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风光月霁-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十分干脆地答:“吃了闭脉的药。”
  “明天别再吃。”气氛蓦然冷下来,谦谦君子神色如常,只是眼底少了一丝暖意,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直视他漆黑的眸心,不惧漠色,淡淡道:“那殿下连夜烧了太医院吧。”
  疏冷骤散,犹如破冰之湖,这半讽半取笑的娇音让他再也绷不住脸,长吐一口气道:“博卿一笑耳,何须烽火点诸侯?”
  玉颜白中染红,她冷哼道:“愿闻其详。”
  他勾起唇角卖了个关子,“日后便知。”
  这一来二往,尽数落入了某人眼中,捏着帕子的手指越攥越紧,泛起惊人的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翌日。
  兰宁发现自己着实低估了官场上众人的欲望,短短一夜,她“救”了云霁的事已经传遍碧落宫,大官小吏,不管是想靠近党派或者纯粹套近乎拍马屁的,都在明里暗里地示好。
  竹曦宫的早晨刚刚开始,便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不见。”
  难得放晴,兰宁搬了张摇椅放在走廊的屋檐下,在书架随手抽了册话本,刚坐下看了两眼,雪辰便来报,礼部主事胡氏来访。她二话不说拒绝见客,厌钝之余不禁奇怪,此次祭天来的全是高官贵人,这六品主事如何会在?
  “谁又招惹你了?”樊图远踱着方步走来,老远就瞅见她一脸冷色。
  “樊爷。”雪辰又搬来一张座椅,道:“是礼部主事来访。”
  “哦,我倒是听说因为祭礼繁重,礼部大小官员都带上了,主事出现在这也不出奇,只是来找你做什么?”
  “我哪知道。”兰宁翻着话本随意道。
  一旁的雪辰欲言又止,似知晓些什么,见状,樊图远对她道:“有话但说无妨。”
  雪辰点点头,道出一件陈年旧事:“胡主事的儿子曾经在酒楼闹事,恰好被三殿下撞见,还不知死活地企图袭击三殿下,现在仍被关在京畿大牢,而胡主事也因为教子不严,从员外郎降至主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大清早就巴巴地上门来呢。”军士向来对这些纨绔子弟不感冒,樊图远笑容中多了一丝不屑。
  兰宁淡淡道:“慈母多败儿,打发她走。”
  话音刚落,拱形石门外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伴着衣物摩擦和拖拽的声响。
  “兰将军!求您见见下官!您也是女人,恳请您体谅体谅下官的心情!”
  雪辰一惊,连忙请罪道:“将军息怒,奴婢这就赶她走。”说罢扭身就要出去,却被兰宁抬手阻止。
  “让她进来。”兰宁似笑非笑地道,“我看看她想说什么。”
  “是。”
  不一会儿,雪辰就带着胡主事进来了,她发衫凌乱,想必跟侍卫拉扯了很久,并不年轻的脸上涂着厚厚的妆,微红的眼睛饱含世俗精明,举手投足间,一看就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想为令公子求情?”兰宁眼都没抬,开门见山地问。
  胡主事愣了愣,腹稿里的长篇铺垫一下子都成了废话,好像还没入戏便被人生生掐断了戏份,一时竟不知从哪开口,只好磕巴地答道:“是……是的。”
  兰宁慢悠悠地吊着她,道:“倒无不可,只是我有一要求。”
  胡主事大喜,暗想堂堂云麾将军也不过如此,庙堂之上,哪个逃得过钱财的诱惑?于是她奉上手中的锦盒,道:“小小敬意,还望将军不弃。”
  边上的樊图远差点嗤笑出声,好歹也是个老官,傻乎乎地坐实了兰宁的陷阱还不自知,真真愚也。随后果然听到兰宁讽刺道:“这些就不用了,出狱之后,令公子就随我去北地从军罢,为期五年,如何?”
  北地那冰寒之境,她儿子去了还能活着回来?这些她自是不能说的,只好连连磕头,重复着一句话:“将军开恩!将军开恩!”
