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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北方有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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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也没想到许嘉萱会当着郭夫人的面就讽刺许嘉怜,虽然她是看不得段氏的子女出息,可是她也不想让别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教女无方,这也就罢了,万一连累了她的嘉楚怎么办?为了不让许嘉萱出更多的岔子丢自己的脸,王氏赶紧把许嘉萱和许嘉仁支开,带着自己的嘉楚和郭夫人进内殿了。
嘉怜眼眶红红的,等郭夫人和王氏一走,这才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嘉萱又说,“做这副丧门星的样子给谁看呢?这没人能怜香惜玉!”
一直跟在嘉萱他们几个身边的郭琪实在忍不住了,指责嘉萱道,“你这人怎么连自己的妹妹也要欺负?”郭大人一生只有郭夫人一个女人,郭琪自然不能理解从不一样的肚子爬出来自然不能一条心这件事。
嘉萱这一刻恍然大悟,“哦!我说老四这是哭给谁看的,原来是哭给郭姑娘看的啊!”
眼见着郭琪就要和嘉萱吵起来,许嘉仁赶紧把嘉萱拉走,嘉萱骂骂咧咧的,嘉仁只得把她带到寂静人少的后山禅院,“二姐姐,你发脾气就不能分一下场合么,真的那么难以控制么。”
“我难道说错了么,你没看见老四那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郭淮,你见过哪家姑娘这么直愣愣的盯着男子看,这和那些明月楼那些搔首弄姿的歌女舞女有什么分别?鄂国公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不行,你别拦着我,我得回去找她们,万一她和郭琪胡说八道怎么办。”说着,嘉萱又挣开了嘉仁的手。
“二姐姐,家丑不可外扬……”嘉仁觉得自己不知不觉成了一个唐僧,一见到嘉萱就忍不住念经,可没有紧箍咒的她根本制不住嘉萱这个泼猴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嘉仁的苦口婆心感化了,嘉萱后来总算安静下来,她舔舔嘴唇,“老五,我有些口渴,你替我讨碗水喝。”
嘉仁狐疑的看了嘉萱一眼,见她嘴唇是有些发干,便打算去找个和尚讨碗水喝。可是这别院的一排厢房似乎都是空的,许嘉仁敲哪个房间都没人应,等她再一转身的功夫,哪里还看得见许嘉萱的影子?
这可坏了,嘉萱不会又要去找嘉怜晦气了吧?许嘉仁正要追过去,隐隐约约却听见有男人的声音,许嘉仁眼皮一跳,这私会外男的帽子她可戴不起。
几乎是想也不想,许嘉仁便躲进了离她最近的厢房……
☆、第15章
许嘉仁也不知道怎么了,当她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躲起来,以防自己的闺誉受损。事后回想起来,她自己也觉得很惊讶,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的思维模式就好像发生了变化。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曾经将沾了药汁的帕子交给江太医,江太医告诉她,那都是石膏、山枝子、黄芩之类的寒凉药材,着了风寒的人最忌寒凉,而女子体质属阴,更不可以贪凉。江太医的话肯定了许嘉仁心中的猜测,她知道后宅手段花样百出,往往杀人于无形,敌暗我明,她在府里没钱没权,空有个五姑娘的壳子,现下只有站稳脚跟才能以图后计。
自从知道有人要害自己,许嘉仁便事事警惕,生怕一个不留心会掉进哪个等着她的陷阱。现在,这幽静的禅院后山别院竟然有男子豪迈的笑声,许嘉仁四下寻觅并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情急之下才会躲进一间未锁的客房内栖身。
客房简陋,一道屏风将本来就很狭小的客房又细细分割成了两个空间,室内有一种淡淡的檀木香气,这气味让心慌的许嘉仁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她躲在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
“阿九,我早就说过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识得路。你这一来,叶兄身边没人伺候怎么办。”这声音有些熟悉。
“郭公子,你有所不知,自从你上次走了,我们家爷就再没睁开过眼睛。”阿九垂头丧气道,“慧通大师也说了,我们家爷性命是无碍,可是他自己没有求生的意念,即使大师医术再高超也无济于事,您一会儿见了爷好好劝劝他吧,这不吃不喝怎么能行呢。”
“什么?”郭淮急促地说,“不吃东西也要灌进去。”
“小的哪敢……”
