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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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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二还纠结,道:“你说他耳根红了,亲人送的东西,他耳根红什么。”
他冷冷盯着小郎,如饥肠辘辘的蛇盯着肥美鲜嫩的青蛙。
小郎浑身冷汗,只能道:“或许那东西是他贴身的,不好与别人说吧。”
梁二点头。
这倒是能解释的通了。
他站起来,垂头打量小郎道:“你还挺机灵,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你觉得自己值多少石粮?”
小郎抬眼,可怜巴巴,“我家就我一独苗,你要多少,我阿耶都会给。”
“独苗啊,”梁二啧了声道:“那个姓莫的姨娘怀的可是男胎,莫非是你们不想有人出来碍眼,便想法把人弄落胎,嫁祸给莫大?”
“怎么会,”刘大郎急忙否认。
梁二呵笑,道:“你不用怕,我既不是县令,也不是公差,你们家的烂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刘大郎呵呵干笑。
老实说,这事就是秃子脑袋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不过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可就不大好了。
溜达在顷刻间改了主意,为了家中和平,他觉得还是把这些人带离这里为好。
他瞄着收拾佩刀的梁二,道:“只是,好叫你知道,我阿耶治下这里,本就极小,每年的收成仅能自给自足,将军若要大批粮食,不如去百里外的武安县。”
梁二笑了声,转头就是一脚,道:“我说你机灵,你就给我抖机灵。”
他道:“你当我傻,是不是?”
“你也说了百里之外,等我过去,那边早就张好了天罗地网,等着逮我们,是不?”
他抬脚要踹,柳福儿刚好进来,道:“都收拾好了,这就能走了。”
梁二道:“不急,他阿耶是县令,正好可以从这儿弄粮。”
“不行,”柳福儿道:“这地方不大,富户有限,粮铺药铺拢共就那么一两个,要是咱们把粮都弄走了,这里的百姓吃什么?”
柳福儿可不想无数人戳着脊梁骨,骂娘。
梁二挑眼。
他们吃什么,关他什么事。
刘大急忙道:“我娘舅在武安,那里是个大县,肯定够你们所需。”
“你是不是找死,”梁二目露凶光,抬手就打。
“参军,”柳福儿皱眉。
梁二不想惹她不快,便收回手。
柳福儿道:“你说武安县,你娘舅在那儿做何差事?”
“是县丞,”他道:“你们无需担心我家,我会让外面的人回去去报平安,至于武安,”他顿了下,道:“我娘舅最是疼我,一点粮食而已,他不会不给的。”
柳福儿看梁二。
梁二也在看她。
刘大又道:“武安靠江,你们可以直接用船把粮送走,很是方便的。”
梁二目光微动。
柳福儿立刻知晓若走水路,定也能往边关。
她道:“咱们去武安吧。”
梁二拎了刘大脖领,把他跟拎玩偶似的扯起来,道:“小子,别耍花样,不然我就让你变成花样。”
刘大两脚不能着地,不由脸色微变,忙道:“绝对不会,我敢拿性命保证。”
梁二斜眼,“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你凭什么保证?”
刘大哭丧脸,道:“那你要我如何做?”
梁二眨巴下眼,看柳福儿。
柳福儿笑了笑,道:“先带着他走吧,等到地方再说。”
她转身出去。
梁二揪得也挺累,当下手一松。
刘大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梁二弯下腰,小声道:“给你个任务,给我问出他到底把什么给了莫大。”
刘大瞠目。
“有问题?”梁二危险的眯了眯眼。
“没有,没有,”刘大头摇得像拨浪鼓。
梁二满意了,踢踢他道:“那还不快走?”
刘大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门。
外面,公差们都鼻青脸肿的绑在一堆,刘大过去,找了还在吐血的县尉道:“吴少府,我跟他们出去一趟,过些天回来,你跟我阿娘说,让她别担心,也别乱折腾。”
“郎君不可啊,”县尉道:“你若不归,娘子和明府怎会安心?”
