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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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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管获得认可有些波折,但那些波折在她看来,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槛,以她的经历与阅历,她能从容面对。

    再到术数大赛,再到术师协会,她一直适应良好。

    她把古代当成一个大职场,皇帝陛下是大老板,黎渊和掌珠是富二代,因此,她一直游刃有余。

    她可以笑眯眯地指使黎渊去抗布,(挺tǐng)直腰板告诉掌珠,杜峰是她的男人,她休想抢走,也抢不走!

    可南临之行,掌珠的言语无意间让她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她可以和富二代做朋友,她可以和富二代嘻笑怒骂,但,皇家人不可以!

    也许这里的世界,除了亲人(爱ài)人和朋友外,所有人都可以用职场中的规则来应对,但,皇家不可以!

    在皇家人的心目中,他们是这世上最尊贵最威严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所有人只能仰视只能臣服只有匍匐于脚下的存在。

    他们不需要信仰,因为他们就是信仰本(身shēn),他们庄严和神圣的地位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和亵渎!

    或许这并不是黎渊和掌珠或是所有皇家人心中所想和所要的。

    但只要(身shēn)为了皇家人,他们除了有义务对他们的臣民负责,他们更有义务维持皇家的金字招牌,而这,重过任何人和事!

    比百姓重,比朋友重,比亲人重,甚至,比他们自己重!

    那一刻的纪子期,明白了她在现代职场上的一(套tào),并不能完全适用于这里,至少并不能适用皇家。

    于是从那时起,她心中就做了要远离皇家人的决定,不只是掌珠,也包括了黎渊!

    她现在的(身shēn)份注定了不能在实际中远离,但在心的距离上,她绝对不能再靠拢,甚至必须往后退才行!

    湘西的欢迎盛宴办得相当的得体,几人刚从受灾的南秦回来,自是不能过于奢华,可该有的规格还是有的。

    掌珠看着满桌精心烹制的食物,想起天秦时的粗茶淡饭,发觉自己竟毫无味口。

    府尹大人已经尽量简办了,可她和皇兄(身shēn)份不一般,又岂能真正简单?

    而她甚至连一句指责的话也无法说出口,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公主的(身shēn)份有时候也会是个累赘!

    黎渊握着手中的酒盏发呆。

    脑子里浮现的是纪子期离去前的疏离,明明是笑着的脸,却在她(身shēn)前设下了一道无形藩篱。

    他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有股残酷从心头涌起,全(身shēn)似绕着一层淡淡的寒气。

    落入旁边湘西府尹的眼中,便是未来天子的神威莫测。

    纪子期和阿二到达天顺,找了间客栈住下后,见天色还早,直接去了苏府。

    远远的,便被入眼的素缟白绫吓了一跳。

    她的心突突直跳,苏府无长辈,苏小年和苏夫人都还那么年轻,纪子期连想都不敢想,苏府到底发生了何事,带着阿二急匆匆奔入了苏府。

    苏府内一片哀穆死寂,门口也没小厮把守,来来往往的,居然好几个都是陌生人。

    不过大半年,苏府,到底出了何事?

    好不容易看到个眼熟的,纪子期大声喊道:“安生!”那声音这安静的府里甚是突兀。

    安生有些麻木地转过头,盯着纪子期看了两眼,本就有些哀痛的脸上,突然嘴一扁,带着哭腔大叫道:“子期!”

    边哭边跑了过来,停下来后,却抽抽噎噎地出不了声。

    “安生,发生什么事了?”纪子期焦急问道。

    安生张着嘴抽搐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夫人,夫人死了……”

    “苏夫人死了?”纪子期大惊,“怎么会死呢?苏老爷呢?少爷呢?”

    “前几天有天晚上,府里所有人都在睡梦中,突然不知从哪来了一群黑衣人,冲到了老爷和夫人房间。

    拿剑就乱砍人,夫人帮老爷挡了一剑,哑叔后来赶到,帮老爷一起赶走了黑衣人。到了早上的时候,夫人,夫人就死了!”

    安生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纪子期脑海顿时一片空白,那个温柔的苏夫人,居然真的就死了?

