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风光月霁-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哪知这一等便是两个月。
樊图远和兰宁多方打探才知,刑部严刑逼供了数日,眼看着要被打死了,那奸细恁地顽固,只字不漏。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无论用何方法,定要问出个结果,否则问罪刑部,刑部个个胆战心惊,却也怕弄死了他不好交差,威逼利诱轮番上场,处决一事便拖了下来。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他想到了潜入天牢亲自审问,若他仍不说,便一剑了结了他。
什么国之安危,什么为主为民,此刻随手可抛,他只想一血亲仇。
深更半夜,他黑衣蒙面准备出门,却碰上早已等待多时的兰宁。
“你真的想去天牢。”肯定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别拦我。”他撇过脸直奔门外,浑身煞气简直判若两人。
兰宁侧移一步,挡在他身前,“我不拦你,你要去,便同去。”说着从腰间扯出一面黑巾蒙在脸上。
他这才发现她亦是夜行打扮,怔了两秒,怒道:“胡闹!”
兰宁脚下像扎了根,纹风不动,双眸瞅着他,隐隐有种反问的味道。
樊图远素来知她性格,既生气又无奈,放弃同她辩驳,转身回了屋。明修栈道不成,我就暗度陈仓,你守的了我一夜,还能守住每一夜?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愈发深了,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到了声响,霎时清醒。他委身窗边,竟看到兰宁一个人偷偷出了院门,顿时又惊又怒,提着剑就尾随她而出。
一路走远,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天牢的方向,正奇怪着,兰宁跃进了一个大院的围墙。他绕到正门一看,双狮坐镇,红门铜钉,匾上正正方方地刻着两个字,兰府。
翌日,宫里传来消息,奸细已招供,即日处决。只是这背后害人的是谁,还有无其他同伙,都成了机密,无从得知。
面对神色如常的兰宁,他更是无法问出口。他已经让她违背了诺言回去了兰家,怎还能揭开来谈这一切?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骁州之难就像一根燃尽的香,散化成烟,消失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然而兵似流水,走了一拨又一拨,偌大的边界,仍需要人镇守。
其时,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各地封王蠢蠢欲动,甚不安分,与封地相邻之处,实为军事重地,驻守了大量军队,动不得分毫。相比之下,边关虽无兵无将,倒仍有喘息之机,遂广开征兵,不过一月半,募得四万兵卒。
兵是够了,一将难求。
说到底,镇守边关不算肥差,老将都宁愿待在京中,新晋的武官又太年轻,缺乏经验,皇帝思来想去,决定在龙怀溪的副将中选一个,提拔上来接手这摊事。
兵部来诏,两人赶去,兰宁一路拖拉,似有意怠慢,樊图远微微勾唇,愈发加快了速度,先一步进了兵部。
兰宁进去之时,被告知已有分晓,请回去候旨。
几年之后,兰宁问过他一次,当初到底说了什么,他嘿嘿笑着,在她耳边吐出了两个字。
“隐疾。”
兰宁大惊,使劲推了他一下,扭身就走了,甚少发脾气的她,一个月没理樊图远。
很快,此事传到了老夫人耳里,当天就叫了他们两个过府用膳,席间没给兰宁一点好脸色看,话头夹枪带棒的往她身上引,兰宁也不作声,照单全收。樊图远厚着脸皮当起了双面胶,与龙悠悠一边一个哄着老夫人,一顿饭总算对付过去。
饭后,老夫人把樊图远叫到了书房。
“远儿,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图远苦着脸说:“奶奶,没怎么啊,就是输了呗……”
老夫人抬手就是一拐杖敲在他身上,恨恨地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还知道叫我一声奶奶,就给我说实话!”
