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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好丈夫(邹邹)-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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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骏墨已经往回走迎上了楼云。
    楼云一听季青辰还坐在渡桥亭上听管事回话,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还有去解释的机会。
    骏墨知道他对季氏的心思,不由得又劝说,道:
    “公子,涂氏湖这人来人往的,你两三话也说不清这件事。
    骏墨拿不准他到底打算说什么,只以为是他终于忍不住要一表情意了,
    “公子,要不要等文昌公子回来,她和陈洪说起这聘礼、彩礼的事情,她就知道文昌公子有意让侄女和孙家说亲,他嫂子可是狮子大开口地要了八珍斋的股份要做女儿的嫁妆。文昌公子也答应了。等季坊主不高兴了,你再去和她说话?”
    这事也传了几天,直到刚刚他找人去诱使那李小公子时,才接到了泉州传来确切消息。
    “……”
    楼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所以刚才在桥上还是客气有礼,疏远不近的。
    他本是想等着孙家第十三回弹劾他的奏书再在士林里传唱一回,传到她耳朵里。
    她这样着重实利的人,逼迫着王世强开河道、开书院,完全是在做生意,她大半是没兴致涉入这样的文人争吵。
    恐怕就对陈家二房和孙家的联姻不满。
    再加上陈文昌拿出来的聘礼不增反减,她无论如何都要掂量这门亲事了。
    到时,他再实实在在把修新河道的事拿出来和她商量,算是叫她知道他的诚心,再去提亲有了五成胜算了。
    但眼下的事情,绝不可能不解释就这样让她回去。
    好在春宴将散,那涂氏湖边的渡口不通向外面离开的水道,所以来往的人不多,他叫骏墨站在路口放风,自己就匆匆走进了枯梅林子里。
    梅林子后面,才是渡桥亭。(未完待续)

  ☆、161 聘礼之争

乌氏劝说着季青辰,着急道:
    “大娘子,这门亲事可不能结了。他们家二老爷不是陈纲首这样光要钱的生意人,他那是又要体面又要实惠。以前嫌孙家穷,不肯和他们家结亲。现在又觉得咱们唐坊光有钱,比不上孙家是学道衙门出身。他要是个聪明人,这十年八珍斋的生意也不至于一个劲地向外赔钱。”
    “……”
    季青辰只知道陈二老爷做生意不太行,没料到亲事上也这样拿不定主意,“文昌公子的意思……他也答应了?”
    “大娘子。文昌公子是二老爷的儿子,平常敬着孙昭还在自己的父母之上。他嫂子说要嫁妆,二老爷就说,反正唐坊迁去泉州就有澎湖岛的寄舶港,日进斗金的。有没有这八珍斋的股份根本不是大事,文昌公子只怕就听进去了。”
    隔着林间斜伸无花的枯梅枝,楼云远远看到她身边除了季蕊娘,还有两个妇人。
    他也没有停步。
    其中那名黑瘦妇人他是见过的。
    乌氏是泉州分栈点的副管事,不时就要到市舶司衙门里来办事。
    她现在来,当然是为了禀告陈文昌和孙家在十年前的旧亲事。
    这件事他早就听陈洪说起过。
    这些年,陈文昌确实没多少风流的传闻,但他十六岁时就说过一门亲事。让他的性子越来越固执。
    陈文昌年少时,在准备乡试前,曾经由陈洪这位堂叔亲自出面为他聘请过老师。
    陈家重金在福州官学请来一位老学究,就为了给他开小灶补课。
    那学究姓孙,当时是身体不好要到泉州来用蕃药治病。所以在衙门里告了病,把一家子都带过来了。
    据说孙学究对陈文昌确实是教得用心。
    因为他自己两个儿子都不及陈文昌的资质好,又见陈文昌性子纯朴,尊师重道,所以只把陈文昌当自己的儿子看。
    孙学究在陈府里足足住了三年,病好了也没有回福州学道衙门复职,冒着丢官的风险全是为了教他。
    陈文昌也不负厚望。果然一次考上了举人。陈家父母当然是感激不尽。
    偏偏那孙学究因为培养出了一个少年举人,志得意满一时失了分寸。
    他有意为女儿和陈文昌说亲事倒也罢了,偏偏他没想着先去和陈家父母去试探一二。而是在谢师宴的酒醉后突然起兴。
    他直接和陈文昌问起了亲事。
    陈文昌多年来一心一意读书,家中宠爱却在女色上管束着极严,所以才能十六岁高中举人。
    而孙学究盼他成材,也从没想过要让他和自己女儿见面。
    中举时。陈文昌正是被家里、族里宠上天的时候,十六岁时他也不清楚这婚事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单纯地觉得老师的栽培之恩不能不报。
    那怕那女儿是无盐嫫母呢,老师开了口他就毫不含糊一口应下。
    但二老爷夫妻好不容易有了个举人儿子,怎么可能和一个穷学究家结亲?
