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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文盲女配逆袭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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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侧过头,脸上直淌水。
第47章 金陵春
那以后他们俩人的相处便总是很小心。
迟秉文照例每日早早地下了课便回来,瘦鹃倒好像专门躲着他似的,整日早出晚归,把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床垫厂里,迟太太看了也诧异,总是劝她,说女人家不必这么拼,瘦鹃也只是笑笑不多话。
瘦鹃一向的好处便是会做人。她作为一个弱质女流出去工作,总是要惹得人家闲话。她每日拎着一些稀奇的玩意儿回来,要么是一些外国来的进口点心,要么是一些古玩珍器。加上她嘴里说的比谁都溜的好话,倒也哄得迟太太高兴,这一向不大说她什么,由着她在外头“胡来”。
迷镑的薄雾中,露珠是亮晶晶的。
迟太太今日打牌去了,连心慈却算好了似的找上了门来。
迟太太看不起戏子,连新式的“明星”也连带着低看一眼,她总觉得她们都是一路货色。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所以连心慈显然是同迟秉英纠缠了很久,却从未正式登门拜见过,就是一般般的打个照面儿也没有。
她今日找上来,迟秉文就把她请到了客厅里去坐着。
心慈穿着一件从头到脚的青狐大衣,衣领子上是一圈儿柔软的毛领子,裹住她小小的一张脸,像是一朵含羞待放的栀子花。她笑道:“迟先生早,你们秉英在不在?”
娣娣给她上了茶,滚滚的冒着白濛濛的热气。
秉文坐在她对面道:“秉英同瘦鹃一早起来就出去了。”
“哦?没说做什么?”
“瘦鹃她一向行事自主,来去都不肯同人多谈。”
心慈了悟的点了点头。不肯多谈恐怕是个幌子,她一向晓得他们夫妻两个感情不和。
“你们今天有些什么节目?我请你们吃金陵春。”
金陵春在南京本地就十分的出名,月初的时候到他们这近郊处开了分店。它的招牌打得响,自然用不着拉拢人气,旨在依山傍湖,客人们吃饭的时候还能看到满眼的好风景。刚开张那天倒真是人满为患,就是现在,也得提前许多日子去预定才好。
秉文一愣,道:“干吗这样客气?”
心慈笑道:“不怕您笑话。我本来是要同秉英一块儿去的,谁知他不在,好容易订到了位子,总不能就这么空着?”
“哦……”他沉吟了一声,又歉疚的笑了笑道: “那真不巧。我才同陈家的二少爷约好了去学校批卷子。”
“唔,你们这些学究,批卷子嘛,就是停一天也没什么。”
“可我总不好放人家鸽子。”他仍旧温吞吞的笑着。
“这怕什么?您叫陈公子一起来就是了,多一个人倒更热闹些。”
“你们两个人的位子,哪里坐得下我们这许多人?”
“本来定的就是楼上的雅间。我这样的身份,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能够往大堂里随意坐的,那可就太招摇了。雅间嘛,就全都是囫囵的一张大桌子,喏,你们去不去?”
她怕他不同意似的,又撺掇着笑道:“今日比其他时候又不同。四大名旦里头有两个最出名的,特地被他们当家人从北京请了来唱这台戏,戏码单上都是白纸黑字写明了的,有这样的机会,谁肯不去?”
迟秉文想了想,又被她缠着说了许多话,总算是同意了。他往陈公馆里挂了一个电话,陈伯玉自然是乐得同意,他早便想在金陵春里订一个位子,可真要排下来,却得排到一个月后。他真等不得,气得直说金陵春是故意摆谱,实则也没有多好吃,反而店大欺客——显然一副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的样子,迟秉文见了也每每笑他。
陈伯玉赶到迟公馆里来,笑嘻嘻的请求心慈让他把宝络也一同约上,心慈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一个时期的女学生比较守旧。就是迟宝络那样的放肆,也仍然同众多女学生一样,不脱这种习气。她到哪儿都喜欢拖着个女同学,即使是和她谈恋爱的对象一同出去,也要把一个女同学请在一起。
然而她同连心慈又不熟悉,人家好不容易订的位子,谁知能不能再添一个人?
