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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没有白天-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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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签下那份艺人合约是自愿的吗?”
贺晓芸早有预料这个人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但没想到对方查得这么清楚,闻言抿了抿嘴。
叶晚想到什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深蓝色的工作证,摆在茶几上,移到她面前。
“抱歉,我忘了跟你正式介绍自己了。”
贺晓芸顺着看过去,深蓝色工作证的封面刻印着几个金色大字——律师工作证。
她茫然地看向对面的人。
“我叫叶晚,是一名律师,我愿意为你提供一切法律上的援助。”她的声音清晰平和,似乎含着某种温柔的力量。
虽然理智上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但贺晓芸还是由衷地松了口气,至少这个人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
她正面回答了刚才的那个问题:“我是自愿签下艺人合同的。”
叶晚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贺晓芸垂下眼,继续道:“但后来我才知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叶晚不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为了追逐虚无缥缈的明星梦,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性格与这个行为不符,于是她问:“促使你签约的契机是什么?”
对面的少女比查到的资料中还要清瘦娇小,像是风一吹就会倒那样,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都更加漫长,久到叶晚甚至已经打算放过这个问题,面前的人才开口道:“庄仁,他不叫庄仁,他的真名是李岩。”
贺晓芸垂下头,轻声说:“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家哥哥。”
叶晚顿了顿,之前无法拼凑起来的逻辑链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所以是他骗了你,让你自愿签进他背后的公司。”
贺晓芸无声地点头。
叶晚心里长叹一声,并不对这件事感到讶异,因为她每年了解到的诸多少女受害案件,作案者大部分都是熟人、亲戚、甚至是家中长辈。
可她还是缄默了许久,随后换了个问题,道:“既然他骗了你,又为什么要救他?你难道不明白,你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吗?”
不远处的白恬停下动作,知道叶晚已经生气了,哪怕她的语气一如既往。
从高中到现在,白恬已经很清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叶晚真的动怒,尤其是这方面,白恬一点也不怀疑她回去之后就能把庄仁送进监狱。
哪怕现在的庄仁,或者说李岩,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一次贺晓芸没有回答,叶晚也调整了自己今天异常不稳定的心态,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水杯。
“算了,当务之急我想你也很清楚,你从学校消失到现在,一直有来路不明的人在找你。那天发生的杀人未遂案说明你现在已经处在非常危险的状态,我愿意帮你,但前提是你信任我,告诉我尽可能全面的详情。”
她直奔主题,末了又放缓语气道:“不想说的部分可以跳过。”
贺晓芸抿着唇,点了点头。
叶晚不想强迫她去回忆,直接找了几个重点,逐个提问:“首先,为什么会上升到被追杀的程度?国庆期间找你的人目的很纯粹,就只是找而已。”
贺晓芸却在沉默中很是仔细地想了想,才回答:“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一次找到我们的人,不像是冲着我来的。”
她年纪虽然不大,说的话却条理清晰,逻辑也存在。
“他找上门的时候,一开始也没有要动手,反而是一直盯着李岩看。”
贺晓芸一边回忆着,一边道:“是李岩先动的手,他拿凳子敲了那个人一下,就拽着我往外跑。那个人爬起来追,我们下了楼之后,李岩叫我先跑。”
“当时我太害怕,就听他的先跑了。可是现在想想,李岩好像早就知道那个人是来做什么的,反应得很快。”
叶晚双手交握着搁在腿上,闻言皱了皱眉,突然问:“最开始你是和李岩约好一起躲起来的吗?”
贺晓芸摇了摇头,回答:“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失踪了,但我大概猜到了他会去哪。”
猜到了,就去找他了。
叶晚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按了按额角,换了一个问题:“你被骗进公司之后,是否有接触到高层?”
贺晓芸的脸色白了白,半晌之后才回答:“艺术总监很喜欢我,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我。”
叶晚沉默了下,问:“比如说俱乐部?”
少女垂着眼点点头,简单概括了下:“不止俱乐部,还有很多地方,都是高消费会员制,一般人很难进去。”
从整个产业链的阶层来说,这已经算是比较上层的了,叶晚不知道该不该为贺晓芸感到庆幸,因为这件事本质上就是最大的不幸。
她如果分析得没错,这个所谓的经纪公司就是个诱骗未成年少女签下卖身契的地方,再把她们培训包装一下,通过各种高消费场所介绍给客人,赚取高昂的中介费。
这里面除了被骗的,也有一部分是自愿的,从概念上来说接近“外围女”,但在整个产业链里称得上“高端”,因为客源都是有头有脸的富人,女孩子们也都是身世清白的在校学生。
叶晚查到的东西有限,真正知情的人才能说得出里面的运作手法,出入场所,以及熟客名单。
而了解这些东西的知情人,势必会被公司利用各种手段拿捏在手里,威逼利诱都算是温和的,更恶心的叶晚也见过。
要么成为利益共同体,要么被扼住命脉不能脱身,才得以维持运转这么久的时间。
而贺晓芸和李岩,显然都是从里面逃跑了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人究竟知道多少,才会被追到四处躲藏,甚至差点命丧黄泉?
