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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月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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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言辞之间充满了对云霄的疼爱,万树华脸色愈加灰败,不敢看云震的表情,上前拘礼道:“回皇上,下官此等粗仿之阵只学了些皮毛,哪里能与学识渊广的大殿下相比,更遑论上古之阵,当真折煞下官。”
皇帝摆了摆手,微微笑道:“无须惶恐,朕并无责怪之意,今日之战各军表现堪称精彩,望尔等检其不足,弃焦戒躁,今后更上一层楼。”
各军主将齐回道:“臣等聆听皇上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傍晚。
京畿大营里杂声起伏,人来如梭,城楼篝火鼎盛,已经好久未见此景。
然而边防军的主帐里却是一片戚戚。
万树华阴沉着脸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单膝跪地的几位副官,心火乱蹿,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你们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
一位副官喏喏地推卸着责任:“若第一场除掉了他,哪有后头这些事……”
万树华震怒,一脚飞踹过去将他踢得老远,撞碎了桌椅,“混帐!隔墙有耳,这话也是你随口可说的?”
“将军!”叶馨眼见场面不可收拾,忙开口道,“下官还有一计。”
万树华扭头看向她,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和缓了些,道:“你们都出去。”
那两人连忙扶起受伤的副官出了营帐。
“说吧。”
叶馨上前伏至他耳边细声说了几句,他思索了一阵,点头同意了。
“那下官这就去办。”
“等等。”万树华叫住她,慎重叮嘱,“千万莫出差错。”
“下官知道。”
叶馨一扭身出了营帐,回自己房间拿了些东西,往黑云骑帐中而去。
此时黑云骑那边正是热闹。
龙悠悠亲自下厨做了一席好菜,红肥绿瘦,鲜香满溢,众人围坐在桌沿,脚下生着火炉,炉上煨了一壶暖酒,边吃边聊不知多热闹。
“蒙疆洞房之夜被你们灌得不省人事?哈哈哈,他也有今天!”岳梦鸢笑得半天直不起身。
江暮道:“同僚们没喝几杯,倒是他村子里人多,个个都来敬酒,他憨直得很,来者不拒,自然要醉的。”
“他那小媳妇没找他麻烦?”
樊图远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世上女子都跟你一样刁钻任性。”
“嘿!”岳梦鸢拿筷子指着他,“你今天跟燕夕瞎叨叨,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怎么,你不是想激一激他么?”
“我……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啊!”岳梦鸢支支吾吾地说。
兰宁自动忽略了他二人,转身问司徒辰:“我托你带的礼物可赠予他了?”
司徒辰点头:“送了,他很是喜欢,让我多谢将军厚意。”
兰宁颔首,脸颊拂过一层浅浅的暖意:“喜欢便好。”
叩门声响起。
“樊副将,边防军的叶副将求见。”
“她来做什么?”岳梦鸢眯起眼,“我去会会她。”
“你给我坐着。”
樊图远一把按住她,跟着报信的士兵出了门,岳梦鸢鼓着脸,塞了一块蜜汁排骨在嘴里嚼来嚼去,还不忘伸长了脖子瞅两眼。
走到门外,不远处一道倩影袅袅而立,褪去了盔甲,不似白日里那么英气干练,反倒透出点点滴滴的韵味。
甫走近,一股异香飘散。
她冲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晏笑道:“难得见到这迟迟不落的火烧云,如此好景,要不要把酒叙叙旧?”
樊图远轻掀嘴角:“叙旧可以,酒便不饮了,明日还有比赛。”
她垂了垂眸,豁达道:“也行,那走吧,我知有一处观景极佳。”
樊图远随她来到了营地后方的山坡,苦寒冬日,地上仍然长了绒绒细草,他随手一拂,与她席地而坐。
“我们好像有三年没见了吧。”
“是。”
“怎么样,有没有回天都城的打算?”
樊图远没说话。
“也罢,天都城这种地方还是不回的好,我若不是在此蹉跎了几年,怎会跟兰将军年岁一般大却还只是个副官?”
“……”
叶馨仰头喝下一口酒,说话都带着香味:“对了,明日是按照今日比赛的名次来决定对阵双方的,你对南方水军,我对禁卫军,你知道的吧?”
