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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锦-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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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儿答应一声,连忙出去传话,不提。
  且说薛芝兰,这会儿正在秋云阁梳洗打扮,笼烟为她仔细梳着发髻,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笼烟便小声道:“昨儿奶奶行的那一步棋,委实有些险了。爷和大奶奶都是精明人,岂有不知凤仙翠屏忽然喊冤的蹊跷?那只是两个丫头,用不着上什么严刑,吓唬几句只怕就要招供,即便奶奶派飞燕和琅儿背着她们说话,也未必就认不出来,到那时,火岂不是都烧到了奶奶头上?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薛芝兰慢慢道:“你都能看出这些弊端,难道我看不出来?只是富贵险中求,若要成就大事,不冒一点儿险怎么能成?放心,我是留了后路的。”
  “不是吧?奴婢想不出,这事儿还能留出什么后路?一旦凤仙翠屏招供了,火会瞬间烧到奶奶头上。”笼烟确实诧异,而她那惊讶的神态无疑取悦了薛芝兰,只听她笑道:“傻丫头,若似你这般想,那就千万别行险了,所谓行险一搏,最起码也要有六成胜算才行,而我昨日所为,更是稳稳立于不败之地。”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也不能说立于不败之地,只怕爷知道了,心里不知怎么想我呢。”
  笼烟沉默,她不知该怎么答这句话,就没有这事儿,段庭轩如今往这里来,也只是看看孩子,和兰奶奶说些话,那些夫妻间的亲热却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了。
  忽见薛芝兰哈哈笑一声,精神又振作起来,咬牙道:“那又如何?只要扳倒了那个女人,只要让她原形毕露,让爷看清她的真面目……呵呵,徐冉云已经死了,我便是这大房中的真正主宰,将来正妻之位也是我的。”
  笼烟小声道:‘奶奶,您说,这件事真的会是大奶奶做出来的吗?”
  “自然不是她亲自动手。”薛芝兰冷笑一声,淡淡道:“不过以她如今的能耐,还驱使不了别人么?你想一想,她回娘家,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儿回了?阖府上下,知道徐冉云受不了藕的有几人?凤仙翠屏是肯定不会做下这等事的,我没有做我心里清楚,剩下还有谁能做这件事?”
  笼烟想了想,方小心道:“奶奶说的是……姜姨娘?”
  “不是她还会有谁?”
  薛芝兰呵呵笑,接着悠悠道:“不过实话说,这也怪不得姜姨娘,若是我被徐冉云那么欺负着,又看出对方摆明了有她没我的态度,我也要先下手为强的。这是徐冉云自己找死,她只因为看不起姜姨娘,始终将她当做那个唯唯诺诺的奴才,所以连笑里藏刀都不屑做,却不知这种人一旦报复起来,才是狠心绝情呢。到头来,她到底死在自己看不起的人手中,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谁让她当日起意要害川哥儿呢?既然被姜姨娘看穿了,对方岂会不恨?”
  笼烟的手就微微颤了一下,徐冉云为什么会起意害段茂川?这过程她再清楚不过,就是被自家主子步步为营撺掇的。如今主子竟说这是报应,怎不由这丫头心中惊疑?只觉着若真是报应,她和奶奶也逃不了啊,好端端的,奶奶怎么说这样话?这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吧?
  薛芝兰没看到心腹丫头的神色,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因得意道:“只是姜姨娘向来懦弱,指望她,一辈子也别想这么大胆。所以这必定是有人在她身边煽风点火,最后又给出各种好处,才让她贪心大起,方敢行这下手害主之事,这人是谁还用问吗?能在府中一手遮天,保姜姨娘性命的,除了大奶奶还会有谁?”
  话音落,忽听外面采桑的声音慌张道:“奶奶,不好了,梁妈妈带着几个婆子过来,说是大奶奶传话,让奶奶带着秋云阁所有丫头即刻到夏雨轩去,有事要问。”
  笼烟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喃喃道:“怎么办奶奶?这必定是凤仙翠屏那两个丫头受不住刑,将飞燕和琅儿招了出来,奶奶,咱们怎么办?”