叶晚深思许久,突然拿出一个全新的手机递给贺晓芸,道:“这个你拿着,里面有唯一一个联络电话,这段时间你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东西都发到号码上,有急事也可以直接打电话。”
用文字记录的方式,要比说出口容易一些。
贺晓芸看了她许久,终于接了过去,低声道:“谢谢。”
叶晚不方便留宿,也没时间,交代清楚之后她就离开了。
白恬送她下楼,两个人站在停车场里,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提那件事吗?白恬想了很久,一抬头却只看见她难掩憔悴的神色。
一肚子的踌躇就这么化成了胸口的疼闷。
——你累不累?要不什么也别管了,休息一下吧。
白恬想这么说,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叶晚难得没能察觉白恬的异常。
她的心里装着太多事,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温存,一对上她的双眼,脑子里却先出现了刘大于回去继续任务之前说的话。
“无论如何,我回来之后要看到阿远的婚礼。”
三叔的事情也不能动摇这个男人的心,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正直不阿的刘队,而是心中只剩下自己儿子的顽固老头。
连卫铮都以为她会叫住刘大于,再跟他真刀真枪地吵一架,把事儿给掰扯个明白。
可是她没有。
拿自己并不光明的私情去破坏所有人的努力,她凭什么?
叶晚在那一刻发现,自己不再是能站在道义高台上堂堂正正呐喊的人了。
她的愤怒显得那么的没有道理。
所以只能自己吞下去,自己消化,然后反刍满腹的苦涩。
在白恬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叶晚不忍去听,伸手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好累啊,我能不能把所有都抛下,只要你一个。
白恬从她的气息里嗅到了莫大的悲伤,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高一那年的圣诞节。
那时的黑发少女站在电话亭里,泪水从下颚落下,孤伶伶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弃一样,与周遭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
那一秒心脏触到的疼痛,与此时此刻,似乎如出一辙,又难分胜负。
白恬觉得这太痛了,以至于眼眶发热,滚烫的液体不断往外跌落。
她忽然挣开怀抱,踮起脚捧住叶晚的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果断地吻了上去。
对方只是短暂地失神那么一秒,便用力地回应了她。
咸到发苦的液体分不清是属于谁的,她们沉默而热烈地拥抱,接吻,泪水滑落在脸上,不分你我。
白恬握住那只手,十指紧扣,抵着她的额头道:“跟我去个地方,现在。”
深夜时间,睡得很浅的施辰被院子外的敲门声吵醒。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着床头的老花眼镜戴上,看了眼台灯旁的闹钟。
这个点了,谁会这么粗鲁地跑来吵他清闲。
施辰取下眼镜,拿起厚厚的黑色大衣外套给自己披上,然后起身出了房门。
一走进院子里,夜里的湿雾和寒气就冷得他皱了皱眉,施辰握着沉木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
施辰的目光从她们牵着的手上一扫而过,看向自己的外甥女。
短发女孩鼻子冻得通红,连眼睛也是红红的。
她拉着身旁高个的女人上前一步,先是为自己的唐突打扰道歉,然后道:“舅舅,我想好了。”
施辰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恬用力握住手中的温度,语气平缓却又坚定:“我不结婚。”
第136章 做你自己
时下霜降已过; 夜里的气温让只穿了简单家居服的白恬冷得脸色发白,寒气从袖口钻进去,冻得身体有些僵硬。
但她牵着叶晚的手没有松开; 任由寒风在手背上刮得生疼。
此刻她的血是热的;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过了。
身旁的人似乎投来了一道目光; 白恬没有去看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门内站立的高大男人。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在她身边的亲人。
哪怕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哪怕他只是受三舅临走之前的嘱托代为照顾; 哪怕这些年来他们两人远没有真正的家人那样亲昵。
可是白恬还是无比珍视,十年来小心翼翼去维系这比纸还薄的亲情。
但她知道; 今天就要到此为止了。
白恬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 面对男人的沉默也并不感到落空,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他可能会有的反应,这个局面甚至不算难堪。
她垂下头; 紧握的手心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足够了,她从来不贪心。
叶晚收回视线,将目光对上门内的人,突然开口道:“冒昧打扰您,我们这就……”
披着大衣的男人这才看过来; 一张口就呼出白雾,声音略带刚睡醒的沙哑; 却十分清晰平静:“屋外冷,进来吧。”
叶晚的话一顿; 就连白恬也抬起了头; 一下子有些无措。
施辰却已经转身回了院内,叶晚和白恬对视一眼; 只好踏进门内,将院门关上。
两个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一身寒气被室内的温度笼罩,化成了水汽。