“嗯。”
“预祝我们旗开得胜。”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樊图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那最后碰上的就会是我们俩了。”
“那又如何?”她逼近他,吐气如兰,“难道你还会让我?”
樊图远笑了笑,起身拍去身上的杂草,道:“我先回去了,别喝太多。”
回到营帐,该散的都散了,龙悠悠闲着等他便拿了个绣样来描,岳梦鸢一时好奇,坐在一旁向她请教。
樊图远刚走近,岳梦鸢就捂着鼻子叫,一脸嫌恶。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我?有什么味道?”
他还懵懵懂懂,岳梦鸢却越闻越不对,抓过他袖口细细分辨,脸色微变,从口袋掏出个暗绿色的锦囊,挤出一粒药丸让他服下。
龙悠悠也放下了绣样,奇怪地看着他们俩。
“我就知道,好端端的找你干什么,净耍些下三滥的手段!”
樊图远明白过来,问题肯定出在那股异香上,现在想来不像酒香,倒像是女子所擦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这是什么香?”
“西域一种迷香,名唤烟螺,闻者三日内力尽失,只对男人有效。”
龙悠悠倒抽一口凉气。
岳梦鸢闲闲地挥了挥手,安慰她道:“放心,他吸入的不多,吃了我特制的解毒丸就没事了。哼,他们也不动动脑子,有我在这,什么毒什么药能瞒过我?”
“鸢儿,你真厉害。”龙悠悠单纯的小脸显得无比崇拜。
一夸她她更得意,“小事小事,我们继续研究绣样吧,图远你可以走了。”
樊图远啼笑皆非,走?他去哪?这好像是他的营帐吧?
比赛的第三天,所有大臣将士的情绪已经沸腾起来。
观景台有一突出的平坦空地,用巨石灌浆铸成,三面用手臂粗的铁链扣住,横吊于半空,原本放置着一架巨型机枢雷震车,玄天变之后,雷震车摔毁,墨匠公输一族尽亡,天机营的能工巧匠研制了多年,再也未能造出。
现在这块坚硬的石地恰好做了单刀的擂台,年巡誉命人在四周加固了数道铁栅,像一座悬空的铁牢,既耀目又肃厉。
场地两旁各陈列着一排武器架,全是从兵部库中调来的名器,冷门的亦有,什么凤翅镏金镋、子午鸳鸯钺,形状怪异,应有尽有,在阳光之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第一场是边防军对南方水军。
双方皆使的是自己惯用的武器,一为双剑,一为长刀。
这一局几乎没什么悬念,大浪淘尽的水军或许在海上勇若龙宫精兵,到了陆地却是不折不扣的软柿子,被叶馨一袭出神入化的十八剑式打得节节败退,没过多久便认了输。
第二场开始,樊图远站上擂台与叶馨擦肩而过,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惊诧,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这又是何必?”
叶馨脚步一顿,终究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樊图远上前选了一把玄铁剑,跟平日用的精钢剑差不多,千钧之重,划过巨石地面激起一线火花。倒是禁卫军,上的是个陌生面孔,选了把破天锤,看来,禁卫军也掏出了家底,想在这单刀会上好好拼一把。
两人对打了一阵,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双手握锤使得虎虎生风,若是普通大剑定被敲出几个豁口。樊图远寻思不能与他久战,不然第二场要吃亏,于是使出了龙家祖传剑法,连削带斩,气贯长虹,迅速拿下了这一局。
休息了一炷香之后,禁卫军与水军进行三、四名的角逐,禁卫军胜。
还是与边防军走到了决胜局。
万树华看看身姿矫捷上下翻飞的叶馨,又看看根本没在观战只顾低头喝茶的兰宁,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切都中了黑云骑的计。
算算分数,如果这场黑云骑赢了,那么刚好与边防军平分。
他们想打到斗元。
可是为什么?兰宁一介黄毛丫头,难道还能赢了自己?眼前倏地飘过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万树华心头一凛,周身无端涌起一阵寒意,抬头一看,叶馨已经输了。
樊图远十招之内就拿下了她。
他幡然醒悟,既然樊图远有此能力,那么列阵那场不是赢不了,是他不想赢。
耳边陡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皇上,边防军与黑云骑两军都是十二分,看来,要烦劳二位主将上擂台一决胜负了。”
皇帝心情大好,兴致高昂,浑厚的中音回荡在观景台上:“好,朕便翘首以待二位卿家的风姿了,无论胜负,皆赏!”