  “怕什么?招出来就招出来,原本就没指望她们能扛得住。”
  薛芝兰倒是半点儿不慌乱,站起身在镜子前看了看身上的穿戴首饰:一身素色衣裙和头上的一朵白山茶花让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女子更是美的惊人。她在镜前转了半个圈子,方对笼烟道:“你命人把秋云阁所有丫头婆子都集合在一处,我带着她们去夏雨轩。”
  
  
  第二百八十三章:后宅审案(四)
  “是。”
  笼烟看着主子安定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匆匆出门集合下人们,这里采桑就走进来服侍薛芝兰,却见薛芝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忽地笑道:“果然人说的不错,要想俏一身孝,你本就是个美人儿,如今穿了这一身白,更动人了。”
  采桑小声道:“有奶奶的倾国容颜在,奴婢这点儿姿色算得了什么?萤火之光岂能和皓月争辉?”
  一句话说的薛芝兰更高兴了,摇头道:“难怪我哥哥和我要你去做房里人,果然你就是个解语花般的妙人儿,我想过了,你虽然陪我嫁到这侯府里,可如今大了,也该为你寻个终身,给我哥哥做妾,总比随便配个不争气的小子强……”
  不等说完,就见采桑“扑通”一声跪下,流着泪道:“奶奶,奴婢不想给人做妾,即便配个不争气的小子,总归是一世夫妻,能堂堂正正做人,求奶奶垂怜。”
  薛芝兰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然后一寸一寸变冷,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淡淡道:“你可真是个傻子,放着锦衣玉食做主子的机会不要,竟然巴望着做奴才,你以为奴才们就都是痴情郎了?刚刚还说你伶俐,却也是这样愚蠢。行了,这事儿容我再想想,你起来吧。”
  眼睛被泪水模糊,可即便如此,采桑却也看清了薛芝兰面上的表情,那是一种骨子里的轻蔑和冷淡。伺候了这位主子近十年,采桑深知她口蜜腹剑的本质,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嘴上说的是再想想,可心里早已经做了决定。嘴角边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是对自己不知好歹自不量力的嘲讽和恼怒。
  “多谢奶奶。”
  采桑慢慢站起身,袖中手渐渐握成拳。她站在薛芝兰身后,轻轻垂下了眼,暗道这是奶奶你逼我的,姜姨娘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主子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何尝将我们这些奴婢放在眼里?既如此。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本来我都想着,只要今天您能答应我。奴婢就认下所有的罪,宁愿一死也不辜负您,就为您对我这一点垂怜,可惜……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脑子里乱糟糟想着,等到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夏雨轩门外,她抬起头,只见薛芝兰深吸一口气,面容凝重踏进院门。
  采桑知道:最后一搏开始了。自己的主子此刻必定是斗志高昂的,只可惜,她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是输家,原本她还有一点平局可能。然而随着刚才那番作态,这点可能也没了,她瞧不起自己这个做奴婢的,那自己就让她血本无归。
  各怀心思的主仆来到厅中,薛芝兰给段庭轩和苏暖暖行了礼,方才淡然道:“不知爷和奶奶兴师动众,让妾身将秋云阁所有丫头都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苏暖暖啜了口茶水,眼皮子也不抬,淡然道:“没什么,翠屏和凤仙已经招供,她们陷害侯府是受了秋云阁的两个小丫头蛊惑,所以请妹妹把人都带过来,我要细细查察。不用你多说什么,你在那里坐着就行了。”
  薛芝兰答应一声,款款来到段庭轩下首坐下,抬头看了丈夫一眼。眼波流转间,当真是顾盼生辉,只可惜现在小侯爷哪有心思去看她的千娇百媚,他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放在妻子身上,生怕苏暖暖太劳神,身子再撑不住。
  凤仙翠屏果然很快就指认出来,和飞燕一起说话的那个小丫头就是琅儿。两下一对质,琅儿和飞燕坚称自己只是随便闲话,并不知凤仙翠屏在后面偷听,所以绝不承认蛊惑罪名。
  苏暖暖便淡淡道:“你们说自己是随便闲话,呵呵,诽谤侯府其心可诛,这是一句闲话就可以逃过惩罚的?来人……”
  “慢着……”
  薛芝兰便知道这事儿自己不承认是不行了,与其等那两个小丫头再如凤仙翠屏一般受刑不过招供出自己,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说出来,尚能抢占先机。因便放下手中茶杯,对上苏暖暖目光,淡淡道:“大奶奶不用吓唬她们两个,这事儿是我让她们做的,您不就是想要这个答案吗?”
