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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酒香:一品世子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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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堆了几垛玉米棒子,屠老汉坐在一垛玉米前头,一手拿着锥子,一手拿着玉米,一锥子下去,哗啦啦,一溜儿结实饱满的玉米粒儿就脱落下来,掉在脚边的布袋里。

    “不回去就不回去呗。”听着老妻的叨叨,屠老汉笑呵呵接了一句。

    李氏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也不说说她?阿鸢多听你的?若是你肯说说她,指不定她就跟着回去了?”

    “阿鸢要是听见了,还当你不待见她,变着法儿撵她走呢。”屠老汉眼也不抬说道。

    李氏也坐过来,拿起一根玉米棒子,徒手搓着粒儿:“你休要冤枉人,我岂会撵她?不过是瞧她不争气,回京多好啊,偌大的府邸住着,丫鬟下人伺候着,还有亲爹亲娘在眼前,岂不比乡下好?”

    “要是好,你咋不跟去?”屠老汉笑着瞄她一眼,“老大喊你去,你咋不去?”

    李氏扬着脖子道:“我一个老婆子,我在这住惯了,我才不去。”

    “就兴你住惯,不兴阿鸢住惯?”

    “阿鸢跟我能一样吗?她年纪小,有啥不习惯?”

    老两口儿拌起嘴来。

    另一头,屠飞鸢和阿容牵着手,往村子外头行去。两人穿着同色同款的衣裳,少年俊秀,少女俊俏,端的是背影如画。

    身后跟着的麻一,暗中又叹了口气。他家的小主子,真是愁煞人了。追求姑娘,哪是他那个追法?缠着磨着,就跟个孩子一样。

    阿容从不肯听他说,每次一说就要瞪眼。在他看来,什么都跟阿鸢一样,才是最好的。不仅要同色同款的衣裳,就连鞋子、袜子都要一模一样的。此时,喜滋滋地牵着屠飞鸢的手,一路快乐地迈着步子。

    前方岔路,走过来一个身影,阿容敛起眉头,牵着屠飞鸢的手,远远躲到路边上。

    走过来的那人,显然看见了他的躲闪,抬头瞧了过来。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情,眼底下的两点乌青,透露着他的不好过。

第154章

    正是何青云。

    愣愣看了两人一会儿,何青云低下头,慢慢走远。略有些佝偻的背影,让屠飞鸢微微挑眉,不仅不同情,反而露出一丝讥讽。自作孽,不可活。

    秋闱考试,何青云并非没中,相反他考得很好,乃是第一名解元。毕竟是拿着屠大海的笔记,参详研究了不短的时间。加上他本人也有些念书的天分,这个成绩可谓相当之好。

    成绩公布下来,何家简直得意坏了,不少官宦或富商人家备下宴席请何青云去吃。何青云的母亲,也被人各种称赞夸奖,风光得意,一时无两。直到有一回,何青云在人家的宴上,也不知是他自己蠢,还是被人算计了,竟然调戏了知府家的小姐。

    知府家的小姐十分羞恼,状告给了父亲,知府勃然大怒,道了一句“浪荡轻浮,不可为官”,就把何青云打落云端。明年的春闱,也没了资格。十年苦读,眼看前景在望,却遭飞来横祸,前路尽断。何青云被陆氏搓窜着,找屠大海求情。屠大海只瞧了他一眼,就将他轰出了门。自此,何青云每日靠给人写信作画,勉强糊口度日。

    对这样的人,屠飞鸢一点儿同情也没有。

    屠大海是多么善良的人,她心里清楚。别人求到他头上,他一般不会拒绝。尤其何青云算他的半个学生,他更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但他一句话不说,就将何青云轰出了门。屠飞鸢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该相信屠大海的眼光。

    “咯吱”“咯吱”,进城的小道上,铺满又干又脆的枯叶,脚踩上去,便发出断裂声。阿容一时来了兴致,蹦蹦跳跳。一时脚尖在原地打转,将周围的枯叶都踩干净。一时蹲下去,鼓足力气蹦出好远,踩到喜欢的一片树叶。

    看着他欢快的身影,屠飞鸢不禁微笑。三个月来,好吃好喝地养着,臭小子倒是健壮了。身上有点小肉,个子也抽条了许多。屠飞鸢如今只到他鼻子下边了,跟他说话都得抬着眼睛。

    许是日子安稳了,他里里外外变了很多。想起才捡来他时,尖俏的下巴,瘦得可怜。一双眼睛满是戒备,像是受伤的小兽,闪动着狡诈。美虽美矣,却太过阴柔与凌厉。

    如今,那双漆烟的眼睛里满是活泼欢悦,再也没有戒备时刻闪烁着。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两分,脸颊带着淡淡的粉色,充满健康与朝气。

