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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烟抢亲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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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药草,难道就这么放任姑娘被毒性侵蚀?这可不行。
若非周遭环境有些陌生,叫她摸不清状况,她早就将姑娘带回去找阿娘了。可问题是,她现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人生地不熟,白玉烟一时也不知道找谁医治。况且现在若不能及时将药性压制住,等她找到医治的人,只怕姑娘也已经毒入肺腑,回天乏术。
白玉烟抬头看着四周陡峭的山壁,只能到这些山壁上找找看了。
白玉烟将内力运行于双手双足,脚下一点,轻叱一声,整个人拔地而起,沿着一处山壁往上攀去。
幽谷阴暗潮湿,很适合花草的生长,即使在山壁上,也是绿草如毡。白玉烟的眼力惊人,这一路她几乎没做停顿,显然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那些草药。
直到一抹浅紫色从视野中一晃而过。
白玉烟停下动作,一手攀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往那吸引她视线的地方探过去。是她眼花了吗,她刚才好像看到了紫夷花?
白玉烟小心的拨开一片大叶的杂草,一株生在腐木上的小巧植物印入眼帘。
“色如丁香,其瓣有三,为齿状。其叶有四,柳黄色,絮状。”白玉烟小声背出阿娘给她的花草奇书《异草纲》里的内容,不论横看还是竖看,这分明就是紫夷花啊。
紫夷花,是记载在《异草纲》里的一种解毒圣品。书上说,只需一片花瓣,便能解百毒。若将整朵花配合花叶与几种药草调制而成的茶饮服下,日后就可以百毒不侵。
可是《异草纲》里的植物大多都在数千年前便已绝迹,而这紫夷花就是其中一种。这山谷里怎么会有已经绝迹的紫夷花?
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白玉烟倒是没有怀疑过花的真假,皆因此花长得十分奇特,想认错都难。
算了,先别想这么多,救人要紧。
《异草纲》里有注明此花的采摘方法。因花瓣一旦离开茎干,会在三息之内枯萎,所以采摘时,若不能保证既摘既服,应将整株花连根拔起。
而为防伤了根茎,需得用玉石挑出根茎,那花叶有剧毒,千万不能直接触碰。
白玉烟正将头上的玉簪取下,却见一只墨灰色甲虫不知何时爬到了她攀着山壁的手边。
“啊!”
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白玉烟惊叫一声,力道一泄,攀着石头的手一软,整个人就往下跌去。
山谷清幽寂静,那声惊叫在山谷回荡,原本只是利用神识伪装、假作晕厥的贺若玘甫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将她从喜堂带走的姑娘从高高的山壁上滑下来。
贺若玘瞳孔一缩。
失重的感觉将吓得三魂离体的白玉烟拉回了神,若是再不采取行动,她只怕得摔成重伤。
白玉烟临危不乱,凌空翻身,手一探一拉,抓住了数根草藤。这草藤颇为坚韧,虽不可避免的被她扯断了几根,但也好歹为她阻了落势。趁此机会,她施展一招裂山爪,手指根根扣进坚硬的山石中,脚踏凌波缥缈步,总算稳当的挂在了半壁上。
白玉烟惊魂未定,倒不是因为差点摔下去。她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爬来爬去的小东西,刚才的甲虫可是差点把她吓死了。
她见到紫夷花一时忘形,竟忘了书上有记载,紫夷花生长之处,常有一种伴生毒虫出没,此虫依靠花叶上的露水维生,因此具有花叶的毒性。
唉,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白玉烟呼了呼刚才握过草藤的手,手掌被草藤划出了数条血痕,整个手掌火辣辣的,此刻伤口已经渗出了血珠,将手掌都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身为习武之人,这点小伤倒是不算什么,只可惜她头上那唯一一根玉簪在刚才掉落的时候丢失了,现在要怎么采药?