郭淮还想再责备阿九,转念一想叶柏昊那性子,确实不是灌药能解决的问题。
许嘉仁感觉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是朝她这边走来,许嘉仁企图寻一处藏身之所,她已经认出了郭淮,也相信郭淮不会在此地久留。
可她刚一绕过屏风,脚步便不由得顿住了。
屏风后有一个红木的大箱子,有一个脸盆架,还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那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衾被,可还是给人一种纸片人的感觉。许嘉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个人的脸上,因为那人的脸色实在是太过于苍白,似乎是生了很重的病。不,应该是很重的伤,因为许嘉仁看到他的耳根到勃颈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痕,看起来像是正在痊愈的刀疤。
那个人半睁着眼睛,似乎仅仅是睁开眼的这个动作都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而半合的眼皮下是漆黑的瞳孔,在他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更显的黑白分明。
那个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许嘉仁这个闯入者,他的眼睛在看见许嘉仁的那一刻一下子完全睁开了,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拳头是紧握的,许嘉仁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人有力气下床的话,他一定会过来揍自己一顿。
许嘉仁理解不了男人对自己强烈的敌意,但是万幸的是那个男人又晕了过去。许嘉仁如是想。
接着,许嘉仁便躲进了那个能塞一个人大的红木箱子中。片刻后,门果然开了。
郭淮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男人,担忧的问阿九,“大师还说什么了?”
阿九见男人未醒,也就大着胆子道,“公子身上有多处刀伤,这些伤口有深有浅,但是都未伤及要害。公子身上最重的伤是腿上的箭伤,那箭头猝了毒,是域外一种烈性毒药,就连慧通大师这样的解毒高手也费了好几天的心力才配制出解药。不过,命虽然是捡回来了,余毒却难以消除。”阿九又看了男人一眼,似乎是有些不忍,他压低了声音对郭淮道,“慧通大师说过,这余毒积年累月会渗透到各处关节,情况恐怕会更加不妙,所以大师建议公子截去受伤的那条腿,防止余毒蔓延……”
郭淮大惊,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就成了……”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
阿九说,“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两样了,公子的那条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两人俱是沉默下来,良久,郭淮才长叹一声,“三年前,叶兄告诉我他要去投军,我与他在城外三十里处惜别,我还记得他那时的豪情壮志,后来他也确实拔筹军中,我还暗中羡慕叶兄……哎,还是保命要紧,慧通大师说的没错。”
阿九说,“小的也是这么劝公子的,可是公子说了,若要斩了他的腿,那就先拿走他的命……”
“叶兄还是如此执拗……”郭淮和叶柏昊自幼相识,叶柏昊的脾气他最是了解,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也不会改变,所以郭淮仅仅是感觉很为难,却没有要求阿九去劝他。
“叶兄到底是怎么受的伤?”郭淮默了一会儿又问。
阿九摇头,“公子只说他一个人逃回乌雀山,半路遇上巡逻的蒙古散兵,中了埋伏。”
“叶兄并不是鲁莽草率之人,怎么会中埋伏?”郭淮虽也有几分贵公子的自恃清高,可在他心里,叶柏昊是无所不能的,这全是源于他当年在校尉场亲眼目睹叶柏昊小小年纪便以一人之力挑战百位武士最后还能大获全胜的战绩,在他的认知里,叶柏昊根本就不会输。正是源于此,当年叶柏昊身边的人都来叫郭淮阻止叶柏昊投军,可郭淮坚信叶柏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谁知道,他这次是算错了。由此可见,刀剑无情,纵是叶柏昊这样的少年英才也没在战场上得了周全,郭淮在同情叶柏昊之余也暗自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过从军之志。
郭淮坐了半个多时辰,叶柏昊还是没有醒来之意,郭淮便道,“家母还在正殿进香,我先与她用了斋饭,下午再过来看叶兄。”
郭淮站起身,阿九道,“郭二爷,小的同您一道过去,正好给公子也拿些米粥。”
郭淮眯着眼道,“怎么就你一人服侍?”
