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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友-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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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说着,却觉得自己本来像是向圣人直谏,却变成了他在追问求解。
殷胥:“懂民情,知晓官场,有实干经验,怕也会有很可靠现实的作风。但是这样的人堪当高位么?我不认为。我一直有在想,有什么人会走到内书房,斥责我的行事危害大邺,破坏了这套稳定的朝堂机制。我想了很多人选,但想来想去,我能确定的一点,便是……来得一定是世家出身之人。因为有些远见、担当和理智,是世家内这样持续百年的选才育才方法才能培养出来的。积淀说的就是这种事情。”
他叹道:“也是因为世家源源不断的为朝廷提供有才之士,大邺才就觉得有这样稳定的人才来源就算心安了,对于科举的改革也并不放在首位。的确说来,短时间内很难能以朝廷的能力,培养出世家子弟那样的人才。”
崔南邦垂头叹道:“我知晓,圣人也在等郑王两姓,能有像崔家这样,肯与家族决裂,站出来协助朝廷的人。但圣人小瞧了姓与家族对汉人的约束。崔家是特殊,我无妻无子无所畏惧,与父亲关系不睦。崔式是先帝伴读,后来其妻被行归于周间接害死,他更不可能再与行归于周一路。但郑王两家……从小教的不只是治天下,而是兴族姓。”
殷胥点头:“那你认为既能有远见又能以治天下为理想的人,能去哪里找?”
崔南邦思索片刻,抬起头:“国子监。虽然国子监很多生徒都不懂为官诀窍,甚至说有点死脑筋,但不代表他们无才无能。国子监是最靠近大兴宫的地方,他们就算没有登过朝堂,却怕是见证过不少朝堂变化,对于政令也必定各有见解!”
他显得有些激动。
殷胥:“我倒是觉得今年春闱虽然因为登基一事过了时间,但制科是无论时间的,今年开不妨开几次制科。”
崔南邦起身:“几次?往年制科,范围很窄,今年要改么?”
殷胥道:“往年糊名制进行的都很难,今年开始,所有关系到进路的科考,不论常科、制科必须糊名。”
崔南邦道:“糊名制的弊端就在于,假设此人声名狼藉,私德极差,但文采极佳,若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定为状头如何?”
殷胥道:“这样的实例,怕是占不了历年科考的一成,然而靠投行卷得上层青眼,以师徒关系提携者,占往年七成以上!更何况如果有这样的人,进入官场后仍然私德不佳,行事荒唐,那便是台鉴的事情了,该贬官废黜到时候都要有依据。流言就一定可信么?若此人的声名狼藉是被捏造的呢?若此人登官位后改过自新呢?进路没必要为了防这种人,而堵死更多人。”
崔南邦点头:“那行卷制也要废除?考生资格该如何确定?”
“我倒觉得行卷本身不是坏事。”殷胥看起来精神不佳,思考却一刻也没停:“没人规定已经要按部就班读多少年的书,肯向世人自荐也可。只是糊名制既然在,便不能向考官投行卷。国子监生徒自然是全部具有制科资格,但任何非生徒的乡贡举子、平民百姓,不论身份,可向国子监投行卷,获得参与考试的生徒资格。”
崔南邦:“的确是,往年乡贡举子,都需要通过州县报名,其中不知道多少曲折和金银。而且先帝在时,如果乡贡举子落选,还会处罚州官,更使得这条路难走了。如今许多地区的州县陷于动乱,已经不可能再主持乡贡进京。臣认为,长安洛阳两处国子监,都可专门设立国子监接收行卷的部,国子监名师共同审阅行卷。蛮夷戎狄、贫民农户皆可投卷!”