并非她诚心为难小辈,只是个中端倪必须要弄清楚。
龙家与樊家乃是世家,虽官商有别,但一直情谊深厚。二十年前,天灾骤降,偌大的家族只剩下远儿一根独苗,那时他才三岁,少不知事,被怀溪带回家中抚养。
这么多年来,远儿和怀溪的关系早已超越父子之情,而怀溪更是力排众议,坚决把远儿培养成龙家的继承人——先参军历练,为远儿收拢军心,等悠悠及笄后就成亲,届时他再隐退,这世袭将军之位自然交到了远儿手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现在这样做,不过是寻个原由,好向九泉之下的儿子交代罢了。
“奶奶当真想听?”樊图远正了正形,试探地问道。
老夫人收了几分怒色,叹口气道:“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做事情都很有原则,这次你让奶奶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樊图远一撩下摆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闷响传来,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拉他,他却执意不起。
“奶奶,我已去师父坟前请罪,请您放心,我会保护您和悠悠,属于龙家的荣耀,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的力量,亲手捧来给您。”
老夫人替他擦了擦额头的脏污,道:“既是如此,又何必兜个大圈?奶奶瞧那兰小姐不似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因此与你断了同袍之义。”
“奶奶,就算真刀明枪的来,远儿也不一定能胜过她。”樊图远苦笑连连,“何况她根本就不愿争,这将军之职,是我硬塞到她手里的。”
老夫人掩不住满脸的惊讶,“这……奶奶却是不明了。”
樊图远抿紧了唇,想起他硬灌醉了她才得知的事情,心痛怜悯,不忍直面,只有在慈爱的奶奶面前,才能一诉多年的心里话。
“奶奶,我有您,有悠悠和两个义妹,曾经还有师父,哪怕失去了至亲,我也不觉得孤单。但是您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人,她的人生是昏暗的、匮乏的,如果出现了一丝光亮,她不会去抓,只会躲,会逃,因为她沉溺在黑暗中太久了,久到习惯害怕光明。”
“身外之物,对于我可能只是锦上添花,对于她却是安身立命,我既拉了她一把,便不能再丢下她,不然怎对得起这结拜之义?”
老夫人听后怔了半晌竟笑出声来,又喜又悲,眼中泛出些泪花。
“好一个结拜之义……想当年,怀溪领你回来,对我说的也是这番话,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
静跪在地的樊图远不言不语,亦被卷入了回忆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疲倦地摆摆手,道:“罢了,都是命数,你去吧远儿,奶奶不管了。”
他大喜,深深一叩首,道:“远儿谢过奶奶!”
走出房门,院子中兰宁与悠悠交手而立,新抽的绿芽淹没了裙摆,立春的第一道阳光照亮了这个刚刚历经严冬的府第,带给他新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岳梦鸢觉得今晚听到的事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骁州之难她不是不知,但他们闭口不谈,她也没敢问,不料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一直奇怪阿宁和图远为什么要费尽心血训练出黑云骑,恐怕原因就在此,吸取了当年的教训,他们意识到,拥有一支强大严谨且忠诚的军队是重中之重。
黑云骑的首训便是绝对忠诚。
如此明显之事,她竟从未看穿,真是笨到家了。
“为何从不跟我说?”
他只是揉了揉她的头没说话。
又来了,每次有什么事情,他和阿宁就是这副表情,真是受够了。
“就算我最小,就算我是军医,我也可以帮你们分担,不要老把我蒙、在、鼓、里!”
樊图远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好语重心长地说:“宁儿心思太重,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总要护了你免受烦恼侵扰。”
岳梦鸢沉默了几秒,正色道:“红尘中人烦恼自扰之,若任何事都由你们来抗,违背了结拜的初衷,我也没脸做这个小妹了。”
樊图远顿了顿,突然笑开,“什么时候口舌变得如此伶俐?论据充分,我竟驳不来。”
“樊、图、远!”发飙的预兆。
“好好好,我知道了,鸢儿也长大了。”他忽然有些感叹,“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怎么就不能学学悠悠,在家里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
“铛铛铛。”岳梦鸢学着唱戏的用木筷敲着桌子,“小情人二号出场啦。”
樊图远直接一个熊掌挥来,“臭丫头,睡觉去!”
岳梦鸢偏头躲过,顺手拈了一块糕点,笑着跑了。
夜色朦胧,她吹熄几盏烛灯,惫懒地往床上一倒,转眼睡得不省人事。樊图远路过见此,笑着摇摇头,关严了窗户。
岳梦鸢被吵醒的时候,仿佛才睡了一盏茶,眼泡浮肿,浑身酸痛,像在海里搅了几圈刚捞上来似的。眯着眼看向窗缝,竟已大亮,不时飘过几个宫女的影子,她连忙唤了个进屋,才得知,是尚仪兰婧奉旨赏赐来了。
这下瞌睡虫全跑光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吓了宫女一跳。
“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更衣了!”