    “扑通!”这时,阿容跳向远处的一片树叶,踩上去后没站稳,一下子向后跌到了。屁股坐在地上,约莫是摔疼了,站起来狠狠揉了两下,才又蹲下了身子,再朝前跳去。

    屠飞鸢不由得轻笑一声。

    多好,他就干些孩子气的无聊事,三五不时给她帮个忙,偶尔出卖下色相。比起从前,隔三差五就跟猛兽搏斗,弄得一身是伤要好得多。她心里很满意。

    阿容在前头踩着树叶,屠飞鸢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金秋的阳光洒落,明媚又温柔。

    两人一路进了城,经过轻尘酒楼门口,却未停下,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间棕漆木门的小店铺门前停下。但见上头挂着一张红底烟字的匾额,上书“非缘酒庄”,字迹洒脱飞扬,正是屠大海所书。开锁推门,走进去。

    里头布置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柜台,两只木头架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摆放。屠飞鸢走到柜台后面,从下面的格子里拿出算盘、炭笔、账簿。

    阿容则卷起袖子,抱出柜台后面的一只圆滚滚的酒坛,然后拖出一只只巴掌大小的精致小坛子,往里面倒酒。他倒完一只,屠飞鸢便拿起来一只,摆放在身后的木架子上。两人动作默契,显然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多时,空空的木架子上便摆放了十来只小坛子。不过巴掌大小,正面浮雕着“非”字,反面浮雕着“缘”字,间隔正反排放着,便呈现出“非缘”二字来。

    如今,非缘酒庄的葡萄,很是打出了一片名头。

    有了紫霞山庄的名种葡萄,酿出的酒口感极佳,出乎涂菲媛的意料。而今年的葡萄,一共酿出八千斤左右的酒水。大多数卖给轻尘酒楼,每斤酒水十两银子,一共得了六万两,除去轻尘酒楼的抽成与紫霞山庄的分红,屠飞鸢得了三万两。

    余下小部分,品质上好的窖藏了起来,品质普通的放在非缘酒庄,零散售卖。一小坛子盛三两,卖十两银子。如此天价,让非缘酒庄的名头,很快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至于这间店面,是不久前的一次见面,玉轻尘赠给屠飞鸢的。

    那日,屠飞鸢第一回见玉轻尘,就见厢房里,他一身玄色长袍,乌烟的头发恣意披散在背后,笑得张扬:“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屠飞鸢轻挑眉头:“这‘见面礼’未免太轻了些。”

    彼时,烤肉的生意推广至各处分店,玉轻尘赚得盆满钵满,屠飞鸢都听曹掌柜说了。他赚了这么多,就只给她一间小小店铺,就算分红了?未免太小瞧了她。

    玉轻尘止了笑,狭长凤眼瞧着她:“屠姑娘的谢礼,我一早就奉上了,屠姑娘不满意吗?”

    “什么见面礼?我不曾收到。”屠飞鸢挑眉。

    玉轻尘倾身过来,俯首垂眸,对她轻声说道:“当日你困于公主府,曾有小乞儿将一张纸条送给屠大人……”

    屠飞鸢的手指紧了紧,眸光微闪,缓缓抬头。他垂着一张素面,神情带着狂放桀骜之气,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她。她缓缓笑起来,轻声说道:“玉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烤肉生意虽已停歇,我却有更妙的主意,不知玉公子想不想听?”

    玉轻尘缓缓退去,颀长身形坍塌在椅背上,素净手指轻轻扣着扶手,忽而说道:“我记起来,在京中渔鼓街上,有一间老字号店面似乎要出售?”

    “冬季干燥,再食烤肉,未免不尽痛快。不如置起汤盆,涮起肉菜,即熟即食……”屠飞鸢听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勾了勾,缓缓说起来。

    最后,玉轻尘明白火锅是什么,迅速衡量出能够带来的利益,看向屠飞鸢的目光变得炽热:“那间老字号的店面,所处位置极佳,待我盘下来后,便将契书送给屠姑娘。”

    “有劳。”屠飞鸢勾唇浅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夏季烤肉,冬季火锅,这两样菜点给轻尘酒楼带来的利润十分可观。玉轻尘也不可能仅仅给屠飞鸢一间店面就打发了,自然也有分红在内。只不过,玉轻尘为人奸诈,只肯给屠飞鸢一成分红。饶是屠飞鸢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过多要了半成。最后,以一成半的利润敲定。

