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风光月霁-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云霁微笑地看着萧羽隽,心中澄透,四目相对,主从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祭天之事你功不可没,过后我会上奏将你调回天都城。”
“谢殿下。”
云霁折过身子,负手望向云雾缭绕的最深处,眼眸深邃如一望无垠的大海,埋藏着无穷无尽的坚定和包容,仿佛天下疆土都在他的眼里,他的怀中。
夜晚。
风尘仆仆的众人早已陷入甜美的梦乡,夜幕笼罩之下的行宫显得格外宁谧,但在某个角落,依然有醒着的人。
兰宁躺在床上喘着气,一滴汗水从额角滑下,脑中不停地闪过一幕幕画面,惊扰的她无法入睡。自受伤那日以来,心神仿佛格外脆弱,那些多年前的事物纷纷逃出禁闭,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
她目无焦距地盯着天顶,窗外树影幢幢,耳边纱帘垂垂,顶端的针织螺纹蜿蜒成奇异的图案,宛若鬼魅。
倏地,窗外草丛微响,飞快地闪过一抹人影。兰宁顿时回神,顺手抄起枕下的青棱追了出去。甫一开门,一道劲疾的掌风呼啸而来,半截剑身铮咛着出鞘挡住这一击,兰宁的身子也随着惯性往后翩然飞落。
她站稳脚跟,注视着闪进房内的黑衣人,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此人跟隶城那批刺客是否一个来头?如果是,为何对象是她?为何仅来一人?亦或是每宫都潜进了一名同伴?若是后者,情况不堪设想,必须速战速决。
微微凝神,她剑走偏锋,向黑衣人的死角袭去。黑衣人似乎知晓她这一剑,身体扭了一个奇怪的弧度,不慌不忙地避开了,顺带着送出一记掌风。她暗暗吃惊,表面却不显山露水,平稳地与黑衣人过着招。
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十次交手,黑衣人皆洞察先机轻松避过,反而那厚劲的掌风震得兰宁虎口生疼,几近握不住剑。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巡逻甲兵的声音。
“室内何人打斗?速速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黑衣人眸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兰宁一眼,身形微动,瞬间消失在窗外。兰宁大惊,她只觉轻风拂过,甚至连从面前过去的身影都未瞧仔细!
他究竟是何人?为何对她的剑法一清二楚?他一直与她兜圈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来杀她的,否则以他的武功,她已死了十几次。
“兰将军,可是刺客来袭?”甲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黑暗的寝宫,房内整洁如故,仿佛无人来过。
兰宁收起青棱,淡淡道:“一介贼人而已。”
甲兵们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原地,莫非这年头偷宝物的小贼武功也高到令兰将军拔剑相向的程度了?
“站著作甚?还不速去巡逻!”兰宁低声斥道。
“是!”甲兵立刻挺直脊背行了个军礼,小跑步而去。
兰宁合上门扉躺回榻上,反复思量着方才的事,凉月做伴,一夜无眠。
翌日,天刚蒙蒙亮,碧落宫里上上下下就已经忙碌起来。各个殿的仆人不仅要打点好主子的祭天行头,还要额外拨出人手将宫里带来的祭天物什装点妥当,无论哪一样没办好,都是掉脑袋的事,容不得马虎。
唯独兰宁的偏殿还算安宁,看着那些仆人们神色匆匆地路过,她也不急,横竖是跟在队伍末尾,那些妃子贵人们还没妆扮完毕,启程还早的很。
云霁和萧羽隽带着洛城守军把岐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云霆指挥禁卫军有条不紊地疏散着前来膜拜观礼的百姓,云霄身为皇长子,自然是要陪着皇上一起登顶祈福的了。
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名为祭天,实则考验皇子们的驾驭能力,毕竟太子之位空置多年,于朝野社稷始终无利。
倒是便宜她当了个闲散将军,整个过程安排得天衣无缝,完全无她用武之地,看来她的唯一作用真的就只是成全了云霭那丫头的一番念想。
正想着,从花园那边走来一人,兰宁见了不禁嘲笑道:“看来,不止我一人无所事事。”
樊图远皱了皱眉,道:“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走吧。”
在没弄清楚那名黑衣人的身份之前,她不想惊动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会再出现。她很清楚自己的内伤因着云霁给的圣药已好了泰半,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杀她,必是想从她身上得到某样东西。
想到这又毫无头绪了,她不觉得这副身躯上有什么值得别人谋求的宝贝。
她偏过头问他:“图远,若你是贼,意欲偷我何物?”
