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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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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孟幼琳凄惶地摸索着她的所在,孟幼舒忙主动握住她的手。
  “姐姐,我听你的。”孟幼琳道,她牢牢地抓住孟幼舒的手,唯恐她挣脱,眼睛红红的,忍着泪,“你别不要我……”
  纵有责备,此时又如何说得出口?孟幼舒叹息一声,便觉手上的力道越发紧了,她缓下声,安慰一般的轻语:“我怎么会不要你?阿琳,不论发生什么,我绝不会离开你。”
  孟幼琳满以为得到如此坚决回答,她会安心会高兴,然而,并没有。孟幼舒的宽慰让她愈发难过起来。沉默了半晌,她低声道:“姐姐,小的时候,一直是你护着我,不论风雨如何张狂,你总挡在我身前,哪怕,你也只是一个稚童。”
  那些往事,那些遥远的过去,就如上一世那般,每一想起,便令人心神恍惚,孟幼琳却一点都没有忘,她牢牢地握着孟幼舒的手,言语缓缓的,却极为清晰:“那时我就想,总是让你在前面撑着,你也会累的吧,等我长大一点,就换我来保护你,我也想让你无忧无虑,任凭外面兵荒马乱,你只要自在生活。”
  “可是,后来我瞎了。我难过的要命,并不是因为我再也看不到鸟语花香,看不到青山绿水,只是因为,我再没有机会等到换我来为你遮风挡雨的那天。”
  孟幼琳的语气愈发平静。孟幼舒只觉得心头发紧,小时候,阿琳的确总说要保护她,后来,她就不提了,她只以为那是孩子一时的心血来潮,却没想到阿琳是如此执念。
  孟幼琳抿了下唇,她面对的是永远没有光明的世界,能照亮她的明灯只有孟幼舒,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赔上孟幼舒的一辈子,孟幼舒是她的姐姐,但是她,不欠她的。
  “就算不能保护你,我也不能成为你的累赘。”孟幼琳抿了抿唇,她慢慢松开手,慢慢的缩回,“阿舒,若是我让你为难,你就离开我吧,我已经大了,总能照顾好自己。你该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要总是为我顾虑良多。”
  倘若不是要照顾她,阿舒这个年纪的姑娘,应当早已成家,早已有子有女。孟幼琳垂下头,她竭力让自己表现地释然。心,是无法掌控的,但感情不该成为困住一个人的借口。
  她不该那么自私。
  长大其实是一夕之间的事。为了使孟幼舒放心而伪装情绪,孟幼琳也累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只会惹得阿舒不喜。干脆,就有个了断吧。
  她说罢,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无法聚光的瞳仁清澈的像一个孩子。孟幼舒猛地捂住嘴,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莫名的酸楚让她情绪崩溃。直到冲进自己的房间,背靠着房门滑落,才敢宣泄一般的哭出声来。
  脚步声快速走远,直到寂灭。
  孟幼琳垂着头,抿了抿唇,眼泪溢满她的眼眶。
  终于,还是走了。这样也好,她们……是姐妹,同父同母,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
  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日甚过一日的执迷,阿舒也不喜欢她说谎,那么就这样吧,宁可不再见,也不要成为阿舒的累赘,也不要她因放心不下她是一个瞎子,照顾不好自己,而把她绑在她身边。
  只是,可不可以让她再抱一次阿舒,像小的时候那样,毫无隔阂,毫无间隙的再抱一次。无神的双眸沉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婢子来请她用膳。孟幼琳动了一下,她用手背擦去泪,道:“打水来。”
  婢子见她异样,自是关切询问。孟幼琳摇摇头,道:“不需多问,打水来与我净面。”
  婢子便不敢再问,依言取了温水来侍奉她擦洗过,孟幼琳方道:“你明日出府去看看,何处有空房,若价钱公道,便买下来。”
  外表柔弱的人,内心未必脆弱。孟幼琳睁眼闭眼都是黑暗,她的生活一直都只围绕着一个人,再纯粹不过。越是纯粹的人,越是雷厉风行。
  孟幼琳不打算再拖,母亲过世后,给她二人留下了一大注钱财,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一世了。
  婢子闻言大惊失色,见孟幼琳神色冷漠木然,便不敢多问,她侍奉孟幼琳多年,知晓她是个孤僻固执的姑娘,她若不欲说,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待孟幼琳吩咐她退下,婢子忙去将此事禀告给孟幼舒。
  孟幼舒刚重新梳洗过,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正预备与孟幼琳好好说说,便听到这个消息。
  阿琳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准备走得远远的,不做她的累赘……孟幼舒一时茫然无措,可是,阿琳怎么会是累赘?她分明是她心甘情愿要保护的人。
  这么多年了,仿佛是从有记忆开始,她们便是一起的,到现在,终于要分开了么?