    经此一回,玉轻尘和屠飞鸢算是打了第一个回合。玉轻尘看屠飞鸢聪明敏锐,不好糊弄:屠飞鸢看玉轻尘狡猾奸诈,烟心烟肺。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好,自那之后,尚不曾见过第二面。

    一直到今日。

    “我去了,你好好看着店。”屠飞鸢与阿容交代一声,便抬脚往外去了。

    轻尘酒楼,玉轻尘已经等在厢房里。屠飞鸢推门进去,就见桌边坐着一抹藏蓝色身影,挑了挑眉道:“玉公子来得好早。”

    “怎敢让屠姑娘久候?”玉轻尘偏转身子,朝屠飞鸢看过来,一双狭长的眸子,光芒涌动,仿佛盯上小白兔的大尾巴狼,明晃晃的。

    屠飞鸢看惯了阿容的绝色容颜,更曾与斐仁烈朝夕相处,故此玉轻尘虽然姿色不错,倒不能叫她闪了神。目光一扫而过,随即坐在他的对面:“玉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玉轻尘见屠飞鸢落落大方,心里有些异样。想他……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知多少姑娘追着他的行踪。怎么到她这里,就平平无奇了呢?狭长眸子转动,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姿态狂放又恣意:“我来向屠姑娘讨两斤酒水。”

    屠飞鸢万没想到是这回事,眸中闪过惊讶:“讨酒水?”

    “我知道屠姑娘手里囤着一些,特来向屠姑娘讨两斤。”玉轻尘笑着说道。

    屠飞鸢假笑道:“不过是两斤酒水罢了,怎值得玉公子特特跑来?不过二十两银子的东西,叫曹叔说一声也就是了,总归我每日要卖出去几斤的,不差这些。”

    “我要屠姑娘‘囤着’的酒水。”玉轻尘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屠飞鸢道,“咱们这样的关系,屠姑娘应当不会拒绝吧?”

    她的确窖藏了些好酒,不过,他怎么知道?

    屠飞鸢收起假笑,抬眼瞧他:“我竟不知道,何时同玉公子有关系?”

    “咱们这样的缘分,一言两语又怎么说得清?”玉轻尘的脸孔停在屠飞鸢面前,隔着半臂的距离,瞧得清少女脸上微微的细绒,稚嫩又可爱:“从一开始,你进到轻尘书局,再到轻尘酒楼,再有京中那回事……你瞧,可不就是缘分?”

    屠飞鸢低头垂眼,执杯轻饮。

    玉轻尘等了片刻,不见她答,眸光微闪:“啊,渔鼓街上的那间店面,前儿我叫人去打听了。据说只换了牌匾,叫做‘非缘酒庄’,却是不开门。一连两个月,只见下人三五不时去打扫,却不售卖任何物事,如今已然成了一景儿。”

    “哦?”屠飞鸢淡淡应了一声。

    玉轻尘见她油盐不进,有些愁。他是多么精明的人,如何不知讨的东西有多精贵?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他明白屠飞鸢是多么难哄的人。

    不停挪动着身子,在椅子上寻着舒适的姿势。盯着坐在对面的明眸少女,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件事来。终于,轻声开口:“十日后便是秋猎,不知灵慧郡主可有准备?”

第155章

    “秋猎?”屠飞鸢愣了一下,好奇抬头。

    玉轻尘笑了,说道:“每年九月底,便是皇室于秋弥猎场狩猎之际。身为安国公之女,新晋封的灵慧郡主,屠姑娘难道不打算去吗?”

    屠飞鸢微微皱眉。屠大海和温倩不曾对她说过此事,她的确不知道。抬起眸子,扫了玉轻尘一眼,暗自打量他的用意。

    玉轻尘笑道:“屠姑娘的马匹、骑装、首饰等一应东西可准备好了?不如我赠屠姑娘一套行头,保证乃是独一份,叫屠姑娘在狩猎之际艳压群芳。”

    “艳压群芳?”屠飞鸢不动声色。

    她继承了温倩的相貌,长得就够美了,又经由沐神医的药水泡过,肌肤白嫩出众,站在哪里都不逊色,还需要行头来增色吗?

    再说,屠大海和温倩没道理不为她准备的,只不过没来得及告诉她罢了。况且,阿容定也要去的,晋王妃既给他准备了行头,就不会落下她的。

    “据我所知,有人打算在狩猎场上,对屠姑娘做手脚。”见屠飞鸢不为所动,玉轻尘不得不爆出最大的底牌,“英国公府七小姐,程丽芝,不知灵慧郡主可还记得?”

