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的故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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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眼，赵大米就爱上了这栋可爱的小屋，禁不住觉得这个小屋和它的主人一样，骄傲却引人注目。
　　赵大米徐徐地走进虚掩着栅栏的院子，走到房子的门前去，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刻着熟悉的门牌号的金属号牌，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叩叩叩。。。叩叩叩。。。”
　　赵大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门。只得退回到院子边，试图从下往上，看看二楼的落地窗后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于是他在房子的前后左右绕了好几圈，还爬上窗台，隔着爬山虎的藤蔓，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小窗上隔着窗帘的玻璃。。。
　　然后，终于绝望。
　　赵大米抬起头，用手掌遮着额头望了望当空狂晒的烈日。缓缓地退回门边，背靠着房门，抱着膝盖，蹲坐在房檐投下来的阴凉里，慢慢地睡着了。。。
　　失眠了整整一夜的程云鹏直到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时才沉沉睡去，彼时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和一堆杂乱无章的结论，根本没来得及去细想这个清晨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直到年级主任的电话打到了家里，询问了一通自己是否身体抱恙，得到否定回答，又接着展开一连串的关于社会人的责任与意识的讲座后，程云鹏才终于得以挂断电话。
　　程云鹏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着中午12点半，揉揉迷蒙的双眼翻身起床。
　　前一天已经交代过张姨今天自己不在家吃饭，所以这么炎热的天气，程云鹏还得自己出去找饭吃。。。
　　所以，当程云鹏顶着烈日，推着单车，提着快餐走进小楼的院子时。
　　看到的场景足以让他不知所措起来——赵大米就那样蜷着双腿躺倒在房门前的地砖上睡得香甜。他嘴角带着笑意，翘起的睫毛随着不时吹过的轻风微微颤动着。他的白衬衣被风撩起，卷起了一小部分，露出一小段蜜色的瘦弱的腰肢来。
　　程云鹏看着那个在地板上睡得安静的人，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冲上去狠狠拥抱他的冲动。
　　但他只是在艳阳下呆呆地扶着自行车站立了许久，才走上前去蹲在那个仍然沉浸在梦中毫无知觉的人身边，好一会儿，才又站起身来，走出了院子，骑车离开了。。。
　　熟睡中的赵大米根本不知道那个离去的少年在那一瞬间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也从不曾知道那段回家的路究竟洒下了少年多少心痛的泪水。
　　一段从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让赵大米作为一个主角，却在毫无知觉地情况下被迫分手了。
　　所以，当赵大米被一阵凉风吹醒，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冷掉的盒饭时，只能露出惊愕的神情。他端起那个凭空出现的盒饭，正要提到街对面的垃圾桶扔掉。突然就看见饭盒上用圆珠笔划出的几个小字。
　　“别等了，回家吧。。。”
　　因为用力不均，泡沫饭盒被笔锋刮出了几条深浅不均的痕迹，但却没有阻碍赵大米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刚劲的字体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他突然又气又恼，一甩手把盒饭狠狠地摔到地上。然后转身走回小楼的门前。用力不停地拍门。。。
　　“程云鹏！你开门！”
　　“你在里面对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你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吗？”