    她(胸xiōng)口猛地一滞,只觉得难受得厉害,那个苏小年不是朝廷密探吗?居然都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qíng)?

    “那少爷呢?崔嬷嬷、灵菊、灵玉、安杰还有府里其他人呢?”纪子期深吸两口气,平缓一下(情qíng)绪后问道。

    “少爷那天晚上去了罗府表少爷处。

    发生了这事后,府里好多人都很害怕,悄悄地走了。

    好在老爷夫人少爷平时待咱们下人不薄,那些人虽害怕走了,倒也没拿府里什么东西走。

    崔嬷嬷病倒了,灵菊在照顾她,灵玉和哑叔看着少爷,我哥跟着王管事忙着办丧事的事。”

    “不是几天了吗?还没办丧事?苏老爷呢?”纪子期不解问道。

    “老爷在夫人去世后,就走了,并且吩咐哑叔,在他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夫人,也不准办丧事!

    听说夫人的尸体现在用冰块冰起来了,少爷一直跪在外面。

    罗府老爷来吵过一回,说人都死了还不让她入土为安,到底是何居心?

    可老爷不在,哑叔只听老爷吩咐,拦在门外不让罗老爷进,后来表少爷来劝住了。”

    安生吸吸鼻子,“子期,你去看看少爷吧!少爷,少爷现在真的好可怜!夫人死了,老爷几(日rì)不见踪影,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苏心园除了挂满了白幔,同纪子期印象中没有什么区别。

    她想起第一次见苏夫人时,那个一脸温柔让她如沐(春chūn)风的妇人,面对自己久未见面的夫君,仍会露出少女般羞怯(爱ài)慕神(情qíng)的妇人。

    多么美好的女子,竟如此早早就香消玉殒,心下不胜唏嘘。

    走近苏夫人的屋子,就见到如雕塑般守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哑叔。

    哑叔看到她,眼中闪过惊喜和意外,朝她点了点头。

    门口处,一(身shēn)麻布孝衣的苏谨言背对着她,跪坐在一张麻席上。

    似已失去了全(身shēn)的力量,佝偻着背,头垂得低低的,沉浸在浓浓的伤痛中。

    纪子期只看了那背影一眼,心中一痛,眼泪就掉下来了。

    “少爷!”她轻声唤道。

    那(身shēn)形充耳未闻,一动未动。

    “少爷!”

    苏谨言从梦中惊醒,熟悉的声音响起,好似让他回到了大年半前。

    那时候好多人都在,爹在,娘在,小风在,小雨在,子期在。

    他每天骑着自行车,和小雨一起开心地去学堂,回来和小风一起玩耍,向子期请教解术数题的方法。

    有时候大家一起出去,和吴三多唐大哥罗表哥,还有程姐姐和江姐姐,一起吃喝玩乐。

    可是,为何短短几个月,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先是小风小雨子期走了,再来吴三多和程姐姐订了亲,不愿和他一起玩了。

    唐大哥开始去不同的铺子里实习,没空同他玩;罗表哥向来只专心研究术数,他自己不想同他两人单独玩。

    然后,现在,他连娘也没了,他爹不知所踪,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

    “少爷!”

    苏谨言循着那声音,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眼中含着泪,怜惜地看着他。

    “子期!”苏谨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娘死了!我娘死了!呜,呜……”

    十三岁的苏谨言褪去了婴儿肥,开始有了少年的面容轮廓,声音也没了年少的清脆,多了几分暗沉,许是先前哭得久了,带着嘶哑。

    纪子期顾不得男女之防,跪在麻席上,将他紧紧搂在了怀中。

    苏谨言在她怀放肆大哭,好似要将心中所有的伤痛,通通都宣泄出来。

    纪子期轻轻拍着他的背,苏谨言的泪水,勾起了她心底对现代已去世母亲最深切地怀念。

    那在知道父亲外遇后一直郁郁寡欢郁结于心而患肝癌去世的母亲,那知道自己病重却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默默承受痛苦的母亲。

    子(欲yù)养而亲不在,是这人世间最深的伤痛!