  孟幼舒这么一想便觉得心慌,她无法想象阿琳不在她身边会是怎样一副景象,更无法去想她不在阿琳身边,阿琳要如何生活。她怎么放心让阿琳一个人。
  孟幼舒急忙往外走,刚走出房门,她便止住了步子,就算强行将孟幼琳留下,她们的矛盾也无法缓解。
  想到那日,阿琳固执的说的那句“我要嫁,也只嫁与你”,孟幼舒心念一动。
  皇帝吩咐的事耽搁不得,提审与案大臣已是迫在眉睫。
  当夜,锦衣卫统领庞中直便上门来商讨如何行事。
  此事关键就在两处,其一,如何拿捏分寸可使皇帝满意,其二,如何全身而退。
  人在官场,谁能没几个仇敌?可若是弄得满朝皆敌视,也太过心酸了。孟幼舒瞥了眼侃侃而谈的庞中直,静默不语,就如庞中直这般,眼下自是威风八面,可一旦哪日陛下不欲护他,定死无全尸。
  “君上看,如此可否?”庞中直说罢,挑眉望向孟幼舒,意气风发,并无多少恭敬。
  孟幼舒一笑:“这类事,锦衣卫是熟手,我却头一回接触,自不如庞统领知道的多。此事陛下看着,拖延不得,不如你先着手去办,我在旁压阵便是。”
  庞中直也是这个意思,他还担心淮安君仗着自己身份尊贵便指手画脚,心下已决定了一旦淮安君发号施令,他便是阳奉阴违也要将她压下去,谁知,这位君上竟是如此识时务。
  庞中直大喜过望,随即又是满腔骄傲满足,便是君爵、王爵又如何?在他锦衣卫统领面前,不也乖乖退让?
  “如此,便依君上吧。”庞中直笑着道。
  两相得宜之下,庞中直便起身告辞了。看他这踌躇满志之象,大约是急着去准备如何抓人方能威震四方了。
  孟幼舒送他到堂前,待他身影一消失,便快步朝内院走去。
  到孟幼琳门外,便听婢女趋步上前禀告,小姐已歇下了。
  孟幼舒抬头望天色,见已月上中天,的确是不早了,便只得也回房去睡。
  隔日一早,庞统领便派了人来接,一整日忙碌,直到深夜方回,接下去几日皆是如此。且数名大臣下狱,朝堂上的气氛紧张如绷紧的弦,稍一有失,便是万劫不复。
  弹劾锦衣卫的奏疏一道一道地上,一本本奏疏,堆积在御案上,其中更不乏弹劾淮安君孟幼舒的,言辞锐利毫不客气,乃至用上了“为虎作伥”之语。
  孟脩祎丝毫不为所动,在早朝之时,亲口对庞中直道:“卿乃国之肱骨,朕之臂膀,得卿,朕之幸!”
  庞中直得此嘉赞,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孟幼舒看得心惊胆战,他之所为,便如刀口舔血,那锋利的刀刃闪着银光,看似勇猛,实则已一足踏入深渊。忍不住劝了他几句,庞中直却不以为意,仍旧我行我素。这般固执的专注作死,闹得孟幼舒最后生怕受了他牵连,不得不告病在家,以保全自身。
  起初是江南商人林潭的一本账册牵连出的盐案余逆,再加上礼部一案,庞中直不管不顾地抓人,闹得整个朝堂人人自危、乌烟瘴气。
  暮笙看得糟心,实在不知陛下搅起这一潭浑水是要做什么,忍不住道:“任用酷吏,非明君所为。”
  孟脩祎嗤笑:“庞中直算什么酷吏?不过摇着尾巴乞食的狗罢了。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正好能做一些正直之士做不成的事。”
  暮笙默然:“陛下要做什么?”
  孟脩祎看着她,微笑道:“做一件从来没有人做成的事。”
  听她这般神神叨叨、神神秘秘的,便知是不会说与她听的,暮笙嗔她一眼,道:“陛下可不要太过得意,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孟脩祎大笑:“我就算赔了江山,也一定不会赔了你!”她一面说,一面揽着暮笙,靠在她身上,笑语连连:“寡人衷心,夫人可见到了?”
  死样!暮笙没好气地揪了揪她的耳朵,脸上的神色,分明是满足欢喜。

  ☆、第七十七章

  孟幼舒告病只为避祸。
  她与庞中直那厮也没什么交情,太过劝说反是交浅言深,说过一回,尽了这小段同僚之谊,她便毫不犹豫地上书告假。
  家中还有更棘手为难的人,在等着她去疏导。
  孟幼琳派仆婢去相看房子,欲搬出去,奈何府中上下遇事皆听命淮安君,平常孟幼琳差遣无人不应,但此番,是淮安君严厉吩咐了,谁都不许带小姐出门,不许看什么房子,更不许买卖房舍的牙人之流入府。
  孟幼琳起先伤感,之后自是慢慢察觉不对,仆婢每每问起,都以京都地价寸土寸金,自不会有人轻易卖房为由,推脱暂寻不见。孟幼琳只是眼睛看不见,脑袋瓜又不傻,京都地价是高不假,但每年都有许多官员入京外放,岂能无房屋买卖?