樊图远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地来了句:“你最宝贵的,是那颗心。”
兰宁微微一愣,遂哑然失笑,一瞬间天地都被夺走了光辉。
她并不匮乏。
樊图远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道:“多想常见到你笑。”
兰宁微垂螓首,心头一些莫名的东西膨胀着,又酸又涩。
两人行至予澄门,其他的官员也陆续到齐,按照惯例,官员家眷是无权随行祭天仪式的,身边两列全是礼部安排的乐师,极有素养,手持各种乐器却未曾发出一丝杂音。
礼部侍郎穆冼青将神牲和礼器又亲自检查了一遍,刚好遇见钦天监监正巫若海来禀告吉时待发,遂一同来到云震处。
“二殿下,可以启程了。”
云震挥退二人,走到皇上边上恭敬道:“父皇,吉时已到,该出发了。”
皇上颔首,搭着云霄的手登上了御辇,祭服上的五爪金龙自眼前恍然飘过,遮去云震眼角的阴霾。僵在半空中的手臂缓缓负于身后,袖袍中青筋乍现,紧握成拳。
卯时,祭天正式开始。
震彻山巅的太和钟声戛然而止,柔和庄重的鼓乐声渐渐响起,燔牛犊焚玉帛,拜尧舜祭先祖。天灯飘渺,烛影摇红,雾暗云深的尽头射出道道金光,透过云层一束束照在圆锥形的神幄上,无比耀目。
祭坛的七组神龛前分别摆列着玉圭、缯帛、大羹、整牲、蔬果等大量祭品,仅器皿和礼器就堆山积海。长丈余的神香裹着彩纸花穗燃放一昼夜不熄,烟火腾天。
祭坛东侧设大理石祝案,四角八方,简洁庄重。祭坛西侧陈列着编钟、编磬、埙、缶、筑、排箫、箜篌等二十八种乐器,再加上乐师手中的共有一百零五件。八音迭奏,韶乐悠悠,优雅若神女天颜,宏盛若万里山河,荡涤魂灵,震撼人心。
皇上身着明黄缎绣十二龙纹吉服踏在蓝琉璃砖上,手举云香,先于皇天神牌主位前跪拜,祈求国泰民安;再于三界诸神配位前跪拜,盼望风调雨顺;后至列祖列宗配位前跪拜,祷祝护国佑民。
随后,云霄捧着祝词自一袭素服的人群中走出来,立于祝案前朗声颂扬,浑厚洪亮的嗓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天地开辟,宇宙鸿蒙;惟道厥立,四时攸分。粲粲天下,济济万民;迤迤春秋,辉光朝夕。帝尧得道,遵行不悖;先世崇德,循循相继。沐恩披泽,闵世忧民;八方顺服,百姓熙熙……”
抑扬顿挫的吟诵声仿若来自天边,兰宁几乎听得入了迷,再回神,漫长的韶乐与吟诵同时停止,文武百官皆匍匐于地,歌功颂德,谒拜苍天。
转眼已过了辰时,冗长繁复的祭天大典也接近尾声,云霁抿紧了唇角不经意地望向山下密密麻麻的黑点,若有所思。
该来的……似乎没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洛城的夜景真是美到让人窒息。
不似塞北,天苍苍野茫茫,以天作被以草为席的苍凉辽阔;不似江南,烟水朦胧晚风恬,画船听雨眠的轻柔婉转;不似天都,富贵浮云,铁马冰河的高贵肃穆。
兰宁坐在屋顶突出的飞檐上,眼中尽是一片月白风清、悠闲清雅的景致。很美,却美得不张扬,无论是街边悬挂的彩灯,还是湖畔静静矗立的琼枝,都把洛城妆点成一颗无瑕的宝石,温润而恬美。
如果可以抛开那些爱恨纠葛,没有铁甲没有翎枝,洗净一身光华,在这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该有多好。
天下之大,却没有属于她的一个家。
“将军,晚宴时辰将至,让奴婢为您更衣吧。”
一声呼唤惊醒了兰宁的沉思,她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雪辰面前。说到这个丫鬟,自隶城受伤以后便一直在她身边服侍,许是云霁看她一个仆从也没带,好心拨来的。她欠的人情债,真是越来越多了。
“将军,想梳个什么样的髻?”雪辰笑着问道。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眉梢掩不住的清冷,兰宁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祭天刚过,在这碧落宫要从冬至一直待到春节,漫长的数月,皇家宴会必是少不了的。她本不喜热闹,却被迫一次次参加这些无趣的宴会,真真郁卒至极。
