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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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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城自然不好以现在的装束去姜家,她又是孤身一人和赵玺一起出来的,什么都没带,索性让赵玺带她去成衣铺临时买了套女装换上,又去首饰铺买了一套碧玉簪环戴上。
  十几年了,姜家竟没有搬家,依旧住在靠近京郊的玉井巷中,只不过把两边邻居的屋子买了下来,地方再不像原来般逼仄狭小。
  马车刚驶近玉井巷,便听到外面传来儿童的嬉戏声。轻城掀开车帘,熟悉又陌生的屋宇映入眼帘。
  姜家的屋子翻新了,大门又扩大了几分,显得气派了。门口的老榆树还在,原本泥泞的碎石路却变成了青石板的大路,几个垂髫童子围在一起正在玩跳格子的游戏。
  看门的依旧是从前的李老栓,他明显已经老了,两鬓斑白,脊背佝偻,声音却一如既往地中气十足。
  轻城眼眶发热,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赵玺一直在偷偷看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轻城眉眼弯弯,轻声道:“我觉得这里真好,这么有人味儿。不像我在宫里……”
  她没有说下去,赵玺却懂了她的意思,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你要喜欢,我在这里给你买个小宅子。”
  轻城眼睛微亮,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买了我也没机会住。”没有出嫁,她就得住在宫中;等出嫁,她有自己的公主府,也会有度假的别院,跑到这边的小宅子住,倒叫人疑心。何况,赵玺已经够不容易了,她怎么能要他为她买屋子?
  赵玺也不和她争辩,心中自有主意。
  姜重接到消息,亲自来接他们,见到轻城现出意外之色,刚要行礼,轻城对他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
  姜重看她身上装束,明白过来,知道她不愿表露身份,郑重行了一礼,让人叫了霍氏过来陪她。
  霍氏见到轻城,满脸感激。姜重嘱咐了她几句,她不敢直接称呼公主,只欣喜地道:“您过来也不派人说一声,好让妾身早做准备。”
  轻城笑道:“原是临时起意过来,阿霍不必在意,就当通家之好。”
  霍氏腼腆一笑,建议:“妾身带您去园子里坐坐?”
  园子啊?轻城恍惚,姜家原来只有一个极小的花园,那时家里人多地方少,靠着叔叔的俸禄委实捉襟见肘,婶婶就将园中的花都拔了种上了菜。她还帮着婶婶浇过水。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日子虽然比不上现在的锦衣玉食,却是分外充实而快乐。叔叔和婶婶对她虽然做不到视如己出,但也是尽心尽责,能给予她的一切都给了。
  轻城忽然生起一股冲动,开口道:“带我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
  霍氏迟疑,公主不愿表露身份,那就是以晚辈之礼见祖母,霍家怎么生受得起?
  轻城看出她的为难,忽然感到了凄然:再见隔世,物是人非,她竟连以晚辈之礼见一见婶婶都成了奢望。
  可错过今日,她也许今生再无机会见到旧人了。
  轻城含笑道:“就当是寻常晚辈拜见吧,老夫人年事已高,受我一拜也不为过。”
  霍氏见她坚持,不好反对,安排人去通知姜老夫人。自己带着轻城往右路走去。
  轻城疑惑:“老夫人不住正院吗?”
  霍氏道:“正院现在是大人和夫人住着,十年前祖父和祖母就搬到了右路的余荫堂了。”
  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叔父已经致仕,姜家现在的家主是大堂兄,正院自然早已易主。可心中,到底还是感到了惘然。
  原来一切都已不复当年。
  路过一座小院时,她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霍氏见她目光久久凝固,介绍道:“这里现在空着,原先是英王妃在闺中时住的地方。”
  她当然知道,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和过去,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地方。没想到,婶婶竟没有安排其他人住进来。
  轻城轻声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霍氏犹豫,这地方,除了负责打扫的仆妇和偶然前来的英王,祖母连他们都不允许进。可眼前这位是公主,还是对她恩重如山的人,她怎么说得出拒绝的话?