  见她如此,兰宁面色冷意更甚,不再与她兜圈子,厉斥道:“令公子是掌心肉,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地上泥,他横行街里,伤了人还有娘亲捧着保着,莫怪人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朝廷官员的名声,便是由你这种人败坏至尽的。”
  胡主事见她发怒,吓得面色褪尽,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敢吱声。
  零星的击掌之声乍起。
  “兰将军不愧为国之栋梁,此番言语,深得我心。”
  素澹的衣裙荡过转角,三人穿廊而来,为首的妇人端庄淑德,仪态万分,正是靳妃,身后是嬉笑的岳梦鸢和大宫女溪日。
  兰宁按下惊异,施礼道:“微臣失仪,望娘娘勿怪。”
  靳妃摆摆手,瞥了眼地上的人,不禁皱了皱眉,道:“溪日,晚些时候霁儿去我那,跟他交代一遍。”
  虽未点明是何事,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胡主事更是面如土灰,还来不及求情便被侍卫拖了出去,嘶喊声断断续续地传了一路,还惊动了主殿的兵部尚书年巡誉。
  “朝堂之事本宫不得插手,但这宫闱之内,还是能说的上话的。”靳妃对兰宁笑了笑,吩咐道:“传本宫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惊扰兰将军养病,宫中御医也不必来了,有岳军医就够了。”
  “谢娘娘恩泽,微臣感激不尽,娘娘请上座。”
  这道命令无疑解了她的近忧,身心欢畅之余不免觉得太巧,与昨日云霁的话不谋而合,莫非……这就是他的良策?
  “你救了霁儿,这本是你该得的,不必谦虚。”靳妃入席,示意兰宁坐在边上,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词里声间,无不洋溢着母亲对儿子的疼爱,无端让兰宁生出些羡慕。
  樊图远默不作声地想,三殿下再遮着护着,墙内一时安宁,墙外谣言满天飞,终究麻烦,没有什么能比靳妃出面更方便的了,借与之融探讨医术之名,一举多得。
  他看兰宁的表情,似也明了这点,就是红檀木几下靳妃看不见的地方,天青色的方帕绞来绞去,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高义,微臣实当不起救命一词,惟听命略尽绵力而已。”
  “照你所说,反倒是霁儿保护你?”靳妃忽然收了笑意,慢慢端起碧绿的茶汤饮了口,并不看众人。
  突兀的问题让他们皆是一惊,岳梦鸢正要上前圆场,被兰宁一个眼神拦下,回答的话霎时让身后众人黑了脸。
  “回娘娘,正是。”不卑不亢,字正腔圆,她毫无惧色地迎上审视的目光,突然雍容浮笑,全无一丝方才的严肃。
  “我皇家儿女,自是要保护下臣平民,何况将军乃娇娇女儿,容光窈窕,若真是护着霁儿,我回去倒要笑他一笑,可怜我儿,英雄救美,学不致用啊。”
  靳妃乐不可支地捂着唇笑,全然没注意到一阵猛咳的岳梦鸢和默默扭过头的樊图远,兰宁面色平淡地啜了口茶,不动声色地将失手扯破的帕子收进水袖。
  大小宫女都笑得不行,溪日喘着气儿接茬:“怪不得殿下后院空空,娘娘,可是要去提太学院学士的罪?”
  靳妃一本正经地道:“暂且压下,过两年若还无所得,干脆绑了那学士的闺女来,填了霁儿这缺。”
  院子里猝然爆出更大的笑声。
  岳梦鸢捧腹暗想,誉满天都城的佳公子,不知是多少闺中少女梦寐以求的良人,从您口里出来成了万人嫌,殿下啊殿下,你可真是悲壮莫名呐。
  较之众人兰宁要温敛的多,双眸如平湖秋月,波光摇晃,只是语气有些无奈,“娘娘,殿下乃天之骄子,俊才双绝,定不至如此。”
  “也不尽然,或许将来有女不羡权贵,不重皮相,因而对他不屑一顾,到时让他自己去绑,本宫可丢不起这人。”
  又是一阵嬉笑。
  兰宁和靳妃如泉眼般安静地端坐中央,一个暗含深意,一个默然恬淡,喧嚣的空气中,流过让人难以察觉的交探。
  她在暗示什么?