    他们悄没声息地和陈洪商量着,把酬谢准备了三倍给了孙学究。亲事一个字都不提。
    孙家也就知道是看不上他们家。
    酬谢也不要了,全家回福州了。
    陈文昌少年意气,又被爹娘宠习惯了。见得这样的结果哪里肯答应?所以在家里大闹了一次。这一回父母却没有顺着他的意。
    他被二老爷骂着不孝,二老爷夫人哭着嚷心口疼地镇压了下去。从此就向歪里长了。
    借着中举后出外游历长见识的传统,他背着行李,离开泉州出外去游历了。
    季青辰听着乌氏说了前因后果,沉默了一会。
    “他去各地书院里交游了五六年,平常也经常和那孙昭通信?”
    陈文昌一边坐馆教书赚路费,一边游历的事,她是听他那小厮驭龙说起过的。
    “没错!”
    乌氏噼噼叭叭地吐出了一串串旧事,
    “大娘子,那孙昭咱们可不能做亲戚。否则咱们在泉州可就立不住脚了。楼大人在泉州做了四年官,那孙老头就弹劾了他十三次,第一次是为了他府里收了蕃商送来的夷女,第二件是他在官酒楼里和谢十三一起摆宴挂美人图,还召了学子们为美人吟诗,第三件是他结交海商,第四件是他扣发宗室的粮帛,第五件是……”
    “……”
    她仔细听着,几乎是楼云所有叫她听说过的事情,都被这孙学究骂了一通。
    “大娘子,小事情倒也算了,但我听说这一回铜镜案的事情,这孙学究骂楼大人不教化蕃民,反倒指使蕃商,越级起讼,陷官家于不亲不义。这可是要丢官的大事。”
    季青辰听到铜镜案,就知道这事情果然麻烦了。
    她也是左右权衡了不少日子,才决定写了证词给了黄七郎转送楼云,将来楼云万一需要过堂对质的时候,她也是有过上堂的心理准备。
    她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唐坊的山寨货已经入了官家的耳。
    她至少得做件事挽回一下唐坊做假货的形象。
    得罪宗室也顾不上了。
    “按说,那蕃商确实是也是楼大人指使的,孙昭也没胡扯……”
    她想着陈文昌回来后,无论如何也要向她说清这件事,便还是先笑了出来,乌氏却急得要跳脚,直愣愣地嚷着道:
    “大娘子可不能犯这样的女人糊涂!天下比陈文昌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楼云已经走近了。
    他放轻了脚步,借着梅林子的遮挡,隐约听到从亭子里传来这话,顿时觉得乌氏有见识。
    就听着她扯着嗓子说话,活像她自己不是个女人外加寡妇一般,急道:
    “管他说真话还是假话呢。咱们要在泉州市舶司讨饭吃,所有敢和楼大人作对的人,咱们就饶不了他!所有和楼大人站一边的人,咱们就要结好!这才是打伙儿求财的规矩!咱们不硬气不拉上帮手,就会叫人家欺上头,泉州城哪里还有咱们立足赚钱的余地——”
    她一直嚷到这里,突然见得季青辰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她才醒过神来。
    “……乌妈妈这是吃着楼家的饭。还是吃着唐坊的饭,我倒是不明白了——”
    楼云飞快地缩了脚,躲到了一顶老梅树后面。觉得这时候不是上前的好时机。
    这乌氏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
    她可不是对他楼云表忠心,而是对他这市舶司监官的官位表忠心。
    这妇人口齿便给,见官是马屁如飞,见着绿眼睛的外国蕃人那就是非…我…族…类。要往死里欺压的心性。
    他甚至还亲眼见过,她和一个男蕃商在衙门里因为争蕃商大会上的座位。大打出手。
    她因为不占理,也没有人帮,但她那黑黑瘦瘦,青肿渗血的脸不仅吓住了衙门里的吏目。也吓住了那男蕃商。
    不需要她去货栈里叫帮手,人家都要退让了,她居然还不服输。突然从袖子里拨出一把小弯刀,怪叫着就要那蕃人见血。
    当时把他都吓了一跳。
    这乌氏压根不像汉人商妇。就像是个北方蛮子。
    乌氏被她打压了气焰,总算想起了两三年不见季青辰,忘记了她寒着脸让她带着女儿滚到泉州来的模样。
    她低头不敢出声,劳四娘这样有眼色的人当然上前打了个圆场。
    她是劳氏的堂妹,和乌氏一样都是北方迁来的汉人匠户,在唐坊本来都是季青辰的班底出身。
    只要足够能干,她们就是当然的心腹。
    季青辰这才道:
    “你的话里,文昌公子这次回明州城,是要和我商量把聘礼减少了?”