  轻城心情激荡,根本没有注意到霍氏的神情,抬步往里走去。
  门虚掩着,一推就打开了,里面纤尘不染,依稀还是她出嫁时的模样。
  窗棂上,铺着大红锦被的架子床上,已经有些漆迹斑驳的妆台上……到处贴着褪色的大红喜字。多宝架上,她忘了带走的一对泥人阿福娃娃还在;桌上放着针线篓,里面有她没做完的针线,下面还压着一张她当年描的花样子。
  旁边有一个小门通向后院,那里架了一座秋千,她常常会带着弟妹在那儿游戏。
  轻城往后走去,蓦地迎面撞上一人。威重的气势压迫而来,一道含怒的声音响起:“谁允你进来这里的?”


第64章 
  愠怒的声音低沉有力,乍然响起,熟悉而令人心惊。阳光勾勒出来人高大的身影,熟悉的刚毅面容映入她眼帘,剑眉浓黑,星眸凌厉,浑身上下充斥着迫人的气息。
  英王?他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会出现在姜家?轻城大出意外。
  英王也认出了她,眉目间的冷厉却未消散半分:“原来是荣恩,你怎么会这里?”
  轻城垂眸压下心中的惊悸,轻声答道:“三弟来做客,我跟着他一道来玩的。”
  英王厉声问她:“没人告诉你这里不能进来吗?”
  “这里……不能来吗?”什么时候她住过的地方竟成了禁地?轻城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呶呶答道,“我听说这儿是先王妃住的地方,看门没关,一时好奇……”
  “出去!”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英王陡然暴怒的声音打断。
  轻城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撞到了后面的多宝架上。
  发髻上的玉簪似乎勾到了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英王蓦地脸色大变,猛地冲过来将她用力一推,伸手去接什么。
  巨大的力道涌来,无法抵挡,轻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仰面往后栽去。眼看后脑勺就要着地,惊惧之下,她慌忙扭身,用手撑地,脚踝处却猛地传来钻心的疼痛。
  糟糕,脚被扭到了!轻城疼得直抽气,再也忍不住气恼和委屈,心中把英王骂了八百遍。
  几乎与此同时,一声脆响响起,碎片四飞。英王不惜将她推倒,却终究没来得及接住掉落之物——阿福娃娃中的那个小姑娘。
  英王喉口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似愤怒,又似哀鸣,仿佛失了力般单膝跪地,怔怔地望着地上彻底碎裂的彩泥娃娃。伸出的手颤抖起来,慢慢攥紧,他蓦地抬头看向轻城,目光有如寒冰利刃。
  “谁让你进来的?”他的声音亦冷若冰霜,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恐怖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如果目光和声音可以杀人,只怕此时的轻城已经是一个死人。
  轻城眸中的神情也冷了下来。若是平时,面对如此可怕的英王,她早就退缩,可这会儿,她狼狈地跌坐在地,扭伤的脚踝剧烈疼痛,对方却毫无悔意,咄咄逼人。
  他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她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不想控制。
  她做错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是,她是误闯了进来,可连主人家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外人,凭什么一副占据地盘,指手画脚的模样?何况,若不是他惊吓她,她怎么会碰倒泥人?
  她不过是进自己从前的房间,损坏了自己的东西,他凭什么一副主人的姿态指责她?比起他对她做过的事,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种种情绪纷涌交织,难以名状,她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英俊而冷漠的眉眼,连声音都气得发抖:“皇叔为了区区一个泥人想要我的命吗?”
  “区区一个泥人?”英王“呵”了一声,目光落到多宝架上剩下的那个孤零零的男娃娃上,神情似哭似笑。这么多年了,他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她留下来的一切,却在今日功败垂成。泥人碎裂的一刹那,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角。
  这是天意吗?原本成双成对的阿福娃娃只剩下一个,就如他一般,永远失去了他的小姑娘,形单影只。
  他怎能不恨,怎能不痛?若换了是别人,他真恨不得杀了对方,可偏偏是他的小侄女,眼前这个带着她影子的小姑娘所为。
  他心中滴血,双手紧攥,连掌心都开始发疼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不知轻重,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侄女儿不敢,”轻城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豁出去地道:“皇叔好威风,休说是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便是取了我的性命,难道我还能反抗?