“随意罢。”
雪辰也是个剔透的人儿,自然听出她语气中的烦闷,也不再多问,利索地梳了个坠马髻,简单又大方。
“那是何物?”兰宁指着妆奁旁的珠宝盒子问道。
“回将军,那是霭公主今儿个派人送来的套饰,奴婢这就为您戴上。”
“不用了,一会儿退回去。”
“是。”
碧落宫的修建始于本朝第四任帝王——灵帝在位期间,距今已有六十多年,是几十位工匠呕心沥血之作,耗费上百万银两。虽及不上皇宫,却也一应俱全,有花园有碧湖,冬暖夏凉舒适宜人,是以每逢夏至冬至帝王嫔妃都来此小住数月,延年养生。
萧羽隽来到洛城后,组织工匠修葺了一部分,增加了三座主殿五座偏殿,形成以冰凝湖为中心的布局,还在岐山山脚开辟了天然猎场,以供贵族冬猎。
今日的晚宴便是在冰凝湖举行。
偌大的湖面中央耸立着一座宏伟的水榭,盏盏华灯染亮了穿梭着的衣香鬓影。四周停泊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游船,最辉煌的要数皇上的龙船了,仅宽度就占了湖面的一半,能容纳上千人。
大厅的主位上坐着一脸笑意的皇上,左右两旁临着靳妃和简妃,五位皇子皆位于左下方,唯独不见众星捧月的七公主云霭。舞池里九名身姿妖娆的姑娘翩翩掠过众大臣席前,水袖扬开,阵阵幽香窜入鼻尖,不禁心笙荡漾。
龙船内歌舞升平,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船外稍显冷清,湖畔边的一只小船里却不时传来呢哝女声。
“兰姐,怎的又是你赢?人家不依啦!”云霭气鼓鼓地说。
兰宁敛眉不语,慢悠悠地将棋子一粒一粒拣回棋盒,云霭顿时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一跺脚,干脆粘到兰宁身边,软声软气地磨她。
“人家在宫里就没赢过几位哥哥,到了宫外又输给你,真真没脸见人了。”
她怎会不知这丫头的心思?定是觉着她长年在外征战棋艺不高罢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绣花窗前斜倚着一抹袅娜的身影,素手纤纤,轻拈黑白,教她何进何退,扫遍千军,力挽狂澜。她用瘦削的脊背为她揽下所有的风雨,给了她单调却完整的一片天空。
“兰姐,你想什么呢?我们溜出去玩好不好?说不准街里头有集市呢!”云霭扯了扯兰宁的袖子,满脸兴奋。
“你忘记你三哥前些天说的话了?刺客余孽犹在,不得随意外出。”兰宁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
云霭顿时瘪了嘴,垂下脑袋想着主意,一不留神碰倒了边上烛台,火花撞在轻透的粉色帷幔上,瞬间腾起熊熊大火。
“霭儿,跟我走!”兰宁大惊,扯起她就往舢板上跑。
云霭一边跟着跑一边大声喊道:“来人哪!救命啊!船走水啦!”
几声过后,紧邻着的龙船和水榭有许多奴仆探头出来,见到小船上的人影赫然是七公主,都吓得魂飞魄散。
“快去禀报皇上!”
“去把右方的小船划过来!快!”
“谁会泅水?马上给我跳下去!那可是七公主!若是掉了一根头发保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人都乱成了一锅粥,巨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大厅里的人。云霆和云霁先后奔上甲板,只见浓烟滚滚,火光烛天,眼看着就要蔓延到云霭与兰宁的脚下。云霆不作二想,腾空一跃,身子如箭般射了出去,云霁紧随其后。
云霭的娇呼声犹在耳边,嫩黄色梨花烟罗已荡漾着绕上了雪色长衫,一同掠过兰宁的眼前,未停歇片刻。燃烧在烈火中的梁木噼啪作响,外层的红漆丝丝缕缕融化成泪,一滴一滴刺痛眼眸。
云霆救走了云霭,她一人背对着面目狰狞的火龙,竟有些怔愣,腰间忽的一暖,一只手臂稳稳地缠了上来,眨眼间揽着她飞到了岸边。
“霭儿,可有受伤?”云霆神色凝重地把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了遍。
“我没事,兰姐,你怎么样?”