    面对着怀中痛哭不止的苏谨言,纪子期一句话也说不了,她只紧紧搂着他,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慢慢地,怀中的苏谨言安静了下来。

    纪子期低头一看,发现他许是哭得累了,竟是闭眼睡去了。

    她抬起头,用口形问一直看着这边的哑叔,“少爷几(日rì)未睡了!”

    哑叔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日rì)?难怪苏谨言的样子看起来这么憔悴,十三岁的少年,像个小老头似的。

    纪子期想扶着苏谨言回房休息,她动动腿,发现麻得站不起来。

    只有小声求助哑叔,“哑叔,我腿麻了,帮我扶少爷回房休息。”

    哑叔略微犹豫了一阵,走到二人面前,伸手接过苏瑾言。

    许是真的太累了,哑叔将他抱起时,苏瑾言只是无意识地轻声唤了声“娘”,头在哑叔的臂弯蹭了蹭,就像小时候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哑叔愣了一下,鼻头发酸,小心翼翼的抱着他,放到了隔壁房间的(床chuáng)上。

    纪子期揉揉发麻的腿,站起(身shēn)后让安生找个地方安置阿二后,自己跟了进去。

    “哑叔,我会在这里看着他的,您放心!”

    哑叔点点头,帮苏瑾言盖好被子后走了出去。

    纪子期走到(床chuáng)边,(床chuáng)上的少年双颊凹陷,眼眶浮肿,眉头深锁,似陷在无尽的噩梦中。

    记忆中疏朗开怀、明媚侠义的小小少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瑾言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房间里点了一张昏暗的油灯,他睁开眼,满眼触目惊心的白,让他仍恍若在梦中。

    微转头,看到(床chuáng)边头不住往下点,像小鸡啄小米似的纪子期,油灯照在她的脸上半暗半明。

    很多人变了,很多事也变了,只有记忆中的纪子期还是这般的模样,让人如此的安心,有她在,苏瑾言觉得自己的都心定了些。

    “子期,子期!”苏瑾言轻声唤道。

    纪子期朦胧间听到有人唤自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眨眨眼,一抬头对上苏瑾言有些红肿的眼,完全清醒了。

    “少爷,饿不饿?”她柔声道:“我让厨房拿点吃的过来!”

    这一提醒,苏瑾言才发觉自己肚子饿得慌。

    他摸摸肚子,“你这一说,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

    纪子期道:“没事,我刚休息了会不累,要不我陪你去吧!”

    此时的苏瑾言确实很需要人陪伴,特别是他一向信任有加的纪子期的陪伴,便点了点头。

    厨房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因无人管理,显得凌乱不堪,苏瑾言视若无睹,径自走向灶台边,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可惜遗憾的是,锅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想想也是正常,现在已是五月快六月的天气,食物根本无法隔夜。

    纪子期见状道:“少爷,你先等等,我给你下碗面吧!”

    她已许久未曾下过厨,显得略有些手忙脚乱,苏瑾言也不追,只坐在一旁微微发愣。

    忙活了许久,终于煮出了一碗面,纪子期试试味道,觉得还行,自我满意的点点头后,端到了苏瑾言面前。

    苏瑾言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纪子期急道:“少爷,慢点吃,小心烫!”

    不知是真的烫着了还是怎的,苏瑾言的眼眶又开始迅速发红,倔强的少年紧咬着下唇,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纪子期一言不发,只坐在一旁默默陪着他。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纪子期轻声问道:“少爷,还想吃吗?我给你再去下一碗!”

    “不用了,子期,我已经饱了!”苏瑾言道:“你先去休息吧,我要去给娘,守夜。”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时已带上了颤音。

    “我陪你!”纪子期牵起苏瑾言的手,微笑着而又坚定的道:“少爷,我陪着你!”