  “你!”英王大怒,猛地站起向她逼近一步,“尖牙利嘴,不知好歹!”
  腾腾杀气扑面而来,轻城瑟缩了下,双臂环膝,抱作一团。漂亮的桃花眼中雾气濛濛,盈盈珠泪挂在眼睫,要坠不坠,神情却依旧倔强。
  英王的拳松开又攥起,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满腔恨意怒意无处宣泄,他猛地一拳捶向地面。沉闷的声响中,泥土飞溅,泥地炸开一个深深的坑,恰容他的拳头死死抵在其中。
  这一拳,朝向的若是她,她大概已经躺平在地了吧。
  轻城害怕得抖了抖,双臂抱得更紧了,理智一点点归位,她忽然感到了后悔:两人的力量如此悬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何苦逞一时之气?
  “皇叔,”她的态度软了下来,心中暗恨自己不争气,“我不小心碰坏了东西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会让人重新去买一对赔给皇叔。”
  英王冷笑道:“你便是重新买了,也不是原来的娃娃了。”
  “那又如何?”轻城的声音温柔而平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总要往前看。沉溺过去,除了徒惹伤心,又有何益?”
  少女淡然的话仿若一根钢针,直直刺入他的心头,带来剧烈的疼痛。满腔怒气化为酸涩,英王蓦地别过脸,固执地道:“可我就是喜欢旧的娃娃。”
  这一刻,轻城仿佛看到了昔日倔强沉默的少年,看到了他坚硬外壳下的脆弱与伤痛。
  他是真的很喜欢从前的自己吧?亦或是愧疚加剧了曾经的喜欢,令他一心一意沉溺其中,再也无法走出。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从前的姜轻城已经死了,再也无法回来。
  想起前世死亡时的极度痛苦,想到现在疼得令人崩溃的脚踝,再想起他刚刚对自己的逼迫,轻城刚刚生起的些微怜悯又消散了,轻声道:“皇叔不愿接受我的赔礼,我也没法子。可皇叔是不是也该向我道歉?”
  英王愕然看向她。
  轻城泪汪汪地轻抚着脚踝:“皇叔将我推倒,致我受伤,难道就一点歉意都没有?”
  英王这才注意到她一直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手放在脚踝上,面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他刚刚急于救回阿福娃娃,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推开。以他的力道,她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
  他该说抱歉的,可看到地上碎裂的泥娃娃,这一声道歉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沉默地走到她面前,蹲下。
  轻城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安地往后缩了缩,不防他一把抓住她受伤的脚踝,猛地一拽一扭,毫不怜香惜玉。
  轻城疼得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放下她的脚,站起身来道:“已帮你正好骨,你可以出去了。”
  轻城小声问:“道歉呢?”
  英王冷冷地看着她。轻城刚刚冒出的勇气一下子消散了,忍气吞声地扶着旁边的墙站了起来。英王双臂环抱,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轻城请求道:“麻烦皇叔叫个人进来扶我。”
  英王不为所动:“这点疼都受不住吗?自己走出去。”
  轻城的眼圈不由又红了。脚上的疼痛比刚刚好了许多,勉强能够着力了,可每走一步依旧疼得要命。但,和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用手背狠狠擦了擦眼泪,不愿再求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霍氏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她已经知道了英王在里面,自己又不敢违反禁令入内,就怕轻城有什么事,心急如焚。见到轻城狼狈走出的模样,她大吃一惊,忙上前扶住她道:“您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扭到的,没什么大事。”轻城勉强对她笑了笑,“找个地方扶我坐下吧。”
  不远处大树下恰好有一套石头桌椅,霍氏扶她过去,又用帕子垫好石凳,让她坐下,焦急道:“我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轻城摇摇头:“不必了,不方便。伤得不重,拿药油擦擦便好。”伤在脚踝,她可不想给外面陌生的大夫看。
  霍氏这才紧张地问道:“您碰到英王殿下了?”
  轻城点点头,心中一动,问她道:“英王殿下常常来吗?”