刘大瞥了眼虎视眈眈的梁二,摆手道:“我意已决,你将我话转告耶娘就是。”
第四十五章 砍头可以,骑马不行
郑三等人收拾妥当,便准备走人。
柳福儿瞧着水光溜滑,腰健腿壮的马匹,开始犯难。
梁二正了正马鞍,扭脸道:“过来。”
柳福儿干笑,往后退了两步。
开玩笑,梁二可不是粗枝大叶的钱老四,接下来的路程也不是往白马寺的那一小段。
即便她干巴瘦得像个男的,性格大咧的像个男的,可她毕竟不是个男的,先天上她就跟男不同。
长时间的靠在一处,她没把握骗过梁二。
“磨蹭什么,”梁二丢下缰绳,跨步过来。
柳福儿忙躲去廊柱后,道:“参军,要不还是弄辆车吧。”
“不行,那太慢了。”
即便有刘大为质,梁二也不想在此多加耽搁。
他见柳福儿还畏蹭着不动,便不耐烦的来扯。
柳福儿哪里有他力气大,直接被他揪着胳膊拎了出来。
柳福儿紧抠着廊柱,不甘心的垂死挣扎,“参军,病去如抽丝,还是坐车妥当。”
“我已经好了,”梁二皱眉,看到她指甲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白色,松了松手劲。
柳福儿得以缓了口气,急忙又缩回去,只探出一双眼睛瞄他,道:“你身强体健,自然无惧,我可不成。”
梁二拧眉,上下看她。
面色红润,眼睛有神,上蹿下跳得他都抓不住,这也叫有病没好?
柳福儿见他不为所动,索性放赖:“反正我是不会骑马去武安的,你要硬逼,就宰了我,我反正就这百十斤,参军看着办吧。”
她扬着脖子,做出受戮的模样。
梁二瞪眼。
他费劲把人弄来是帮着想辙的,人死了还想个屁。
梁二转脸去马边。
柳福儿保持梗着脖子姿势,眼睛悄悄跟着瞟过去。
周小六瞧见梁二脸色发青,不由摇头。
大郎就是关心参军也不要这么强硬嘛。
他来到梁二跟前,道:“我去弄辆车,这就回来。”
梁二斜瞪他,没有吭气。
周小六便顶着阵阵的头皮发麻,带了两人往仇翁家去。
柳福儿静等周小六几个走远,才挪到梁二跟前,笑呵呵的作揖,“参军体恤下属之心,某已感知,某感激不尽。”
梁二收回视线,看她,道:“你也是我下属?”
这是翻小肠,来强调主谓宾呢。
“我现在也是队里一员,自然要受参军领导啊,”柳福儿呵呵赔笑。
“只是现在?”
梁二哼了声。
“啊?”柳福儿眨巴着眼道:“这个,某不比郑三他们身负军职,某只是一略同文墨的小郎,想来以后就是想要被参军领导也不够格了。”
算他识相。
梁二再度哼哼,翻身上马。
柳福儿哪知他会抽风,一个不防,险些脸蛋跟他脚底做个亲密接触。
簌簌的尘土迎风而落,柳福儿急忙往边上闪,才擦着边躲开。
望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柳福儿只能保持面带微笑,心里却在腹诽,又不是天蓬元帅,哼得再欢也吃不着人参果。
刘大郎骨碌着眼珠瞄了圈,赶紧过来道:“参军,我体力不济,百里与我也是难事,不如让我与郎君同乘吧。”
梁二垂眸睨他。
刘大郎呵呵笑,眼睛频频暗示。
梁二淡淡嗯了声,算是首肯。
刘大郎赶忙道谢,并巴巴跑去柳福儿跟前。
对于这个凑上来的同车人,柳福儿报以淡笑。
与她而言,刘大就是个移动粮仓,是先探探底也好。
周小六很快拖着辆平底板车过来,见大家都各自找好同伴,上了马,他只好把自己的马卸了马鞍牵来。
柳福儿很领情,悄声道谢。
周小六笑道:“你这身子着实是弱了些,等得空,我教你套拳,”他睨了眼梁二,小声道:“可别外传。”
他三两下套好了车,坐上车辕。
柳福儿赶紧蹭到里边坐定,想了想,又奔去屋里,扯了床被褥铺好。
梁二斜着眼见她这般,嘀咕了句“矫情,”便一扬马鞭,当前而行。
余下众人俱都赶紧跟上。
车队碌碌行在宽敞的官道上,柳福儿这会儿已经铺好的被子,在车子上了官道之后,就动作迅速的展开被子,把自己包住,只留出眼睛看路。
刘大郎见她这般,先是眨巴了下眼。
但是很快,在众人策马奔腾之时,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挡尘防风。
刘大郎哎了一声,没等再说,就赶紧闭上嘴。
淡黄色的尘土随风飞扬,没出一息,便都轻飘的路过车子,往后飘散,他这一张嘴,正好灌一嘴沙土。
刘管两家没有男丁,作为唯一独苗的刘大郎,非但是刘家掌中宝,还是娘舅管县丞的眼里珠,不论任何东西,他都是头一份,就是走路,那也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他自小放纵恣意,哪里知道跟在后头之人,会受什么苦。
柳福儿把额前的被沿掩了掩,确定没有一点风沙进来。
转脸见刘大郎吐得昏天暗地,险些被风推着掉下车子,便发了同情心,伸手扯住他袖子,确保他别掉下去。
刘大郎吐了好一会儿,迎着风艰难转身。
瞄见松开一点的被角,他十分自觉的就往里钻。
“边去,”柳福儿抬脚去踹。
刘大郎揪着被角,可怜巴巴,“郎君,就让我进来吧,大不了等回来,我帮你寻东西就是了。”
柳福儿挑眉,道:“你怎知道我有东西在这儿?”
