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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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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鹃又道:“既然秉文的朋友们也都这么嫌我,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不过——刚刚那封信,一经生效的话,我就不再是他的夫人了。”
她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怔忪的表情,不由得乐了,伸出手来道:“说了那么久的话,都还没正式的介绍一下,先生您好,我姓周,周瘦鹃。想来您虽然没见过我这么一个‘出了名的活寡妇’,却一定早就耳闻过我的名字了。”
男人这时候心下起伏不定,他原来以为被迟秉文讨厌的这个正妻,应该是个文盲,是个无趣而迂腐的整日苦着脸的封建女子。
却没想到……
他立刻对周瘦鹃刮目相看,这时候调侃道:“那你岂不要恨死了我?”
瘦鹃一愣,疑惑道:“怎么?”
男人低下头轻轻笑道:“没想到,咱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场景。那封律师信,末尾署的就是我的名字。”
周瘦鹃半张着嘴,拖长了一声“哦——”,良久才终于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原来就是您呀!陈伯恭,陈先生?幸会幸会!”
陈伯恭也跟着她笑,这时候伸出一只手来回握住了她的,郑重道:“幸会。”
雨势渐渐地小了,瘦鹃透过蓝色的玻璃看着外头的惊雀躲在廊下避雨。
陈伯恭看着她的脸,忽然问道:“我怎么听说——迟少奶奶你从前向来是不会打扮的。”
瘦鹃蹙额纠正他:“陈先生您不必叫我迟少奶奶,您叫我瘦鹃就好。我同他已经算是离了婚的,您那样叫我,我也变扭。”
顿了顿,她又扯回了正题,眯着眼笑道:“我打扮嘛……是为了现在的情人,或者将来的情人。为了碰到的、注意到的或者等待着我的陌生人。”
陈伯恭沉吟了一瞬,皱眉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男人打扮?”
“不。”她眼底升起一股促狭,冲他眨了眨眼,长而乌黑的睫毛便一霎一霎,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一种征服欲。不只是男人,还有女人。如果女人们在街上看到了我,并且由此惊叹而羡慕的话,我就算是征服了她们。”
她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些特立特出的言辞,同时狡猾的装成一副天真的神气。
咖啡馆里坐着休息的人们都不由得朝她投来了惊诧的目光,由此,她低下头来,俏皮的吃吃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19点59分,赶在八点之前终于码完了今日份的更新!!!好险!
大家期待的男配正式的登场啦!不知道有没有让你们失望捏?
失望也没办法了哈哈哈哈,反正不能再回炉重造啦!(奸笑。jpg)
第30章 咖啡馆的长谈
咖啡馆的灯光柔和的洒到人的身上。
瘦鹃低下头,沾着桌上不小心洒出来的水渍写字。
陈伯恭将手中的那一本大部头随意的折了一个角,合上了,又往桌上瞟了两眼,疑惑道:“你在写字?可我怎么听说——迟家的大少奶奶,是目不识丁的?”
周瘦鹃抬头笑看了他一眼,“又是迟先生说的?那你自个儿瞧着我呢?目不识丁倒不全对,我只是不会写你们这时代的字——”
她忽然觉得说错了话,于是自悔失言,连忙打了个岔,立刻改口道:“认是认得的,我只是不大会写字罢了。”
陈伯恭没留意到先前那一句,便笑了,道:“瘦鹃小姐想要学写字么?”
瘦鹃点了点头道:“是呀。我现在整日里拿着一本《新字典》在看。”
陈伯恭道:“你要是真想学习,我倒是也可以教你——如果你肯的话,或者我弟弟,你也可以去他的大学里旁听。”
瘦鹃蹙额道:“你弟弟?”
“我弟弟叫伯玉,陈伯玉。”
瘦鹃忽而吊起了眼睛想了一想,仿佛是在追想什么似的。不过两三秒钟,她忽而“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陈伯玉的大哥!”
书上的情节她都还记得,只不过这个陈伯恭在原书中只出现了一两次,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她就一时没有将他同“重要男配”陈伯玉联系到一起。
瘦鹃吃吃的嬉笑,就像傻老太婆似的嬉笑道:“那我可不去听他的课。”
陈伯恭不解,问道:“怎么?伯玉他什么时候得罪到你了么?”