  朦胧的答案犹如火烛,刚刚升起微弱的光芒就被兰宁掐熄。
  定是她想多了。
  靳妃见她垂眸不多言,一副标准的下臣之礼,心如明镜,微微一笑道:“不提也罢,唉,这些个孩子里,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苍帝的六个皇子里,只有云霄、云霖娶了王妃,至今无所出,其他几位皇子或有侍妾,皆未娶妻。自女子当官始,皇家配偶标准高了许多,相对于高官贵族家的闺秀,更中意在朝为官的女子,因为一个庞大的家族,有时并不如一支强悍的军队。
  皇子们成年已久还没有第三代,宗室十分着急,多次以不利于朝廷社稷为由上书,都被苍帝挡了回来,无人猜得透其心思。后妃们拗不过皇帝,只好从小辈们身上下手,软硬兼施,偏不起作用,皇子们依旧乐得自在。
  说归说,再过些年,党争会渐趋白热化,娶妻之事,宁缺毋滥,万不能因此坏了一局棋,这是后宫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娘娘,您且放宽心,说不准没过多久,殿下一下子娶回来几个,到时您又该嫌烦了。”
  溪日这话一出,极轻的抽气声立时窜入兰宁耳朵,看了眼别人,像都没听到,她掀眸悄悄打量了半圈,看到拱门后抽丝般滑过的衣角,心下有了大概。
  前后稍微一串她就明白了,正是赶上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剧情,只是不知主角是否知情。随即又想到这人待在这早晚是个祸害,得想办法给她弄走,一时没辙,顿觉郁闷。
  兰宁沉于思绪,竟忘了靳妃还坐在跟前,好一阵没接茬,直到听见众人跪安,恍然回神,跟着起身行礼,道:“微臣恭送娘娘。”
  眼见一行人走远后,岳梦鸢从地上跳起来嚷道:“跟你使半天眼色都没反应,要吓死我们啊!”
  兰宁也是一阵后怕,却没说所想之事,只道走神了。
  樊图远到没她那么紧张,横竖没出什么大岔子,人也走了,相安无事,只是被这一搅和,差点忘了正事,于是三人移到内室,关上门窗,开始一番密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现在黑衣人已成众矢之的,不知有多少股力量在暗中查探,兰宁这边能力有限,时不时地跟燕夕他们交换下情报,略有收获。另外,以防那个武功极高的神秘人再次来袭,云霁拨了一半的暗卫守在竹曦宫,反正他们隐在暗处,兰宁眼不见心不烦,就随他去了。
  至于那个招数与她一样的黑衣首领,兰宁深以为警,此事一旦捅了出去,她处境堪忧,如今之计,惟有尽快查出黑衣人的身份,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了,只是结果……不知会否如她所想。
  回宫之后,她曾独自静坐书房一整天,掏空回忆,才发现对于娘亲的过去竟是一片空白。她武艺精湛,才高气清,从来不谈与兰观的□□纠葛,偶尔提起外公外婆,也是一笔带过,只说他们在很远的地方生活,久未相见。
  直到她死后,这些都变成了谜题,兰宁心如死灰,便也没想过去解开一二,到了今天,又浮上水面。
  据燕夕所说,清秋阁销声匿迹是因为阁主的退隐,那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恰好跟娘亲来到丞相府的时间相同。
  她心里隐约有个猜想,却又不愿去证实。
  那么温柔美丽的娘亲,怎么会是刺客组织的前首领?若是前首领,他们为何会来攻击她?
  她顾不得去想怎么在云霁面前掩住这件事,或许,以他的聪明才智早已猜到,只是心存善意不忍戳破罢了。
  “圣上今早提了内阁大臣和兵部尚书过去训话,随后就传出洛城周边大小八城全部戒严的消息,三殿下让我们别再查了,以免出了纰漏。”
  岳梦鸢笑着插嘴:“怪不得隔壁那老头回来时一张脸臭到不行,原来是被圣上骂喽。”
  “那便不查了。”
  出乎意料的平静,招来樊图远的疑问:“怎么了?”
  兰宁沉默半晌,终于和盘托出。
  樊图远小小地惊讶了下,随即道:“此事尚未定论,不一定就是你所想那样。”
  兰宁的面容始终沉静如水,翻不起一丝波浪,“是又如何?我娘去世多年,早已跟他们毫无干系,如今却来扰我生活,我断不会手下留情。”
  “想必三殿下也知道了,才会让我们停手,哼,真狡猾!”岳梦鸢不满地道。
  “不,我倒认为他是在保护我们。”樊图远摆手分析着,“我们过多参与此事,只会更惹人注目,最好淡出别人的视线,就不会联想到陈年旧事。”
  “他要揽事便让他揽去吧。”
  兰宁淡淡地做了决定,看似无所谓,心中早有谋划。云霁要做什么她拦不住,但她绝不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交予他,不让她查,自有他法,至于私下要做什么,她不想告诉他们,省的无端担心。
  她打开门,接近正午日头正盛,和煦的光线射在身上,可以看见飞絮尘埃擦肩而过,浮沉飘荡。她眯着眼,昂起头贴近阳光,享受这温暖的片刻,像朵汲取养分的花,洁白而生动地绽放。
  岳梦鸢昏昏欲睡地缩在坐榻上,忽的眼角闪过一抹白光,飞速窜过门槛往外狂奔,她瞌睡虫立时醒了,惊喊道:“那是什么!”