刘大郎一撇嘴,趁着柳福儿没注意,赶紧往里挪了挪。
抬脸见柳福儿要翻脸,赶紧道:“那个莫大最是贪财,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他住得地方里县城可是不近,要是没有足够好处,他能过来?”
柳福儿呵道:“这机会你们等挺久吧?”
刘大郎呵呵笑,转移话题,“郎君贵姓?”
“柳大。”
“柳郎君有礼,”刘大郎顺势挪着屁股坐过去一点。
柳福儿扫他一眼,没揭穿他的把戏,反而分了他一点被子。
刘大郎呵呵拱手,道:“郎君放心,我这人嘴最严实,你的物什我找到便还你,绝不会多说半句。”
柳福儿睨他。
他弯腰凑到柳福儿跟前,小声道:“作为交换,我家的事,你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柳福儿浅笑一下,又见刘大得寸进尺的往前来,便狠撞他一下,道:“边上点。”
第四十六章 梁家军真不是吃素的
马车沿着宽敞的官道一路疾驰,刘大郎和柳福儿安逸的窝在被子里,眼望顺风瞟向后面的黄尘,随口闲聊。
刘大郎问:“郎君,还没说你要找什么?”
“一块鱼佩,”柳福儿淡淡道。
刘大郎转着眼睛,道:“长辈所赐?”
柳福儿笑了笑,没有答话。
刘大郎摸摸鼻子,顶着明显的冷淡,继续道:“我刚才瞧见那位小将的刀上有个梁字,我猜,你们该不会是梁节度使麾下的吧?”
“你知道梁帅?”
柳福儿终于正眼看他。
“听我娘舅说的,”刘大郎道:“据说梁帅用兵如神,麾下战将如云,个个都好生厉害的。”
“马屁拍的不错,”柳福儿道:“不过你拍错地方,”她斜周小六一眼,道:“你该跟他们说。”
“那就是了,”刘大郎兴奋的晃悠着,险些把柳福儿搭在肩上的被子扯落。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柳福儿斜他一眼,把被子拉好。
刘大郎笑道:“我娘舅年轻时曾有幸随梁帅清剿外过贼,可惜后来负了伤,这才归家。我自小听说梁家军,早就想一睹真颜了。”
柳福儿呵呵的转过头。
等到歇息吃饭的空档,柳福儿叫来梁二。
梁二随父征战多年,也曾参加多场大战,对部属也算了解。
一番细问,梁二表情和缓下来。
柳福儿就知道,这是对上号了,便道:“既然都是同僚,那就好说了。”
“我们不方便进城,”她道:“你写封信,邀管县丞出城聚上一聚。”
刘大转眼看柳福儿。
柳福儿微笑。
周小六瞄了眼柳福儿,赶紧翻出笔墨纸砚,郑三则将车板收拾出来。
众人的默契让刘大知道,只凭自己一面之词,他们是不会完全相信的。
他知趣的上前磨墨,一蹴而就。
梁二拿过来,等墨迹干了,递给周小六道:“你去一趟。”
“是,参军,”周小六利落上马,扬鞭而去,其后拖起一道长长黄尘。
郑三把笔墨等物重又收拾妥当,梁二拍拍刘大,拉他坐去卸下来的车辕旁。
坐定后,他吩咐几分骑兵去附近看看,能不能逮个野兔野鸡一类。
郑三瞧他这架势是要长待的意思,便将毡毯卸下来,铺在地上,以便兄弟们轮流休息。
另外一些则去周围弄些柴火,没多会儿便点起了火。
柳福儿拿来瓦罐,倒水放药,架在火上熬。
待到涩涩的药香浮动周围时,负责打猎的几人都提着收拾差不多的野鸡野兔过来。
柳福儿确定火候到了,便把瓦罐撤了,腾出地方。
刘大趁着柳福儿没注意,把打听来的消息告知梁二。