就着挂在山壁上的姿势,白玉烟将全身上下查看了一遍,发现了腰间挂着的一块火赤色玉佩。
这是太爷爷破例传给她的赤心佩,原是传给家主的一件信物。
爷爷去得早,她的阿爹是太爷爷一手养大的。到她阿爹当家主的时候,也不知为何,太爷爷将赤心佩扣下,没有连同家主印信一同传给他。
到后来,反而是在她将的家传武学灵玉功修炼至大成之后,破例将赤心佩传给了她。
也幸好她是阿爹最疼爱的女儿,不然阿爹他。。。
直到她出嫁,太爷爷也没有将玉佩收回。
因为这块玉佩太过重要,所以即使是出嫁,她也将之挂在了腰间。索性玉佩是红色的,与那一身嫁衣倒也相称。
提及出嫁,白玉烟又想起了婚礼上。。。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糟心事。
白玉烟将玉佩托了托,虽然把家传的玉佩用来挖掘草药,未免有些不敬先祖,但为了救人,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将玉佩放回腰间,白玉烟抬起袖子,咬下一块布巾,小心得将渗血的手掌缠好,重新往上爬去。
被那只渗血的手握过的赤心佩闪过了一丝金红色的光芒,只顾着往上的白玉烟没有看见。
白玉烟回到之前发现紫夷花的位置,那只墨灰色的甲虫已经不在了,至于之前攀过的那个地方,她是不敢再停留了。
白玉烟将赤心佩解下来,往紫夷花的根茎伸过去的时候,那缠附在腐木上的密密麻麻的根似被注入生命,一扭一扭的脱离腐木,显然对这玉佩避之不及。
白玉烟倒是不知道,原来用玉佩挖掘根茎是这个意思?她头一回看见这么奇怪的植物,竟然对外界有反应。
她觉得好玩,将玉佩来回的晃悠,很快,紫夷花的根茎就全部脱离了腐木,没了根部着力,紫夷花失去支撑掉在白玉烟事先铺好的大叶子上。
总算将解药采到,有了紫夷花,姑娘的毒性就能完全清除,不用另外配药了。
白玉烟施展轻功从山壁上飘下来。脚步不停的来到新娘子姑娘身边,将花瓣摘下喂给她。
在这一过程中,白玉烟察觉到了一丝抗拒。
姑娘已经醒过来了?那就好,没有毒入肺腑,这解药来得不算晚。
白玉烟仗着姑娘不会武功,硬是将花瓣喂进了嘴里,然后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接着才一脸歉意的解释道:“姑娘你中毒了,这是解药。此花瓣离开花托三息之内便会枯萎,不得不出此下策,无意冒犯!”
花瓣入口即化,凉凉的汁液顺着喉咙划下,很快缓解了中毒后的燥意,让她身心一轻。贺若玘死死克制的长长指甲渐渐放松下来,放过了折腾已久的手心。
姑娘睁开眼睛,白玉烟见她那双满含着风霜的眼里掠过了很多复杂的情绪,也许是她经历得太少,白玉烟并不懂得这些情绪代表着什么。
因为紫夷花花瓣的功效,姑娘青白的脸色迅速好转,虽然仍有几分病态,但瞧着毒性已是缓解。
应该是察觉到花瓣起了效果,姑娘没有做出激烈的反抗。她只是闭上了眼睛,动了动嘴。
白玉烟赶紧仍压在唇上的手收回来,看她的唇色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毒已经解了。”
白玉烟握住新娘子姑娘的手腕儿,姑娘睁开眼盯着她,手臂不安的动了动,“姑娘你别怕,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给你把把脉。”
察觉到抗拒的力度减弱,白玉烟冲新娘子姑娘粲然一笑,“没事了,你已经大好。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以后还要多加调养。这是打娘胎里落下的病症吧,平日。。。”
白玉烟在一旁喋喋不休,完全不知道她后面的话,这位被叮嘱的对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只是专注的看着这个握着她手腕儿看起来端庄柔婉的少女,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凛冬暖阳一般的笑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竟为了她以身犯险,她又何德何能呢?
贺若玘的经历不同一般人,她早已遍尝世间的黑暗,在她看来,这样的人,挺傻的。
但她又忍不住心生喜欢,被这样的人温柔以待,有谁能抗拒,有谁会不爱呢?