阿九道,“夫人也派了几个丫鬟过来伺候,都被公子赶走了,您知道她一向不许女子近身伺候。后来夫人又派了其他小厮过来,公子嫌吵,也一并赶走了。”
郭淮心道,叶柏昊应该是心情不好。叹口气,和阿九一并走了。
许嘉仁确定郭淮和阿九走远了,这才从箱子里爬出来,不过她一出来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在床上那个男人身上,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又是睁着的。
她刚刚偷听郭淮和阿九的对话,惊觉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梁国公的大公子叶柏昊——那个差点和她姐姐定亲的男人。出于好奇,许嘉仁多看了男人几眼,想到刚刚阿九说的话,忍不住道,“你早就醒了是不是?你就是不想见他们吧。”
男人黑漆漆的眼珠看着许嘉仁,不同于刚刚掩盖不住的敌意,他现在的眼神平静了许多,许嘉仁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去替他把被子拉上去,然后转身离开。
临走时,她说,“也许你现在觉得生不如死,可当你真的死了的时候,你就能发现,还是活着好。”
叶柏昊躺在床上,眼睛望着一处,这是他受伤后唯一能做且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了。阿九回来,没想到叶柏昊醒了,他有些激动,“主子,喝点米粥吧。”
“嗯。”
这是叶柏昊得知自己的右腿废掉之后说的第一个字。想吃东西就是想要活着,阿九觉得他们家主子可能是想开了,一瞬间高兴的手舞足蹈,可他却没注意叶柏昊被子下的攥紧床单的手。
不是他贪恋尘世,只是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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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仁直接去了斋房,她估计这个时间王氏他们一定会在此处,果不其然,王氏问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叫环竹他们四处找你。”
郭夫人也道,“你都不知道,你们夫人不见人影有多着急。”
许嘉仁扯扯嘴角,笑容有一丝牵强,“嘉仁头疼的厉害,就去后头林子那边转了转,一时忘了时间。”一屋子的米香勾起了许嘉仁的食欲,她不由得又想起刚刚在别院看见的那个虚弱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否还会一心求死,也不知道他的仆从能不能劝服他吃东西。
想必是不容易。许嘉仁想到那个男人的脸,又想到他分明的眉眼和挺立的直直的鼻子,这样面相的人最是固执,自己认定的道理怎么也不会改变。如果他要是把自己整死了,那她大姐也没什么好烦恼的了,总不会为他殉情吧。
许嘉仁这么想着,觉得自己有些冷血,可能是那个男人最初对她敌视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也可能是男人消极固执的态度让她也不欣赏,反正她对他倒并没有面对残缺人士该有的同情,可转念一想,那个男人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夫人,嘉仁身子不舒服,能否先行回府?”她刚刚之所以敢和叶柏昊说话、甚至给他拉被子,全依仗对方不认识自己,她今天是不能在此地久留了。
☆、第16章
“老五,我发现你自从生过这场病,整个人是越来越怂了!”回府的路上,许嘉萱气愤的对许嘉仁道。
许嘉仁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笑笑,这个反应显然不能让许嘉萱满意,她又推推许嘉仁,“都怪你,你自己想回府就自己回来,拉着我干什么啊。”
许嘉仁睁开眼睛,“我不拉着你回来,你岂不是要跟四姐姐和郭琪打起来了?”
她刚刚去找许嘉萱的时候,许嘉萱和郭琪正像两只斗鸡一样面红耳赤的争论着什么,而许嘉怜被郭琪护在身后正在暗自垂泪。起因是郭琪和许嘉怜两人相谈甚欢,许嘉怜对丹青最是痴迷,郭琪便道,“这么巧,我二哥也醉心书画,偷偷告诉你,我二哥另辟了个院子,里面全是他花了重金从各处搜罗来的名家真迹,你回头来我们府上,有机会我带你去转转。”
许嘉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碍于淑女气度,她仍是羞羞答答的,不摇头那就算是点头了。许嘉萱一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出言讽刺,“想去就是想去,装什么装,真不知道这副样子是得了谁的真传,欲语还休的还想让别人猜你心意么,也不看看自己算老几,配么。”
郭琪还真没见过许嘉萱这么牙尖嘴利的刻薄女子,看着许嘉怜娇娇弱弱的垂下了头,郭琪正义感爆棚,上去就和许嘉萱理论,可是她哪是许嘉萱的对手,许嘉萱上下嘴唇随便动一动,便能把她方圆五百米的人都扫射了。郭琪说不过许嘉萱,气的就要上手去抓许嘉萱衣服了,幸好许嘉仁及时出现,否则这两人真的要打起来。
许嘉仁道,“二姐姐,你老和四姐姐过不去是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她小小年纪就一脸狐媚子相,恶心。”许嘉萱自然是知道商姨娘是如何踩着段夫人的肩膀上位的,自她懂事之日起便对商姨娘深恶痛绝,连带着许烨华和许嘉怜也一并看不上。不过,“你以前不是比我还讨厌她么,你忘了你去年在老太太寿宴上打过老四一巴掌了?”