    屠飞鸢饮茶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你要说什么?”

    她没忘记,程丽芝是什么人。思及数月前,程丽芝在紫霞山庄对她的羞辱,以及英国公府与公主府的关系,心念飞快转动起来。

    三个月前,英国公府的三房夫人死了,英国公大丢面子,最终圣旨降下由庶子袭爵。

    出了这样没脸面的事,英国公府里的小姐们,日子只怕不好过。程丽芝的性子,娇惯霸道,只怕咽不下这口气。若说联合了什么人,要对她不利,倒是有迹可循。

    “我晓得屠姑娘聪明伶俐,不怕人算计。但是,万一给她得手,便不好了。”玉轻尘轻笑说道,神情恣意又狂放,“何况,要分心提防,也累得很。不若交予我来处置,保管屠姑娘顺顺利利度过秋猎之期。”

    屠飞鸢不由得皱眉:“白白受了你好处,这回算欠了你一个人情。”

    什么阴谋诡计,他全说出来了,连试图对付她的人都捅了出来。这份情,不领也领了。抬眼看着他笑得恣意张狂的模样,瞪他:“日后我会回报你的。”

    兀自存着希望,他并非冲着她的藏酒来的。

    “要说回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玉轻尘大笑起来,伸出两根素净的手指头:“不需其他,两斤窖藏好酒即可。”

    屠飞鸢叹气,揉着眉心,没好气地道:“知道了。”

    玉轻尘心里着实得意,又松了口气。他勾着笑,瞧着坐在对面的少女,乌鸦鸦的青丝,藕节般白嫩的肌肤,一双清目烟白分明,顾盼之间满是灵动,忍不住有些赞叹。

    “我窖藏好酒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屠飞鸢狐疑地道。她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连屠大海和温倩都没说过,只等逢年过节,拿出来庆祝一番的。

    只听玉轻尘轻笑道:“屠姑娘酿的酒水,犹如琼浆玉露,哪有人不喜欢的?不论什么品质,我从头到尾都尝过的。”

    屠飞鸢听到这里,脑中懵了一下。再看玉轻尘,笑得奸诈如狐狸。顿时大恼,拍桌起身,指着他道:“你,你——”

    这奸商,竟然诈她!

    他哪里就知道她有窖藏好酒了?不过是将她酿造的酒水都尝过一遍,继而心中猜测,她或许有更好的也说不定?但是平白来问,她又不可能告诉他,这才带着程丽芝居心叵测的消息,从京城赶过来诈她了!

    “屠姑娘真是心思玲珑,万分剔透。”见她回过味儿来,玉轻尘抚掌轻叹。

    偏偏落在屠飞鸢的眼中,便是可恶透顶,狠狠瞪着他:“奸商!”扭头走了。

    她窖藏了好酒的事,玉轻尘靠猜的就能知道。不由想到,嗜酒如命的周监正,手段诡异不凡,又岂会算不到?况他身怀异术,万一哪日悄不蔫声给她盗了,她可是哭都没得地方哭。思及至此,心中一凛。

    非缘酒庄,阿容一个人守在店里。

    不多时,外头进来一名中年妇人,打扮穿戴甚是华美。一进门,便直勾勾盯住阿容,咯咯笑道:“小兄弟,怎么不见你们东家?”

    见着来人,阿容的鼻头便皱了皱:“你要买酒?买多少?我取给你。”

    “先来一坛子。”妇人摆着腰肢走近前来,偎在了柜台上。

    阿容从架子上取了一小坛酒:“十两银子。”

    妇人上身前倾,将鼓鼓的胸脯凑过去:“小兄弟,夫人我手脚软了,支使不动。不如你替我拿银子?就在我胸前放着,你将手伸进去,即可取出来。”

    阿容的眼中立时涌起恼厌。

    这并不是他头一回遭到调戏。他生得好,许多大姑娘小妇人,都常常来店里寻他玩笑。这妇人,便隔三差五来店里调笑他。有时买酒,有时不买。往常屠飞鸢在的时候,四两拨千斤就给挡回去。今日约莫瞧着屠飞鸢不在,竟是过分起来了。

    妇人见阿容不动弹,咯咯一笑,一手则提了酒坛,说道:“小兄弟不来取?莫不是要白送给夫人?既是如此,便多谢小兄弟了。”

    “慢着。”阿容不等妇人提了酒坛,便一手探出,托住酒坛手腕一转,完完整整拧了回来,“一坛酒,十两银子,夫人不给银子,不能拿走。”

    妇人咯咯笑得暧昧:“小兄弟可真是绝情。数月之前,我还赠过你一身衣裳,你为何连个好脸色也不给我瞧?”