  霍氏摇头,懊恼道:“都怪我忘了,今天是已故英王妃的生辰,英王殿下只要在京,都会在这个日子抽空过来,即使他不在京,也会让林大娘过来。”怕轻城不知道林大娘是谁,又解释道,“林大娘是英王妃的陪嫁丫鬟,嫁在了王府。”
  轻城微怔:原来,今天竟是自己前世的生辰吗?连她自己都已忘了。
  已经淡忘的记忆忽然在脑海中鲜活起来。
  那是一个雨天,他一早便打扮整齐,坐在窗前发呆。她见他不对劲,缠着他问了好久才知道,那一天是他的生辰。每年生辰,他的母亲和兄长都会陪他一起过,今年他却流落在外,也不知家人会如何担心。
  她见他闷闷不乐,没有说什么,转头却冒着雨去了集市,买了面粉回来,亲自和面,给他下了一碗面,卧了个鸡蛋。
  调料不足,她力气又小,面和得不够劲道,那面自然好吃不到哪里去,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她趴坐在对面看着他,心满意足。
  他问她为什么不吃,她笑着说她做的面不好吃,她不喜欢吃。他想了想,郑重对她说,等她生辰,他会叫人做一碗世上最好吃的面给她尝尝,她就不会不喜欢吃啦。
  她忍不住想笑:那时的他,真是她说什么信什么。她怎么会不喜欢吃呢?只是白面精贵,他口味又挑,吃不惯粗粮,她那会儿捉襟见肘,银钱早已用得见底,只想把不多的白面留给他而已。
  可他们终究没能等到她的生辰。她死在了万木萧萧的秋天。
  往事不可追,多思无益。轻城头痛得揉了揉额角,她现在更该担心的是,脚莫名其妙地受了伤,该怎么和赵玺交代吧?


第65章 
  马车吱悠悠地前行,车厢中,“疼!”带着轻微哭腔的声音响起,轻城“嘶”了一声,试图将自己的脚缩回。
  赵玺沉着脸,牢牢攥住她的脚不放。
  在姜家时,赵玺知道她受伤,便立刻中断了和姜重、梁休三人的碰头,带着她离开了姜家。而因为受伤这个意外,她原本要拜见婶婶的计划也没有实现,竟是除了姜重夫妇,只见到了英王一人。
  赵玺黑着脸将她背上了马车,马车刚刚驶出玉井巷,他就气呼呼地抓起她受伤的脚,强行脱了她的绣鞋,要看她伤得如何。
  “放开我!”轻城想挣扎,可脚还疼着,根本使不上力,被他稍稍一发力就压制得动弹不得;她气恼地推他,少年劲瘦的身躯却如岩石般动也不动,难以撼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掀起她的裙摆,小心地、一点点半褪下她绣着宝相花纹路的素白罗袜。
  轻城羞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别看!”
  赵玺心头如有一把火焰在烧,哪肯听她的,低头看去。目光所及处,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少女原本宛若白玉的纤细脚踝处一片红肿,高高坟起,触目惊心。
  他的心脏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攥住,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怎么回事?”他蓦地抬头看她,又痛又急,气势汹汹。
  轻城气弱:“是我走路不小心,绊到了。”英王对她如何不提,对赵玺终究是真心疼爱的,她不愿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脚伤让他们之间添了龃龉。何况,她和英王之间的事,她一点儿也不想赵玺涉入其中。
  “不严重,很快就会好。”她呶呶而道,窘迫地再次试图抽回玉足,却哪敌得过赵玺的气力。赵玺只一手便按住了她乱动的身体。
  轻城只得放软了声音喊道:“三弟。”
  赵玺不理她,一手依旧攥住她的玉足,另一手在马车的暗格中翻找。
  轻城求道:“蛮奴,你放开我好不好?”
  赵玺不为所动,冷着脸道:“别动!”从暗格中翻找出一瓶药油,倒在她的伤处,随即以手覆上,用力揉搓。
  轻城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这种事不该你做,呆会儿汪慎回来,我让他……”
  赵玺头也不抬地道:“你确定?淤血不揉散,你的脚就会一直疼,汪慎细胳膊细腿的,未必有这把力气。”
  可让他这样握着她的脚放在他怀中揉搓,实在是,实在是太羞人了。轻城脸上烫得厉害,窘迫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只得庆幸现在是在赵玺的马车里,没有别人看见。
  轻城又气又急:“汪慎就算力气比不得你,最多过几天,我的脚也会好。你快放了我,休要再做这种事。”
  赵玺不高兴地看向她:“既然汪慎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汪慎比我和姐姐还亲近吗?”