瘦鹃摆摆手道:“那倒没有。只不过,他任教的大学,不就是迟秉文教书的那个大学么?可见呀,也不是什么好大学!我要是过去旁听,指不定就被误人子弟了。”
陈伯恭只觉得她话里总是有一种勃勃的生气,时不时地语出惊人。他转了转手中的咖啡杯,疑道:“这话怎么说?”
她那双狡黠的眼睛灵动的一闪,一本正经的说道:“若是好大学,怎么还出了迟秉文那样的教书先生呢?教书嘛,也不好好教书,只晓得去勾引人家小姑娘。我们那个时代,教授勾引女学生,那是猥亵,是性骚扰,那可是犯法的!”
陈伯恭的眉峰微微蹙起,目光如鹰般掠过瘦鹃那一张美艳的面庞。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刚刚说——你们那个时代?”
瘦鹃暗道不好,她把一双眼睛定定的微笑着看着陈伯恭,然而脑子里却在焦急的寻找着托词。好半晌,她才讪讪地笑道:“什么?什么时代?”
她将额边垂下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轻声道:“哪有什么时代?想来是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在我看来,在我看来,那是不道德,是犯了法的。”
陈伯恭深看了她一眼,然而也并没打算深究,便另起了一个话题道:“刚刚你叫人送的信,瞧着倒十分的眼熟。”
瘦鹃一愣,笑了笑道:“哦,你说那封信啊!本就是你拟了送来的,怎么能不眼熟?”
他诧异了一下,确认道:“离婚协议?”
瘦鹃点了点头。
他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我总以为我拟的这份协议,逃不了被撕碎了扔到泔水桶里的命运,说不定迟太太还要跑来我家里闹上一场,怪我坏人姻缘。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可秉文他,好像……”
迟秉文那天的心神不宁,他是看的一清二楚。然而出于一种莫名的私心,他忽然停住了话头,不再往下说了。他试探着问道:“你倒真打算跟他离婚么?”
瘦鹃看着他一副认真谨慎的样子,不由得低头笑了起来,笑完了便说:“我跟迟秉文要是这么一直耗下去,那我就完全‘泥足’了,只好一辈子做一个阔少爷的太太,顶上又有个向来看我不顺眼的婆婆,同小姑子也处不好,你知道的,迟宝络那样风风火火的性格。不离婚?那就只好安分守己地做这个旧社会的顺民了。”
陈伯恭沉吟着微微颔首,对于她这一番肺腑之言,结合他以往接触的有钱人家的各类情感纠纷的案子,也是深有感触。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我家里不日要举办一场宴会,瘦鹃小姐有空么?”
黄地红边的窗棂映着淅淅沥沥的雨意,很有点惘然。
瘦鹃想了想,明显有些犹豫。
陈伯恭猜着她的些许顾忌,便笑道:“这场宴会是我母亲主办,邀请了各界政要、名流,总之会有很多人来赴宴,瘦鹃小姐完全不必拘束,到时候谁也注意不到谁。你只管尽情地享受宴会上的美酒佳肴就好了。”
瘦鹃略一沉吟:“嗯……可是,想来他也会去吧?”
她是想去,是十分想去。说不定可以结识个什么“大佬”,也好为她以后的事业铺路。可她又不大想碰见迟秉文——都说冤家路窄,他既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名流,又是陈家兄弟两个的莫逆之交。
“他?”陈伯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诧异道:“听伯玉说,秉文他病得很厉害,瘦鹃小姐竟不知道么?”
瘦鹃倒是从来没有听到这一消息,这时候抬起眼皮来询问道:“哦?什么病?他几天没有回来,对他的事,我倒真是一无所知。”
“说是着了凉,前几天晚上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弄得一身湿淋淋的回来,当晚就发起了低烧,第二天一早,竟是烧的爬也爬不起来了。叫了校医去看,然而这病来势汹汹的,吃多少药也不中用,只能捱着时日,等他自己恢复了。人家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嘛,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下床都是问题,还怎么来这宴会?”