殷胥点头:“此计倒是甚好。今年制科的题量、考法都要改,中第人数仍不必多,控制在十五人以内。不能因为用人就放宽政策。今年开韬略与律法,题目我来出,不考诗赋,只考经义策论,程文考卷全部废除,不可照着钉死的行目无病呻吟。”
崔南邦面露难色:“这样改动会不会太大。制科前的这段时间或许不够生徒准备。”
殷胥道:“所以今年能通过制科的人,怕是大邺最有真才实学的人。科考早已形成套路,就算如今改革,再过几年仍然可能再被人琢磨出来套路,好好珍惜今年吧。”
崔南邦:“糊名制本就足够让群臣反对了,这……”
殷胥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前头一个个都怕掉脑袋呢,我这会儿只是改个制考,他们各个心里要松口气,赶着上前会把事儿做好的。做恶人久了,就是这点好处,一旦表现一点宽容或平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立刻迎合。”
崔南邦点头:“那请允臣去侧殿,先定下诏令和方案。”
他心里却哀叹了一声,最后还是被他带跑了,冒死进谏,最后成了和圣人商议科考改革了。唉,也不怪他能独揽大权,也的确是很难有人能斗得过他啊。
殷胥挥手:“去吧,这几日,把你作为中书舍人的最后一项工作做好。”
崔南邦抬起头来,脊背紧绷。
果然他是不能容人啊——
也是。高祖都曾屠戮世家,这话往前朝去说,怕是还没说完脑袋就要掉了。
他躬身深深行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臣领命。”
殷胥拿起笔来道:“下次大朝会后,崔南邦,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政事堂要扩大规模,修改职能,到时候你要把这个责任担起来,做不好事情,先拿你动刀。”
崔南邦猛地抬起头来。
中书门下平章事,往往由尚书仆射或侍中兼任,基本能兼任前述的两个职位,就算是大邺的宰相了。殷胥把这个实权位置拆给他,他最起码也算是半个宰相——!
殷胥道:“舍人要改制,你留在其中会不合适。舍人品级虽低,但一直实权在手,调至中书门下平章事,不算过分。”
崔南邦竟笑起来,摇摇摆摆的躬身下去又行礼:“臣领命!”
他话音刚落,外头却忽然想起了丘归的声音:“圣人,有急报!”
殷胥道:“再等等。”
他转脸对崔南邦道:“同时,我会提崔式为礼部尚书,主持这次制考,今夜我们聊过的事,你不妨去与他说一说,明日叫他进宫。”
崔南邦称是。
殷胥顿了顿又道:“听闻他一直在家中卧病,幼女也送走至太行山。若是他……精神不佳,也传我一句话。朕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但也不能因此对一切撒手,愿他能够出任尚书之位。毕竟三郎也盼天下能够太平。”
崔南邦愣了一下,他一些想法只敢在脑袋中过一圈,连忙躬身行礼,外头的丘归居然又焦急的敲门:“圣人!当真是急报!”
崔南邦只得告退,殷胥皱眉有些恼火的命耐冬去开门。崔南邦走出门去,只看着丘归身边,站了个穿着草鞋,身披蓑笠活像是钓鱼翁的男子。
这样的人,进宫面圣?
他匆匆扫了一眼,随着黄门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丘归身子都在发抖,领着那蓑笠男子走进内书房,那男子的斗笠还在淌着雨水,他摘掉斗笠一甩,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水痕,风尘仆仆的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对殷胥简单行了个礼。
殷胥一惊:“陆双?!谁允你进宫的!”
陆双道:“我只身前来,是来送信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身边的耐冬:“是三郎给圣人的信。”
殷胥只感觉听见这几个字,两颊到脖颈一阵发麻,他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信——难道是她到郓州之前写的?!”
陆双望了一眼面上消瘦沉郁,此刻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殷胥,缓声道:“我见到了三郎。她逃出了郓州,如今无大碍。”
他话音刚落,就看着殷胥猛然起身,撞翻了桌案上瓷瓶砚台,黑色的瞳孔里泛出光来,声音颤抖:“这话,不能随便乱说……”
第201章
那封信递到他手里,殷胥竟然开始怕了。
他只捏在手里,问陆双:“如今在哪儿?她受伤了么?我命人去接她——还在郓州附近么?如今山东实在是不安定!”
陆双望了他一眼,好似望见了那些天带着人疯狂在各个村落间找人的自己。半晌道:“她受伤不轻,只是柳娘在,应该是无大碍,没有大动筋骨,所以以后行动应该也不要紧。她也很理智,很清醒。”
殷胥道:“她知道贺拔公出事了么?她哭了么……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陆双心中叹了一口气,所谓的二人早早倾慕已久,便是此事吧。陆双道:“她知道,但是没有哭,跟往日一样。下一步,她没有打算回长安,或许圣人也不必派人去接她。”
殷胥愣了一下:“不打算回长安是什么意思……?”