  苏暖暖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薛芝兰倒还有几分光棍性情。下一刻,她听到段庭轩惊怒叫道:“果然是你?兰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还不是因为如今的安平侯府中,大奶奶凭着老太太和爷的欢心以及腹中胎儿一手遮天,连云姐姐她都敢下手除掉。云姐姐可是爷的平妻,堂堂伯爵府的女儿啊,大奶奶无所顾忌到了这个地步,我若还不站出来,难道是要等步上云姐姐的后尘再来后悔?”
  “你在胡说什么?谁告诉你是暖暖下的手?”
  小侯爷暴怒了,却听身旁苏暖暖平静道:“爷请息怒,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本就是查探真相,无论兰妹妹有什么发现,大可当堂说出来,我问心无愧,难道还怕和她对质不成?”
  薛芝兰冷笑道:“大奶奶说的真是好听极了,这样的正气凛然,若我是太太和爷,怕也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苏暖暖轻声道:“你怀疑我,容后我自可和你分说。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要替云妹妹伸冤,为什么不直接找上太太和老爷甚至老太太?为什么要指使凤仙翠屏在伯爵府的人面前陷侯府于不义?难道你不是侯府中人?侯府的脸面名声,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吗?”
  “我没有。”
  薛芝兰当然知道不能让苏暖暖把这罪名给自己坐实了,不然她就算扳倒对方,在公婆和丈夫眼中也将成为一块一文不名的臭肉,再别想有以后了。别说勋贵府邸,就是寻常百姓,也容忍不了一个不把家门名声放在眼中的媳妇。
  因此急忙分辩了一句,然后梗着脖子掷地有声道:“我和云姐姐从前有些嫌隙,这不假。可自从爷冷落了我们独宠大奶奶,长日无聊,除了姐妹们间走动说话,又能做些什么?所以到后来,我们两个便冰释前嫌了,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如今云姐姐忽然不明不白死了,我心里悲痛,又有唇亡齿寒的担忧,更明白这是谁在幕后下的黑手,偏偏这个人在府里一手遮天,靠着她的厨艺蒙蔽了老太太和侯爷太太以及世子爷,我怎么敢和长辈丈夫哭诉去?只怕他们反而要以为我是在诬蔑陷害。但我又不能让云姐姐这样含冤九泉,不得已,只好想了个笨办法,使了两个丫头去说话,利用凤仙翠屏来揭开这个盖子,让伯爵府的人插手,如此一来,即便老太太和世子爷会让某人蒙蔽,伯爵府的人却绝不会任由那人巧言令色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后宅审案(五)
  段庭轩已经气得脸色青白,苏暖暖却微微笑了,淡然道:“刚刚不是都指明了说,就是我害死的云妹妹么?这会儿又何必遮遮掩掩的什么某人那人模模糊糊?兰妹妹,你是个聪明的,以为这样说,就不是你诽谤陷害侯府,而只是害怕长辈和世子爷被蒙蔽,你就成了那挺身而出拨乱反正的女中英雄,是不是?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说我用厨艺蒙蔽了一家人,所以在你眼中,所有长辈们都是为了一口吃的便能颠倒是非黑白的老糊涂了对吗?你还敢说这不是对侯府的诬陷诽谤?”
  “你休要血口喷人。”
  薛芝兰没想到苏暖暖这么机警,也是她自己心里有些紧张,所以话里露出了破绽被对方抓住,这罪名决不能坐实了,当即便转头看向段庭轩,楚楚可怜的哽咽叫了一声“爷!”
  话音未落,就听苏暖暖呵呵冷笑道:“你还指望着爷帮你说话不成?你都把他看成吃货了。”
  “你……”薛芝兰怨毒地看向苏暖暖,却见对方又微垂了眼,严肃道:“你说是我指使人下毒谋害云妹妹,可有什么证据?”
  薛芝兰冷笑道:“这还用问吗?”说完转向段庭轩,沉声道:“整个府里知道云姐姐不能吃藕的只有四个人,凤仙和翠屏,我也是前几日才从姜姨娘的无心之语中听说的这件事。凤仙翠屏对云姐姐忠心耿耿,且若她们真想害姐姐,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儿;我如今和姐姐唇亡齿寒相依为命,又怎会下此毒手?害了她我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我又哪里来的下手机会?那到底是谁害的云姐姐,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害冉云的是晚芳?”段庭轩终于开口,语气凝重,这让薛芝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爷说的没错,只是姜姨娘从来懦弱胆小,她怎可能有这样胆子?若没人在背后主使她,我想她做不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至于是谁主使。请爷叫她过来。一问便知,实在不行,动几道刑罚。不怕她不招供。”
  “不妥,那岂不是屈打成招了?”