    手心里传来的温暖和力量让此刻的苏瑾言不想放开,他默默点了点头。

    因为苏小年的吩咐,苏府并未有设灵堂供人吊唁,除了罗府,甚至没有通知任何外人。

    苏夫人的尸(身shēn)安放在她的(床chuáng)上,四周放满了冰块。

    天气炎(热rè),每隔大半个时辰,哑叔便一会进去瞧一瞧,若冰开始融化,便会加些冰块进去。

    两人回来的时候,哑叔正在往里面加冰,门半掩着,彻骨的冷意从房间里迎面袭来。

    苏瑾言跪回了那张麻席上,纪子期站在一旁,里面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隐隐反(射shè)着寒光的冰块的存在。

    “子期,那么多冰,你说娘她会冷吗?”苏瑾言突然幽幽道。

    纪子期微微一怔,说不出话。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那个温柔美丽的妇人,已停止了呼吸躺在(床chuáng)上几天几夜。

    苏瑾言似乎只是这么一问,又继续道:“后天就是娘的头七了,你说她会回来吗?”

    纪子期不知道苏瑾言口中的她,是他苏小年,还是她苏夫人。

    “子期,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吗?真的有去世的亲人入梦之事吗?

    我刚刚睡着的时候,为何娘不来我的梦中,难道她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把我给忘记了吗?”

    苏瑾言的声音平静,纪子期借着屋檐下白灯笼里惨白的光,能看到他眼睛里不断滚下的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没入到麻布衣襟里。

    无声的哭泣更让人悲恸揪心。

    “若过了头七,他还不回来,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娘入土为安!”苏瑾言边说,眼光移向了守在门口的哑叔。

    默默看着他的哑叔,听到此言,眼光闪了闪,将脸微微扭向了一边。

    快天亮的时候,两人终于受不住,苏瑾言去了隔壁房休息,纪子期则去了以前在苏心园时的丫鬟房。

    夏荷早已赎了(身shēn)出去,其他的小丫头害怕走了,屋子里只有夏棉一人,看到神(情qíng)疲惫的记子期推门而入,微愣之下,便将自己的(床chuáng)让给了她休息。

    纪子期从湘西赶到天顺后,还未有休息过,又陪了苏瑾言一整晚,确实早已累得不行,当下也不客气,脱了鞋就直接上(床chuáng)休息了。

    醒来的时候正是用午膳的时候,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纪子期以为是夏棉,正准备下(床chuáng)开门,门却已经开了。

    不过推门而入的人却是灵菊,“子期,你醒了?少爷让我喊你起来去用膳。”

    灵菊比她印象中略瘦了些,气色倒是不错。

    两人顾不上寒暄,纪子期快速下了(床chuáng)。

    等她用完膳,去到苏夫人门前时,苏瑾言已经跪在那了。

    看到她,嘴角略微扯出一点弧度,然后点了点头。

    许是昨(日rì)哭过的关系,这个经历剧痛的少年正在已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他静静跪在那,不笑,不言,不语,与苏小年无半分相似的容颜,却隐隐有着与苏小年相同的冷然气质。

    被迫成长的少年更加让人心痛!纪子期有些不忍再看,头一转,看到了灵菊发红的眼中的心疼。

    灵菊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在她心目中,又何尝不是把他当成了半个弟弟看待?

    纪子期轻叹一声,老天爷有时候真是残忍!

    那个年前与小风通信,说他爹娘年后带他去京城玩,他便不写信到时候见面再说的少年,转眼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下午的时候,纪子期又遇到了几个熟人,王管事,还有罗书。

    两人眼中均露出惊喜,只这样的(情qíng)况下实在不适合互问离别后的事。

    还有苏武和夏荷,之前每(日rì)都会过来露面,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两人已离了府,不再是了苏府的下人,王管事感激地拒绝了,道有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一定会出声。

    几人见面都只是用眼神打了声招呼,然后默默地陪在苏瑾言(身shēn)边。

    黄昏十分,寂静的苏心园忽然传来一种刺耳的声音,像钝器在地上划过的尖锐,震得人耳膜发胀。


140、天下男人一个样

    ,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最新章节!