这个重生后第一个出现在她眼中的女子,她生命中唯一一个真心为她的人,也许她贺若玘,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第4章
“多谢姑娘。”贺若玘终是开口打断了白玉烟的滔滔不绝,“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被这样郑重道谢,白玉烟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你的手。。。”轻轻将这只缠着红色碎布的手执起。这只手她握过,原本应当是细腻柔软又纤长的,此刻上面却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如脂玉蒙尘,令人心怜。
“哎?小伤,不碍事的。”
贺若玘轻柔的为白玉烟擦去污秽,将那草草裹上的碎布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指肚和掌心。那些伤口上还残留着草茎和倒刺,看着都疼。
没有理会白玉烟欲将手收回的力道,贺若玘两只手牢牢的握着,指尖却极力放轻,将伤口中的脏东西清理出来。
手像易碎的瓷器一样被人捧着精心对待,虽略有些别扭,却也觉得心里暖暖的,白玉烟就只能由着她施为了。
她蹲在贺若玘的身边,仰着头看这位被她抢来的新娘子姑娘,一边看,一边打心里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人又这么温柔,怎么会有人狠心这般折辱她呢?
方才在喜堂上,对她出手的,就是坐在高堂上的几位,那其中也有姑娘的父母吧?为何他们要帮着那狠心无情卑鄙无耻的新郎?
若是她的阿爹阿娘,别说出手相帮,不在一旁下暗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也不知她离开以后阿爹阿娘怎么样了。
“嘶。。。”白玉烟的伤口一疼,将她拉回神。
“对不起,”贺若玘赶紧替她吹了吹:“这根刺扎得太深了,我只能狠心将它□□。”
“没事,没事。”白玉烟摆手,这点疼倒不算什么。
不过,白玉烟也没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了,还未问过姑娘的名姓,我姓白玉,单名一个烟字。若不嫌弃,姑娘可以叫我白玉,”想了想有些生疏,又添了一句,“或者阿烟也可以。”
“白玉?”贺若玘的手一紧,却又很快掩饰过去,是那个白玉吗?“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白玉烟对贺若玘的异样无知无觉。
少见吗?白玉烟想了想。
她们白玉家,似乎的确只有他父亲这一支传承下来。不过玉灵幽谷乃是中原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白玉家也是武林中略有薄名的家族,为何这位姑娘却像是从未听说过一样?
“我随母姓,贺若,单名玘,你唤我阿玘吧,烟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贺若玘虽看似征求白玉烟的意见,却已经叫上了。
白玉烟也没懂这语句前后顺序的不同,傻傻的点头,“可以的,没问题。”
“你接下来怎么办?要我送你回去吗?”白玉烟既关心又有一些歉疚:“是我太冲动了,这般将你抢走,也不知你的家人怎么样了,他们定是很担心你吧?”
贺若玘敛目,原本就有些病态的面容更加苍白了,“家人?我没有家人,那些人,不会担心我的。”他们巴不得她死在外头。
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请出”吴家了吧?
上辈子她被逼代嫁,却在上花轿之前,被她的好二姐强按着灌了西房春,想让她在喜堂上出丑。没想到,她自小便携带的无名毒素正好与西房□□性相克,阴差阳错解了西房春的药性,虽融合成了另一种毒,好歹没让她成为众人眼中的荡·妇。
只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躲过了好二姐,却又被林二折辱,当堂与别的女人私奔,留下她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和嘲笑。
她那位好爹爹更是雪上加霜,嫌她败坏吴家名声将她扫地出门。
若不是这些“亲人”,她又怎会落入日后那般境地?
前世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从泥沼中爬出来回到这里,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却早已儿孙满堂,甚至寿终正寝。
她满腔怨恨无处发泄,只草草屠了这些个人的后代子孙满门,将死了的掘了坟,鞭了尸。
只是这些,如何能平息她的怒火?那些真正伤害她的人早已投胎重新做人,她又不会溯魂术,哪里找得到人?
如今,她重生在喜堂之上,一切都还来得及。前世今生的账,她会好好的,一笔一笔的清算!
白玉烟见贺若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得抓耳挠腮,都怪自己不会说话,明明先前就有所怀疑,却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阿玘,你别伤心!还有我在呢!”