  苏暖暖皱眉阻止,却听段庭轩道:“无妨,既然兰儿有这样怀疑。那先把晚芳叫过来问问再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苏暖暖点头道:“既然爷也这么说。那好吧,杏儿,你去春风苑让姜姨娘过来。”
  杏儿答应着去了,这里苏暖暖便叫凤仙和翠屏起来。接着道:“闲着也是闲着,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鸡汤碗里既然有大量的藕。总该是有人下在里面。凤仙,翠屏。这不会是你们下在里面的吧?”
  凤仙翠屏刚站起身,听见这话又跪下去了,惊恐叫道:“大奶奶明鉴,奴婢们就是有吞天的胆子,也万万不敢下这样东西。我们奶奶小时候喝了一口藕粉,就差点儿送掉性命,从此后但凡她贴身的丫头都知道,但凡是有藕的菜肴一律倒掉,这么些年下来,一直平平安安的,也没几人知道这个秘密。若奴婢们敢下这样手,何必等到这时候?我们老子娘在伯爵府里也自在得紧,我们便不知恩图报,也万万不敢恩将仇报啊。”
  苏暖暖叹了口气,就向屏风那边看了眼,暗道徐冉云小时候吃过一口藕粉,差点过敏送了命,可这么些年下来,除了她贴身亲近的人,竟无人知道此事,可见她们母子小心到何种地步?大概就是生怕有人利用这点害死她。却不料到头来还是该着死在这上面,这宅门的倾轧,也不会比后宫好到哪里去?
  一面想着,便又皱眉问道:“那天除了你们俩,还有谁到过你们屋里吗?”
  翠屏凤仙一起摇头,但很快便异口同声道:“是了,笼烟和采桑一起来过,送了兰奶奶亲手做的两样小菜,说是我们奶奶喜欢吃的。”
  苏暖暖便看向薛芝兰,却见她身后的采桑猛地抬头看向凤仙,面色煞白,但很快就又低下头去,她便故作不见,看着薛芝兰道:“怎么?妹妹给云妹妹送两道小菜,竟然还要派两个贴身丫头过去吗?”
  薛芝兰也是有些惊讶,看向笼烟道:“那天采桑和你一起去了?”
  笼烟点头道:“是,奶奶,我去的时候,正好采桑说她也想去找翠屏要两张花样子,我们就一起去了。”
  苏暖暖冷笑道:“这倒真是奇了,秋云阁又不是没有小丫头,送菜这种小事,派个小丫头过去也就是了,怎么还要屋里大丫头亲自走一趟?”
  薛芝兰沉下脸,冷哼道:“除了送菜外,我正好想和云姐姐要两样丸药,生怕小丫头们说不分明数量药名,所以才派了笼烟过去。”
  其实哪里是要丸药?她是让笼烟过去打探一下,看看徐冉云安排的人有没有混进苏宅去?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所以只好随便想了个借口应付过去,反正徐冉云已经死了,凤仙翠屏犯不上主动招供,不然她们知情不报也是罪加一等,所以薛芝兰说谎说得毫无压力。
  “这倒还能说得通。”
  苏暖暖也就不再和薛芝兰分辩,却听她冷笑道:“奶奶既然问了当时在场的人,怎么就不把厨房里的人叫过来问问呢?许是她们动了手脚也未可知。”
  厨房是苏暖暖的地盘,薛家媳妇是大奶奶最忠心的狗腿子,这是阖府皆知的事。所以薛芝兰才要故意祸水东引,在她想来,徐冉云鸡汤里的藕,不是在厨房便弄好了,就是半路上被人截住偷偷下手。
  话音落,却听凤仙迟疑道:”厨房那天熬人参当归鸡汤,是一早就告诉府中各处主子的,所以姨娘中午才会打发我过去多要一碗鸡汤。我就在薛嫂子身边,看着她往碗里盛汤,若是要在我面前动手脚,我觉着不太可能。”
  薛芝兰道:“既然你看见了那鸡汤,回来时伺候你家奶奶喝汤时,你就没发现异状?”