    众人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个满头白发浑(身shēn)鲜血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似是浑(身shēn)无力,以剑作拐缓缓走来。

    纪子期等人刚刚听到的声音,便是剑鞘重重划过青砖地板发出的声音。

    一旁的阿二似感受到一股还没来及散去的杀气,浑(身shēn)紧张起来。

    走得近了,纪子期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白发苍苍的男子,居然是苏府老爷,苏小年!

    其他人等似乎并未被他满头的白发吓到,而是被他浑(身shēn)的鲜血吓住了。

    原来在苏夫人替他挡了一剑(身shēn)受重伤,他守了一夜的那个晚上,他已一夜白头。

    灵菊惊呼一声:“老爷,您受伤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苏小年对站在门口的一众人等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到哑叔面前,“阿哑,备水,我要沐浴。”

    声音干哑无力,气若游丝,短短几个字好似已耗尽了他(身shēn)体里剩下的全部力气。

    哑叔推开之前苏瑾言睡过的那间房门,苏小年想抬脚,(身shēn)子却晃了晃,眼看就要往后倒去,哑叔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苏小年站稳后喘了几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哑叔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表示他没事,他可以松开了。

    看着他平稳进去后,哑叔掩上了门,往厨房急奔而去,不一会就拎来了一冷一(热rè)两大桶水。

    门关着,纪子期只听得到里面哗哗水倒入木桶的声音。

    准备好一切洗漱用品的哑叔,准备离开时,苏小年虚弱的声音响起:“阿哑,留下来帮帮我吧。”

    背对着他的哑叔听得此言,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若不是已经力竭,他怎会说出如此的请求。

    哑叔拼命将眼泪眨回去,换上一贯的面无表(情qíng),默默转回(身shēn),走到了苏小年面前,替他解开了衣衫,扶着他进入了桶中。

    再出来的时候,苏小年已换上了一(身shēn)干净的月牙白衣衫,衬上白发以及毫无血色的脸,整个人像一张透明的白纸,生机全失。

    纪子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苏小年仍未看任何人一眼,或者说他的眼里已空洞得看不到任何人,“阿哑,过了明晚,该办的就办了吧。以后,一切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他抬脚往苏夫人所在的自己房里走去,经过纪子期面前时,轻轻道了一句,“请,照顾一二。”

    没头没脑的一句,纪子期却听懂了,她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强忍着满心的酸涩,点了点头,哑着声音道:“好!”

    苏小年转过(身shēn)的一刹那,纪子期隐约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您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原本跪在地上的苏瑾言,不知何时起了(身shēn),他倚着灵菊站着,对着苏小年的背影平静道。

    那般淡然无波的声音,却让每个人心底一酸。

    苏瑾言以为苏小年会同以往一般,对他的话根本不予理睬。

    正准备推门而入的苏小年,却停了一瞬,淡淡道:“苏瑾言,你已经长大了!阿芸胆子小,她一个人在下面会害怕,我,要去陪她。”

    说完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又缓缓地掩上了门,将所有人隔绝在了外面。

    纪子期担忧地看着苏瑾言,她以为他会冲上去,拍着门大吼大叫质问:“您为什么要仍下我一人?”

    或是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或是低声悲痛问答:“他去了下面,真的能碰到娘吗?”

    然而苏瑾言什么也没做,一动不动,只死死地盯着那扇门,眼里是与他年龄毫不相衬的死然一片。

    这样的苏瑾言让纪子期更加的担心。

    她握着苏瑾言的手,微微用力。

    掌心传来痛意,苏瑾言转过头,看着纪子期满眼的担忧,对着她勾了勾嘴角,“我没事。”

    那种漠然的神(情qíng),纪子期突然意识到,苏瑾言或许五官上与苏小年毫不相像,但当他沉下脸时,神(情qíng)居然与苏小年一模一样。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哑叔安排王管事定做的棺材回来了,是超大的双人棺材。

    看来苏小年从苏夫人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送棺材的想将棺材送到房间里,被哑叔制止了。

    于是棺材放在了苏心园的院子里。

    然后在所有人讶异的眼光中,哑叔一个人抬起棺材,搬到了苏小年和苏夫人的房间里。

    苏瑾言默默看着这一切,默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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