    阿容的鼻子又皱了起来。妇人几个月前的确给他买过衣裳。是那日参加吃包子大赛,阿鸢带他买衣裳的时候,他喜欢的衣裳贵得很,阿鸢不肯给他买,是这妇人送了他。

    瞧着妇人轻浮的脸,阿容扬起了下巴,骄傲道:“阿鸢说了,我长得好,笑容最值钱。看我笑一下,就要给银子的。那****对你笑了,才不欠你什么!”

    妇人顿时噎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小兄弟,你的笑容多少钱一个?”

    阿容皱了皱鼻头,随口说道:“一百两银子一个。”

    他扬着下巴,漂亮的脸孔带着微微的倨傲,说不出的勾人。

    陈氏不觉看呆了。

    “一百两银子买一个笑脸?”陈氏盯着阿容的脸,语气暧昧轻浮:“不知多少银子买你一个晚上?”她乃镇上有名的俏寡妇,不缺银子,就缺中意的男人。

    阿容被她的眼神盯得不悦,眉头拧了起来。就在这时,蓦地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只怕夫人付不起价钱。”

    “阿鸢!”阿容的眼睛一亮,立时迎了过去。

    陈氏皱眉,转身看向屠飞鸢:“屠姑娘说什么?本夫人付不起?不知是什么价,屠姑娘不妨说出来,叫本夫人开开眼?”

    “夫人还是不要想了。”屠飞鸢面上不见恼意,笑吟吟地道:“我们家阿容虽然长得好,却太过年轻了,男子气概很不足。我给夫人介绍一个人,保管夫人见之丢魂。”

    陈氏听到这里,不由问道:“是什么人?”

    “轻尘酒楼,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厢房。夫人倘若进得去,我敢打包票,这辈子再也不会对其他男人动心。”屠飞鸢轻笑一声。

    陈氏虽然心存犹疑,但听屠飞鸢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厢房位置都说得清楚,不由便信了。又听屠飞鸢说道:“这人并不常出门,这次见不到,下回就不知何时了,夫人赶紧些吧。”立即放下阿容,转身匆匆去了。

    “阿鸢,你方才说的是谁?”妇人走后,阿容有些不高兴地道。阿鸢居然说他没有男子气概,比不上别人,他一点儿也不服气。

    屠飞鸢勾了勾唇:“还有谁?不就是玉轻尘。”居然诈她的酒,且给他找点麻烦,叫她出一口气。

    阿容瘪了瘪嘴:“阿鸢觉得他长得比我好吗?”

    屠飞鸢偏头觑他:“你觉得呢?”

    “自然是我长得好!”阿容扬头道。

    屠飞鸢不禁一笑:“我也如此觉得。”

    “可是你方才说我没有男子气概。”阿容不依不饶。

    屠飞鸢低头,瞧着他单薄的胸脯,又想起见到玉轻尘时,他成熟青年男子的身形,低低笑了笑:“男子气概是什么?能吃吗?”

    阿容想了想:“似乎不能吃?”顿时高兴了,将此事丢开。拉着屠飞鸢,说起话来。

    待到天色不早,两人关门打烊,到轻尘酒楼挑了些活鱼肉菜,提着回了家。

    玉轻尘还等着好酒,故此曹掌柜叫阿全驾了马车送两人回家。回到家后,屠飞鸢取了两坛好酒,叫阿全带走。送走了阿全,才对阿容说道:“你去干娘家,叫干娘配些药带来。”

    阿容听完,便一溜儿烟去了。

    他去得快,来得也快。抱了一大包东西,进了屋便搁在桌上:“干娘说,这个是洒在地上的,但凡衣角沾上一点,便再也洗不掉。这个是涂抹在门柄上的,手上沾一点就烂。这个是……”

    一只只纸包,平摆在桌上,屠飞鸢听着阿容的介绍,一边咂嘴,一边忍不住笑。

    “我们干活去。”听完,屠飞鸢挽起袖子,喊了阿容开干起来。

    藏着佳酿的入口,就在屠飞鸢的床底下。屠飞鸢打开地窖的门,率先走下去。阿容抱起毒药跟在后头,也向下走去。

    下面空间并不大,不过二三十方,堆着数十只小坛子。屠飞鸢取了药粉,在酒坛的坛口周围抹了一圈,又在周围洒上一圈。出去后,又在地窖门的门柄上抹了一圈。做完重重防御,勾唇一笑:“这回看谁敢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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