  凤仙解释道:“我当时是在薛嫂子身边不假,不过只看见她一勺一勺往碗里盛汤,然后就盖上了盖子,我也没有多想,端着鸡汤就回来了,所以并不知盖子下面那碗鸡汤到底是什么模样。且那些藕大概也很小,奶奶喝的时候,还只当是渣子,喝完还说这碗鸡汤里杂质不少,因为有许多药材在里面,我们并没有多想,哪知道不一会儿,奶奶就不行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呜呜哭起来。
  薛芝兰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在她想来,定然是姜姨娘和厨房的人通了气,在厨房动的手脚,反正她们现在都是大奶奶的人,都听大奶奶的话,只要有疑点,矛头自然而然就对准了苏暖暖。可是听凤仙这么一说,明摆着是不可能在厨房下手了,除非凤仙被收买,可问题是,她们昨天在徐世子面前揭发徐冉云的死蹊跷之后,伯爵府的婆子就一直陪在她们身边,根本没有任何被收买的可能。
  一念及此,薛芝兰就有些心浮气躁,连忙大声道:“既然厨房中看的准,那回程路上呢?从厨房往夏雨轩来,你就没有遇见一个人?”
  “没有。”
  凤仙摇头,但很快便觉着自己这话不妥当,连忙道:“倒是遇见了几个婆子丫头,我也只是和她们打了招呼,食盒片刻不曾离手,盖子也没有被打开过,我敢对天发誓,这一路上,绝无可能被人在鸡汤里捣鬼。”
  薛芝兰就不是心浮气躁了,而是连面色都苍白起来。
  厨房和路上都没人搞鬼,自己丫头却偏偏去的不太是时候,最后这屎盆子难道还能扣到自己头上来?不过转念一想,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是有人要诬陷,也没有实证,自己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这次让苏暖暖也逃过一劫呗,以后的日子或许难过,但也总不至于过不下去。
  正想着,就听门外丫头道:“姜姨娘来了。”
  “让她进来。”苏暖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见一身白衣裙的姜姨娘垂头进了屋里,与段庭轩苏暖暖薛芝兰都行了礼后,她这才小声道:“不知奶奶唤婢妾过来,是为的什么事?”
  苏暖暖便将薛芝兰怀疑她的事说了一下。果然,不等说完,就见姜姨娘猛抬头,一张脸都涨红了,怒目看向薛芝兰,伸手指着她,呼哧呼哧喘着气叫道:“兰奶奶,你……你休要血口喷人,虽然云奶奶对我有成见,但在我心里,她始终还是我的主子,我怎会起那样丧天良的心思?倒是你,我那日无意间和你说了这件事,过后想想又觉着后悔,但转念想来,我觉着你平日里算是温柔大方的,怎也不可能会害云奶奶,就和你说了当也无妨,谁知……还……还不到三天,云奶奶就遇害了……”
  “你住口。”
  姜姨娘不等说完,就被薛芝兰一声断喝给制止了,只见她气得浑身乱颤,指着姜姨娘叫道:“好啊,我说那天你怎么好端端忽然说起此事,原来就是预备着今天把这盆脏水泼到我头上,是也不是?”
  
  
  第二百八十五章:后宅审案(六)
  “若兰奶奶没有害云奶奶,婢妾这盆脏水就是想尽办法,又怎能泼到您的头上去?”姜姨娘眼圈儿都红了,忽然一转身跪下,对苏暖暖声泪俱下道:“大奶奶明鉴,婢妾真是万万不敢起害主的心思……”
  苏暖暖心想今儿才发现,姜姨娘才是影后级别的啊,瞧这隐忍怒火悲痛的神态多逼真?还有这番话,简直是掷地有声。
  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咳了一声打断姜姨娘,她轻声道:“你当日为什么在兰奶奶面前说起云奶奶不能吃藕的事?”
  姜姨娘愣了一下,但旋即便垂头哭诉道:“婢妾不敢瞒爷和奶奶。从婢妾搬出夏雨轩后,云奶奶多次难为婢妾,所以婢妾十分伤心,又有些恼怒,那次和兰奶奶说话,就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只说当日云奶奶吃藕粉差点儿送了性命,那时婢妾比她只大两岁,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守着她两天两夜不敢合眼,从那以后更是尽心尽力,对外只说云奶奶不爱吃藕,对内则费尽心思防范,生怕有人趁机用这事儿害奶奶,如此殚精竭虑,最后却又换来了什么?”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方继续道:“当时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上头了,事后婢妾也有些后悔,只是想着兰奶奶应该不至于敢用这事儿害云奶奶,毕竟知道此事的人有限,谁成想……呜呜呜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识人不清一时口快……”
  屏风后蒋氏忍不住,早低声咒骂起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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