　　“程云鹏。。。程云鹏。。。”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赵大米终于在那个小小的楼前蹲地不起泣不成声。。。。。。
　　太阳开始往西沉去，夏天的飞鸟划过远远的天边那个红彤彤的圆球飞走了。
　　赵大米缓缓地抬起埋在双膝之间的脑袋，扶着门框缓缓地站起身来。。。
　　不过是一次有趣的萍水相逢罢了。。。
　　赵大米怒火中烧，返身踢了一脚门框。
　　“程云鹏！哼！谁稀罕？”
　　不过是两个夏天加一个冬天的短暂相识，在许多人的生命中，这短短的时间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时间总是最最残忍而又决绝的，它甚至没来得及让程云鹏安静下来对那些事情有更深地思考，就匆匆忙忙地推着他向前走去。
　　程家父母终于等不及程云鹏高考，就立即跑到法院办好了所有的离婚手续。
　　风驰电掣得让程云鹏丝毫都不曾怀疑两人迫切期待离开彼此的决心。
　　16岁的程云鹏被判给了即将移民美国的母亲，只得身不由己地办理好一切退学出国手续，踏上了去往地球另一端，未知的行程。
　　而赵大米的将来，还在一如既往地继续。他开始渐渐地习惯了成为优等生的自己，按部就班地顺着一条可以预见的轨道稳当地前行着。一切都顺着程云鹏当初给赵大米规划好的路线行进着，唯一不同的是，这条路上再也没有出现程云鹏的身影。
　　赵大米在那个疯狂的夏天，长了满脸的青春痘，又在下一个夏天奇迹地消失了。
　　彼时的赵大米就跟那段与青春痘挥手作别的日子一样，突然就脱胎换骨般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身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人，爱他的人，恨他的人，羡慕他的人，无视他的人，尊敬他的人，讨厌他的人。。。
　　赵大米也变得越来越热情，越来越亲切，越来越优秀。
　　也越来越孤独。。。
　　人生的际遇本来就是如此，任何一段锦上添花的追逐与美好，都比不上一次雪中送炭的情谊与真诚。
　　

　　☆、20、漫长的成长

　　升入高三后的赵大米，在课业的重压之下也慢慢觉得有些吃不消，那段几乎人生中最忙碌无措的岁月，使得他突然不可遏止地频繁地梦到某个似乎早已遗落在记忆深处的人来。
　　那个人白白的皮肤，浅浅的笑意，黑黑的眸子，淡淡的低语，还有一激动就红到耳根可爱的样子，在某一天突然挤进了赵大米的梦，就再也没有离开。。。
　　那段短短时光中的嬉笑打闹；
　　还有整整一个夏天互相背对背或者面对面地缓缓醒来；
　　某个小旅馆里手指触到肌肤的滑腻触感；
　　经历离别时被人狠狠抱着的充实满足；
　　和那个靠在在自己肩头的温柔的呼吸；
　　还有那些想见而不得的委屈；
　　和无疾而终的憋闷。。。
　　统统都混杂着一股淡淡的奶茶味，一个劲儿地钻进了赵大米拥挤的梦里。。。
　　整整一年，赵大米都在试图劝服自己接受那个人决绝离开的背影。
　　直到那个伴随着梦中某个皮肤雪白而滑腻的身体和温柔却浓重的喘息醒来的清晨。
　　赵大米在距离高考不到100天的某一天，在那个毫无征兆的一个最最平凡的晚上，梦到了一位曾让自己喊他小名的少年柔软的肉体和呜咽的哭泣。
　　赵大米在突然惊醒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他紧紧地捂住了双眼，甚至不敢去触摸自己那条被某种液体濡湿的内裤。
　　在那个现在想来似乎依旧模糊不堪的清晨，赵大米因为程云鹏，完成了一次不可遏止的成长。
　　而从那天开始，赵大米不仅正式长大了，也突然一切释怀了！
　　赵大米不曾想过，当自己决定提起笔，居然依然能够脱口而出那个似乎尘封在记忆某个角落的地址来。赵大米从来对自己的记性缺乏自信，因而对自己某种潜意识里对这段地址念念不忘的倔强表示震惊。
　　赵大米捏着笔杆迟迟不落，掌心渐渐氤氲出一股潮湿的汗液来，他把笔尖抬到明信片上方，不顾一段微微的颤抖缓缓落下，终于在空白处写上。
　　“别生气了，我考到上海去找你好不好？”
　　随着明信片掉落邮筒中发出“哐”地一声，赵大米突然怨恨起那个因为一段不可名状的猜测和愤怒就一气之下与程云鹏断联的自己来。
　　在那个漫长而丰盛的时光里，赵大米为自己拒绝邀请程云鹏的加入而突然后知后觉地懊恼不已。
　　赵大米和程云鹏不一样，虽然他常常粗心大意地忽略找寻什么，却从未试过逃避自己的真心。
　　两人近乎相似的原生家庭却给了两人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
　　一个竭尽全力地圈地自萌温柔脆弱害怕受伤；
　　另一个却绞尽脑汁抓住一切即使稍纵即逝的美好。
　　他们曾经都一样脆弱，一样缺乏安全感，也曾经一起拥抱彼此取暖。但却也毫无征兆地分开了。
　　直到高考结束，赵大米都没有等到应有的回应。
　　但他依然义无反顾地在高考志愿上全部填满了上海的大学。
