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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锦-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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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后蒋氏忍不住,早低声咒骂起来,只是碍于徐世子在身边,不好站起身大闹,所以不得不隐忍着。苏暖暖和段庭轩也不理她。直到此时,小侯爷才问姜姨娘道:“我一直很奇怪,你原本对冉云言听计从,为何忽然间就要搬出夏雨轩?”
  姜姨娘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凤仙,见她心虚别过头去,才悲伤道:“回爷的话。当日川哥儿闹肚子。险些丢了性命。婢妾曾一度以为这是大奶奶做的手脚,后来才发现奶奶是极好的人,教导婢妾许多别人不会说的话。她也是真把川哥儿放在心上疼的。婢妾就起了疑心,觉着大奶奶不像是能做下这种事的人,何况冷静后想想,那雪糕就算吃坏肚子。又怎会吃死人?所以婢妾就暗中查察,查到最后。虽然没有直接明显的证据,可是所有疑点都指向了云奶奶,当日她让凤仙姑娘送来一碗姜糖水,川哥儿也正是喝了那碗姜糖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若那一次哥儿死了。婢妾必定发疯,这口黑锅也定然就扣在了大奶奶头上。从那以后,云奶奶每次看见婢妾和川哥儿。眼中都有恨意,婢妾没知识。不能描述明白那种目光,可直觉着那就是恨不得我们娘儿俩死的眼神,连川哥儿也怕她怕得不得了……”
  不等说完,就听段庭轩大叫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川哥儿是冉云害得?”
  姜姨娘惨然笑道:“婢妾了解云奶奶,可是婢妾没有证据,且今儿也不适合翻旧账。不管怎样,如今云奶奶不在了,爷之后可以好好问问凤仙姑娘,云奶奶自己做不成这事儿,既然是凤仙姑娘送的姜糖水,想来个中曲折她是一定明白的。”
  段庭轩面色铁青,正要说话,却听苏暖暖道:“爷稍安勿躁,姜姨娘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是先把云妹妹暴毙的事情弄清楚。”
  小侯爷这才点头,忽听薛芝兰大声道:“这还用问吗?不是明摆着的?姜姨娘因为云姐姐要害她的川哥儿,所以怀恨在心,先把云姐姐不能吃藕的事儿告诉了我,发现我不为所动,就索性亲自动手,至于她说她没有害主的胆量,呵呵,只凭她自己,或许是没有这个胆量,但焉知没人在幕后给她撑腰?”
  “兰奶奶,你说这些话可要有证据。你说是我害的云奶奶,可我从离开夏雨轩后,再没有进过那里,我怎么下手?我于何时?何地?用何种手段?把藕末儿下进了云奶奶的饮食里?你说啊。再者,你指认我为凶手,人证呢?物证呢?”
  “你……”
  薛芝兰为之语塞,却听姜姨娘咄咄逼人道:“反而是兰奶奶,前儿庄上送兔子来,几个哥儿撺掇着要养兔子,就跑去厨房挑,挑兔子时正看见飞燕姑娘拿了一碟子凉拌藕片,几个哥儿要,她还给了一人一片,这没错吧?”
  苏暖暖垂头喝茶,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地看着薛芝兰那边,就见她身后的采桑身子忽然哆嗦了两下,额上冷汗如同小溪般向下流淌,那里薛芝兰却还叫着:“混账,你敢冤枉我?就吃几片藕怎么了?如今这时节,府里多少人吃藕?难道他们都有嫌疑?”
  姜姨娘似是这些年来压抑得狠了,此时竟是寸步不让,沉声道:“府里吃藕的人多,但知道云奶奶不能吃藕的人,恐怕没几个吧?”
  “那又怎么样?这些天难道你没吃过藕?”
  薛芝兰心中本能感到一阵慌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害人的只能是姜姨娘不是吗?可为什么她竟一丝不乱?还反过来逼得自己失了方寸?这……这不对劲啊,所有的证据怎么忽然就都指向自己了?
  心中虽慌乱,面上却强作镇定,正要捋一捋头绪抢回主动,忽听许久没说话的苏暖暖开口道:“我看妹妹身后的采桑似是有话要说,如何?妹妹不如让她出来说几句话?”
  采桑猛地抬起头来,面上全是恐惧,连连摇头摆手道:“没……没有,奴婢没什么可说的……”
  “大奶奶要你出来回话,你往后躲什么?”