贺若玘见白玉烟着急上火无从下手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可爱无比,面上却是摇了摇头,黯然的说:“伤心?我早已习惯了。如今还被未婚夫婿如此折辱,我实在是,实在是无颜苟活了。”
“哎,别哭,别哭。”美人垂泪,自是惹人怜惜,白玉烟慌忙用袖子去擦那苍白脸上的金豆豆,瞥见那大红的色泽,眼睛一转想到办法。
她将那只手收回来,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哎,其实我与你也是同命相连。”
她故作愁苦,却又一边偷觑贺若玘的反应,只差在脸上写上“快来问我,快来安慰我”几个大字了。
她的小演技如何骗得过身为个中高手的贺若玘?贺若玘只假作不知,迟疑道:“烟儿,你又是怎么。。。”
“哎——”白玉烟长叹一声:“我可比你还惨。你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正成亲呢,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跑来要我将男人还给她。”
“我白玉大小姐像是嫁不出去的人吗?!”白玉烟说到此事就来气,也顾不得故作哀婉了,很是泼辣道:“那臭男人倒是高看自己,还让我不要纠缠于他。略略略,这种男人给我提鞋我都嫌他臭!”
贺若玘看她不加掩饰的小模样,很是喜欢。这小可爱呀,纵是圈在身边天天看也不会腻呀。
白玉烟看贺若玘心思放在了她身上,脸色有所缓和不再愁眉苦脸,觉得自己这一招“抛砖引玉”用得很好,更是卖力道:“你不知道,还有更过分的呢,你猜是什么?”
贺若玘摆首,抚上白玉烟的脸庞,摩挲这她白嫩嫩的脸颊,强忍悲伤怜惜道:“被人以抢亲之行折辱,已是一之谓甚,还有更过分的?”
“是啊!”白玉烟咬牙切齿:“我可差点当了人家的后娘!那个来砸场子的女人跟我那杀千刀的未婚夫都已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倒还谢谢她没在成亲之后闹出来,不然我可不是亏大了!”
细心听她说话的贺若玘眼神一暗,想不如烟儿这般明媚可心的人儿,竟然也会有人不识泰山,狠心伤害。若让她知道是谁,定会叫他生不如死。
“可惜我被人阻拦,让那两个狗男女脚底抹油,不然,我定将那两个狗男女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白玉烟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老虎:“现在想起来还是好气!可恨让他们两个逍遥天地了!”
“乖,不气不气,”贺若玘将伤口上最后一片小刺轻轻挑出来:“只要他们还活在这世上,总有机会让他们将欠下的债还回来的。”
“嗯!”白玉烟应了一声,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她恐怕是找不回这个场子了。
贺若玘看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终于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玉烟见她笑了,早把心里头那一点怅然抛到一边:“你终于笑了。阿玘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再不要这般愁眉苦脸了!”
而贺若玘只是渐渐收了笑容,没有说话。旁的人,也没有资格得她真心一笑。
贺若玘将手掌放在白玉烟受伤的掌心上方,白玉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奇的看着,却见她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嘴唇也咬得充血。
“阿玘!怎么——”
随后,白玉烟就看到一缕幽蓝的光从贺若玘的手心里飞了出来,落在她的手掌上。火辣辣的伤口却像被敷上了极品的创伤膏,一下就缓和了,甚至,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如初。
白玉烟想要将手收回来,刚要用力,却发现贺若玘已经虚弱得根本握不住她的手,任她很轻易的抽了出来。
顾不得查看手怎么样了,白玉烟起身将几乎脱力的贺若玘捞起来抱在怀里:“怎么样了?很难过吗?我这只不过是皮肉小伤,怎么值得你耗费心力医治呢?”
“这是你是为我受的伤,对不对?”
被贺若玘如烟波一般缥缈朦胧的眸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从小习武,跌打损伤都是司空见惯了,真的不值得。”
一脸肉疼道:“用在这小伤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说完又怕贺若玘误会成自己是嫌弃她大材小用,“看你刚才这么辛苦,使用这种武功是不是会对身体有损?你看,我救你只受了这么一点小伤,而你又为了救我,折腾自己变成大伤,那岂不是亏大了!一点也不划算!”