　　他终于知道自己那段对上海莫可名状的好感究竟从何而起，不是外滩，不是东方明珠，而是那个已经在自己生活中消失许久的，一个叫“鹏鹏”的男孩。
　　在经历了又一段的等待后，赵大米终于等到了那个到上海最好的大学学习一个不算最好的专业的机会。
　　在他拖着箱子踏上前往上海的火车上，他开始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被奶茶泼了满脸的少年，和那条终究没有被找回来的小狗来。
　　赵大米的前半段人生，似乎就是从那一刻起，被那列火车分割成完全不同的两段。前半段充满着纠结和狂躁，后半段却意外地拥有了阳光和理想。
　　赵大米突然想回到那个时候，好好地抱一抱那个气鼓鼓脏兮兮满脸椰果滴滴答答的少年。他想认真地记住那个少年美好的样子，抱一抱他阳光的身体，摸一摸他白白嫩嫩的脸颊，甚至厚着脸皮舔一舔他圆圆的耳朵，然后退到一边看着他因为害羞而涨红的整个脑袋。。。
　　赵大米期待着一切，期待这他所以为的即将而来的重逢。
　　却从未料到当他再次匆匆赶到那栋两层小楼的面前，却被新的房主告知这栋小楼早在一年半前就已经匆匆易主的事实。。。
　　赵大米突然彻底失去了与他的小小少年联系的唯一线索。
　　只得又回到一段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去。
　　大学的生活跟高中的生活相比，复杂且随意。
　　赵大米在那个很棒的大学的不怎么棒的专业里被压榨得无力反抗。他开始怨恨起学校来，怨恨起这个曾经让他百转千回心心念念的上海，怨恨起这个复杂又随意的城市灰蒙蒙的天气和喧嚣的人群。
　　只因为一个人的缺席，赵大米就像一个缺乏充分准备就一头扎进深海的水手，在入水的一瞬间就开始坠入不可挽救的深渊。
　　虽然他也曾经期待过自己会在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里的某一个转角，和他想要遇见的人擦肩。但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幸运。
　　赵大米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虽然他思想和心境的成熟，丢钱包的次数越来越少，却也依旧不能证明他从此就成为了一个能够轻而易举获得幸运的人。
　　于是，他终于在某个苦苦挣扎的大三的清晨，毅然决然地找到了辅导员，提出了休学的想法。
　　赵大米的大学生活，几乎一大半都献给了上海郊外的田园，而遏制不住那一盏盏亮起来就再难熄灭的红灯。
　　赵大米从大一开始就加入了几位师兄组织的大学生创业活动，几人充满激情有富有创意，终于在得到了第一笔天使投资后毅然决然地盘下了一片不小的农田，开起了有机农场。
　　几位师兄毕业后迅速将这个看起来小打小闹的创业活动发展壮大，注册了公司，并厚道地把赵大米的名字也加到了合伙人的名单中去了。
　　赵大米觉得这几乎是自己整个大学遇到的最最幸运的事情了。
　　这个幸运不仅给了自己几年大学生活最充实的体验，
　　也给了自己毕业后工作的前景。
　　甚至在彼时未知的某个瞬间，
　　还给自己带来了自己最最期待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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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米曾经预想过无数次与某人相遇的场景——
　　或者是两人都淡然处之，或者是激情相拥，或者是欲言又止，或者是一地心伤。。。
　　赵大米对那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结局都充满了无数的预设。
　　他甚至想过在幼儿园看到那个人接送自己孩子的身影；或者是两人都年老不堪终于在养老院相遇的场景。
　　他越来越害怕期待，也越来越接受期待。
　　不管好的还是坏的结局，经过这么多年来时间的磨蚀和填充。
　　赵大米统统都已经有对此全盘接受的准备。
　　只要，还能再见一面就好。。。
　　没有人知道赵大米究竟怎么凭着这种莫须有的期待，一个人走过这么多年。
　　就像他的秘书小李说的那样，赵总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大家都很好奇，那个“女孩”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才能在伤害过这个优秀且富有魅力的男人后，还能被他心心念念地记住，始终未曾忘怀。
　　公司的八卦永远推陈出新数不胜数，而赵总背后的传奇“女人”，永远是令人每每提到，仍然充满神秘氛围的那一个。