  段庭轩目光沉沉看向采桑,见那丫头不情不愿走出来,他扭头看了眼妻子,只见苏暖暖淡淡道:“你不用慌,我问你几句话,你必须不假思索地回答,如何?”
  “我……奴婢……我……”采桑慌乱地看向薛芝兰,却见主子一脸惊诧,见她看过去,便怒叫道:“既然大奶奶要问你话,你答就是了,做什么这样一副死人脸?”
  
  
  第二百八十六章:水落石出?
  “是,大奶奶请问。”
  采桑别过头,眼底一丝恨意转瞬即逝,她的拳头握起来,脑海中一遍遍浮现着脑补出来的情景:她和笼烟到了云奶奶那里,此时云奶奶尚未用饭,炕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凤仙正在分派着下去吃饭和在屋里服侍的丫头,她和翠屏说着话,笼烟从屋里和云奶奶说完话出来,翠屏背对着没看见,她正想说话,可是一抬头,越过翠屏肩膀,却见笼烟迅速揭开那个青花瓷的碗盖,撒了把东西下去,当时她声调变了一下,但很快垂下头去,这时笼烟笑吟吟喊了她,于是两人一起离去……
  这情景在采桑脑海里已经上演过无数遍,甚至连她自己都当成真的了。事实上是她在进屋后就趁人不注意将藕末下在了青花盖碗里,之后故意和翠屏说话,凤仙在外面分派小丫头还没完事儿,恰好笼烟就出来了,于是正方便她低叫那一声,事实上,就算凤仙进来,她也有办法在笼烟出来的那一瞬拖住对方视线和注意力。这真的不算是难事儿。
  气氛沉默凝重,采桑始终微垂着头,她的态度让苏暖暖觉得有些古怪,刚才这丫头分明是惊慌失措,可这会儿,她整个人却沉静下来了,不像是装出来的镇静,是真正的镇静,没错,此时的采桑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莫非这还是个大心脏选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些糟糕了,未必能问出什么呢。
  然而已经把人叫出来了,总不能这么晾着。于是苏暖暖喝了两口茶,见没震住采桑后,就果断出击。平静问道:“那天中午你和笼烟来夏雨轩,是为了何事?”
  “回大奶奶,奴婢是为了给翠屏要花样子,笼烟……是奉我们奶奶的命令来给云奶奶送两样小菜,顺便要两味药……”
  “要的什么药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道。”
  “那回去时笼烟拿了药吗?”
  “奴婢……忘……忘了,没注意。”
  “哦?你和她都是你们奶奶的心腹丫头,竟然连这个都不好奇?看见对方拿东西出来也不问问?”
  “奴婢……奴婢没问……”
  采桑的鼻尖出汗了:这大奶奶果然不凡。这些问题真是刁钻。可惜自己不能一开始就招供,总得露出点儿负隅顽抗的态度,往后的话才可信。
  “笼烟那天穿的什么衣服?”苏暖暖故技重施。打算重复曾经在史雨柔门前大出风头的快速问答法,古人对这种心理压迫和潜意识的反应认识不深刻,她就不信自己制服不了一个丫头。
  “是墨绿色的比甲,下身一条月白色裙子。”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夏雨轩?”
  “大概是午时前。那会儿云奶奶这里已经摆午饭了。”
  “都有什么菜色?”
  “记不清,只记得有一盘炒腊肉。还有一碗蒸鸡蛋。”
  “进来时看见了谁?分别都在何处?”
  “凤仙在和小丫头们说话,翠屏在屋里。”
  “云奶奶那天穿了什么衣服?”
  “淡黄色竹纹锦缎夹袄,彩蝶穿花大红百褶裙。”
  “是谁把藕下在了云奶奶的碗里?”
  “是笼烟……啊……不……不是……”
  采桑面色猛然就是一白,接着连连摇手。然而已经没有用了,厅中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就连薛芝兰和笼烟也不例外。
  然而她们的目光和别人又有不同。别人看采桑的眼神是带着嘲弄和怜悯的,只有她们。眼光中全是骇然震惊,仿佛做梦也没想到采桑会说出这种话。
  “你……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
  事关生死,谁能沉得住气?笼烟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对着采桑大叫,却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道:“我……我说错了,不是笼烟……不是她,奶奶你诳我……不是,我说错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吗?”
  段庭轩目光沉沉盯着笼烟,却见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大叫道:“爷明鉴,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是……是这死丫头陷害我……我真的没做。”
  “是,不是笼烟放的藕,不是她……是我……是我自己放的。”
  “你为什么要放藕害云奶奶?”