    高高兴兴地盼着他去,这些日子也盼着陈文昌回来,她虽然没指望他一定说服父母添聘礼,但这样的反过来的结果确实也叫她失望。
    “还有,陈家和孙家的这门亲事我是一定要拦着,绝不能答应了?”
    “……回大娘子的话……”
    乌氏压低了节嗓门,扁着嘴委屈禀告着,
    “大娘子的意思俺也明白,做官的如今谁不被骂上几句?但经了这一次东海之行,泉州城里的海商都被楼大人捏在手心里了。咱们不能不随大流。况且,俺这回来之前,特意到泉州的学官衙门里打听过。孙昭他在福州学官衙门里名声很大,还和江西那边的什么白鹿书院、紫阳书院关系最好,他们骂起人来,都是互相照应。就和咱们做生意的人一样。这些做官的也是拉帮结派的。他们和楼大人不是一伙的,他是江浙的四明出身……”
    她这时也看出季青辰是认真思索怎么和陈文昌商量,压根不可能赶紧断了这门亲,她沮丧之余只能小心地嘀咕着,
    “……陈家的聘礼少了,咱们只剩了那寄舶港,就为了这,咱们也不能得罪楼大人。”
    “原来是这样的事。”
    季青辰这才听明白了。
    楼云和孙家的矛盾,说到底还是死了的宗室宰相赵愚汝和韩宅胄的政斗。
    赵愚汝在位的时候,可是提拔了不少有才干、有儒名的乡野大贤,听说这白鹿书院的山主就是其中之一,被直接推荐到了官家面前讲学。
    陈文昌的学师孙昭也是属于这一系。
    “人家那可不是拉帮结派。那是有志一同。孙大人看楼大人不顺眼,那也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语重心长地教育着,换来了劳氏和乌氏奇怪的眼神。
    就连树后的楼云都吃惊不已。
    好在她接着又道:
    “要对付他们,就要自己也开个书院,拉上一票子人。咱们也有志一同,自然就不会骂输了。咱们做生意难道不要吆喝几声才能卖得更好?被骂不要怕,怕的就是没有一票子同道好友帮着回骂。人不够多生意怎么做得起来。”
    楼云就是没有足够的帮手。
    两边都不讨好。(未完待续)

  ☆、162 亭中相会

这时,她倒也明白他想插手刘家村学院的原因了。
    王世强想要笼络人心,他楼云何尝没有这个意思?
    乌氏和劳氏同时笑了起来。
    可那乌氏还是咂嘴道:
    “楼大人和顺昌县主订亲后,本来是样样顺利,孙昭也不好意思骂楼大人了。他以前到泉州城的宗学里做过老师,和赵秉林关系好。现在一听到楼大人突然要退亲了。他就跳出来了——”
    季青辰万万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赵秉林的关系。
    她猜测着,楼云当初订亲时未必就想到这个好处,但他这样突然退亲,自然有赵秉林的至交好友们心中不满。
    他这退亲吃的亏不小。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刚才楼云在桥边呆看着赵德媛的事情。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楼大人,他如今也后悔了——”
    何苦去退亲?