陆双道:“圣人已经为崔家三郎追封职位,她也已经下葬,天底下都知道崔三死了。她打算将计就计,听闻李治平已经知晓了她的女子身份……圣人,崔季明的身份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顶着那个名字再回来了。”
殷胥半晌无言。
他本来想说就算天下知道又如何,他可以保护她。但不过是一时的想法,他不是神仙,若是世间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就算是她能有幸去像萧烟清那样捡个末流官职,也不可能再去打仗了。
陆双将斗笠按在胸口,颔首道:“圣人还是看信吧,她应该有写了很多。”
殷胥开口:“你今日就打算离开?可否帮我给她带个口信!”
陆双原计划是今日便走的,却改了口道:“我明日再走,可帮圣人带封信去。”
殷胥点头,称了一声谢,道:“陆双你是何时知晓她的——”
陆双本来也想说他知晓此事也已经很久了,想说当年与她一同离开西域时,他便……最后却只化作一句话:“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个来送信的。她一醒来,便想到了圣人。”
他偏了偏头,看着殷胥明显几乎憔悴的面色,忍不住补充道:“她也很担心圣人。若圣人出了什么事,她或许真的会哭。还望圣人保重。”
殷胥心头一颤,还想在说什么,就看着陆双扣上斗笠,跨过门槛,从干燥温暖的屋内,走向了漫天大雨中。
殷胥瘫坐回远处,耐冬连忙将各处的灯烛都搬过来放在桌上,悄悄的合上门退出书房。
信封显然是后来装的,里头的纸质是民间才用的那种薄薄透光的草纸,里头似乎还有些被雨沾湿的触感,只是连信封都没有湿,或许是他的错觉。
殷胥只觉得自己手都在发抖,如今的他,还在想这信会不会是假的,会不会是玩笑?
而他如今已经经不起这样的玩笑了。
幸而老天爷没有对他……太过残忍。
信是某人别扭无比的横写,但也因此,炭条的笔迹没有被抹开。
简直如同狗爬,歪歪扭扭写了四个仓颉都能气死的字:“九妹亲启:”
“往常我写字没那么难看,只是胳膊受伤,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就忍忍吧。可不许将此信收起来,回头再来嘲笑我。我命你阅后即焚。”
“我很好。没有伤到筋骨,胳膊腿都在,脑袋也还灵光。真的很好,不许胡思乱想,不许瞎听传言。我不会骗你的。”
殷胥艰难的辨认着字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时间只感觉到面上一片濡湿。
他就跟小孩擦眼泪似的,生怕指尖沾上水弄坏了信纸,拿手背潦草的揉了揉眼眶,吸了吸鼻子继续读。
“或许我的死讯已经传到了长安城,你便放任吧,我回不去了。崔季明这个名字,很难立足朝堂了。我会想些办法,在内境立足,不必担心,也不必帮我,我自己能做好。”
“只是,我总觉得你这种闷葫芦又要虐待自己了。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自虐,我自然拦不住,最好尽量早通知我一声,我就不想着你这个病秧子了,趁早找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去逍遥!”
殷胥破涕为笑,他明明面上挂着泪,却磨了磨牙道:“真是个……混账。”
“如今我对于外头局势了解也不多,但还是不放心,想要与你多说几句。我认为你不该出全力剿灭河朔山东地区的节度使。且不说你刚刚登基兵源不足,又失南地财政受损,未必能够打得赢。就算是打赢了,你做的也不过是杀死首领。这些兵怎么办?”