她是同小婵一道从房里走出来去迎陈伯恭的。如今落下小婵一个人,她颇有些过意不去,嗫嚅着又想把答应下来的话给反悔了。
“冯小姐去不去?”心慈忽然扬起下巴颌道。
仿佛是意外的问题,使对方顿了一顿,有点窘。冯小婵被问住了,偷眼瞟了瞟一边坐着的迟秉文,他倒是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茶。
小婵马上掉过眼睛望到别处去,嘴里嗡隆了一声,避免正面答复。
心慈没听清她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又问了一遍:“冯小姐?你去不去?”
仍旧像是出人意料,冯小婵又咕噜了一声:“去……吧?”然而她心虚似的,很快又跟了一句:“行么?”
心慈无所谓的点点头,笑道:“怎么不行?”
一行人同挤在一辆车里,两个男人坐在前头,她们三个女孩子挤在后面。
寒空澄练得同冰河一样。她们关紧了车窗,然而劈面来的一阵冷风,尽打在玻璃窗上,呜呜的十分骇人。陈伯玉开着车,为了抄近路,穿过几条高低不平的巷堂,近边一只野犬,在那里迎着车灯呜叫。
总算开到了北门大街上,卖早点的几个生意人准备收摊了,包子铺里亦萧条下来,蒸笼摞在一起,那些相互交错着的篾条,瞧着冷冰冰的。
他们开出了北门,远处渐渐出现几点很大很大的秋垦,似乎在风中摇动。
前头开过来一辆车,迟秉文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诧异道:“这不是秉英的车么?”
心慈忙往前探了头,仔细的看了看才道:“这牌号我记得,确实。”
秉文叫伯玉停了车,他独自一个走下车来。前头那车在他们两三米外猛地一脚踩了刹车。迟秉文走上前去,车里的人亦走了出来。
“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迟秉文没答话,指了指驾驶座上的一团人影道:“你朋友?”他没待秉英答话,又皱眉道:“瘦鹃呢?不是同你一道出门的?”
迟秉英笑道:“那不就是?”
秉文愣了愣,再仔细一瞧,车里坐着的那个人确实身量娇小了一些,带着顶黑呢的帽子,衣领翻到脸颊两侧,斜斜地切过两腮,只露出来一只小巧的鼻子。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车里的人便把车窗降了下来。
她脸上冻得微微泛着一些血色。“嗳,好巧。”
“好巧……”他点点头,“你在这儿做什么?”
瘦鹃扯了扯嘴角,道:“你还看不出来?”说着,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鸣了一次昂长的笛。
“噢……嗳。你也学车么”口气若有所思,她听着有点不是味。又在估量着她是个守旧的女人家,只配乘轿或是坐人力车?
这两年黄包车仍旧时兴,汽车还是不多,因为卖的贵,一万二的大洋才够买一辆普通的福特轿车,随便去修一修,也要花上一根金条,汽修工人是被富绅们捧着的,哪里像现代世界里那样遍地都是。
瘦鹃自然是不了解这些行情,一味地以为是迟秉文看不起她。
秉文看她不搭腔,脸色也不大对,好半晌,才默默地说了一句:“你想学车,我也可以教你。秉英他向来耐不住性子,我怕他惹你不高兴。”
瘦鹃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不劳您大驾,秉英教的就蛮好。”
迟秉英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笑嘻嘻的道:“大哥,心慈怎么也来了?”
迟秉文便把来龙去脉又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迟秉英一听,忙道:“正好——我也跟你们去凑一桌。”他忽然又想起来瘦鹃,忙低下头去同她商量:“嫂子,你来不来?来嘛?”
秉英缠着她说了一大通,她从没料到一个大男人也能这样叽里咕噜的缠人。
她只得跟着他们一道去吃饭。一来是被秉英磨得受不了,二来是若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亦无法一个人开车回去,城门口的卫兵近来把来往行人查的很严苛,她还不想惹上什么是非。
才进了店堂,食客中有好些深目高鼻的洋人,门前车水马龙,堂上交杯换盏,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们先点了金陵春的招牌菜式,“美人肝”、“松鼠鱼”、“蛋烧麦”、“凤尾虾”,四样俱全。
美人肝这名字起得最好,空灵而涉绮思,几个男人闻得亦是一叹。
菜是现做现卖,名旦们又还没有登台,他们此时只好闲话起来,有的没的都聊一聊,才不至于一大桌子显得格外冷寂。
“冯小姐搬到迟公馆里后,还上学么?”