梁二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在意。
以鱼为形的玉佩数不胜数,他自己就有好几块。
他叮嘱刘大,说话就要算话,一定要把玉佩找到,交给他。
夜幕时分,众人团坐在火堆旁,吃着烤肉,就地安寝。
待到天色将明,众人便动作起来。
因着周小六不在,郑三暂时担当车夫。
一行人往武安方向挺进,待到将将能看到城池的距离,一单骑飞奔而来。
待到近前,柳福儿定睛,认出是周小六。
周小六快步来到梁二近前,拱手道:“禀参军,昨日黄昏,城门守卫已将信收入城中,直到此时,城里都未有异动。”
梁二挑眉。
看来,这个管大郎到还能沉得住气。
他道:“你继续留守,到了约定时间,他若未出现,不必滞留。”
周小六领命,重又上马,远去。
梁二转头看看四周,指了不远的树林,道:”就去那儿吧。”
众人驱马入林,迅速进入布防准备。
刘大眨巴着眼,看着才一进去,就有两个攀上高树,当起了瞭哨。
郑三将车赶到树林的正位,等柳福儿和刘大下来,才把车卸了。
又几息,有人从里面出来,道:“禀参军,发现三条踩出来的小路,可以确定最近两天都有人走过。”
梁二点头,道:“就地歇息。”
众人很快散开,柳福儿发现刘大愣神,便拐了下,“你不是一直想要见见梁家军的风采吗?怎么着,惊着了?”
刘大干笑一声,蔫蔫的寻了个树根坐下。
柳福儿浅勾嘴角,从褡裢拿了胡饼,递给他,又去给梁二送去。
梁二一早瞧见两人窃窃私语,便道:“他说了什么?”
柳福儿笑着摇头,道:“待会儿让兄弟们警醒些。”
“我有数,”梁二把手指放在嘴边,打了几个短短长长的呼哨。
响亮的哨音在林中回荡,待到消散,周围已是万籁俱寂。
秋日的阳光露过已然稀疏的枝叶照射进来,缓缓的熏染上一点暖意。
就在众人都有些懈怠之时,远处出现两个黑点。
瞭哨仔细查看半晌,扭头喊道:“参军,小六带着人来了。”
梁二睁开眼,淡声道:“带了多少人?”
瞭哨看了会儿,道:“就一个。”
梁二从地上起来,微挑着眉毛,道:“走,去迎迎管县丞。”
刘大笑呵呵的跟着,似乎并不知晓早前柳福儿的防备一般。
这反倒让梁二高看他些许。
众人出了林子,才一上官道,就见管大郎与周小六一前一后过来。
还没到近前,管大郎便拱手阔步行来,待到两三步外,便长揖一礼,道:“仁勇校尉管大拜见梁参军。”
“管校尉快快请起,”梁二忙长揖回礼,道:“二郎见礼了。”
管大郎忙扶住梁二,两人抱臂起身,四目相对,均漾出丝丝笑意。
初次见面的生疏顷刻间消散,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众人簇拥着两人进入树林。
盘膝坐定,梁二单刀直入,言简意赅的表示边关此时缺粮,继续救急。
管大沉吟半晌,没有开口。
柳福儿道:“你在此偏居一隅,可能还不知晓。如今的中原各处战乱频起,各地节度使劝都囤兵自重,即便边关危在旦夕,也都推诿着,不肯应敌。唯有梁帅怜惜百姓,不忍其流离失所,慨然帅兵以抗。”
管大微微点头,以他的了解,梁帅是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第四十七章 小炉醅小酒
柳福儿又道:“按说梁帅之举,朝廷本该大力鼓励,奈何,”她顿了顿,道:“朝廷积弱已久,便是原本从淮南拨掉的粮草也因乱民横行,而彻底搁浅,更别提防守外敌所需的辎重和甲胄刀枪了。”
“这如何能行?”