话音落地,兰宁已先行下台去准备了。
台下遇见樊图远,想起他的肩伤,兰宁脑子里渐渐酝酿出了一个想法。
“宁儿,万事以安全为首,输赢其次,知道吗?”
她眸中散发出璀璨光辉,自信地说:“且看我的。”
她扭身回到房间,脱下骑装,换了一套堇色的对襟布衣,腰间束一条浅紫丝绦,脚踏鹿皮小靴,然后随意梳了个高马尾,放下了佩剑青棱,就这么出去了。
一踏上擂台,云霆的视线就胶着在她身上,怎么也扯不开。
他从不知一名女子可以将朝服、宫装和便衣穿出各式感觉,或庄重,或清贵,或端丽,就像那株仙殿白墨,稍稍旋转,叶瓣依然晶莹玉润,但在时光的眼里,却有了不同的光景次第,绰约风影。
朝臣们议论非非,有的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他扭过头,看见她放下的茶盏还在冒着轻烟,心念一下子沉到了潮湿阴冷的海底,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万树华终于上场,挑了他的拿手武器银龙枪。
兰宁兜兜转转,绕过他身前,又围着武器架走了两圈,随手抽出把沥泉枪往身侧一立,枪底磕到石地上清泠泠一响,顿时惊呆了众人。
“她不是使剑的么?怎么选了一把枪?”
“你懂什么,她这是故意卸万树华的面子,输了好说,是向前辈致敬,赢了,这万树华恐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岳梦鸢在底下看着也急了,拽着樊图远连问:“阿宁这是做什么?我从没见她使过枪啊……”
樊图远心里明镜似的,苦笑道:“她这是想为我出一口恶气……”
岳梦鸢懂了,磕磕巴巴地说:“那、那能赢吗?”
“你放心吧,宁儿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兰宁往台下扫了一眼,回到万树华身上,双手一拱向他施礼,那把枪竟独立一旁纹丝不动,万树华脸色更加难看,终于明白来者不善。
“万将军,请。”
几千只眼睛盯着他们,比赛必须要开始了。
万树华沉默着走到一边,马步一迈,长、枪在手心挽了个圈,枪尖停在面朝兰宁的方向,摆好了架势。
兰宁拎起沥泉枪轻轻挟在身后,双腿微分,一掌缓缓推向前。
鸣金既出,长、枪随到!
万树华快又狠地刺向兰宁脸庞,她向后倾倒,腰身几乎与地面平行,银龙枪自上方滑过,又飞快地缩回来,再次攻她下肋。她斜倚着枪身,左脚踹开银龙枪,右脚迅速一蹬,身体回旋过来,反守为攻,沥泉疾刺而出。
攻势落空,万树华连忙抽枪回防,两枪相击一声铮鸣,他的虎口竟震得微微颤动,兰宁并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俯身横扫接神龙摆尾,招招将他逼近死路,他猛地徒手抓住沥泉枪往后一拉,力气巨大,扯得兰宁一跄,直往他枪口撞去。
台下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岳梦鸢更是失声叫了出来。
一片喧嚣中,云霆听到手中传来轻微脆响,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捏碎了杯盏。
他默然盯着这一切,心底某个幽静之处蓦地翻起滔天巨浪,几乎淹没了神智,忘了要再看比赛。
兰宁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松开了枪,维持身体平衡,在万树华快要刺中她的时候身子一旋,脚下瞬移数步,魅影般夺到他跟前,一手擒住他手腕,一手运足了气劈向他关节,只听一声痛叫,两把长枪均落在地。
万树华捂着脱臼的手肘,不敢置信地倒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兰宁拾起了沥泉枪,胳膊一挥,抵住他的喉咙。
“你输了,万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觉得赢得还蛮爽的!!!
下一章感情线就要完全展开了!!!