冯小婵僵坐在那里。她听着连心慈提起这一件事来,然而眼睛却不望着她。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这一桌的人都特别注意她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变化。
大家都晓得他们闹翻了,她们冯家的人泼泼洒洒地打到迟公馆里来。据说是为逃婚。然而这事情也奇怪,桌上一般坐着的几位好友至亲亦不能够晓得,平时揣测亦不能甚解其间的前因后果,外头嘛,话就更是多得很,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风行。
“这一阵子请了假……停几天再去上课。”冯小婵嗫嚅着道。
“也好也好。外头都传呢——迟先生是金屋藏娇,不舍得你出去。”心慈又笑。
然而这句笑话直戳到她心里,像把刀。冯小婵咬着唇道:“哪儿?我就是奇怪这话不知道哪儿来的。”
她这话说的强硬,又隐隐地带点儿鼻音,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停了好半晌,心慈看她一副强忍住要哭的样子,忙又道:“你可不要认真,不然倒是我多嘴了。”
冯小婵也不看她,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连心慈的一番假意,然而又不得发作,她犯不着真去得罪了这个女人叫自己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今天又更晚了。
但是,更文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鞠躬,晚安。
第48章 饭局上谈生意
瘦鹃笑看着她们两个女人在那里“唇枪舌战”,本来坐在那里十分无聊的,这时候却低头把她那只男式的呢帽抱在胸前缓缓地旋转着,露出一种从容的神气。
“你们家大少爷怎么没来?”她忽然开口问道,自然地感觉到了迟秉文一刹那投过来的沉沉的目光。
“噢——我大哥他啊,去浙江前线给人家打官司去了。”陈伯玉笑着接口。
迟秉英皱起眉头,“怎么?不是说前线战事吃紧么?他还跑那儿去做什么?你们家里又不缺钱,何苦讨这苦差事?”
“我也不大清楚。你不晓得,我大哥那个人,说一不二的,谁能拦得住他?我母亲这两日亦天天替他悬着心,还托了许多的关系,就怕他遇上什么事,万一……现在全国各地都闹出点儿事情来了,那可真说不准。”
瘦鹃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然而仍笑道:“咳,你大哥福气大着呢,他又是个人才,自然一路上都有人帮他安排的妥妥帖帖,也叫你们老太太宽宽心。”
她这话一出来,便紧跟着又有人出声宽慰。陈伯玉倒一向是一副乐天的样子,不大愁,也没什么好抱怨。
一个外头套着火红平地棉马甲的姑娘走进来,把菜一一的上了桌,那松鼠桂鱼的鱼肉契成斜面方块,刀刀都契至鱼皮,但又不破,两个黑点做眼睛,以冬菇做两耳。那姑娘趁热浇上卤汁,一下子吱吱作响,犹如松鼠鸣叫。
大家看出其中的妙处,亦赞不绝口。
“我听说迟少奶奶开了一家床垫厂?”陈伯玉勾着头问道。
“嗳,做什么叫我迟少奶奶?叫我瘦鹃便好。”瘦鹃笑着道,却听到迟秉文低低的一声咳,她看过去,扁了扁嘴,又低下头来夹了一筷子鱼肉,道:“是。在霞光路上盘了一家店面。”
“哟,嫂子,那地段可真不便宜!”迟秉英附和着吃了一惊。
她笑笑地瞟了他们一眼,道:“可不么?我到现在还拖欠着人家租金呢。”
“人家倒也愿意?”
“我同他们谈好了的,月底再把钱汇给他们。我这第一批的床垫订是订出去了,托那日慈善晚宴的福。只是成品做出来以后总有点儿不尽人意,就又返厂重新做了一批,头一次赤手空拳做生意,我没料到嘛。”
“怎么不叫大哥替你先垫上?”秉英笑着又问了一句。
瘦鹃白了他一眼,“那岂不是吃他的软饭?”
迟秉文握着拳头抵在唇上,啃啃两声。
陈伯玉一笑道:“那这再返厂重新做,也来得及?”
“我们也每日加班加点的做呢,来是来得及的。做出来了就得给人家送过去,耽误不得,就是这样赶了,估摸着月底才能陆陆续续的把钱收上来。到时候先补上房租,再想下一步的事儿。”
“近来收上来的成品倒还好么?”