  兰宁看也未看,弯腰随手一抓,一只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出现在手中,下头还吊着个活物,在半空中乱踢乱踹,突然整个儿身子被掉了个儿,晕头转向地横躺着不动了。
  “又想溜?”她弯唇盯着怀中的幻宝,语带戏谑。
  岳梦鸢被逗得哈哈大笑,直说:“搞半天是这蠢狐狸!哎呦……不行,笑得我肚子痛。”
  突然,某种异响传入三人的耳朵,兰宁面色古怪地跟他们对视一眼,犹豫地问道:“它……饿了?”
  樊图远憋着笑点点头,道:“估计是。”
  “我这有好吃的丸子,要吃么?”
  不怀好意的手伸了过来,托着一颗巨大且散发苦味的褐色圆球,慢慢靠近幻宝小巧可爱的鼻子,它被这味道熏得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不少,龇着牙就冲岳梦鸢的手指咬下去,她飞快地缩回去,又是一阵得逞的大笑。
  兰宁无奈又好笑,谁知幻宝往她怀里蹭了蹭,抬起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圆圆的黑瞳还闪着泪花,活活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顿时惹得她心头一软,扬声叫道:“雪辰。”
  雪辰匆匆出现,道:“奴婢在,将军有何吩咐?”
  “去端些肉脯和果子来。”
  “是。”
  岳梦鸢捏了下幻宝的尾巴,凶道:“臭狐狸,让你装可怜!”
  谁知幻宝居然没扑着挠她,而是更加往兰宁怀中缩了缩,满脸的惊惧,几乎快哭了。
  “嘿!你还装上瘾了啊!”岳梦鸢挽起袖子作势要揍它。
  樊图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赞道:“这狐狸,狡猾机敏,当真有灵性。”
  食物很快来了,精美地叠在青玉案上,香味四溢。兰宁把幻宝放在大理石月牙桌上,然后把食物摆在它面前,道:“吃吧。”
  幻宝无精打采地趴着,看都没看一眼,似乎不感兴趣。
  “你到底是不是狐狸?果子和肉都不吃,你吃什么?”岳梦鸢弹了弹它的尖耳朵,仍是没反应。
  “罢了。”兰宁捞起幻宝,抚摸着它软绵绵的身子,“夜里我带它去山上觅食。”
  樊图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行,万一遇到危险……”
  兰宁安抚道:“就在山脚,不走远了。”
  “我随你去。”
  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关心,她叹口气,道:“好吧。”
  夜半。
  月上枝头,疏影横斜,寂静深城的上方,黛蓝色的天幕仿佛被劲锋划过,留下远去的水墨淡影,腰若流纨素,一点一滴被浓重的山色晕染,最终消弭无形。
  黑影停在一处隐蔽的半圆形空地,刚刚落脚,那条“白绢”就哧溜溜地窜了下来,兴奋地撅着鼻子一顿猛嗅,招来黑影的低声提醒:“别跑远了,夜间凶兽多,知道吗?”
  大白尾巴胡乱地摇了摇,小腿一蹬跑开了。
  这一人一兽正是兰宁和幻宝。
  她想着独身来去要方便迅速的多,终是没叫上樊图远,提前出来了。估计一会儿不见人影,樊图远会要气得跳脚,要是幻宝吃的快,还能赶在他发现之前回宫。
  小家伙不知跑到哪去了,她百无聊赖地赏着这银华倾泻冰霜化水的大好夜色,竟起了舞剑的心思。
  剑随心动,心有佳篇,诗词和器,浑然天成。
  “妾本爱山峡,奈何王命缚,烽烟满京华,乱事不尽漉。数年从军行,一朝洛城故,不速黑衣客,可抵蛮人胡?土龙遁地起,鼎势惊天变,墨云掩苍穹,万物生息灭。剑影夺光过,血骨手中捏,可知九重天,不过作草芥。”
  树林里异动传来,她不作理会,剑鸣诗吟声不绝如缕,偏过身,玄裳拉起一道弧线又沉入黑暗,身姿轻灵隽秀,长发束成马尾,干净利落。
  她的每招每式皆别于以往,藏起了锋芒,婉约而柔美,似落英缤纷,摘月飞天。俯仰动止,勾起万树风华,沙沙齐响。
  “手撩云中隙,身落空谷底,昔日子谦谦,今朝难岌岌。孑然无忧怖,双骞护柔荑,问君何所意,惟闻雨叹息。林间雾漫漫,平原烟袅袅,静默困韶光,松下故人笑。山门渐次开,绿意犹飘渺,蓦然一回首,仿若梦未晓。”
  一诗咏罢,舞也暂歇。
  树后之人缓步而出,露出了他的面目。
  “宁儿。”
  “夜安,秦大人。”兰宁背对着他提剑入鞘,没有回头一叙的意思。
  秦梓阁绕到前方,盯着她白皙的脸颊,关心地问:“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在夜里单独出城?”