她一边吩咐着一边想,这个兰婧,要敢闹什么幺蛾子,本姑娘就让她试试……忽然顿住,翻了翻药盒,只找到半瓶痒痒粉。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彻底怒了,“炼药!今儿下午就开炉!我还真不信了,我堂堂医圣之徒,岂会搞不定这小小□□?!”
等她去到前院,兰宁已经接完旨了,看她这风中凌乱的样子,不禁多瞅了两眼。
“晚上打鬼去了?”
她可是来打小人的!扭头见兰婧好奇地看着她,生生噎在了喉咙里,只好小声咕哝着。
兰宁回过头对兰婧道:“麻烦尚仪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这刻意而生疏的礼貌兰婧自是听出来了,她微微一笑,不算热络却很真诚地说:“即便不是宣旨,我也要来恭喜三姐的。”
兰宁淡淡颔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多谢。”
兰婧侧过身,指了指身后太监宫女捧着的物什,道:“这是我亲手挑的,也不知三姐的喜好,若不合意,三姐勿怪。”
兰宁扫了一眼,心中有数。
一盒南海明珠,一对金臂钏,一支金步摇,两柄玉如意,五匹云锦,东西虽不多,却是标准的四品配置,分毫不差,不愧是御前的人儿,心思玲珑剔透,恰如其分。
“自是不会,有劳尚仪了。”
连续热脸贴上冷屁股,兰婧并不介意,水袖轻扬,一群人捧着赏赐进去了,园子里只剩她们三人,空旷的有些怪异。
岳梦鸢变态地期待着,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三姐的伤不知如何了?”
“有岳军医治疗,已经好了许多。”
兰婧从袖间取出个水晶瓶,托于掌上,伸到她俩面前,“之前我在天宝阁见到有贡药,也不知是什么就自作主张拿来了,军医瞧着,若是有益,三姐就留下吃吧。”
哼,本神医在此,料你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岳梦鸢吊着眼睛接过,随手扯开红木塞放到鼻下轻嗅,忽地一顿,倒了几粒药丸出来,色如牛乳,状若石榴籽,伴有清香。她大吃一惊,如果没猜错的话,乃是璇玑丹。此药由番禹特有的璇玑花所制,几年前番禹亡国,火烧□□,花田尽毁,是以再也无法做出此药。
稀有药品带来的惊喜超越了一切,她脱口而出:“这是番禹的璇玑丹,对内伤颇有奇效。”
“璇玑丹?”兰婧蹙起了眉头,自是与岳梦鸢想到一处去了,琢磨了一阵,展颜道:“那这瓶怕是仅剩的老古董了。”
“嗯?”岳梦鸢偏过头,等着她的下文。
“我翻阅年代历时曾看过,番禹最后一次进贡恰好是亡国前半年,这药,怕是从那会儿存到现在了。”
岳梦鸢垂思不语,放置太久,药效必大打折扣,已然无用,不过……
兰婧看她脸色忽晴忽云,心下了然,浅笑盈盈地说:“倒是怪我,冒冒失送了药来,空欢喜一场,不如军医拿去研究,若得了配方也是好的。”
这话倒戳中了岳梦鸢的要害,她素来中意挑战,越是有难度的东西兴趣越大,就好比这绝迹的璇玑花,要能找出替代品从而做出璇玑丹,也算小小地满足一把。
“那我就不客气了。”五指骤合,水晶瓶已在怀中,岳梦鸢冲兰宁示意,“我先去了。”
点头之间,人已在五米开外,兰婧见状拈着丝帕轻笑,明眸弯成了月牙儿,双颊绯色氤氲,娇媚可人,与一旁冷冷清清的兰宁相去甚远,各自为景,犹如夏冬,冰火凛然,愈发不像姐妹了。
曾有人这样评价过兰家三姐妹,兰芮是炽火燎人的骄阳,兰婧是璀璨斑斓的繁星,兰宁则是冰肌玉骨的皎月。
朝露学给兰宁听,倒让她想起曾听别人说,兰家老幺御前侍奉多年,风华才情绝世无双,无数君子名仕仰慕,乃京郡第一佳人。
她不禁暗叹时光如梭,离家之时兰婧才十二岁,懵懂的年纪不晓世事,娇憨可爱,常围了她“三姐三姐”地叫,一转眼,长成了陌生的模样,窈窕淑女,细声软语,干练内敛,比起兰芮和自己,不知强出多少去。
造化弄人,从前的亲密无所企及,两条不同的路注定要通往不同的地方,既如此,何必强求?这一声三姐,早不比当年。
“特意将她支开,所为何事?”