“那真是好极了。我跟你们说,市面上倒真还没有卖我们这种床垫的。”她说这话时,语气里不无得意。
冯小婵在一旁听着,她本是个极爱出风头,又十分享受被众人捧着的年轻女孩子。她又生得美,从前在学校里时,多少男教员都为她的一张粉腻的小脸所倾倒。这时候便多少有些坐不住,不时啃啃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又或是把筷子“不小心”的磕碰在碗沿上,叫人注意。
连心慈就坐在她旁边,把椅子拖了拖,凑近了些,忙做了一副关切的样子道:“冯小姐不舒服么?”
她是银幕上出身,演起戏是信手拈来,有时候连瘦鹃亦分不清她的真假,她是个风风火火又莫测的女人。
冯小婵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地道:“嗓子不大舒服……”
这时候全桌的焦点便都成功地停在了她的身上,瘦鹃亦停了话看过来。
连心慈站起来,走到墙角的侍应桌跟前,拿了一块戳着牙签的梨给她,说:“这样,喏,给你润润嗓子。”
她看冯小婵接过了牙签,索性返身回去把一整盘的梨都端给了她,又道:“够你吃的不够?梨是好东西,化痰止咳,你吃了也就不咳了。桌上的菜嘛,大多都勾了卤汁,他们原是回民来做的生意,口味又较一般的南京菜要重一些,你嗓子不好,少吃一点儿就是了,下回想吃,我再请你来。”
她说的客客气气,又十分的讨人喜欢。然而三言两语就断了冯小婵想出风头的念头。她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咳,她就给她一盘梨;她在那里敲碗磕筷,她索性叫她少吃点儿菜,牙签儿总是不碍事的。
冯小婵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有苦也说不出。
牛肉煨得金黄色,美人肝端上来,鸭胰子白里泛红,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现做的大青虾,更是肉白尾红。
可一大桌子人的眼睛都在那里,她既然说了嗓子不舒服,一筷两筷的尝一尝菜还好,然而总不能三番四次的再去夹着吃。她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脸皮又比谁都薄,心慈是看穿了她这一点,故意叫她难受。
“嫂子,你厂子里的亏空该怎么办?”迟秉英又重提道。
“哎呀,那也是没办法。我这些日子脚也不沾地的忙,跑了好些人家。然而那些太太们比谁都精明,第一批货就出了问题,我又是个女人家,她们哪里放心?不过是客气客气的说一些车轱辘话。拉不到人来买,钱就回不来,我也正愁呢。”
迟秉英想了想,又道:“心慈不是说了要帮你宣传?”
瘦鹃看了心慈一眼,笑道:“是呢。可我现在周转都周转不来,又不顺当,怕砸了她苦心经营出的活招牌。还是等这一批货出去了再请她的好。”
“那这样,我也认识不少人,都是些花钱不眨眼的富家公子,过些天我带他们来看货,嫂子你先准备好几床制好的成品。”
陈伯玉也是赞成,笑道:“我同秉文在学校里也有认识的一些教授要添置家具的,到时候一道介绍过来,如何?他们总不会不给我们这个面子。”
迟秉文沉默的在那里夹菜,心里却升腾起一种暗暗地庆幸,亏得伯玉一提,他正想去看看瘦鹃的厂子,这么许多天同她也说不上两句话,他真苦闷极了。
瘦鹃满溢了一个笑,一双眼睛瞟着,“那真是再好不过。等我填了亏空,下回请你们再来吃一顿金陵春。”
大堂里头的戏台上忽然锣鼓喧天起来,原来是那两个名旦要登场了。
正面厅的一二三四排里,坐了些将领似的人物,笔挺的一身军装,帽子脱下来,放在手边的小茶几上,其间还有一副绅士打扮的,想来是本市陪同的官员。厅旁两厢,大约是二等座位,那里同样敞了门窗,坐着的尽是些穿灰色制服的军人,级别比厅里的又低上一些。
二楼的包厢里坐着瘦鹃她们这一类“市民”,隔着老远的一段距离,也能遥遥的望见对面的包厢里的一群人,在那里招呼谈话,或是批评女角,或是讨论楼下的那些座客,有时又笑笑,有时拣一两筷子的菜送到嘴里,有时在窃窃作密语。
台上的锣鼓忽然紧敲了一下,冷了一冷台。
底下就是众人千盼万盼的那一出《二进宫》了。
瘦鹃亦好奇的探出头来瞅了一眼,她们那扮相倒真不坏。这倒是原先那个世界里所不能常见的,瘦鹃从来也只是在电视机里看到过,没有见过真人。