  她讽笑着反问:“敢问秦大人又为何半夜出城?”
  他一噎,努力忽视着她刻意的疏离,坦白道:“这些日子你宫中戒严,我进不去……”
  “所以便跟随我到此?”她打断他的话。
  面容闪过一丝尴尬,他从袖间拿出个瓷瓶,道:“我给你带了西域最好的伤药。”
  “不必了,我已痊愈。”与他啰嗦几句,心头却惦记着幻宝,准备起身去寻它。
  “在你眼中我就是洪水猛兽?为何非要装出这般模样!”他突发质问,眸中痴迷与眷恋越酿越深。
  她骤然转过头,言若冰锥,一字一句地扎在他心上,“秦梓阁,你我早已陌路,你以为,我需要装吗?”
  他踉跄了几步,似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冷冷一笑,继续扬起漫天风雪,袭向眼前的男人。
  “你知道吗,八年前的中秋之夜,我差点命殒宜江,那时的你,在哪里?”
  他脸色煞白,喉咙像吞了一把黄连,阵阵发苦,说不出半个字。
  八年前的中秋,是他娶亲的日子。
  漫天飘舞的红绸,泪流不止的龙凤烛,新娘明媚娇艳的脸,一切都像恍惚的梦境,他甚至记不起开头和结尾。
  “有些话,我早应对你说。”
  看着他陷入回忆,她毫不留情地送出了最后一击。
  “君家京郡,妾居韶关,黄泉碧落,永世莫见。”
  他彻底狂乱了,猛地钳住她的手臂拉至跟前,低沉中带着颤抖地问:“你是不是爱上三殿下了?”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旋即纵声大笑,笑那凄凉的过往,笑那幼稚的爱恋。
  “你笑什么?”他慌了,下手不知轻重,勒出两道乌青,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似要笑尽这八年荒唐才作罢。
  “秦梓阁,别教我后悔认识你。”
  “我错了……对不起宁儿,别这样对我,求你……”他双臂收紧,狠狠将她揽入怀中,不敢去看她的眼。
  素手挥下,一阵麻痛,他瞬间跌出几米开外,无法置信地仰起头,她的手仍悬在空中,娇颜胜雪,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千里料峭,凛若寒冬。
  “再见,秦大人。”
  她一步步走向密林深处,茕茕孑立,却无比坚定,身后狂肆的叫喊,是她一刀斩断的过往,永不回头的过往。
  有心相怜,无计相守,不过笑谈一场,何必不忘?
  找到幻宝的时候,它腆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抱着一棵草啃得正欢,见兰宁来了,拔腿就想跑,结果沉甸甸地迈了两步,“噗”地倒下不动了。
  显然是吃撑了。
  若是往常,兰宁早被它逗笑了,今天只是默默地抱起它,问道:“吃好了吗?”
  幻宝眨了眨眼睛,似有些疑惑和害怕,把脸埋进兰宁臂弯,低低地嗷了两声。如来时一样,大尾巴垂在她腰侧甩来甩去,一刻没闲着。
  走了两步,兰宁停下来,稍稍侧过头,冲后方道:“出来吧,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林中走出一个人,薄纱遮面,身着黑色夜行衣,身形苗条,似为女子。
  “多年不见,武艺见长呵,兰宁。”
  那人揭开面纱,露出一张俏脸,柳叶眉丹凤眼,猛看之下,竟与兰宁有三分相似,只是多了股阴邪之气,像彼岸之花曼珠沙华,美艳而毒烈。
  “你也不错,戏看了这许久,还能忍得住。”
  话一出口,那女子霎时变了脸色,眸中幽光连闪,五指化爪,尖锐的指甲刺破空气,挟着阴风袭向兰宁的咽喉。兰宁一记掌风送出,凭空相击,迸出一声闷响,挡住了她凌厉的攻势。
  “好好边疆你不待,天都无门送上来,既如此,我便杀了你这祸害!”
  她再度攻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