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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修改版]-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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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洵的呼吸有些乱了,小腹处生出一团火,大手在她的背上游走,那样用力,却还是不够,一股迫切的渴望从身体深处生出,唇齿的触碰已经有些无法满足他了,他似乎想要更多一些,更多更多一些。
  巨大的床榻掩映在重重纱帐之中,较之平日有着别样诱惑的气息,燕洵拦腰抱起楚乔柔软的身体,将她放倒在床上。
  身躯触碰到床榻的时候,楚乔是惊慌失措的,身体骤然感觉到一丝冰冷,她无措地睁大眼睛,却顿时被炙热的呼吸覆盖。象征性地的搡并没有止住骤然升腾的欲火,男人压着她,身子在细碎地摩擦着,室内穿着的薄衫并不能遮掩几分,肌肤是火热且滚烫的。
  “燕……洵……”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如水波细细地流入,一时间竟听不出里面的喜怒,辨不明是拒还是迎。
  常年握剑的手撩开她胸前的衣襟,缓缓滑入,当他触碰到胸前那片滑腻的时候,楚乔在他耳边响起的惊呼,已经不能让他停止。呼吸骤然变得无比急促,那美好的触感,瞬间点燃了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楚乔的耳边,梦痴一般,“阿楚,我怕是要忍不住了。”
  楚乔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微张的小嘴被含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编贝的牙齿被舌尖轻轻舔舐,有麻酥酥的触电感,肌肤战栗,身下锦被柔滑,身上的重量却那般沉重,却也是那样安全。她的衣衫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香肩,在灯火下恍若上好的陶瓷。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楚乔费力地解放了自己的嘴,声音沙哑如水,喃喃地问:“燕洵,荆月儿几岁了?”
  燕洵微微一愣,她说的是荆月儿几岁了,而不是楚乔几岁了,可是这中间有什么差别吗?不明事实的男人有些怨气,看着她控诉道:“阿楚,你诱惑我!”
  楚乔可怜巴巴地摇头,“我哪有?”
  “你这样美地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诱惑我!”燕洵深吸一口气,轻吻她嫩白的耳垂,“而且,你每次诱惑了之后,都不负责任。”
  身上顿时起了一星细小的麻栗,楚乔不由自主地微弓起身子,嘴里却仍是断断续续地道:“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太讲道理了,才会对你没有一点办法。”燕洵无声一叹,“阿楚,真想马上就娶了你。”
  “那就娶好了。”某人突然口不择言地小声说道。
  话刚说完,她的脸立马红了。楚乔一下将头埋到被子里。燕洵微愣之后,顿时哈哈大笑,声音极为爽朗,楚乔觉得自己昏了头,怎么能显得比他还要迫不及待?
  “那可不行,”燕洵强行将她拉出来,抱坐在腿上,“现在的燕洵还只是偏安于燕北的一方乱臣贼子,燕北一片荒芜狼藉,百废待兴,我怎能以陋室迎接我的妻子?等东边的战事了了,燕北大局稳定,我要盖一座黄金的宫殿来迎娶你,以大夏的西北粮仓来作为我的聘礼,我的阿楚,一定要是整个西蒙大陆最尊贵的新娘子,是我燕洵独一无二的一生挚爱。”
  尽管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可是骤然听到他的话,楚乔还是心头一震,眼眶发红,险些落下泪来。她缓缓地垂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你不要,我却不能不给。”燕洵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这些年是怎样过的,这是我的梦想,我已经梦了很多年,我欠你太多,唯有用余生来好好补偿。”
  心像是被放在了暖水里,烛火温和地笼罩着,楚乔轻声低叹,“你我之间,还有亏欠二字吗?”
  燕洵面色微微一黯,声音略低了下去,“你受了很多苦,我都知道。”
  烛火噼啪地燃着,重重纱帐摇曳,身影相依,衣衫婆娑。
  沐浴之后,燕洵并没有穿睡袍,而是穿了一身便服,楚乔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去?”
  燕洵随手拿起一件披风长裘,披在她的身上,笑着说道:“送你回房。”
  “回房?”楚乔一愣,她这几天,都是和燕洵睡在一处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小的时候他们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已经很多年了。这几天生病,燕洵昼夜守护,也经常和她同吃同睡,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要送她回去?