一般被人发现了小心思,第一直觉都是隐瞒,兰婧却不同,笑得坦坦荡荡,没半分忸捏。
“也没什么大事,五年没见三姐,前一阵在宫里脱不得身,现下得了空,便过来聊聊。”她看兰宁神色寥寥,又补充道,“不会耽误三姐太久,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复命呢。”
兰宁沉默着,也没有邀请她进去的意思。
“这些年,三姐在韶关可还好?我听说那边气候恶劣物资匮乏,很多人不习惯。”
这样亲密的问候兰宁还是头一次听到,伴着兰婧的笑靥,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待久了自然习惯。”
兰婧听她口气并无不满,不禁有些失落,“这么说,过完年三姐还是要回去的?”
兰宁的回答十分简单:“是。”
边关确实很艰苦,军费紧张,经常一个星期见不着荤腥。深冬之时,为防大雪成灾,冒着酷寒守夜,冻得浑身冰凉,回营半天都缓不过来。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无比眷恋那块地方。
一来职责所在,二来天都这趟浑水她实在不想搅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兰婧试图动之以情,“这些年,大哥愈发不成样子,二姐又去了西域,每逢年节,家里只得我和爹二人,冷冷清清,全然没个家的氛围,若是三姐在该有多好。”
不提还好,一提这三个人,兰宁就止不住冷笑,跟他们一块过节只怕三条命都嫌少,这些人里头哪一个不是巴不得她赶紧消失的?
她冷冷地叙述着事实:“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兰婧垂下眸子不说话了。
兰宁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我妨碍到你们什么地方,请你直说。”见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兰宁抬手制止,“我与兰家断绝关系多年,你实在无须如此,今后若是无事,便不要来了。”
被她这顿抢白,兰婧很是委屈,像个被训话的孩子,站在那儿满面通红,却坚定地解释道:“我从没有这等意思,三姐你误会了。前阵子家里走水,清理的时候找出半箱姨娘的东西,我想你或许想拿走,就来知会你一声。”
娘的东西?当年离开的时候不是全拿走了么?
看出她的疑问,兰婧又补充了一句:“是个很小的箱子,放在暗格里,要不是走水,恐怕谁都发现不了。”
沉默了片刻,兰宁问道:“那东西现在在哪?”
“在我那里,回天都后我差人送去给你。”
兰宁轻轻颔首:“麻烦你了。”
兰婧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那我就先回去了,还得向皇上覆命。”
兰宁施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兰婧袅娜的身姿远去,刚一扭身,就听到墙外偷看的小宫女在嘀咕。
“怎么这做姐姐的还得向妹妹行礼?”
“这你就不懂了吧,四品的武官和二品的皇上近侍,差的可不止一个档次。”
“那兰将军还敢那么凶?不怕得罪了兰尚仪?”
“谁知道呢,或许她攀上了三殿下这根高枝,底气足了呗。”
兰宁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人都走了,还躲着做什么?”
墙后的小宫女们吓得直抖,正要哆嗦着出来请罪,却看见廊柱后走出一人。
“你怎么知道我躲这呢?”岳梦鸢蹿出来,三两步蹦到她跟前。
“那么重的呼吸我要是听不出来,十几年的武功算是白练了。”兰宁瞥她一眼,抬脚往里走,
“怎么没去炼药?”