兰宁轻摇螓首,抬眸直视救了自己的人——云霁。
他站在竹林的影子中,神情模糊,颀长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线,悄无声息地遮去喧天火光。
“好端端的为何会走水?”云霆问道。
云霭心中暗叫糟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说她光想着怎么溜出去没注意到烛台吧?
云霆沉下脸,斥道:“回星罗宫去,想出答案之前不准迈出宫门一步!”
云霭还想说些什么,见他真正动怒了,只好看了眼兰宁,不甘心地离开了。
她走之后,云霆怒色稍敛,回过身来对着兰宁一字一句道:“希望在战场上不会见到兰将军神游天外。”
兰宁猝然抬起头,眸中夹杂着惊讶与愤怒,樱唇张了又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终于冷着脸跪了下去。
“微臣护驾不力,请五殿下降罪。”
云霁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眸光微微闪烁,未置一词。
“出游在外,武艺生疏在所难免,望兰将军好好闭门修习,半个月后的冬猎,本宫期待你的表现。”语毕,也不叫她起身,径自拂袖离去。
武艺生疏,这四个字头一次套在了兰宁身上。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直觉地想去摸腰间的佩剑,抓了个空才意识到穿的是女装,佩剑一早被雪辰挂在了竹曦宫的墙壁上。
云霁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眸色逐渐变深。自那日惊鸿一瞥之后,她的影子似一朵寒梅傲然地伫立在他心间,可现在她就像一个丢了糖的孩童,无助地寻找着那份微薄的安全感。
他开口道:“夜已深,兰将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微臣又欠了三殿下一条命。”兰宁语调平平,仿佛在说别人。
云霁微微扬唇,道:“这必是小七惹的祸,无端连累了你,又何来救命一说?”
闻言,兰宁冷冷地瞪着他,凤眸似要喷出火来。他猜到了,可能云霆也猜到了,却仍然禁足半月,是因为她没及时带云霭脱离险境?
“三殿下料事如神,微臣还要回去修习,先告退了。”
云霁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非但不生气,唇边反而漾起一抹笑意。
大火很快被扑灭了,随后皇帝偕同两妃去了星罗宫探看云霭,没了主角的宴会自然草草收场。回到霜绛宫,云霁出乎意料地发现钦天监监正巫若海在偏厅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似有要事。
“微臣见过三殿下。”见他归来,巫若海似是大松了口气,掀起下摆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
“谢三殿下,微臣深夜前来,实有要事。”
云霁不急不缓地在正中的梨花夔龙纹木椅上坐定,道:“赐座。”
巫若海复谢过,道:“微臣昨日夜观星象,发现凶星光芒大盛,似有涌向主位之势,数枚天星忽暗忽明,积弱难辨,实为大凶之兆。后来臣卜了一卦,龟甲指向西方,正是殿下所居的霜绛宫,故来此一趟。”
“卦象如何?”
“……不出半月,必有血光之灾。”
巫若海抹了把额上的汗,惴惴不安地看向云霁,生怕他因这句话治了自己的罪,岂料云霁只是淡然一笑,不甚在意地道:“本宫知道了。”
这下巫若海可愣住了,反复回忆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云霁又是一笑,道:“巫大人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有数。”
巫若海只得点点头道:“那微臣告退了,望殿下多加小心。”
侍女做了个请的手势,送他出了宫门,回来之后见云霁仍是悠闲地品茗,不禁问道:“爷,您不担心吗?”
云霁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往后的半个月里,兰宁每天都过得十分平淡,不用参加各种游乐活动,安安静静地待在偏殿看书写字。偶尔舞剑,被居住在正殿的兵部尚书的女儿年锦墨瞧见了,立时崇拜得不得了,直嚷着要学两招。
兰宁本不喜与生人接近,偏这姑娘眼神纯净得像只小鹿,令她不忍心拒绝,只好拣了两个好看又容易的把式教她,正学得起劲,忽然一个严厉的女声传来。
“锦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娘……”年锦墨瑟缩着退了两步,剑也藏到了身后。
贵妇满脸怒容地走过来,头上的金步摇不停颤动,她一把抓过年锦墨的手,怒斥道:“姑娘家家的,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娘!爹都是兵部尚书,为何我不能练武?”