  “怎么?舍不得我?”燕洵打趣她,转瞬却愁眉苦脸地说道,“阿楚,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这几天我夜不能寐,简直过得比在真煌城为质十年还要惨。”


第173章

  楚乔俏脸登时红了,见左右的小丫鬟们全都在捂着嘴小声偷笑,连忙噘着嘴说道:“你说什么呀!”
  “都不许笑,没看到楚大人害羞吗?”燕洵突然转过头去,假意斥责那些小丫鬟,却见她们笑得更大声了,只能无奈地对着楚乔一摊手,“完了,她们都不听我的。”
  “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楚乔转身就要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却听燕洵哈哈一笑,从后面将她一把抱起来,大笑道:“说了我要送你回去,你敢违抗军令,真是该打!”
  燕洵走了之后,房间似乎也清冷了下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楚乔却不困了,想起方才的种种,不由得脸色发红,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得坐起来,靠在书案上,愣愣出神。
  这次燕洵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可是有些事,渐渐发生了改变。
  想起燕洵刚才的话,楚乔微微一笑,算了,也许是她多心了吧,男人都是如此,没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征战沙场,冲锋陷阵,现在,他力量强了,所以就想将自己保护起来,她应该理解他才是。他希望她平安幸福地生活,如一般女子那样,喝茶赏花,穿着绫罗绸缎,享受着下人们的服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只是为了弥补她曾经受的苦而已。
  虽然,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应该满足他的心愿,理解他的初衷。他并非排挤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
  这样想了一会儿,楚乔心里突然变得舒服了很多,正想睡觉,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推开窗子,外面的冷气骤然袭来,一排排灯笼向着燕洵的房间而去,走得都很急。
  “绿柳!”
  楚乔召唤了一声,小丫鬟顿时睡眼蒙眬地跑了进来,“姑娘,什么事啊?”
  “外面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怎么来那么多人?”
  “哦,姑娘您不知道,殿下今晚要和将军们连夜商讨军情,好像是要制订东边的作战方案吧,那些将军大人已经在门房下面等了好一阵子了。”
  楚乔闻言,顿时一愣,窗外风大,一下就吹飞了她肩头的衣衫,长发随风飞舞,显得凌乱且单薄。
  “哎呀,姑娘,您病才刚好,怎么能吹风呢?”小丫鬟急忙跑过来,将窗子关上,急切地说道,“姑娘?姑娘?”
  “啊?”楚乔恍然,说道,“哦,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绿柳有些疑惑,“姑娘真的没事?”
  “没事,你下去睡吧。”
  “哦,”绿柳答应道,“那姑娘也早点睡。”
  书房那边灯火通明,楚乔看了一会儿,就掀开被子上床睡觉,临睡前想,燕洵今晚是因为要商议军情,才让自己回来睡的吧?想了想,又觉得回来睡也好,他们那里那么吵,自己一定睡不着。
  迷迷糊糊地陷入半睡半醒之间,睡梦中她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茫然和恐惧缓缓袭来,心如浮舟,颠簸于海浪之间,起伏不定,却终究一点点地平息下来,平息下来。
  早晨醒来得很早,楚乔心里头装着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再有三日,燕洵就要走了,她心里总是觉得忐忑不安,一大早起来,脸都没洗就跑去燕洵的房里,却被告知他昨晚连夜去了落日军营,现在还没有回来。
  吃完饭之后,燕洵仍旧没有回来,无事可做,她就坐在书案前愣愣出神,脑子不自觉地开始分析北伐之战之后大夏的兵力分布,以及两方的情报、后勤、兵器等多方面的对比,一幅作战地图自然地在脑海里展开。
  正想着,绿柳和风致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绿柳手上拿着一块牌子,见了楚乔呵呵一笑,说道:“姑娘,您看看这是什么?”
  楚乔一愣,抬起头来,只见那是一块长生牌位,上面竟然刻着她的名讳和军中职位,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保佑长生之类的吉祥话。
  “我的长生牌位?”楚乔笑着说道,“你们俩谁做的?哄我开心吗?”