　　赵大米对那些叽叽喳喳的办公室闲聊并非毫无察觉，但他总习惯于充耳不闻和不置可否。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个多年前离他而去的神秘人物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自己如此地念念不忘。
　　赵大米偶尔觉得关于自己的传闻越演越煽情，几乎有些遏制不住的局面。
　　他并没有刻意寻找什么，他只是习惯了等待，并在这堆等待里充斥更多的东西。
　　“等待”这个词那么悬，特别容易被冠以的某段时间所神化。然而赵大米却清楚地认识到，所谓的等待无非是一个拒不接新的状态罢了。
　　总不会有人呆呆地坐着，就那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专心地等待。
　　赵大米扪心自问，这5年的“等待”中，自己还是获得了很多的。
　　公司规模越扩越大，也渐渐往中部扩张，建立了不少基地和配套的加工企业，短短5年，已然初具规模。
　　赵大米作为分管技术和后勤部门的副总，更多的时候都自觉自愿地把自己“等待”之余的精力投放到工作中去。
　　公司又开始盘算下一步引进新的农业设施的项目。正准备到市郊的农场作第一批的试点。
　　而赵大米作为这个项目最主要的责任人，今天下午需要亲自接见从美国科研机构请来的专家。
　　在接到秘书小李递上来的那份科研机构专家简历时，赵大米忽然愣在了当场。
　　他预设过的一切关于“等待”的结局，在这一刻都统统破灭了。
　　他做好一切关于再次重逢的打算，决定好接受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情境。
　　却从未想过，真正到了这一天，自己居然连当场对对方表达接受与否的资格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乱，但是很重要~~~
两人终于长大了~~~
亲妈表示已经迫不及待要开甜了哇哇哇！！！

　　☆、21、Hi，好久不见

　　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踏上过这片土地，程云鹏自己都觉得有些记不清了。
　　4年？还是5年？
　　他刚走进机场大厅，一眼就看到了那条高高挥动的大红色横幅。
　　上面写着“康大的专家们，欢迎回国！”
　　一种陌生又久违的亲切感扑面而来，就像突然得到了一个热情洋溢的充满热忱的拥抱。
　　程云鹏笑着走向他们，微笑颔首。
　　“您好，我是程云鹏。”
　　程云鹏这次回国，因为参与了实验室的一个全球性的研究项目，而这个项目刚好和上海的一家企业有合作。他作为研究团队中唯一的中国人，立刻自告奋勇地主动提出了要来跟进国内的项目进展。
　　听说国内的这家企业对这个新项目表现出了十分的诚意，不仅主动提出解决专家组在国内产生的一切科研经费，还顺带包办了专家们在国内的吃住和一切开支。
　　更让程云鹏没有想到的是，企业方面还提出，这个项目将由公司的技术副总与专家组直接对接。
　　要知道，对于这样一个早就已经技术上市的中型企业来说，在大型研究项目的广泛实验通常都会被视为可有可无的一环，往往很难得到应有的重视。
　　“程老师您好，我是盛佳公司的李珏，您叫我小李就可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迎上来主动接过程云鹏的行李箱，礼貌地回应他。
　　“好的，小李。不好意思，Jimmy临时有事，暂时不能过来。我就一个人先到了。”程云鹏向对方说明情况。
　　Jimmy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妹子，从小就对神秘的东方充满着犹如异世界教徒般莫名的好奇，从项目一开始就一直吵着要亲自来中国看看，却没想到临行前突然又被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小李微笑地朝程云鹏点点头示意没关系，然后让旁边的同事把横幅收好，才领着他往停车场走去了。
　　“本来我们副总说好要亲自来接您的，但农场那边突然出了点事情，他只得先过去了。。。”
　　“嗯，不用那么客气。听说你们这边项目的进展很不错？”
　　程云鹏虽然连续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不知道是因为终归故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似乎还带着些兴奋和隐隐的期待。
　　一腔热血难以发泄，只得把立即精力转移到工作上来。
　　“是的，我们公司对这个研究项目非常重视，前期在同类型的项目上投入的科研占比也很大，这次能与贵团队合作，我们也感到万分的荣幸。”
　　小李混迹职场多年，却一直在办公室负责人事方面的工作，听程云鹏似乎有关于项目的好奇，有些害怕他继续往下问，只得回答得弯弯绕绕又尽量让人听不出自己的心虚。
　　程云鹏并不很在意，又问了一句。
　　“咱们现在是去哪儿？”