“就算是全盛时期,这一带的兵也是相对独立于朝廷的。军饷大多给了周边大营,这些兵都是靠军镇的将领养的。你打赢了,也编排不成中央军,如今的朝廷养不起他们。如果不养,再让军镇的将领自养,无异于又回到了前头的循环。”
“更何况,山东河北的兵,与南方的割据完全不同。他们或许不是大邺最强大的兵,却是最冒进敢为且不听指挥的兵。这就像是蛊虫一样,你不能收。我认为你完全可以借此次藩镇割据,处理一下这些大邺最难处理的兵。我这里有建议,但毕竟是自己作为懂兵之人的看法,从全局来看,或许未必合适,但我怕你不懂打仗和各地兵的特点,做了错误的选择。”
纸张本来就不多,崔季明字写的蝇头小字,更难辨认。
殷胥扫了一眼上头不过几行是她交代自己,其他全都是关于山东局势的建议,心中五味陈杂。
“我认为,你应该派遣朝廷的军队,率先占下太原、汴州与或许可能在反叛的幽州,站住此最重要的三地,将养马的主要地区纳入怀中,就可先不必再动手了。山东这几地的将领各有异心,李治平领着他们被反捅一刀的事已经有了,不会在有人妄图联合他们了。而后朝廷再发谕旨,当真命几位将领为朝廷承认的节度使——”
崔季明心中已经在这几个月各地联兵的过程中,意识到了中原地区的部队到底是怎样的。
说好听的叫做骄兵。
说不好听的就是兵匪!
就是在各军主将和贺拔庆元不断杀鸡儆猴,警告他们的情况下,仍然有小部分地方军溜出军营抢粮食、女人!崔季明从小生活在在军纪严格到变态的凉州大营,对于这种行为简直是……目瞪口呆。
她渐渐也从贺拔庆元口中知道了这些中原骄兵的更多事情。
崔季明很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够跟随主将揭竿而起,割据一方,是以为自己能够打到长安城去,能做个一时枭雄,抢了洛阳再横扫长安。
但不论是大邺,还是这些节度使,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有能力打到长安去的。
联合不了,马场被占,军饷不满。
这样是不可能推翻朝廷的。
但是他们也贪心,他们就是想不断的和朝廷军冲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比如曾经随着家族衰落的郡望实权,比如能够自治一方的兵权管理权。
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大邺先给便是了。
朝廷可以以文书立了几项旧规矩。
比如这些割据的藩镇所有征收的赋税,不用说估计也会自己截留。不过就算在此之前,也都是只向朝廷缴纳一半,如此朝廷就不要。
而朝廷不会给各节度使提供一分钱的军饷,各州节度使有自行全权掌控内境生杀的大权。
还有些,比如不许称王称帝,不许子嗣继承节度使之位,不可随意派兵出境。一旦被发现,朝廷会立刻还击。
这一条,就是表明大邺没有任何想用这些藩镇的想法,打仗了也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只要出境了就把你当作敌人。想要靠帮朝廷捞军功,成为受到朝廷倚重的地方重臣,更加一步步合理化?这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你只要混吃等死,什么也别想多干。
占据太原就有了马场,占据幽州避免它们和外敌勾连,占据汴州掌握着河道,除了莱、密、棣三州是产盐重地,大邺有了山东河北地区最有价值的几样东西。
而如今陇右道回归后,有西北十几地的产盐州县,少了这三州虽有损失,却也不会影响根本。
而当发现自己没法攻向长安尽享富贵是,那些骄兵,自然会把这个火气发到顶头上司的那几位节度使身上。听贺拔公讲过,自前朝,中原地区骄兵反杀将领,重新立主的事情就司空见惯。而崔季明记得直到历史上的宋朝,中原的兵都以冒进胆大而著称,显然如今也不会安生的。
“若能让他们内顺朝廷,封死几处藩镇的去路,就像是十几条蛊虫一时无法反噬原主,只得互相撕咬。一开始的就是会下士杀将,估摸着在头一年,就有一半的节度使死在下头人的手中。我认为,或许出士子也自诩高贵的中原几大世家,都会因为藩镇内和骄兵的斗争,而从云端掉落。真正掌权的,逐渐会变成地方领兵的豪强和小部分残留的世家。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可能会谋求合作,或可能会内斗不止,毕竟朝廷封死了对外的出路,他们只有这两种选择。”
若谋求合作,便从中破坏。
若内斗不止,便冷眼放任。
“可能过了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山东河朔内部,蛊虫互相吞噬,仅剩下最强大的一两条,届时你手中也该有能养兵的财力,有足够的兵源,可以对他们出手了。由于藩镇的治理能力加上连年混战,实力很难再和朝廷相提并论,绞杀或释兵权,只看你的手段了。”
殷胥愣愣的望着信件。
她帮他在最难处理的事情上想好了对策。
陆双说她醒来就问过他,此信也就是她醒来没有多久就立刻写出来的么?