施辰提起一直煨在炉子上小火慢炖的雪梨汤,倒了三小碗出来,递给她们一人一碗。
白恬顿了顿,习惯他脾性,直接端了过来,叶晚便也不推脱客套,道了一声谢,端在手中。
雪梨汤清甜暖胃,一小碗下去,身上的冰凉就回暖了一大半,施辰让她们坐在客厅,自己也漫不经心地喝了一碗,平和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他越这样,白恬越感觉到不安,屡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被施辰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给打断。
叶晚没有白恬那么了解施辰的性格,她知道时间很晚了,再打扰下去只会耽误对方休息,于是率先开口道:“抱歉,我们不该这么晚来打扰您。”
施辰点点头,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是,上次这么干的已经被我扔出去了。”
叶晚的表情一顿,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想。
被白恬拉过来的路上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达目的地时却已经心知肚明了。
然而卑劣的喜悦占据上风,让她选择了任其发展。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跟白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可是施辰的反应太平淡了,就像是……
想到这里,叶晚突然问:“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对吗?”
白恬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施辰,然后从自己大舅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难以置信,却好像又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白恬看着他波澜无惊的双眼,颇为复杂地开口:“您这么快安排我的婚事,甚至特意来问我,其实都是在逼我说实话吗?”
她早该明白的,自己那些拙劣的隐瞒,在这个掌控着一个集团的人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施辰并不在意她此刻接近质问的语气,所谓的晚辈该有的尊敬和低姿态,在他这里都是无价值的死规矩罢了。
他放下手里的小碗,平静地回答:“我说过,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现在你想好了,那事情就到此结束。”
没有愤怒,没有责骂,连最可能有的嫌恶也找不见丝毫。
似乎这样惊天动地的“肮脏事”在他眼里,并没有多么了不得。
白恬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弄错了什么。
她张开嘴,已经尝到了嘴里的苦味,却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我做出这样给您抹黑的事,外界总是会知道的,您一点也不在意吗?”
何止是抹黑,简直就是丑闻。
施辰却难得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看着白恬,问:“你是你,我是我,我做的好事坏事都归我自己,你做的难道不该归你自己吗?”
这听起来像是无情冷漠的话。
白恬却愣住了。
叶晚看着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
施辰突然笑了一声,笑意不深,却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闲庭信步地走到白恬面前,背着一双手,开口道:“白恬,我做你的监护人养你成人,花的时间精力不值一提——没有商人做投资是这样做的。”
欲求回报,必先付出。
他给出的那点东西,于他来说不过沧海一粟,打第一天起就没想过能回收利润。
短发女孩抬起头看他,眼神里似有茫然。
真是罕见,这个聪明的姑娘也会遇上自己解不开的难题。
施辰不介意帮她纠正那个从一开始就套错了的公式。
他继续道:“你要说我这些年图什么,大概也只是图你三舅能死得瞑目。”
男人说到这里,向来平淡的口吻似乎有那么零点一秒的缱绻。
白恬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她却忘了抬手擦一擦。
施辰见她这样,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今天的你不管是人民教师还是无业游民,我都尽了自己的义务,问心无愧。至于你三舅……”
鬓角发白的男人顿了顿,眼神深处有一点光辉明明灭灭,他扯了扯嘴角,收回手,最后道:“他做了一辈子的厨子,也羡慕了一辈子的读书人。他不想你吃没文化的苦,不代表他希望你活得不由自主。”
四合院的大门关上后,白恬垂着头站了许久,叶晚陪在她身边,用沉默给她更多的时间,去重建自己一直以来都走错了的人生。
外面的气温太低,叶晚脱下外套裹住她,将失魂落魄的人带回了离这儿更近的自己家里。
进门换鞋,脱衣服洗澡,穿衣服吹头发,白恬都安静地按部就班做完。她没有想要跟人交流的念头,叶晚也没有去打扰她。
赶在零点之前,两人缩在一起躺进了被窝里。
冰凉的床上因着两个人的体温而慢慢升温,白恬背对着叶晚侧躺,却一直睁着眼无法入眠。
她知道叶晚也没有睡。
“三舅走得很突然,在小除夕的前一天。”她开口的时候,被窝里已经不那么冷了。
叶晚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抱住她的腰,给了她更多的温度。
白恬睁着眼,大脑里满是回忆中陈旧斑驳的画面,声音却异常平静。
“那天我没在医院,接到电话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走了,连句话都没给我。”