  苏暖暖沉沉看着采桑,却见她哭着摆手道:“不是我……是……是我……我……我……我恨云奶奶……她……她先前曾经……曾经骂过我几句……我……我就怀恨在心,听见姜姨娘说的话,我就……”
  “爷听见了?大奶奶听见了?这死丫头自己做下的孽,却要来污蔑奴婢……”
  “笼烟住口。”
  薛芝兰断喝一声,制止了笼烟继续说,她已经感觉到今天的事情不对劲儿,心中不祥预感越来越深,如果事情在此打住,哪怕牺牲一个采桑,只要能全身而退就好。反正看那贱婢的模样,分明是故意构陷,可今天绝不是弄清楚此事的时机,一个不好,就可能被反咬一口,引火烧身。
  薛芝兰毕竟是聪明的,只可惜笼烟远没有她的智慧,听见主子厉声喝斥,还以为她是要给采桑做主,可那贱婢分明是诬陷自己,这种事情不立刻分说清楚,黑锅不就扣在自己头上了吗?
  因此她便跪着挺直了上身,倔强叫道:“奶奶没听见这贱婢来污蔑我吗?她分明不知是受了谁的主使,奶奶,若不赶紧让她招出幕后主使……”
  “够了。”
  薛芝兰再度大喝一声,她到底是主子,积威已久,笼烟只好不情不愿闭了嘴,正要站起身,扭头看见采桑满脸泪,仿若不认识她似得盯着她,心中一股恶气立刻升腾起来,便指着她对苏暖暖道:“大奶奶用刑,让这贱婢招供。”
  说完站起身,灰溜溜来到薛芝兰身边,垂头不敢看主子严厉愤怒的眼神,只心中恶狠狠想象着采桑受刑不住招供出主使的情景,正想到解气处,忽然就听一声尖叫:“招,我招……我全都招。奶奶,奴婢愿招。”
  笼烟诧异抬头,没想到采桑竟这般软弱,自己不过是撂了一句狠话,那边大奶奶都还没动刑呢,她就招了。忽听身旁奶奶厉声道:“够了,你还嫌闹的笑话不够吗?给我回来。”
  “兰妹妹稍安勿躁,让我们听听这丫头要招些什么也不迟嘛。”
  苏暖暖挑眉看了薛芝兰一眼,见她说不出话,这才又对采桑道:“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回奶奶的话。那天奴婢和笼烟一起去夏雨轩……”
  采桑娓娓道来,将自己脑补中的情景当成了事实,一股脑说出来,等到她说完,满大厅寂静无声。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薛芝兰才猛地尖叫一声,冲过去一脚就重重踢在采桑身上,怒叫道:“贱婢,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得好死的蹄子,是谁许给了你天大好处?让你黑了心肠陷害主子?是谁?你给我说。”
  采桑被她踢倒在地,也不反抗,披头散发的只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叫道:“从我和笼烟一起陪姑娘进府,你就只信她,半点事不让我知道,如今更嫌我碍眼,要把我给大少爷做房里人,你明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禽兽。姜姨娘都是姨娘了,云奶奶还不把她当人,让奶奶您撺掇几句,就连她的骨肉都说害就害。我在奶奶眼里,只怕还比不上姜姨娘,既如此,奶奶无情奴婢又何必讲仁义?奴婢害主该死,可奴婢好歹是揭发了奶奶的罪行,这也算是好事。他日九泉之下,全凭阎王爷怎么判,是下地狱还是沦落畜生道,奴婢认了。”
  这一番话乃是采桑的肺腑之言,此时嘶哑着嗓子哭叫出来,听在人耳中真是字字血泪,只把薛芝兰也震住了,一时间竟不敢伸脚再去踢她,只呆呆站在那里不动。
  这时徐世子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段庭轩道:“妹夫,事实已经一清二楚,贵府的内宅争斗,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啊。一个伯爵府的女孩儿,说害就害死了。如今真相大白,我就等着妹夫给我们一个交代。”
  “舅兄放心,这个交代我一定会给。”段庭轩抱抱拳,于是徐世子就点头道:“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便带姨娘离去,不打扰你们处理家事。等到明天行祭之时,我们再过来。”
  “世子,不能就这么完了啊,凭什么?就因为那是郑国公府的女儿吗?”