  绿柳顿时一乐,笑着说道:“什么呀,是风致买的。”
  “买的?这东西怎么会有人卖?”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风致年纪还小,是当年风眠离开后燕洵另收的书童,他笑呵呵地说,“如今姑娘可是北朔城的救星恩人,百姓们几乎家家一尊姑娘的牌位,早晚供奉。城南的忠义堂倒了,最近有大户自愿出资修建,可是把姑娘的雕像都摆上去了呢,就在燕老王爷的身边,这还是头一遭有活人上忠义堂。小商小贩们见有利可图,纷纷做了姑娘的长生牌位和平安玉佩,在外面叫卖,就连军中都有人买了玉佩随身携带呢!”
  楚乔闻言,微微一愣,却没有风致和绿柳想象中那般开心,而是渐渐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久,她才沉声问道:“除了我的牌位,他们还卖不卖别人的?”
  风致见她神情严肃,也有些着急,小声说道:“也有,不过是卖第二军的鲁直鲁大人的泥人,百姓们都拿回家放在炉子里烧了,或是扔到茅坑里。”
  “姑娘,您没事吧?”绿柳小声地问道。
  楚乔摇了摇头,“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那个东西,烧了或是扔了,不要放在府里。”
  “嗯。”两人惴惴地答应,转身就出去了。
  楚乔心里有几分不安,此次燕洵来了一招围魏救赵,救北朔于水火,他之前想要放弃燕北的举动,外面并无人知,按理说,民间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为何燕北的百姓会不领情呢?
  这里面有问题,看来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楚乔皱着眉,自己声望如此之高,燕洵还好些,应该不会多心,可是别人就未必了。
  看来,需要为燕洵多做一些事情来造势,不插手军事是对的。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有一丝寒冷,这些事情,燕洵知道吗?若是他知道,那么让自己远离军事,会不会有其他的考虑?不过想到这,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疯了不成,怎么可能呢?
  她推开窗子,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高大空寂的清元殿坐落在十里荷塘之间,以极品楠木筑成临风的水阁,四面湖水清清,天水澄碧,湘妃竹帘半开半卷,雅洁若兰,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荷花了,但是宫中巧手的宫女却以白碧二色的彩绢,制成荷叶绢花,让它们漂在水上。远远望去,风过叶摇,片片荷叶呈碧,好似真的一样,怀宋皇宫景致秀丽,堪比卞唐金吾。
  钦元殿日前正在整修重建,纳兰红叶就将朝堂搬到了清元殿上,下了早朝之后,她撩开帘子缓步走出来,但见纳兰红煜靠着金光璀璨的龙椅,仰面坐着,下巴上拖着长长的一道口水痕迹,鼾声微微,显然已经睡去很久。
  想起朝臣们离去时的目光,长公主的眉心不由得轻轻蹙起,小太监见了,连忙小心地推了推纳兰红煜的肩膀,小心地叫道:“皇上?皇上?”
  年少的皇帝迷迷糊糊地醒来,皱着眉正要发火,忽见长姐站在身前,顿时害怕了起来,扭捏地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小声地说:“皇姐。”
  大殿上的人都已经下去了,唯剩纳兰红叶姐弟和一个近身的小太监,纳兰红叶轻轻皱着眉,语调很平和,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张力,她缓缓道:“皇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在朝堂上睡觉?”
  皇帝低着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喃喃道:“说……说过。”
  “那为什么还犯?”
  年轻的皇帝低着头承认错误,“皇姐,我错了。”
  纳兰红叶眉梢一扬,“皇姐没告诉过你怎样称呼自己吗?”
  “嗯?”纳兰红煜一愣,似乎理解不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
  小太监连忙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皇帝顿时点头,说道:“皇姐,我,哦不,是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抄十遍《道德记》,不抄完,不许吃饭。”
  “啊?”皇帝的脸顿时垮下来。纳兰红叶看也不看,转身走了出去。大殿里空荡荡的,外面阳光很好,风从四面吹过来,拂在湘妃竹帘上,扫过帘下金色的铃铛,发出丁零零的声响。纳兰红叶深蓝色的朝服迤逦抚过厚重的地板,上面绣着百鸟的图案,金线光闪,针脚细密,无处不彰显著皇室的尊贵和威严。
  “公主,”云姑姑等在外面,见她出来连忙小跑上来,为她披了一件软披风,如今已十一月,就算怀宋气候温和,早晚起风也已经凉了,“公主,回宫吗?”