    她隐约也明白楼云退亲的原因十有*和她有关,摇头道:
    “楼大人别的事情都精明,就是这婚事上步步出错,他刚才只怕是第一次看到县主——”
    季蕊娘一直安静地在一边听着,此时眼睛一转却恰好看到了树后的楼云。
    她还在吃惊呢,楼云一听到季青辰说他后悔退亲,哪里还躲得下,他马上就从树后跳了出来。
    “坊主。”
    他上前两步,站在了在亭下的梅林石道上,微微一笑。
    季青辰吃了一惊,侧头看到亭外的梅林夹道。
    她没料到这渡口空寂无人的时候,刚才还有人站在了枯梅林子里。
    更何况还是刚刚被她们议论的楼云。
    “……楼大人。”
    她站了起来。尽量不动声色地看向了他,只能把刚才背后说人的尴尬藏在了心里,笑道:
    “楼大人也准备回去了?”
    楼云看了她身边的仆妇一眼,知道都是心腹,索性就笑道:
    “我来找坊主。”
    “……”
    不仅是季青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劳氏和乌氏的眼光都惊异地看向了他。
    涂氏湖边的渡桥亭子里,只有季蕊娘年纪小。毕竟还不太明白宋人之间的男女之别。眼里只有好奇。
    那劳氏看到楼云,却是惊中带喜。
    她觉得自己果然没有料错,这楼云对季青辰有意。所以百般寻着机会来说话。
    那乌氏却是喜中带惊,觉得他亲自出马,一定是为了来谈寄舶港的事情——唐坊要是也支持陈家家结了孙家这门亲,寄舶港就别想到手了!
    她觑着季青辰。接了她的一个眼色,这妇人连忙冒出了一句话。替楼云打了个圆场,道:
    “楼大人久不在衙门,俺们办事都找不主心骨,大人在京城里忠勤王事。也要休息几天才好。这几日是来四明书院里见故旧?”
    “……确是如此。”
    楼云心里急着解释,脑子却斟酌着分寸,一步接一步。走近了三步,离着亭子也还有些距离。
    “坊主,听说文昌公子已经从泉州城起航,准备回明州城了?”
    季青辰到此时,也知道要开口答几句,才能探明他的来意了。
    “我也只是听说陈公子要回来了。陈纲首并没有给我消息。”
    她微微笑着,心里却有些吃惊。
    楼云刚才看着赵德媛看得正出神,居然还追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陈家的亲事。
    陈文昌的心思,她很明白。
    他在外游历了好几年,当然是和父母赌气,觉得他们商人出身,嫌贫爱富。
    甚至他出外游历,死撑着一路坐馆做教书先生赚路费,也是要叫父母看看,他那读书人的志气。
    后来听说家中生意每况愈下,母亲身体也不好,他却是马上就赶回了家。
    他在泉州城南书院里做训导,为了家里的生意,他也没有多犹豫,万里渡海到唐坊卖身求亲。
    他也算是报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所以陈家二房老爷听陈洪说着婚事不顺,又心疼起这小儿子,死活不想让他娶夷女了。
    宁可让他娶个穷老婆。
    这回,孙家的女儿早出嫁了,陈文昌也并没有要另订婚事的打算,他只是见着恩师有了孙子,想起当初自己父母拒婚的事,当然就想替恩师争口气。
    他想把自家的侄女儿嫁过去了。
    亲事虽然简单,但他一和孙家联姻,楼云对陈文昌的好感可就全没有了。
    “我听说,文昌公子的侄女儿身子不太好?”
    季青辰努力回忆着。
    她不论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唐坊,当然还是要想办法说服陈文昌,不要如此明摆着和孙家走到一起去。
    楼云也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头,点头道:
    “那位娘子在家里是用贵重药材养着,虽然没有什么症得出的大病,十一岁也没有说婆家。”
    虽然是低嫁,陈文昌为侄女儿寻的却也是一门恰好匹配的亲事。
    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因为她这弱症,恐怕是不容易议亲的。
    只是她身子既弱,要嫁到孙家这样的清苦学官人家去,不带足嫁妆那是绝不可行。
    天下的学官人家,能像纪府这样世代与宗室联姻,又有大儿子做市舶司监官的富贵双全,那是少之又少的。
    而他离开唐坊时为两家说定的聘礼嫁妆,那是一份唐坊河道股份对着一份八珍斋股份。
    陈文昌回家去,本来是要让家里加聘礼的,季青辰如今降住了陈洪,并不一定非添聘礼不可。
    但如果二房里的八珍斋股份还要分出一部让侄女儿带走做嫁妆,唐坊就吃亏了。
    季青辰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坊主,陈纲首是愿意为文昌公子,从陈家大房里为向唐坊多补一份聘礼的。”
    楼云虽然不想说这话,但陈洪明日请她去晓园时当然会说。
    他也想看看季青辰的心思。
    “……”
    季青辰回看着楼云。“我记得陈纲首自己还有两个嫡女,一个庶子吧?”