  蒋氏从屏风后冲出来,却见徐世子转头,凶狠瞪了她一眼,咬牙道:“够了。此事我自会禀报父亲,一切有他老人家定夺,姨娘莫要在这里打扰,且随我回去。”
  蒋氏不甘心,却又不敢违背徐世子的命令,只好恨恨咒骂着跟他走了。
  这里段庭轩便看向薛芝兰,只见她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地看着采桑,此时似是忽然察觉到丈夫目光在自己身上,便猛地打了个机灵,回过头来愣愣看着小侯爷,忽然她惨嚎一声,跪着来到段庭轩面前,精心装扮过的精致妆容瞬间就被泪雨冲刷成了花脸,她拽着段庭轩的衣襟,哭得声堵气噎,一个劲儿叫道:“爷,妾身是冤枉的,爷,您信我,若是我做的,为什么我会让凤仙翠屏在伯爵府的人面前将此事闹大?难道我就不心虚?不怕爷查出真相吗?爷,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爷明察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机关算尽
  段庭轩淡漠看着她,忽然道:“刚刚采桑说,你撺掇冉云去害川哥儿,可是川哥儿闹肚子那一次?到底个中内情如何?你还不肯老实讲出来吗?”
  “爷,妾身……妾身没有……”
  薛芝兰虽是心慌意乱,却仍有一线理智,知道这件事打死也不能承认。丈夫是最重感情的,一个失了宠的平妻哪里比得上他对自己骨肉的看重?如果知道自己设计徐冉云害川哥儿,那即便能够洗清这一次的冤枉,自己也不用活了。
  一念及此,就还要再辩解几句,却听段庭轩高声叫道:“来人,把凤仙和笼烟拖下去,狠狠打,不招供就送去刑部,不信这两个贱婢不招。”
  一语未完,凤仙便瘫在了地上。
  此时徐冉云已死,伯爵府的人也不肯理睬她们扬长而去,若还为主子死守秘密,连想痛痛快快的死都不能得,这怎能不令她魂飞魄散?当下都不用婆子们来拖,她便跪爬几步来到段庭轩面前,哭叫道:“爷,奴婢招供,奴婢愿意招供,只求爷给奴婢一个好死……奴婢也是没办法,奶奶下令奴婢不敢不从啊。”
  “说。”
  段庭轩丝毫不为凤仙的可怜相所动,厉声大叫。众人只觉耳中“嗡”地一声,苏暖暖扭过头,连忙握住了丈夫的手,轻声道:“消消气,为这种事气坏身子不值得。”
  “是,奴婢说,这就说……”
  凤仙当下就将当日薛芝兰如何到徐冉云面前说话,让自家奶奶心神大乱,然后又用言语暗示她用段茂川的性命来陷害苏暖暖。接着徐冉云如何在出门时安排自己乔装打扮去买回大黄,抓住机会放在姜糖水中,给段茂川喝下等事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听到那姜糖水中大黄的分量,段庭轩甚至有了鞭尸的冲动。姜姨娘在苏暖暖身边,也是抖个不停,她虽然知道徐冉云害儿子,但并不知这些具体数据。此时听了。只觉天旋地转。
  再想到自己当日所作所为,若不是苏暖暖当机立断,命婆子把她拉开;或被她的胡搅蛮缠弄得恼火失了耐心。不进行那一下子催吐的话,自家孩儿的性命必定不保。因越想越是后怕,不过一会儿,满脸上的汗如同下雨一般。恰好这时凤仙也讲述完了。她不待段庭轩说话,就猛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抓着苏暖暖的衣襟痛哭道:“奶奶,是奶奶救了川哥儿的性命,婢妾当日糊涂到什么地步?奶奶却不计前嫌,婢妾谢奶奶……谢奶奶……”说着就砰砰砰磕下头去。
  “快起来吧。我这会儿怀着身孕呢,哪有力气拉你?”苏暖暖连忙将姜姨娘扯起来,忽听段庭轩漠然道:“把这个贱婢拉出去。打死。”
  “慢着。”
  苏暖暖连忙出声,然后看向姜姨娘道:“我记得你说过。蓉儿当时看见凤仙的眼神,就如同是知道川哥儿必死般的,充满了怜悯同情,是不是?”
  她一说话,姜姨娘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因想了想,虽然心中不甘,却仍是点点头,轻声道:“是。”
  苏暖暖就对段庭轩道:“说起来,凤仙也只是个奴婢,是她主子狠心,她若不帮着主子,以云奶奶的性子,哪里还能留她性命攥着这个把柄?她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如今我腹中还有个小生命,就当为我们的孩儿积德,饶过这丫头可好?”