许嘉仁虽然没喝水,可是还是差点呛到,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只得尴尬笑道,“年少不懂事,以后不会打人了……额,就算打也不会当着老太太的面打……”许嘉仁曾经是想模仿原主的行止做派,可是她知道原主的事情越多,越觉得自己和原主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她真心学不来。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打人了有点假,许嘉仁有些心虚,舌头都有些打结,“那个……你也是啊……以后……别总骂人……好歹也别当着别人面骂人吧……你说你今天当着那个东阁二公子就把四姐姐讽刺一通,对你自己的名声也不好,你说是吧,呵呵……”
许嘉萱觉得许嘉仁怪怪的,可她也没想太多,只当许嘉仁是在外吃尽苦头所以收敛了脾气,仍自顾自道,“那有什么,我又不是老四,看见个长得不错的贵公子眼睛都直了,我眼皮子有那么浅么。看见就看见了,我又不在乎,名声有什么打紧,最后不还是为了嫁人,大不了我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我。”
许嘉仁扑哧一笑,打趣她道,“国公府自然养得起你,可你要一辈子和夫人相看两生厌,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看她的脸色,你乐意?”
“我现在不也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么,可我也没看她的脸色,她可不敢对我怎么样。”
“那是因为你有爹护着。”许嘉仁觉得许嘉萱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糊涂的那部分是源于幼稚和自鸣得意,不过许嘉萱是听不进去的,她不喜欢被许嘉仁教育,许嘉仁也仅仅是点到为止。
高洁人士是视钱财如粪土,许嘉萱是视男人如粪土。许嘉萱年纪虽小,却把所有男子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些仇视男人,估计是小时候被许洪业膈应了,所以对世间的男儿产生了阴影,许嘉仁觉得她这想法有些偏激,但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尤其是对比许嘉蓉的软骨头,她更觉得许嘉萱的症状还算轻的。
许嘉蓉绝食无果,结果跑去许洪业跟前梨花带雨哭了一通,许洪业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许嘉仁听说这事以后只是翻了个白眼:有病。
一连五天,许嘉蓉总会在固定的时间跑去许洪业书房哭一哭,偏偏许洪业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王氏还在冷战不可能去问王氏的意见,也不可能和商姨娘商量,和许嘉萱三句话就能动气,无奈之下许洪业只好把许嘉仁叫来,“你大姐是怎么了?”
许洪业问嘉仁的意见其实也是下下策,他并不觉得嘉仁这个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女儿会给他什么好主意,只是他身边没有个贴心人,也就嘉仁和他还算亲厚,与其说是找嘉仁出谋划策,倒不如说他是想找个人陪他说说话。
许嘉仁不好和许洪业说实话,但她也有自己的小私心,正思忖怎么把话说圆满,许洪业又喃喃道,“你大姐可是在担心自个儿的事?”
许嘉仁再也忍不住,插口道,“爹爹,别怪女儿多口多舌,大姐到了年纪,想的多了些也属正常,女儿只想知道,爹爹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呀?”