想来是那一晚上被她那一盆水当头浇下去,浇的受了寒。
瘦鹃捧起面前的一只杯子来,堪堪遮住一只玲珑悬直的小翘鼻,只露出一双透着精光的眸子,她把脸躲在杯子的后头偷偷地笑着,随口打趣道:“要我说呀,他是活该。”
陈伯恭也跟着笑了,用一种撺掇的口吻接口问道:“所以,你来不来?”
瘦鹃抿着唇,俏皮的故作思考状,好半晌,才佯装着不情愿似的道:“来来来,来还不行么?”
咖啡馆里的无线电里,乐声悠扬。整个儿的一间店面,小则小矣,然而又在这城市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小小的咖啡馆被那音波推动着,墙上的几盏半旧的红纱壁灯似乎也在乐音里摇摇晃晃,人坐在屋里,也就随着飘飘荡荡,心旷神怡。
瘦鹃小小的抿了一口咖啡,褐色的液体愈见浓郁,她举起杯子来时,便露出了杯子下乳白色的底。
她抬头问道:“陈先生知道哪里有廉租房么?”
陈伯恭道:“你有朋友要租?”
“不不不,是我自己要租。”她说的毫不掩饰,目光里磊落清明。
陈伯恭诧异道:“瘦鹃小姐你要住廉租房?”
“怎么了?噢——你一定是觉得我只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闺阁小姐,是个富家的少奶奶,住不惯廉租房?”瘦鹃了然的笑着,顿了顿,又道:“也实在是因为眼下我手中拮据,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租一套正式的寓所。我想着陈先生人脉应该极广,一定能有些办法的?”
她微笑着,虽然是很随便的两句客气恭维的话,然而她话音里的那一种温柔托赖,却是很动人的。
陈伯恭也笑了,然而他又拖着声问道:“你这样贸然搬出去,同秉文商量过没有?”
瘦鹃脸色一变,换了个坐姿,无所谓似的道:“同他商量做什么?那封信既然签了名又送到了他那里,早便生了效,从此后,我做什么都同他不相干的。”
陈伯恭听了,仔细的想了想,终于笑道:“既然如此——那么,能帮到瘦鹃小姐是陈某的荣幸。我回去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至于联络的地址——还是送到迟公馆么?”
瘦鹃忙摆了摆手道:“送到迟公馆那还得了?”
她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一只铜圆的壁钟,沉吟道:“这么着吧,我每日下午两点钟,都到这家咖啡馆里来坐一会儿,陈先生您要是有了消息,就告诉这店里的伙计一声,留张字条,我也就晓得了。”
陈伯恭这回倒答应的很是爽快。
连着两日这二人都在这同一间的咖啡馆里碰面,瘦鹃倒实在没想到陈伯恭这般殷勤,日日等在咖啡馆里,候着她来。
这一日陈伯恭带来了租房的消息,那房子位于淮中路上的太平坊巷内,按照瘦鹃的强烈要求,距离这一座城市的商埠中心倒是很近,然而住所要简陋一些,好在价格便宜,是瘦鹃堪堪能够担负的起的。
末了,陈伯恭实在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房子便宜是便宜极了,只是有些龌龊,还是间前楼,听说一栋房子租给了四户人家,来来往往的都要从你这边过去,真可以么?”
瘦鹃想了想,像是打定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坚定地回话道:“可以的,怎么不可以呢?我也不是说终生就住在那里了,这房子胜在位置好,出行方便,就这一点,我已很是满意了。以后赚了钱,再慢慢地换好一些的房子住嘛。”
她这么想着,其实无非就是脏乱一些,然而陈伯恭亲自留心的房子,又能差到哪里?她自己有手,收拾起来还不是一样的干净利落。
总之嘛,不管怎样,先找到一个容身之所为上。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我都有看哦!在这里统一说一下吧,这篇文章嘛,男主是不会换的了,就是“渣男”迟秉文。
但是目前我也有在构思新文啦,估计新文男主会是不渣且深情的,永远默默守护着女主的世纪好男人!!!相信我!
迟秉文这个人物算是我第一次写文的一个练手,但他的性格嘛,也是我反复敲定过了的,就是一个闷骚的、纯情的、没啥“经验”的文质彬彬的,力倡自由平等的男人。
当然了,我有时候写着写着也会自我怀疑,总是害怕自己写的太离谱,或者让人接受不能,嗯。。。。。。怎么说呢,第一次写文,可能会有一些硬伤啦,但请大家多多包涵!!!