管大不止一次的上过战场,最知道工要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谁说不是,”柳福儿叹气。
“梁帅清廉,财帛有限,即便倾尽家财,也只顾得了将士们身上的甲胄和武器,其他的就,”她微微摇头,露出无奈之色。
管大紧抿着嘴,抬眼见梁二及众人都露出戚然之色,心不由软了几分。
“县里倒是有粮仓,存了些去年的沉粮,明府前两天才刚发话,说要典卖出去,你们若是急需,我可以做主,把那些拿出来。”
“当真?”
梁二惊喜不已,片刻又有些为难。
管大知他囊中羞涩,便道:“银钱之事你不需担心,我来想办法。”
刘大偷瞄管大,咧了咧嘴。
依他的了解,这位武安县的县令可不会贱卖沉粮。
上千石的粮食,买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管家这次可要倾家荡产,没准舅娘的嫁妆也保不住了。
柳福儿捕捉到刘大那一瞬间的神情,否决道:“这样不好。”
她道:“武安有囤积大批粮食的仓库,想来这里的明府跟上层关系不错。”
管大点头。
柳福儿道:“自古以来,上下级维系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利。大约,这些粮食所得银钱,不会全数归武安明府。”
“如果我估计没错,再过些时候,还会有人过来川蜀之地寻粮,到时粮价定会上涨。”
“别处涨价,你这里却没有半粒,明府怎会不怪罪与你?”
梁二想要粮,却不想牵连袍泽,便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没有本钱,就只能做无本买卖了,”柳福儿笑眯眯的。
“这个好,”梁二哈哈大笑。
管大侧目看侃侃而谈的柳福儿,没想到瘦弱单薄的小郎出手却很霸道。
柳福儿拱手道:“只是此事还需县尉帮忙,不然定不能成事。”
管大没有出声,刘大着急的扯他袖子。
管大看了眼他,才道:“管粮仓的就两个护卫和一个小吏,我可以帮忙调开,但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船,另外出城的闸口,没有明府的手令,他们根本不会放运粮船出城。”
“这么严,”柳福儿皱了皱眉,问管大,“这附近几百里,除开武安,还有别处有粮仓吗?”
“有,”管大道:“不过都比较小,只有武安靠水,地也好,每年都能得个好收成。”
柳福儿左手捏着右手指尖,半晌她侧目看梁二,道:“若再等些时日,边关那边可要紧?”
梁二眉头皱紧,最终轻摇了下。
柳福儿舒了口气,道:“那咱们再等等吧。”
她道:“只是要劳烦县尉家眷多出来游玩几遭了,不然那些兄弟可是进不去了。”
“没问题,”管大笑道:“我这就回去准备,傍晚内子便会过来。”
管大说罢,起身告辞。
待到天色擦黑,一辆马车姗姗而来,孟三娘撩了车帘下来。
因着天晚,宵禁就要开始,众人匆匆见礼,也顾不得寒暄,便按事前说好的,由柳福儿和梁二与周小六先打前锋。
车子在宵禁的前一刻来到城门外,守门兵丁急着关门,见到车上的标记,只草草看一眼,便放他们入内。
耳听得城门吱呀吱呀的沉重声音,柳福儿和梁二对视一眼。
如此真材实料的大门,想来闸口那边也不差多少。
车子摇晃着进了管家后门。
刚一挺稳,就听管大招呼人来拆车板。
几声咔咔的响动之后,车板拆下。
挤成一团的三人分三个方向散开。
梁二和周小六各有武艺在身,只一个翻转,便扶着车板站定。
柳福儿为怕自己身份暴露,一直紧紧缩成个团,这会儿松开,她脑子是反映着要扶着车子站好,可惜身体不争气,胳膊腿全酸麻得好似坐上电门。
眼见她就要后脑壳着地的摔个结实,管大急忙上前去扶。
梁二一个滑步技巧的挡开管大,健臂一捞,就把柳福儿如拎包袱样的揪起。
“疼,疼,”柳福儿痛苦的皱着眉头,凄哀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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