    他的庶女至少就有七八个。
    这份人情可不好欠。
    她也不可能多拿陈洪大房里的聘礼,让自己束手束脚。
    “还请坊主借一步说话。”
    楼云心中欢喜,既然都已经来了,他不把话和她说清,他是不打算离开了。
    更何况,陈文昌在这件事上。从十年前开始就太偏袒他那恩师了。
    “……”
    时辰已经过了午。涂氏湖面水波折射金光,春日里的暖风吹在了季青辰的春衫子间。
    她皱眉看着他。
    如果只是为了说陈文昌家的聘礼,他没有必要和她私下说话。
    她还在思索他来意的时候。旁边那认定了楼云有情于她的劳氏心里就倒了戈,陪笑道:
    “大娘子,把季姑娘留着,我和乌姐姐到亭子外面等着可好?”
    季蕊娘睁着大眼睛。牵着季青辰的衣袖,看看她。又转头看看楼云,没有出声。
    乌氏在办事上精明,在人情上却是一塌糊涂。
    这妇人是个寡妇,往日里在金国帮着丈夫开了个小煤窑子。专和金*械司衙门打交道。
    她带着个女儿,最看不上劳四娘这样二婚另嫁的人,偏偏因为女儿看上了姬墨。她就敢逼着坊主的心腹人做她家的上门女婿。
    结果惹怒了季青辰,连女儿一起被赶到了泉州。
    她看着楼云就两眼放光。只觉得他活生生就是一座日进万金的寄舶港,别说是借一步说话,借一万步说话那都要马上答应才对。
    楼云看着季青辰,耐心等她决定。
    他从在蕃商大会上见过她之后,到如今快是两年,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和她说话。
    以前是订错了人——订了亲的男子只要开口就要完蛋。
    后来是念着陈家的交情,还有陈文昌在他安排下渡海求情的辛苦和诚意。
    现他要和孙家结亲就结,他自然不会去为难陈文昌,但婚事他不会再让了。
    “我让骏墨在梅林路口上看着,有人来他会马上禀告的。我有话要和坊主私下说……”
    “……”
    季青辰已经清楚知道他不是来说生意的。
    她总算也是看明白了楼云看着她的眼神。
    他望着她的神色,就和他在月光树林的泉边,突然向她伸手,几乎让她以为他要带着她离开时的眼光一样。
    但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是和他说,陈文昌不在她不能和他私下说话?
    还是直接和他把话说清:
    他要是后悔和赵德媛退了亲,她有办法帮他挽回。
    而且她也会想办法,说服陈文昌不结这门亲事,至少,金山银山都随便就是不要拿八珍斋的股份去当侄女儿的嫁妆。
    “大人,想必能够说服陈纲首,让他出面劝二房老爷不要和孙家结亲?”
    “……这事是陈文昌决定的。他的性子坊主应该明白。陈纲首和他是说不通的。只怕还越说越糟。”
    “……”
    季青辰并没有忘记陈文昌在这大半年一直维护着她,和他叔叔对着干的的事情。
    反过头来,她要是拦着孙家的亲事,说不定陈文昌就要和她对着干了。
    “大人,要说服文昌公子不结这门亲,实在不容易。”
    她当然要和陈文昌商量这事,不仅是聘礼不能减,还有孙家那样的清流人家,她实在也不觉得现在是结亲的时候。
    缓上一两年都好。
    “……我来找坊主,不是为了这件事。”
    “……”(未完待续)

  ☆、163 情意难述

眼前他独自一个人走出来,到了亭子下面说了半会的话,仍然不见他有一个随从。
    她毕竟有些吃惊了。
    除了在月光树林和鼓楼上,他见她时,还从没有不在身边放人的时候。
    季青辰看着楼云,心里也忍不住在想,他也许是真的很喜欢她?
    所以趁着她和陈文昌亲事出差子的时候,来找她说话?
    不提劳四娘在旁边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她自己几乎都要相信五六分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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