  纳兰红叶摇了摇头,今日长陵王和晋江王几人语焉不详,躲躲闪闪,对于东海寇患一事,几多遮掩,不得不防,她沉声说道:“召玄墨进宫来,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是。”云姑姑连忙答应,又问道,“公主,是在清元殿见玄王爷吗?这个,皇上还在……”
  云姑姑欲言又止,纳兰红叶顺着她的话,转身回望,只见偌大的宫殿里,一片静寂萧索,漆黑的木质地板铺就其间,越发衬出殿宇的森严和冷漠。
  年轻的皇帝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皇冠上明闪闪的珠子垂在两侧,光闪剔透,阳光穿透珠帘照在上面,有着刺目的光辉。顺着那道道光芒,甚至能看到在半空中飞扬的灰尘,明黄色的龙袍越发映衬出他神色上的凄然,像是一个没人理睬的孩子。
  可是,他的难过和伤心,终究只会是因为要抄十遍《道德记》吧,不会因为丘北的水患,不会因为东海的寇贼,不会因为提刑司的讼状,更不会因为朝堂上的纷争。只要抄好了文章,他就会放下心来,好好吃饭、睡觉、斗蛐蛐了,无忧无虑,开心度日,哪怕他身上肩负的是一国之重任。


第174章

  纳兰红叶说不出是喜是悲,她茕茕而立,眼望万顷碧波,绢花如雾。极远处是怡乐殿的管乐丝竹之声,歌舞升平的装裱之下,是浓浓的繁华锦绣覆盖着的点点苍白。
  “去青植宫吧。”
  傍晚时分,玄墨离开了皇宫。云姑姑带着宫女们端上来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纳兰红叶胃口不好,只是淡淡地吃了几口。
  忽听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人似乎在跑,一边气喘着一边大叫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啦!”
  “出了何事?”纳兰红叶眉梢一挑。
  云姑姑急忙出门询问,还没待她开口,那名太监却已经径直跑了进来,满脸泪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哭道:“公主殿下,不好了!皇上刚刚爬上怡乐殿房顶玩耍,不小心摔下来了!”斜阳的余晖将宫廷染上了一层血色,皇宫之内禁卫森严,到处都是巡逻和哨卡,宫门全被封闭,一律不许人往来进出,朝中重臣已到了大半,黑压压地跪了满地。那些低垂的头颅在她进来的时候陆续抬起,目光各异,和殿外清冷的夕阳糅杂在一处,敬畏、惧怕、猜忌、不屑、愤怒、隐忍,一切一切,都在那匆匆一瞥中泄露而出,然后归于平静,再一次垂下头去。
  纳兰红叶穿着一袭深紫色金银云纹缎衫,大朵大朵繁复的蔷薇绣出她精致高雅的立领,越发显得她脖颈修长雪白,面容端庄无比。她一步一步地走在陌姬殿上,周围都是森冷肃杀的空气。晋江王站在臣子的最前端,见了她急忙上前两步,却被一个深蓝蟒袍的年轻男子推了一把,险些倒下去。
  玄墨眼神焦虑,全不顾身后晋江王愤怒的眼神,几步抢上前,却欲言又止。
  “皇上怎么样?”纳兰红叶沉声说道,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崩溃的疲弱和波动。
  四面八方带着探究而来的目光,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玄墨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太医说已然回天乏术,公主,您进去看看吧。”
  霎时间,悬了一路的心骤然下落,可惜却不是落在了远处,每一双眼睛都看向她,带着锋利的刺。纳兰红叶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个晚上,仍旧是陌姬大殿,仍旧是这样的朝服眼光,仍旧是这样的斜雨脉脉,四下里冰冷一片,呼吸犹艰,她却还是缓缓地吸着气,然后咽下去,咽下去,将所有的情绪,一一吞没在已然疼痛欲死的理智之中。
  她缓缓抬步,越过人群,两侧的宫女撩开帘子,她一个人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寝殿。
  金灿灿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紧抿着唇,穿过重重帷幔。殿里那般热,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她的弟弟躺在宽大的龙床上,脸孔惨白,眼睛却明亮得惊人,他平躺在那里,眼窝深陷,两颊乌青,唇皮干裂,头上是殷红的血。
  眼眶突然那般热,纳兰红叶却生生地止住了,四面八方都是叵测的目光,她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想要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触碰哪里,只得轻声地唤他,“煜儿?”