许嘉仁没点破到底是什么事,可许洪业脑子里想的就那么几件事。相比那些一个意思要拐七八个弯才能表达出来的的文人言官,武人出身的许洪业想的没那么复杂,也是个率性的直肠子,他又不拿许嘉仁当外人,脱口就道,“你爹我与梁国公少年相识,一块随太|祖四方征战,可以算的上是换过刀的兄弟。如今,当年和我一同封爵的开国六元将只剩下我和梁国公两个人了,就连太|祖皇帝也先……哎,你爹我是真心想结这门亲事。”
仔细算算,以许洪业这样的爵位要给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并不容易,能配得上一等公的嫡长女除了一等公之后也就剩下皇子了,可是太|祖皇帝偏偏是个不容人的,当年建朝论功行赏时是何等大方义气,可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便越想越多,身边能人被他猜忌了一轮,但凡有点不规矩或者他觉得不规矩的,最后都被他明里暗里搞死了,只剩下谨小慎微的鄂国公许洪业和体弱多病的梁国公还在世。
他们萧家人都爱猜忌,太|祖是这样,他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还是这样,如今虽然储位已定,可是圣上对太子连六分信任也没有,迟迟不肯放权,说不定哪天就把太子废了,皇家太复杂,许洪业可不想把自己闺女嫁给任何一个皇子。思来想去,也就梁国公的小子合适了,可是现在又出了这等事……
“所以,爹爹现在是要退缩还是义无返顾结亲呢?”许嘉仁歪着头问许洪业,一派少女的天真,好像她问出这话全是出于好奇的天性。
这事像块大石头一样吊在许洪业的心上。结吧,他得了小道消息,叶柏昊的腿恐怕要落下残疾,把女儿许配给一个瘸子未免太对不起女儿了。不结吧,先前他和梁国公说的那么好,就差叶柏昊回来两家就要走礼了,这关口说不结就不结,一是显得他太势利太凉薄,二也伤了他们的同僚之谊,反正怎么选也不尽人意,许洪业伸手扶额,又感觉有些头晕了。
许嘉仁见状赶紧扶着许洪业坐下,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体贴卖乖,“爹爹,您是头疼么?一定是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了,先前女儿从江太医那学了几招按摩的手法,女儿给您按摩舒缓一下吧?”
也就是这一刻,许洪业觉得他的嘉仁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放肆胡闹的五丫头了。许嘉仁有些冰凉的手指头触到了许洪业的太阳穴,带来一种清爽的感觉,许嘉仁回想上辈子去的按摩店里盲人师傅按摩的手法,依样画葫芦的用在许洪业这里,轻一下重一下的使出巧力,便听许洪业舒服的“嗯”了一声,许嘉仁更有自信了,不疾不徐的耐心给许洪业揉压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洪业的头疼竟然真的纾解了,他没想到一向制造麻烦的五丫头如今还能解决麻烦,不知不觉也就对许嘉仁有了三分信任。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这门亲事应该结么?”
许嘉仁心想,终于等到这句了。她呼出一口气,大着胆子道,“女儿觉得,这门亲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许洪业没说话,算是默认许嘉仁接着说。
“女儿这么说倒不光是因为那叶公子的伤势。那叶公子是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梁国公百年后那爵位肯定由叶大公子承袭,可是偏偏叶大公子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而梁国公又娶了一位身份不低的夫人,如今的叶夫人也有自己的儿女,她又有管家的权力,叶大公子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许嘉仁只看得见许洪业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话已开头,只能豪赌一把,“历朝历代都没有四肢不全的人承袭爵位或者当朝为官的,叶公子如今……”许嘉仁不好往下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叶柏昊成了残废,那梁国公的世袭爵位肯定没他事了。
“好在叶公子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总不会亏待公子,可是女儿觉得,皇上不过是能赏赐公子些金银这些身外之物,其他的……如果大姐姐嫁过去,她毕竟是个姑娘,又没有理事的经验,可那叶夫人精明能干,想必那些钱财也不会尽数落在叶公子手里。”
叶柏昊就算有了富贵,那也是依傍在梁国公之下的,那财政大权八成落在叶夫人手上,而许嘉蓉根本就没有当家和管家的魄力,嫁过去不但摸不着银子,还得被叶夫人拿捏,那可真是苦不堪言。
当然,这些理由是说给许洪业听的。
对于许嘉仁来说,她搅黄这桩亲事的原因没这么复杂,一是她今日在普济寺别院所听到的那些话,如果叶柏昊想要活久一些必定要截下右腿,日夜对着这样的人生活未免太过绝望,可如果留下这条腿,叶柏昊又会是个短命鬼,那许嘉蓉年纪轻轻守了寡更是可怜。二便是如果叶柏昊成了她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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