她顿了顿,吐出一口热气,吸进冰冷的空气,才继续道:“大舅当天晚上就来了医院,签字,办葬礼,还有我的监护权手续。”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三舅早就写了信给他,如果我以后没人管了,拜托他帮忙照顾我直到成年。”
叶晚紧了紧手臂,沉默地听着自己不曾参与过的,她的过往。
白恬说起这些事时,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的感觉了,原来忘记真的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叶晚,慢慢靠进了对方的怀里,汲取更多的安定感。
“三舅出车祸之前,我们老是因为我的成绩吵架,他一定要我考好大学,跟我父母一样做老师,我那时候心里只想着做厨子,不明白他的苦心。”
白恬顿了顿,埋着头道:“他走之后,我就拼了命考第一,进最好的大学,每年都拿最高的奖学金。”
“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直到昨天我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叶晚的锁骨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她没有开口,只是收拢双臂,以相拥的姿态一起蜷缩在这张不大的床上。
“我以为大舅会喜欢一个优秀的外甥女,但其实是我的自以为是。我以为全部按照三舅的要求去做,他就会满意,就会开心,可原来这件事也错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迷茫,也不是委屈。
那是一种面对走错的人生时,本能的无助。
叶晚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三舅的想法,但我爱你,就像他也爱你一样。”
白恬一怔,停了下来。
叶晚垂下头,看着她抬起来的脸,轻轻拂去残留的泪水,温柔一笑。
“我只希望你快乐就好。”
人这一生或漫长或短暂,也许明天你就要离开,去往到不了的彼岸。
你拿着一张单人的返程票,那是你生来到死去,唯一不会失去的东西。
来这人间一趟,尝尽百味,看尽世间百态,有苦有难,也不全是苦难。
既然终归要踏上回程的车站,我不愿在相送时听你抱怨遗憾,我只希望在你忘记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告诉你:
“活着,快乐就好。”
“做你自己吧。”
“只要你愿意,目光所及之处,整片天空都将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短但是甜!
阿盒在大冷天抖成帕金森缩着脖子噼里啪啦敲键盘并发出了求评论的声音
——
第137章 点灯的人
这一夜; 白恬久违地梦见了自己的过去。
时间的力量是这世上最为强大且不可逆的,当初再如何撕心裂肺的苦痛,到如今都成了墙上的一片干涸血迹; 发黑发黄; 斑驳龟裂。
小除夕的前一天; 是一个难得晴朗的天气。
大雪停了,白恬坐在公车上看着沿街的雪白与树上的红灯笼,两相交织,平添几分干净的喜色。
一路清冷; 等公车终于到站时,她才看见了些许人影。
白恬起身走到后车门前; 准备下车。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站台的广告牌后一闪而过; 她已经看清了,却还来不及确认,就被一通电话给拉走了心神。
是医院打来的。
白恬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那道身影已经走远,她却没能再看一眼。
等到一天一夜过去,一切兵荒马乱都尘埃落定之后,白恬才分出点心思去想——那个身影是叶晚吗?
但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她在这个新年没有收到任何礼物,却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然而不是被病痛夺走的生命; 甚至和手术无关。
白恬用卖餐馆换的钱,治好的三舅这条命; 只因为她短暂的外出,给了别人机会。
后来她几经周折; 终于在凶手移监之前; 得到了探视的机会。
不为别的,她只是想知道理由。
隔着接见室的那层防爆玻璃; 白恬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人。
新年已经过了,整个冬天都在医院与三舅病床相邻的老人家,到今天也没有家人来看望过他。
白恬是第一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探视的人。
她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经常炖给三舅的排骨汤,面前的人也很熟悉这个味道,但他始终沉默不语,连脸上的表情也和医院里一样,没将任何人放进眼里。
白恬在短短的十五分钟里,问了三次“为什么”。
无冤无仇,非亲非故,她和三舅从未得罪过他,连每天带去的补汤和饭都会分给他一份,结果换来的是被一刀毙命。
但里面的人就像在法庭上那样,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病治不好,已经没几天可活,甚至不一定熬得到正式开始服刑的那一天。
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的话,或许就像是医院里的护士所说的那样——不甘心自己孤伶伶地死,要拉个人做陪。
白恬觉得这太可笑了,可她是那个当事人,连笑都笑不出来。
在她探视之后的第二天,警方传来消息,说对方在移监途中病发身亡,但亲属全都联系不上,无人来收尸。
白恬半点儿也痛快不起来。
因为对方带着真相永远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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