殷胥手扶在胸口,只觉得里头沉甸甸的。他不知道是该敬佩她,亦或是心疼她……
“至于南方的藩镇。提前占下蜀地绝对是最明智的做法。长江纵然是天险,却并不是无法攻克的。只是如今的大邺的水军名存实亡,留有的船只基本都是用于运送军粮。就以现在水师之力,很难攻下江南。甚至连攻下江宁、建康、苏州都是难事。”
“我不建议打,准确来说。我认为大邺如今的势力,对内境的哪一个方向开战,都是在内耗。甚少有一国只是因为战败而灭亡,根本原因都是财政无力,财政无力,再随意加上一两条变数,这才是绝大多数灭国的原因。我建议在巢湖、荆州两地屯水军,在长江沿岸设立大型的码头,扶持重镇或州县。”
殷胥就算是透过这些潦草歪扭的自己,也能感受到远在千里之外崔季明心中的冷静。
他若是将天下大小事务摆在心里,她便是对于大邺的各地兵力了如指掌。
贺拔庆元的言传身教,给了她旁人难及的开阔视野。
“以北攻南,马匹是最占优势的。我建议建造能够运送马匹的船只,能在登陆后迅速攻破各地,也能加快收复的速度。而对方能屯水军的位置,必定是太湖和鄱阳湖,不知道如今北机能够渗透到哪里,若如今开始安插细作至两湖周边,便可对对方水军的实力了如指掌。”
“我不知如今大邺水军的船只具体能到什么地步,若能够有更好的大船,从盐城渡海南下,绕行长江,攻取建康,两侧夹击,也是个很好的策略。只是建康也位于一江入海之地,若是船力不够,会无法逆水进入江口,就如同送命了,望三思。”
她说的很谨慎,或许是觉得他已经是皇帝,她的一条建议牵扯的势力太多,不敢妄言。
殷胥只觉得她几张纸,将四周看起来风声鹤唳的困难局势,说的实在透彻。天下一切都有机可乘,他也并非要硬磕,要赌上命重创他人。他不该过早的把自己放在拼死一搏的弱者位置,对方也有很多可以让他抓住的破绽。
她提供了几乎让他心头豁然开朗的分析。
殷胥心中忍不住感慨。就算是有一天崔季明说自己撒手不想管事,殷胥也不能放她去在家闲赋,他作为皇帝,缺不了崔季明这样的重臣。
他不能让她每日这样小心翼翼的,为了仕途甚至不得不假死,连姓氏都抛弃。
他或许不是万能的,但也能改变很多事情了。
殷胥翻过信的反面看去。
“其实我只想说,你不要在意外头对你的评价。作为从军中郎或者是臣子之一,我该提醒你什么是对的,该规劝你的行为,也像他们一样讲一堆道理。但作为……崔三,不论天下道义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道义、规劝,有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人会说给你,而我只想不论对错,甚至可以说盲目可笑的支持你。”
殷胥只感觉眼眶再度发烫。
“每个月,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送信去,你也带个北机的信物给我,好让我把信可以给你的人。但是怕是你的回信未必能收得到,毕竟未来一段时间,我要去很多地方。”
她顿了一行空白。
“阿九。如果能见你就好了,我真的很想你。”
三四张信纸,绝大半说的都与他们二人无关。
她只在最后,说了一两句心意。
她一向如此,不肯多说两句。
他也因这些话太少,恨不得将每个字装进匣内收藏。
殷胥的手指抚过那一行字,炭条的痕迹被抹在了他指尖,他好似能感受到上头炭条被烧制时的滚烫温度。
忍不住喃喃道:“我也是……”
第202章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到第二日午后方停,天未来得及放晴,有一种潮湿却舒适的微凉。崔式走进内书房,看着机枢院的监造大臣,拿来了如今最新的地图,大邺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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