,两人聊了一夜。慕容英千里求艺,三年中的风波艰险娓娓道来,固然让慕容兰宛若身临其境,担忧不已,而慕容兰栽花弹琴的小事,也让慕容英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心有默契,慕容兰没有再叫慕容英“小英儿”,慕容英也没有称呼她一次“姨娘”,此情此景,他们就只当自己醉了。
她多希望自己的伤一直都不痊愈,她就可以有借口放纵自己躺在他的臂弯里。可惜,醉得再久,也终有清醒的一天。
“如果……我不是你的姨娘,那会是什么样子呢……”她终于提到了这个对两人来说无比沉重的称呼。
慕容英默然不语,假设终究不可能变成真实,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的情况。
“也许是我要求的太多了。”她笑了起来,仿佛盛开的百合,“我明明说过只要看到你就满足了的,怎么还有这种想法呢?”
可是转瞬之间,笑容已经敛去。“但只要一见到你,我就止不住地要问自己,为什么我是你的姨娘?为什么我是慕容兰?哪怕我是门前的乞丐,哪怕我是青楼的娼妓,我也都可以给自己希望,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让我绝望?”
她掩面痛哭,眼泪几乎要流干,却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慕容英的手颤抖着??三年来,无数次的生死交关,他的手也没有抖过,现在却不能克制。
但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甚至要克制自己不去安慰慕容兰,否则,他不敢确定会发生什么。
这几日她茶饭不思,显得憔悴了许多,眼睛里面也没了神采,慕容英心如刀割。
“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这是慕容英唯一可以做到的事。
她收住泪水,“你娶妻之后呢?”
他摇摇头,“从前是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以后也依然是,永远不会有其他人。”
“我仍然是你的姨娘,你仍然是我的小英儿,一直这样终老么?”
“不错。”
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做不成他的妻子,但至少,她不必再担心他离开。
“你……不会觉得委曲么?”
慕容英温柔地笑起来,“能和世上最美丽贤淑的女子一起生活,我已经觉得幸福得不可思议。你……难道此时还不清楚我的心么?”
两人仍旧守着姨甥之礼,感情却已截然不同,对慕容兰来说,这一生已经够了。
但她知道,慕容英心中,还有另外的心愿没有完成,尽管他从来都不说,但多年学武,不仅仅是用来和着自己的琴声舞剑的。
“你……该出去闯荡一番了。”这一日,慕容兰特意做全了慕容英最钟爱的几道菜,还破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慕容英犹豫了起来。他不想欺骗慕容兰,他心中的确有着这样的想法。那三年学武虽然艰辛,也曾出生入死,但漠北太过偏僻,并未让多少人得知他的存在,他的理想还远远未能实现。
只是他又如何能割舍下心中的留恋呢?何况有了前一次的惊险,他再不敢离开慕容兰。
“你放心去吧。”她看穿了慕容英的心思,“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因为现在我已经确信,你一定会回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
慕容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吃光了所有的饭菜,然后走到院中,折下了一朵盛开中的兰花。
“还没告诉过你吧,我的乳名就是兰花。”慕容兰浅笑盈盈。
“从今以后,江湖中会多出一位以兰花为标记的剑客。”慕容英豪情万丈。
注一:此阕也见于欧阳修作,但欧阳修集中颇多与他人重复作品,故从晏殊作。
第四节 辛苦最怜天上月
辛苦最怜天上月
??纳兰性德?蝶恋花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慕容英走了十天,她的心仿佛衰老了十岁,分开的日子,正是度日如年。
“有公子的消息呢!”一个小丫鬟兴奋地跑了进来。
她的芳心顿时欢快地跳动起来,俏脸上也写满了急切。
“在茶楼里听有人说,五日之前一个叫慕容英的年轻人在建康府击败了折梅山庄的段白风,名动江湖……”
丫鬟叽叽喳喳地复述着段白风是什么人,折梅山庄是什么地方,慕容英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在十招之内让对方俯首称臣,但慕容兰没有听见一句,她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建康。
当日没有和他一起走,是担心成为他的累赘,可是现在她已暗暗后悔,实在高估了自己对离愁的承受能力。
相思杀人。
“我要去建康。”她说。
丫鬟吓了一跳,傻傻地看着她。“现在公子可能就已经不在建康了,何况小姐你到达那里的时候?”