她从前请客应酬的时候,多是学人家上流人士的作风,一律只看戏剧、歌剧,都是些高雅深沉的东西。不是说戏曲不高雅,唱得好的有很多,只是现代世界里渐渐低迷了,年轻的一代人不大能懂戏,从前玩票的也多,现在么,只是在瘦鹃身边围绕的那一个阶级里,连玩票的亦少的出奇。
所以她一向觉得自己同戏曲有些距离,今日一听,倒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戏台上的李艳妃,浓墨重彩的遮住了全部的脸子,看不清楚。但她那一双戏子独有的迷人的眼睛,时时往台下横扫的眼睛——实在有使这一班凡夫俗子惊魂失魄的力量。她嗓音又亮,辨字亦辨得很清,气也接得过来,拍子跟的尤其工稳。在这一个城里,在这满堂的人堆中,她简直是可以压倒一切了。
唱的唱,打的打。连心慈忽然拍了拍瘦鹃的胳膊,小声道:“你来。”
瘦鹃便跟在她身后一道走了出去,“怎么?”
她从随身的一只小皮夹子里摸出一只长条形的红绒盒子,递给瘦鹃。
瘦鹃疑惑地打开来,里头是一条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她愣了一愣,“嗳?”
心慈笑道:“送你的。”
“这我可不能收。”
“这有什么?我还没有谢你,你调出来的那些脂粉,我真是十分的喜欢。”
“这又不是我的功劳,是秉英买了给你的。”
一个竭力推阻,一个必要她收下,正僵持着,忽然有个男侍应走过来,个子稍嫌矮一些,毕恭毕敬的道:“连小姐,我们老板请您去休息室里一趟,有事要谈。”
瘦鹃知道连心慈是金陵春的形象大使——要不按照这饭馆的规矩,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订下了一个绝好的位子。想来是商讨工作上的事情,她便道:“那么你先去忙吧。”
连心慈笑道:“你陪我一起去就是了,难道你还嫌我?宁愿看着冯小姐的那张脸?”
瘦鹃一听便笑了,喃喃的嗔了她一句。
连心慈进了休息室里头的一间办公室里,瘦鹃就坐在外头的沙发上等着。手边一张矮几,放了几只中式的茶碟,上头堆着一小摞糕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正厅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人群里开始嘈杂起来。瘦鹃吓了一跳,手上的小绿茶糕亦被惊得跌落到地上,缺了一个角,那一半齑粉似的散开来,粉碎。
第49章 破庙
整个酒楼里都乱作一团。
偏厢里的那些军人都冲了出来,护在大厅里。二楼的食客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吵吵嚷嚷的,有人慌着往外头奔,又叫拦住了。
小婵同宝络这两个女孩子吓得尖叫起来,男人们一片骇然。
一片灰色制服里有一个军官放了枪,二楼的食客们抖抖索索的围在一处坐着,谁也不敢大出气。
后来场面渐渐的冷静下来。瘦鹃事后才听人家说,是最中间的那位将领中了枪,当时便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整座酒楼都被重兵层层把守着,一个人也逃脱不得,有人传是其中混入了敌军的奸细,他们得一一排查过去,陪同的官员面色惨白,瑟瑟地不知该怎样应付这些“军爷”,这是大事,弄不好是要吃枪子儿掉脑袋的。
店里的一个伙计被叫来传话,休息室离的偏一些,那一间小办公室隔音效果又更好,伙计尽掀着铃,一个长袍马褂的长脸男人这才走出来,身后跟着连心慈,她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袋,像是合同。
两个人听了事情的原委,都是大惊失色。那中年男人忙走到大厅里去,同那些军官们交涉。
连心慈和瘦鹃被伙计护送着回了她们的包厢里去。她们一进门,迟秉文便抬起头来担忧的看了一眼。
瘦鹃看见迟秉文在她面前四五步的地方站着。这样的情景下忽然看见朝夕相对的人,总有一种突兀感。
她是死过一次的孤魂。枪声响起来时,她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世道的不太平。瘦鹃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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