很希望你们可以试着陪我一直走到故事的完结。在下本书的开始,也希望呈现给大家一个无论是文笔还是剧情,都有所成长了的小冬叶。
此致,敬礼~
第31章 晚会焦点
陈伯恭听到她这么一番话,皱眉道:“怎么,你还要出来找活儿干么?”
瘦鹃诧异道:“唔,我不出来找活,难道坐吃山空么?那到时候啊,恐怕连这房子的房租也付不起了。”
本来作为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工的便极少,然而瘦鹃的那一种自然地态度,却把陈伯恭弄得有些不明就里。
他斟酌着问道:“不知我问的是否唐突,像瘦鹃小姐这样的情况,怎么不先回娘家住着?即便是不回去,怎么你娘家也不贴补一些生活的费用?反倒要你一个弱女子在这偌大的城市里独自谋生?”
瘦鹃向他身上往复看了几眼,才慢慢地与他分析道:“我离婚这事呢,是瞒了所有人的。行李我偷偷地收拾在了柜子里,连我在迟公馆里的女佣也不晓得。我是打算今日傍晚的时候拎了箱子便走,也就不管迟公馆里将来闹起来的状况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顿,捧起杯子来喝了口水,润一润嗓子,又接着道:“娘家嘛,我们那个庄子上,还是老一派的守旧作风,我娘家人呀,只怕情愿打死我,也不能叫我这么个离了婚的人来给他们蒙羞。我倒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先出去再说,真要闹起来嘛,他们找不到我,那也就罢了。”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恐怕也没指望着我给他们送终,我到底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家’么!”
陈伯恭听了这一段话,仔细想想,倒也觉得不错。便也就由着她去了,只是临行前嘱咐了她两句——女人家独自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瘦鹃笑应了,同他道别。
傍晚的时候,趁着迟公馆里的一众人等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瘦鹃拎着箱子潇潇洒洒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只留了张字条,上头的繁体字写的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叫人瞧着要发笑。
“太太,阿小:我同迟秉文业已离婚,如今我搬出去独立生活,随身只带了我从娘家带来的一些金器首饰,以及我这一段日子里新做的几件衣裳——我自己的物事全带走了,迟家的东西我一样未拿。还请太太同阿小保重,勿念。”
落款人,周瘦鹃。
这几日淋淋的落着雨,今日难得天晴,然而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雾白,各处是肃杀的一团冷气。
日子是完全凉了下来了,眼看着就要入冬。
街道两旁阴翠的树,在微湿的秋意里,电线杆一样,没有一点胡思乱想。每一株树下团团围着一小摊微微褪了色的黄绿色的落叶,汪在一坑积水里,乍一看如同倒影。
将入夜了。瘦鹃看着墙上的钟点,掐着时间换了双高跟的皮鞋,然后掩上门,走到巷堂口,叫了辆黄包车。
没想到一天都将要过去了,竟又下起了小雨,她还忘了带一把伞出来。
黄包车蹬的卖力,也不过就一小会儿,已能远远地看见榆园路上的那一片辉煌气派的公馆了。
路过迟公馆门口的时候她特意把身子侧了侧,又扶了一把头顶上带着的小黑绒帽,帽檐上垂下暗绿色的面网,她的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就躲在这面纱的后面。
一片空明的天,天上细细的一钩淡金色的月牙。
黄包车停在陈公馆的门口,外头已经停了许多气派的轿车,乍一看过去,十分的壮观而有排场。
这是一座棕黑色的小洋房,四面配上许多扇泛了色的淡赭漆的百叶窗,洋房外头是一片棕绿的草皮,杂着淡淡的黄色,从铁质的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洋房的廊下,平铺着乌黑的砂砾,路边缺进去一块空地,想来,是为了他家里人停车方便。
这一座公馆,悄悄的立在濛濛地雨中,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极显著的外国的感觉。
陈伯恭立在二楼的阳台上,瘦鹃从黄包车里下来时,他便已经看见了她。
她姿态万千的穿过他们家前面的小花园,园子里有一排修建得齐齐整整的长青树,诚诚落落两个花床,种着纤丽的英国玫瑰,都是布置谨严,一丝不乱,就像陈伯恭这个人一般,身上满是作为律师的那一种谨慎小心,就像漆盘上淡淡的工笔彩绘,容不得些许差错。
这是一种富丽堂皇而又戒律森严的皇家气派。
瘦鹃怀疑,这房子便是完全照着陈伯恭的意思来布置装饰的。
她走到廊上,一掀铃,便应声出来了一个佣人。那佣人秉持着陈家一贯的家风,谨慎的请她出示一下请帖,她却不知怎么的给忘了带,正踌躇着在门口问道:“陈伯恭先生可在家?他是认得我的。”陈伯恭却已经走了出来,笑着领她一同进去。
她一边跟着他朝里走,一边调侃道:“说真的,我真怕刚刚你们家的那个男佣,就那么样把我拦在门外了。”
陈伯恭微微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哦?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么?”