“建康未必只有段白风这一个人,他也未必每次都会这么③üww。сōm快找到对手,也许我能赶上呢。”她的语气很坚决,“何况,若是他越走越远,就不会这么③üww。сōm快便有消息传回来了,到那时,让我心里如何能有着落……”
虽然她对慕容英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但她也知道江湖多艰险,随着慕容英挑战的对手越来越强,危 fsktxt。cōm险也会越来越大,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就算赶不上他的行程,能离他近一些,早些得到他的消息,也可聊慰相思之苦了。
慕容兰在城中都是深居浅出,更别提出这样的远门,可是小丫鬟想要和她同去时,却被她阻止了。
“这一路也不知道要走多远,就算有什么危 fsktxt。cōm险,你难道还强得过我多少么?”
她心中想的却是,若是慕容英当真有什么不测,她便陪他一起去了,比起两人不明不白地活着,倒也不失为一种福分。有个丫鬟在旁边,必定阻三阻四,反不如自己一个人干脆利落。
褪下了平时喜穿的素白长裙,换上了一身便服,脸上也不施粉黛,却掩不去娇靥如花,正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小姐,若有人起歹心怎么办……”
慕容兰想了想,又戴了一副面纱,把琴案下的匕首拿出来攥在手里。纵然这途上再多艰难,她已然下定了决心,不见到他,就不回头。
上天往往不遂人愿,何况追逐一个渺茫的希望?待她终于赶到建康,慕容英早已离去多时了。
“你找慕容英?是他的仇人还是朋友?……朋友?那你可要小心了,他已经和折梅山庄结了梁子,你听说过段白风吧,他在建康的势力可是大得很啊……他现在何处?行踪不定啊,据传他下一个目标是‘铁剑’萧远,你去平江碰碰运气吧……”一个好心的镖师压低了声音告诉她。
江湖是一个从来不缺少传闻的地方,探子、眼线、七嘴八舌的人们,可以使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人,做出一件惊人的事情后便声名鹊起,因此,慕容兰总是可以很容易地打听到慕容英的消息。
不过,传闻往往会掩盖事情的真相,人们总喜欢在叙述中加入自己的猜测和臆断,以至于她虽然常常听到他的消息,却无从辨别真假。
“慕容英?听说被‘铁剑’萧远斩去了一条胳膊,武功全废了……”
“他击败了萧远之后,去江州挑战天下第一高手曲鹤峰了,真是找死……”
“那个手里总是捏一朵兰花的年轻人啊?据说他去少林挑战玄悲大师,被度化出家了,也不知真假,唉,可惜可惜……”
各种各样的说法,总免不了令慕容兰心惊肉跳,越是这样,越是让她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从江北到江南,从浙东到淮西,官道上黄沙漫漫,狂风疾雨,却始终不能淹没这个纤弱的身影。
隆兴府,这已经是五个月来她到过的第七个地方,她最初决没想到会离家这么久,此时盘缠已然用尽,人也憔悴不堪,可是慕容英的踪迹,依然如水中的月影般变幻不定,看似触手可及,却始终差上一线。
败在他剑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名声日益}高{书}涨{网},关于他的故事随处可闻,但她更加跟不上他的脚步。
几番险些落入歹人之手,几回累倒在路边,几次饿到头昏眼花,都是靠着手中的匕首,善良人的帮忙,和老天的眷顾,才挺了过来。可是,她不知道依靠这些,自己能够挺到几时。'炫‘书‘网‘整。理'提。供'只是,每每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上天都会再给她一线希望,让她在最后关头坚持下去。
对这个无欲无求的女子来说,慕容英是她唯一的精神力量。
面纱早不知丢在何处,不过现在她已经用不到了。此刻的慕容兰,满脸尘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完全失去了过往的绝代风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还会起什么歹心?
“去去去,哪里来的乞丐,别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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