  “不是,”轻城头痛,“你是男孩子,不适合……”
  赵玺打断她,一脸不解:“我从前又不是没做过这等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更不自在了。女孩儿的玉足原本就是极私密的部位,上一次他脱她罗袜时才十一岁,已经让她又羞又气,大哭一场;现在,他已是十五岁的少年,都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了,这种举动更是逾矩。
  可偏偏他是一番好意,仿佛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目光清澈,心无邪念,叫她拒绝都不好拒绝,拒绝了倒显得她心思不正了。
  轻城不知该如何启齿,干脆破罐子破摔,任他施为。
  好在赵玺没有其它过分的举动,等把淤血揉散得差不多,依旧规规矩矩地帮她穿好罗袜,理好裙角。
  轻城松了口气,兀自面如火烧,低声道了谢。
  赵玺见她面如醉酒,眼波朦胧,娇艳芬芳如枝头最鲜嫩的桃花,不由心头一热。他不敢再看,嘱咐她道:“这几日你就别走路了。我那里还有更好的药,我让他们送来,你每日敷上,大概三天就能好。”
  轻城应下。
  赵玺又道:“以后小心些。”
  轻城乖顺地“嗯”了一声。
  赵玺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她。她脸上的红晕兀自未褪,目光如水,螓首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尖微蹙,露出些许怅惘。
  赵玺心头微紧,恨不能伸手抚平她的眉尖。他的手微微一动,又强自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开口叫她:“姐姐。”
  “嗯?”她抬头,神情有些茫然。
  “刚刚在姜家,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轻城一怔,没想到赵玺竟会观察得这么细致。她这个弟弟可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
  赵玺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你还有我呢。”
  少年漂亮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神情真挚,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他便能为她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阻碍。
  轻城的心一下子仿佛泡在温水中,又软又暖,忍不住回握住他,盈盈含笑,柔声而道:“好,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我就告诉你。”她停顿了下,笑容愈盛,娇色动人,“姐姐还有你。”
  *
  赵玺知会了姜羡鱼一声,亲自将轻城送回了宫。又陪着她马车换了肩舆,安置妥当,这才告辞。
  他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不能留在宫中,再晚,就要宵禁了。
  轻城一行人刚到长乐宫门口,便看到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宫装丽人走了出来。那丽人三十许人的模样,生得眉眼清丽,姿容淡雅,一副与世无争的气息。
  轻城的目光微微一凝,倒是奇了,这位怎么会来长乐宫?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二皇子的生母郑丽妃,在宫中素来如隐形人般存在。自二皇子出宫开府后,更是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轻城之所以会注意到她,还是因为当初她收买了赖嬷嬷监视自己。可赖嬷嬷被杀,这位延寿宫的一宫之主却毫无反应,甚至后来也没有任何后续举动,要不是竹简的预言和赖嬷嬷那边的账本都明明白白列出了证据,几乎让人以为她是无辜的。
  再后来,便是因为郑潇。郑潇正是郑丽妃的娘家侄儿,据说郑潇深得郑丽妃的喜爱。当初郑潇能出现在轻城的驸马候选名单中,便有郑丽妃的手笔。
  轻城还是头一回见到郑丽妃大驾光临长乐宫。
  她下了肩舆,依礼向郑丽妃请安。
  郑丽妃见是她,莲步袅袅,走过来亲手扶起她,笑容恬淡,说话温柔:“荣恩回来啦。这些日子不见,越发水灵了。我刚刚还和你母妃说,她可真会养人,当年你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如今都养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轻城被她夸得莫名其妙,垂首腼腆地笑了笑。
  郑丽妃拍了拍她的手,态度越发亲切:“杜家不知珍惜,那是他们没福气,荣恩莫要放心上。我们天仙般的公主,自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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