“你还敢还嘴?跟我走!”说罢,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回走。
年锦墨边倒退着边回头看兰宁,一脸歉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兰宁仿若不见,拾起地上的剑,漠然转身回了偏殿。
甫一进门,雪辰就端了热乎乎的桂圆红枣茶迎上来,笑眯眯地说:“将军,刚泡好的茶,来尝尝吧。”
兰宁执起银匙在碗里搅了搅,粒粒饱满,甜香袭人,她却没了胃口。雪辰见此轻轻挪开茶盏,善解人意地道:“初饮烫口,不如先放凉,奴婢说些个故事给将军听,之后再品尝可好?”
兰宁抬眸,目光中夹杂一丝惊奇,语气却是淡淡的:“莫要拿什么神笔马良的来哄我。”
雪辰“扑哧”一笑,道:“奴婢自小长在深宫,那些个典故自是不知的,但宫内的趣闻轶事倒是能同将军说说。”
兰宁正是心情不佳,想着听听也无妨,便道:“那你再去端碗茶,坐着边喝边说罢。”
“是。”雪辰欢喜地又跑了一趟然后坐在了小几旁。
“将军是否见过霄王妃?”
兰宁细细思索了下,在隶城去洛城的路上好像见过一回,是个仙子般的人儿,飘渺若零,但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见过,但总觉得……”
雪辰了然一笑,道:“觉得很奇怪吧?这就要从五年前说起了……”
“当年其他几位殿下都还年幼,只有太子爷一人踏过匈奴的地界,踩过海寇的尸体,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后来好一阵子边境都没有战事,满腔热血的太子爷很快就厌倦了日复一日的朝堂生活,于是恳请去开疆拓土。”
“这一去就到了西域,许多国家惧于tian朝的威名,很快就签了附属奏表上呈天都,太子爷就带着军队往其他的国家而去。旅途中,他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异族女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他们约好等他完成剩余的事,就带着百箱聘礼万朵鲜花来到初遇的地方迎娶她。”
雪辰啜了口茶,表情忽然变得凝重。
“没想到,这一拖就是半年,那个名为祁善的国家拒绝归顺tian朝。太子心高气傲,又思念佳人,一怒之下挥军祁善。一介小国,几乎所有人都拿上了武器,依旧不敌tian朝的百万雄师,一时之间,血流成河。”
“然而当他踏进祁善的王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那儿震惊地看着他,血染长裙,绝望欲死——那是他即将迎娶的新娘——祁善公主聂灵风。她对他说,我恨你。”
“后来她昏厥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的样子了,不会说话不会跳舞,美得惊心,却没有灵魂。太子爷痛苦万分,跪在乾坤殿前三天三夜,辞去太子之位,退出了朝堂。”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兰宁舀起最后一颗红枣,问道:“后来呢?”
雪辰笑笑说:“没有后来了。太子爷说,他的余生都将在等待聂灵风的亲手复仇中度过。”
兰宁垂首不语,心头无比震撼。这样的爱情太过惨烈,无论谁遇上,都将是一生的痛。
而这只是刚开始,今后还会有许多个五年,等到岁月回眸,白发苍苍,是相对无言,或是潸然泪下,或是慨叹天意弄人,一生匆匆过去,他们还在爱恨中挣扎。
“故事讲完了,天也黑了,将军想先沐浴还是先进膳?”
“沐浴吧。”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兰宁盯着雪辰离去的背影,眸中乍现冷厉之色。一个小小的宫娥,却对皇家秘辛如此了解,她究竟是何人?云霁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又有何目的?
没过多久,里间的屏风后面冒起缕缕白烟,水雾蒸腾,伴着清新的山茶花香,弥漫了整个房间。兰宁闭上眼睛蜷缩在圆形浴桶之中,信手拈来一枚透润的白色花瓣,放在掌心反复摩挲。
雪辰在屏风前放好衣物,轻声道:“将军别睡着了,以免感染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