贺若玘很喜欢她这种充满关心的碎碎念,靠在她软软的胸口,在一旁静静地听。
白玉烟絮絮叨叨了半天,却见正主垂着脑袋一个反应都没有,忍不住住了嘴,小声说:“我,是不是话太多惹你烦了?”
等了许久,白玉烟弯腰一看,却见贺若玘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脸上带着疲惫,呼吸也很是微弱。看来是耗损太大,精神支撑不住昏睡过去了。
将手背在她的额头探了探,有些过于冰凉。
白玉烟小心将贺若玘抱起来,自己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将人搂得更紧了些,闭目运转心法修炼起来。一边想着,一会儿等阿玘姑娘醒了,该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才是,她总要回去同爹娘道一声平安。
白玉烟所修炼的不知是什么武功,运转间带起大量的热力,整个人都暖烘烘的。熟睡中的贺若玘弯起嘴角,睡得很是安稳。
第5章
贺若玘并没有睡多久,她一向警醒,若非重生在这具尚且弱小、破败不堪的身体之中,又损害太过,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般松懈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你醒啦?可有好些了?”
这个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温暖得让她也禁不住放松警惕沉迷其中,只想一辈子都溺在里头。
贺若玘无力的睁开眼,白玉烟的一张小脸印入眼帘,很是关切的看着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对不起。”贺若玘从她的怀里站起来,又有些用力过猛,整个人摇晃了两下,被白玉烟眼疾手快的扶住。
“小心。”
贺若玘扶着额角:“怪我这身子太无用了。”
“我已喂你服下紫夷花瓣,你身上的毒已尽去,日后若是精心调养,定能与常人无异。”
“当真?”
在白玉烟的肯定下,贺若玘的眼睛亮起来:“太好了。”
“多谢!”说完便对着白玉烟盈盈下拜,被白玉烟施以巧劲托住,再如何使力也拜不下去,最后也只得作罢。
“阿玘又何必如此客气,咱们俩可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抢过亲的交情,又何必为这些小事你谢我来我谢你呢?可不是麻烦又见外么?”
“是我着相了。”贺若玘的蒙蒙的眼里又泛起了柔柔的水波,看得白玉烟心里也跟着哗啦啦的。
白玉烟恍惚了一瞬,一锤手道:“啊,对了,问阿玘一事,这里是何处?”
她不过是摔了一跤,爬起来之后,周遭的人事物就与先前完全不一样了,先前事态紧急,她没有时间分心他想,现在缓过来一回想,可不是十分奇怪么?
难道在她失去意识的那几瞬,就被人从成亲的风凌山庄搬到别的地方了?
不能够啊,她年纪虽轻,却也是宗师境的高手,不可能这般毫无警醒,任人搬弄吧?而且她阿爹阿娘也在场,总不能任由她被人劫走而无动于衷?
此事怎么想怎么不寻常,不论如何,还是先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才好思考对策。
“此处,乃是珈兰谷地界。”
贺若玘就看到,白玉烟眼神放空显然是魂游太虚一头雾水了。
“珈兰谷?”这是什么地方?她只知道她家玉灵幽谷。
“是中原地界,白水以南落魂山以东。”
白玉烟瞪大眼,中原武林大大小小的谷不少,但在白水以南落魂山以东的只有一谷,那就是她家玉灵幽谷,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座珈兰谷?
“烟儿,你在找什么地方?”贺若玘对这个前世从未听说过的小姑娘也很是好奇。姓白玉,难道真是那个家族的人?
“那个,阿玘,你可听说过,玉灵幽谷?”白玉烟眼眸中尽是好奇与期盼,这般认真的看着,只叫人不忍心拒绝,哪怕是稍微说个不字都心疼的紧。
可惜贺若玘还是摇头:“不曾听过,那是什么地方?”
白玉烟的眸光暗淡下去。
‘有朝一日,粢儿若是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不必惊慌,阿爹阿娘总能等你找到回家的路。’
有一段时间,阿娘总在她耳边念叨这些话,那时她之以为是阿娘太舍不得她之故。想不到,她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对不上号的地界,可不就是陌生之地?
怪不得她一路走来陌生又熟悉,这里的山川起伏与她家谷外几近相同,其上的人工造物却没有一处相似。而这一片山谷,不正是玉灵幽谷的后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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