　　“先带您回酒店可以么？还是程老师您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程云鹏想了想。
　　“如果方便的话，直接带我去试验场吧。。。我想先看看项目进展。”
　　“好的，程老师。刚好我们老板也在那边，如果您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他直接联系。”
　　小李说着就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告诉了老板这件事。
　　程云鹏听着小李嘀嘀咕咕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儿困，于是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
　　当被人轻轻地推动，并听见耳边有人喊“程老师，程老师”时，程云鹏才忽然醒来，一睁眼，发现原来已经到了。
　　他立刻下车活动活动身体，又绕到后备箱取出了自己的大行李箱，看到小李还和司机在车子的副座上整理东西。
　　忍不住环视了一周窄道两旁一望无际的农田，程云鹏感受着洒在身上久违的温暖的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双臂，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当他拖着行李箱绕回车前来时，小李他们才刚刚整理完毕，各自抱着一堆文件夹，抱歉地表示无法帮忙拿行李了。程云鹏微笑示意无妨，自己拖着行李箱跟在他们后头。一路往行政楼方向走去。
　　程云鹏向来喜欢这种自然的环境，即使是对从小就在大都市长大的他来说，仍然习惯不了城市的喧嚣和复杂。
　　他喜欢那种偏居一隅的宁静，或者说是一种孤独的氛围。尤其在美国的那段日子更是如此。甚至为此选择逃离繁闹的都市，宁愿深深埋到单一的实验室和断雁孤鸿的田间地头。
　　他不知道这种心态是否来源于自己年幼时光中对于一切选择都本能逃避的变相延伸。
　　程云鹏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深埋着一种躲避和找寻的纠缠。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躲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一直都假装自己不知道。。。
　　不知是因为程云鹏的学习和工作都很少与大量的人接触的原因，亦或是他内心深处一直对社会人表观热忱缺乏最本能的理解。
　　某种程度上，程云鹏和那个8年前的少年一样，对这个世界的许多事情都缺乏向本我解释和立即反应的能力。
　　就如同现在的场景一样。。。
　　程云鹏随着小李的目光望过去，突然楞在了当场，在这温和的风中却如同被惊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他看着那个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那个有如脱胎换骨般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礼貌地朝自己伸出右手。。。
　　小李的声音就像来自天边一样，在程云鹏的头顶嗡嗡地罩着。。。
　　“赵总，这是程云鹏程老师。。。程老师，这是我们技术副总，赵总赵大米。。。”
　　程云鹏的眼睛对上赵大米眼中弯弯的笑意，千言万语似乎在这一瞬涌上心头。
　　他想说赵大米你长高了，赵大米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帅，赵大米你还记得我吗，赵大米你好吗。。。
　　好多好多的话，却都统统压在胸口发不出来。
　　只得本能地接住那只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握上。
　　“你好，赵。。。赵总。。。”
　　程云鹏刚怯怯伸出的右手，突然被那只手掌重重地捏了一下，就听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说。
　　“好久不见了！鹏鹏”
　　。。。。。。
　　程云鹏从来不知道人生的际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像谁都无法预先知道，自己究竟会在下一个转角看到谁。
　　程云鹏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保持好自己一贯淡定无争的样子，他把双手背在背后，以尽力维持自己平时的样子。却紧张地一直偷偷用右手抠左手的手心。
　　程云鹏不想否认，在听到赵大米微笑着喊自己“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