“那是自然。你也说了,你们家今日来的都是各界政要名流,我可不能这样出了洋相,叫人家以为我是专程来混吃混喝的。或者么——更难堪些,叫人怀疑我是到处赶着赴宴的交际花,那我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瘦鹃边说边笑。
两个人走到宴会厅里,她无疑是今晚全场的焦点。
她比所有女宾都要漂亮、摩登、迷人。她的脸上永远挂着一种从容的得体的微笑,甚或有几位男宾望着她出神,想方设法的要探听她的姓名。
因为从前的深居简出,大家都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刚踏入交际圈子。
“小鹃姐!”忽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女音,瘦鹃转回头,原来是在徐公馆里打牌遇到的小王太太——那个说要买乳罩的小王太太。
陈伯恭这时亦微微转过身子,朝瘦鹃道:“那么,你们朋友间先说说话,我先去招待客人了。”
瘦鹃便含蓄着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您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陈伯恭一笑,便转身离开了。小王太太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来,一脸艳羡的慨叹道:“小鹃姐今天也是这样的特出!”
其他几位相识的太太这时候也围拢了过来,几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小王太太摸了摸瘦鹃身上的豹皮大衣,“呵哟!好家伙!”
太太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小王太太,小王太太便指着瘦鹃身上的大衣,要她们看,又道:“前儿张家太太不也穿了件豹大衣?拽得二五八万,还说是她丈夫特地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要我说呀,也就是她不识货,才能叫她家那位给糊弄过去,不过就是哪家洋行里随意买的罢了。你们瞧这一件——最上等的货色,颜色黄澄澄的,油亮!”
瘦鹃身上的这一件豹大衣,还是她花了重金请人做的,她之前是没想到原来那个‘周瘦鹃’的拮据,有一回在徐太太家里又赢了牌,心里一高兴,便去乐安路上将这件豹大衣订了下来,完全没想着要为日后独立做打算——她原以为这具身体原主的嫁妆,是足够她另立根本的了。
她是冲动性的消费,本来还十分的懊恼后悔,眼下被她们这么一奉承,心里又平衡许多。
小王太太还在那细着嗓子聒噪:“你们别看豹皮这东西虽然普通哦!但是好坏大有区别,你们瞧张太太那一件,坏透了,就跟猫皮差不多!她不识货,穿出来尽出洋相。”
而瘦鹃的这件豹皮大衣上的一个个黑圈都圈得笔酣墨饱,穿在她身上,显得活泼又稍带些野性。
有位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先生走了过来,冒昧着问瘦鹃的名姓,围拢在她身边的太太们便笑道:“赵部长,您问错人啦!这位——”
她们本想说这位是迟家的大少奶奶,是早已名花有主的,然而瘦鹃在一旁咳了一咳嗽,自己先接口道:“我姓周。”
这些太太们一个个都人精似的,立马反应了过来。见怪不怪的立在她后头交头接耳的笑。
毕竟她同迟家大少爷的那档子事儿,闹得也算是人尽皆知,不都说前些日子迟太太才大闹了一场,当着来牌的太太们的面,早都传成了新闻。
男方既这样的不留情面,倒也不怪家里的女人出来寻揽第二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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