岳梦鸢柳眉倒竖,表情很是夸张地说:“我又不傻,看出来她是故意支开我,当然不能走啊!结果,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好没意思……”
“让您失望了,军医大人。”
凉丝丝的话飘到耳边,岳梦鸢一个激灵,勾住兰宁的手臂,赔笑道:“此言差矣,差矣,人家才没那么坏的心思呢……”
见兰宁没搭理她,她假咳了咳,扮作神探说:“据小的估计,那个箱子必有蹊跷……诶诶,你别走啊,阿宁,别走啊!”
一路小碎步紧跟着进了屋的岳梦鸢,瞬间就被赏赐的珠宝玉器拉走了目光,哇哇叫着扑了上去,全然没注意到兰宁唇边的轻笑。
明明是关心人,偏要扯些有的没的,真不知这丫头跟谁学的套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裁风宫。
“大哥,你这里可查到什么了?”
“有了点眉目,想跟你谈谈。”
宽敞明亮的偏殿书房里,两个高雅俊彦的男子分坐于两边,桌上一壶红茶泛着暖意,垂帘拂过的窗边,静静熏着一支檀香,满室神清目明,不知驱走多少冬日的困乏。
“宫里见天都是龙井碧螺春,也就大哥这儿能找出二两正山小种了。”云霁端起琥珀杯细细品着,尔后盛赞,“当真不错。”
云霄淡笑着,一手执袖一手持壶,滚热的茶水在空中划出几道漂亮的弧线,似凤凰抬头,十分优雅。
“喜欢便拿些去,我这也喝不完。”
云霁也不跟他客气,笑道:“那敢情好。”
放下茶壶,顺手接过绸巾拭了拭手,云霄看向一旁站了很久的禁卫军统领,道:“杨非,把东西都拿出来。”
“是。”
他从暗处走出,上前一步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案上,云霁随手一翻,密函档案户籍都有,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先不说其他,端看那密函上的印章,殷红的云纹中一点明黄,多半是皇卫呈上来的东西。
所谓皇卫,是直属皇帝的护卫情报组织,与暗卫类似,行动力要高出一个等级。云霄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帝拨了数十人由他独立操控,这些年一直担任护卫的职责,动用情报网还是头一次。
既然用到了皇卫,那么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摆在这了。
云霁笑了笑,把东西推回去,道:“大哥又在显摆了不是?这些东西,我可不想看,还是让杨非说吧。”
云霄不甚在意,道:“不看也罢,杨非,给三殿下念一遍。”
杨非揭开印泥,抽出一张薄纸,老老实实地念起来:“查无所获。”
云霁心里咯噔一下,重新翻开其他资料,全是微不足道的情报。
“大哥,这……”这是哪门子的有眉目了?
“老三,别着急发问,先好好想想。”云霄不疾不徐地搁下琥珀杯,示意杨非收起东西退下。
这么一说到让云霁静了下来,他微微垂眸整理起思绪,指节习惯性地敲打着桌沿,发出有节奏的闷响。
云霄亮出密函,他一度以为兰宁的事被翻了个底朝天,谁知什么都没有,简直不可思议。皇卫的能力他是领教过的,区区一个清秋阁,断不会交白卷,眼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云霄扣住了消息,要么是……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云霄,得到一个略带赞赏的微笑。
“猜到答案了?”
云霁莫名地有些急躁,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哥的意思,是父皇不想让我们查?”
云霄轻轻地颔首。
“这讲不通。”云霁果断地说,“若真不想查,何必留我们在洛城?”
“父皇自有他的深意。”
云霁素来尊敬这个大哥,不疑有他,又问道:“那为何让我协助你查案?”
“或许留下你别有用意,但一定不是让你往死里查。”
皇帝行事一向高深莫测,云霄同他最亲,这番揣度不无道理。
“开始我想错了,以为刺杀的主谋是他们三个之一,如今看来,他们哪个都没这本事,能让父皇如此袒护。”云霄又为二人斟满了茶,语气越发笃定,“所以,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到此为止,其他的,切勿深究。”
云霁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花了半条命引出的刺客,说不查就不查,父皇一心想要遮掩的那个人,即便伤了他的儿子也无所谓?
云霄抬眼,目光温和,直达他的心底,仿佛一阵轻风缓慢地拂过,熨帖而柔软,“老三,父皇待我们一向宽容,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