☆、第四十五章
碧落宫。
雪辰捧着托盘,施施敲开了霜绛殿的门。
“殿下。”
“进来。”
她走了两步,轻轻把托盘放在桌案上,上面盛着一只碧色茶盏和一封书信。
“燕将军的信到了。”
云霁头也未抬,手中的紫毫在墨砚与奏章之间来回挪动,“念吧。”
雪辰欣喜地应了,拆开信封念道:“殿下钧鉴,回天都已有月余,不知殿下伤势可好?天都一切尚安,民序平治,朝无甚冗,惟有一事,微臣思虑再三,望殿下知晓。”
“继续。”
“近日举行武斗会,微臣应二殿下之邀率京骑为比赛设下关卡,在与黑云骑樊副将对战之时竟受暗箭袭击,有人欲取微臣之命以陷害樊副将,所幸我二人皆无大事,后据他所说,黑云骑与边防军素有嫌隙,此事不言而喻。”
云霁的笔逐渐停下。
“此后几日,赛事如常,兰将军在斗元一战中以一手精妙绝伦的枪法大败万将军,获得鼎元,皇上盛赞,京中口耳相传,黑云骑名声大噪。此外,微臣还有一私事相求,请殿下将黑云骑军医长岳之融调回其老家江州服役,望殿下应允。”
“这个燕夕。”云霁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不自觉地开始想象兰宁使枪的样子,神色隐在了背光处,渐渐笼上一层温暖的薄翳。
雪辰没了笑意,手里的信几乎被她捏破。
又是兰宁,简直阴魂不散!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
“信放下,出去罢。”
他从始至终未看她一眼。
她心口一紧,扔下信就奔了出去。
云霁收了笔合上奏折,想到那幅早就寄出的画,如今也快到天都城了吧,不知她看了会有何反应,会开心还是吃惊……
在这阴雨连绵的洛城,他的心因为这一封不期而遇的信,突然放了晴。
而千里之外的天都城,也终于迎来了一年的尾声——
多日闭门不出的兰宁,这几天和岳梦鸢来到了龙府小住,顺手帮着准备一些年货,贴对联,剪窗花,人一多起来,年味儿就浓了。
前些天兰婧来找过一回,无非是老调重弹,说自从兰观病休的大半年来家里如何冷清,好容易到了过年,盼她回去一聚,被兰宁再次拒绝。
她若是坐上了兰家年夜饭的桌子,兰芮只怕要当场发疯。
“阿宁,在想什么?墨都要溅到我身上了,快写呀。”
兰宁回过神,笔尖又在砚台上蘸了蘸,沿着薄薄的红纸一路往下,行云流水般印下两行字。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但得春光好,江水自东流……这是谁的诗?”
兰宁未答,只道:“去挂起罢。”
“喔。”
岳梦鸢挂起了对联,然后开始缠着兰宁陪她出去逛集市。
“都闷在家里这么多天了,你每天除了练剑还是练剑,我都快闷得发疯了……”
兰宁睨了她一眼,道:“是谁说的,从京畿大营走一圈回来,都快被边防军的眼光扫成筛子了,再不想去了?”
岳梦鸢嘟了嘟嘴:“我可不是怕了他们啊,再说,不去京畿大营我们可以出去逛逛街啊,顺便遛一遛幻宝,你看它多可怜。”
兰宁经不起她磨,换了身衣物陪她出了门。
从前过年的时候,她总是溜到燕夕家玩,那时他娘亲最爱做一道江州名菜,叫清炖四宝,燕夕甚是爱吃。今年她便动了心思,想亲自下厨做一道给他吃,于是一早请教了龙悠悠,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味江州特产的酱料,这才想拉着兰宁上街去买。
今日除夕,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来到城东的集市才热闹了起来。
街道两旁杂列着各种小摊,有刚猎下的野雁和鹿腿,充满西域风情的小毡帽和五彩羽毛流苏,还有捏得活灵活现的糖面人儿,五花八门,教人迷了眼。
生意最好的要属糖霜和糕点铺子,门槛几乎被踏破,年关到来,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神,无论家境穷富,这两样是必备的。
好在酱料铺子人不是太多,岳梦鸢上前跟老板描述了一下,老板立刻会意,说是刚好剩下最后两瓶,买一赠一全给了她,她喜滋滋地拎着回去了,准备大展拳脚。
刚到龙府门前就看到一小拨太监等在那,见着兰宁连忙迎上来,大呼道:“哎呦,我的兰将军,洒家可等了您许久了!”
兰宁认得是敬事房的刘公公,便问:“刘公公,不知有何要事?”