  “即便是被胁迫,她也可以选择向我禀报,结果她却帮着冉云害川哥儿,这与帮凶何异?她该死。”
  凤仙本来也自忖必死,然而忽然听见苏暖暖为自己说话,这就好比绝望的黑暗深渊中忽然落下一根救命稻草,哪有不赶紧抓住的道理,因连忙又振作精神,大声叫道:“爷,奴婢知错,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求爷饶奴婢一条性命。奴婢还知道,我们奶奶和兰奶奶联手,在苏宅外布置了许多假装投靠的人,因为之前大奶奶说过要回娘家住些日子,所以她们想用这些人手混进苏宅,神不知鬼不觉害死大奶奶,只因为侯府严密……”
  “毒妇。”
  以段庭轩的定力,都再也忍不住心中雷霆震怒,喷火双眼怒视面前薛芝兰,见她面色惨白一句分辩的话也说不出来,便知凤仙所言非虚,怒急攻心之下,不由一脚将薛芝兰踢了个跟头,然后头也不回便往外走。
  “段庭轩,你去哪里?”
  苏暖暖眨巴着眼睛,心想怎么着?我……我这被人惦记着要害命的苦主还坐在这儿呢,你倒是要去哪里啊?太生气以至于连老婆都忘了?
  “来人,将薛芝兰和笼烟采桑凤仙翠屏一起关押,等我回来处置。”
  段庭轩先冲院子里喊了一句,接着回过头看了苏暖暖一眼,沉声道:“徐府的马车想必还未离开,我去找徐云秀,带着他去苏宅,让他看看他妹妹做下的好事,不要以为是我们侯府保护不力,一切都是他妹子咎由自取。”
  “哦,对对对,是这个道理,那你快去吧。”
  苏暖暖松了口气,暗道还是段庭轩想得周到。侯府这一次丢的脸太大了,这点从徐世子走时说的那句冷嘲热讽的话便可知道。为了堵住徐家的嘴,段庭轩必须这样做。
  她是个大女人,完全不会对丈夫这个时候还保持理智不来安慰自己的行为抱有怨言。因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跪了一地的花容惨淡的女人,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能无奈摇头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唉!何苦呢。”
  “呵呵,大奶奶过奖了,我这算什么机关算尽太聪明?多说不过是点小聪明罢了。如何能与大奶奶相比?您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不动声色间,我便稀里糊涂地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最重要的是,根本不是我做下的事,却被您一棒子打死,我就是死了,也是个冤死鬼。”
  忽听薛芝兰惨笑一声,苏暖暖看向她,就觉着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哦?你觉得自己很冤枉?怂恿徐冉云害川哥儿的不是你?命人去苏家投靠害我的不是你?你冤个腿子你冤。”对于薛芝兰这样的蛇蝎女人,苏暖暖实在提不起同情心,见她还在惺惺作态,忍不住就爆了一句粗口。
  
  
  第二百八十八章:输的不冤
  “是,那两件事都是我做下的,我做的我就认。但徐冉云不是我害死的,这事儿我说什么也不认。”
  薛芝兰凄厉叫着,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一躬身就往苏暖暖身上冲过去,却是还没冲到地方,便被几个婆子一把抓住,二话不说地拖了出去。
  这些婆子听了段庭轩的话后,就进来准备带走地上几人,却因为苏暖暖和薛芝兰说话,她们不敢打扰,只好在一旁静立,直到薛芝兰发疯扑人时,这才立刻上前拖住了这纤弱女人,然后毫不怜惜扯着她的头发就往外拖。
  厅里恢复了安静。苏暖暖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喃喃道:“人心怎么可以这样的可怕?男人三妻四妾,都说是齐人之福,呵呵!便是这样的福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生在这样的时代,我们女人势弱,本来就该互相扶持友爱,为什么却要自相残杀?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
  “奶奶莫要伤心,她们本就是居心叵测咎由自取,您为她们伤心,若是影响了腹中胎儿,就不值当了。”
  姜姨娘走上前扶起苏暖暖,一边柔声劝着,话音未落,忽然就听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晚芳说的没错,为了几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伤心难过,不值得。”
  “啊!”
  苏暖暖吓得惊叫了一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见杨夫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她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太太怎么躲在那里?忽然出声吓了我一大跳。”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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