  皇帝听到声音,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竟是畏缩和害怕的,声音那般哑,却还在试图解释说:“皇姐,我……我还没写完……”
  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纳兰红叶坐在床榻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轻声说:“不用写了,以后皇姐再也不罚你了。”
  “真的吗?”年轻的皇帝眼神陡然焕发出浓烈的光彩,他开心地追问,像是一个健康无病的人一样,“真的吗皇姐?”
  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一刻,纳兰红叶心底是大片大片冰冷的凉,她抿紧唇点头,“嗯,皇姐说话算数。”
  “那太好了!”皇帝平躺回去,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的帷幔,层层叠叠,绣着金色的蟠龙,龙爪狰狞,像是吃人的怪兽。
  “那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可以……”他终究没说出可以什么。皇帝眼神异样,他的一生之中,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炯炯的目光。
  他直愣愣地梗起脖子,脸孔激动而潮红,他使劲地抓着纳兰红叶的手,想说什么,却好像被鱼刺卡了喉咙一样,只能发出破碎的气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太医们顿时冲上前来,人群黑压压地在眼前乱晃,从小就陪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哭着跪在地上,大声叫道:“皇上!皇上!”
  “皇上要说什么?”纳兰红叶猛地转过头去,眼眶微红,对着那名小太监说道,“你知不知道?”
  “公主……”小太监跪在地上,似乎被吓傻了,答非所问地悲声哭道,“皇上爬上怡乐殿顶,说是想看看宫外是什么模样,皇上说他从来没有出去过,皇上……皇上……”
  悲伤从胸口溢出,像是冰冷的雪,涌遍全身。太医们一团慌乱,纳兰红煜脸孔通红,仍旧在沙哑地重复着,“可以……可以……”
  纳兰红叶一把抓住皇帝的手,“煜儿,等你病好了,皇姐就带你出宫!”
  一丝喜悦顿时划过皇帝的眼睛,他闭上嘴,眼神明亮地向自己的姐姐看去,目光清澈,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骤然,拽着纳兰红叶袖子的手松了,他气息顿止,头沉重地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上!”
  “皇上啊!”
  巨大的哀号声顿时在殿内外响起,绵延的丧钟响彻整座宫廷,夕阳隐没了最后一道光线,大地沦入黑夜之中。白惨惨的灯笼被挂起,到处都是哭声,只是,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已经无人能分辨清了。
  “圣上驾崩——”内侍尖细悠长的送驾声响起,纳兰红叶站在人群之外,眼前是大片挥泪哭喊的老臣,他们分成各个派系,泾渭分明地簇拥在一处放声悲呼。人那么多,可是她仍旧觉得大殿空荡荡的。夕阳落下,白月升起,惨白的光顺着拉起的窗照在她单薄的背上,像是冰凉的雪,那般冷,那般刺骨。
  宋帝大丧,举国同悲,一月间不许娶嫁,人人素衣,齐为这个少有的宽厚之君吊祭。冷风卷着艾草,就在西北战事将起之际,怀宋国丧临门,原本为了帮助燕北牵制大夏兵力,而在边境集结的军事演习,也被迫停止。怀宋国内,一片愁云惨淡。
  明仁帝去后,纳兰红叶宣读遗诏,由先帝长子纳兰和清即位,改年号为明德。
  然而,皇帝去世的当天晚上,纳兰红叶就重病不起了,多年的辛劳像是一场突发的大火,惨烈地烧焦了她的全部心神。踏出陌姬殿的那一瞬间,有腥甜的血涌至喉间,险些一口喷出。她脚步微微踉跄,云姑姑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左右都是惊疑不定的朝中百官,她知道,这一口血,她不能吐出,于是,她使劲地咽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推开云姑姑的手。
  纳兰一脉已然无人了,如今,除了病中的母亲、年幼的妹妹、未满一岁的侄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纳兰氏巍峨的族谱,万顷江山,再一次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所以,她不能倒下,不能软弱,甚至不能哭泣,若是她倒下了,纳兰一族上千年的基业,就会就此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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