只见他笑盈盈地掏出一枚腰牌,道:“今夜内廷盛宴,一品大员皆会参加,婧姑娘协理皇上批折子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了您,皇上念您长在边关,特许您一道参加盛宴,与婧姑娘共叙姐妹之情。”
白皙的面容闪过几丝错愕,很快又隐去,她扯住正欲发作的岳梦鸢,垂眸道:“微臣……谢皇上厚爱。”
“这块宫禁腰牌您收好了,晚些时候自有马车来接您,还请您尽早准备着,洒家先告退了。”
“有劳公公。”
太监们满意地走了,岳梦鸢忍无可忍地爆发了:“这兰婧到底想干什么?连个年也不让人好好过!”
兰宁把手里提的东西交给她,软声道:“代我向老夫人说声对不住,我先回府了,总要整理一下。”
岳梦鸢拉住她,“要不我扮成侍女随你一起去吧?”
“不过吃个饭,你就在府里等我回来吧。”
兰宁回到将军府,晨雾朝露都有些诧异,见她面色不豫也不敢多问,默默地听从吩咐准备好了宫装。
晨雾拿着银梳划过如瀑长发,一点点在耳后掖好,然后收拢在手心,忽然想起一事,动作略顿,道:“小姐,今日驿站送来一件物什,说是寄到将军府的,我见您没回,便先收置在书房了。”
兰宁淡淡地嗯了一声,道:“先搁着,回来再看。”
一阵梳洗打扮,还不到酉时,宫里派来的马车就已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兰宁穿着雪蓝色织锦缎木兰花纹宫装,跨过将军府的青漆门槛,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朝书房望了一眼,随后有宫女上前引路,她收回了目光,踏上马车。
途径江边,沿着十里长堤一路奔向皇宫,四处张灯结彩,光华流淌,远望而去犹如一串细碎的金珠浮在江面,点点璀璨映入眼底,这场景无端熟悉,拨动着她的心弦。
莫名地走了神。
下了马车,穿过迤逦的花园回廊,来到了举行夜宴的御清宫,只见红桦圆桌摆了数十张,群臣皆盛装入席,宫女太监穿梭在殿内殿外,手捧各式花卉玉碟,做着开席前的最后准备。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兰婧。
她一身橘粉色织金线牡丹袷麾衣,搭着件同色的白毛边马甲,耳边垂着暗绿色的碧玺耳环,似一朵盛放在夜空的烟花,绚丽多彩,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三姐,到这边来。”她欢欣地挥着手。
这一动,无数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兰宁忽然觉得这个妹妹像个陌生人,哪怕她依然像幼时那样活泼动人,爱粘着自己,但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
“三姐,怎么站在那儿发呆?”
兰婧上前拉过她一起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察觉她双手冰凉,立刻叫宫女找了个手炉来,一会儿就捂热了。
兰宁对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不想问为什么叫她来。
周围的人渐渐落座,她们身边萦绕着各族贵女及诰命夫人,无一不友好甚至谄媚地跟兰婧打着招呼,兰婧有礼地回着,并不热络。
等渐渐静下来,她凑到兰宁跟前,仰头看向湛黑色的天幕,漫天璀璨星河,流光引辉,在视线的尽头与地平线交汇,仿佛流到了人间山川。
“三姐,你知不知道,这天上的星宿决定着世上万事万物,它的每一道银芒,每一次陨落,都与这人间息息相关,它的轨迹无法更改,我们的命运也只会通向一个结果。”
“这话倒像是钦天监巫大人的口吻。”
兰婧敛下眸光,呵呵轻笑道:“巫若海大人么……”
这幽幽未尽的语意给兰宁一种怪异之感,却只是一晃而过,就被众人起身的声音扰乱了,原来是皇帝驾到了。
“臣等拜见皇上,恭祝皇上康瑞延年。”
“众卿平身。”
皇帝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肃穆之中带了丝平易近人的笑意。
“今夜这场盛宴是为了犒劳尔等为社稷鞠躬尽瘁、辛勤拼搏了一整年之人,诸卿不必拘谨,且放开了心与家人共享迎新之乐。”
“臣谢过皇上。”
兰宁随众人说着套话,不经意地偏过头,从龙椅之下射来一道炽烈的目光,正好在半空中与她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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