  几次问下来,孟幼琳恼了,严厉逼问婢女,在婢女就要顶不住的时候,孟幼舒回来了。
  婢女大大舒了口气,忙拜见:“君上归家了。”
  孟幼舒嗯了一声,望向孟幼琳,道:“在说什么?”
  孟幼琳抿唇不语。
  孟幼舒叹息一声,冲婢女挥了挥手,婢女忙退下了。坐到孟幼琳身旁,孟幼舒温声道:“这几日我忙得很,没顾得上你,还在闹脾气?”
  “我并非闹脾气……”此言一出,倒真像在耍性子了,孟幼琳咬了咬下唇,不再说了。
  孟幼舒面上的笑影越发扩深,她忍住笑意,让自己听来无比悲切:“也好,你先住到外面去,这段日子都不要回来了。”
  她刻意强调这段日子,自然就让人察觉不对,关乎她安危,便是至关紧要之事,孟幼琳哪儿还顾得上其他,忙问:“为何是这段日子?发生什么事了?”
  孟幼舒不语,仿佛极其棘手。
  孟幼琳看不到她的神情,便急了,忙要抓孟幼舒,她的手在空中无力的划过,找不到确切的方向,只能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大致地摸索过去,脆弱而苍白,将自己的弱处毫无保留地暴露。
  眼睛酸涩的厉害,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哪怕看过许多次,孟幼舒仍觉得无比难受,她忙握住孟幼琳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孟幼琳也发觉她情绪有些剧烈:“怎么了?阿……”孟幼琳顿了顿,改口道,“姐姐,谁给你委屈受了么?”
  孟幼舒摇头,她真是恨透了“姐姐”二字,不知何时起,这两个字听来竟是如此刺耳。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可惜喉咙梗得发疼,仍旧沙哑的厉害:“近日朝堂风声鹤唳,十分危险,我卷入其中,已被迫病休,不久兴许还有祸事,阿琳,你快走吧。”
  “我不走!”孟幼琳想都没想,她急急地握了一下孟幼舒,顺着她的手臂,摸到她的肩头,“我不走……”
  “你已在令婢女到外面看房了。”
  “那是因为……”孟幼琳顿住话头,她不再说下去,转而认真道,“姐姐,我不走,你有困难,我一定要陪着你。”
  终于让固执的阿琳改口,孟幼舒却没有丝毫兴奋,她弯唇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阿琳……”
  她什么事都没有,朝堂上有庞中直拉足仇恨,怎么也波及不到她,她只是想哄阿琳留下,她离不开她,更放心不下她离开,可是,明明有更直接更诚实的话能将她留下,她却因血缘二字,不敢上前,只能编造虚假的借口让阿琳担心,欺骗她一个看不见的人,让她为她担心!
  她想哭,又死死忍住,她若哭了,只会让阿琳更担心。孟幼舒仰面缓缓地吐出口气,而后竭力让颤抖的声音平稳:“阿琳,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孟幼琳颤了一下,她贴在孟幼舒面颊上的手,感觉到了湿意,是阿舒的眼泪,这一瞬,她好似想透了什么。
  何必,非要固执改变,她们,本就是姐妹,本就该做一辈子姐妹。
  与此同时,一队锦衣卫破入京兆尹家门。
  一入诏狱,凶多吉少。
  崔云姬是江南盐案主审,自风波越扩越大,她便预感势必要牵连到她身上,她问心无愧,但抵不住有人立功心切。
  当这一日终于到来,崔云姬倒没有惊慌。仔细地交代了管家各项事:“公事不可因我延误,书房案上有我批好的公文,你明日一早送去京兆府,主簿知晓如何行事。我走后,府中诸事如故,切不可慌乱奔走。”她停顿片刻,握住管家的手,继续道:“后院客居的宛娘,若事态趋恶,送她回江南,崔氏一门,将代我庇护她。”
  管家满面是泪,伏首道:“老奴伏听,崔府满门必井然有序,待大人平安归来。”
  崔云姬一笑置之,她也只是以防不测罢了。
  待锦衣卫一走,管家张开手心,只见上面一张四方小纸。他快速看罢,将纸吃了下去便亲去传话与宛娘,要她先将行装整理起来,若真有不测,随时就可以走。
  宛娘听罢,只问:“锦衣卫因何上门?”
  管家摇摇头:“锦衣卫素来霸道,只管抓人,不说缘由。”
  宛娘沉思,想了想,问道:“可知上卿大人境况如何?”
  管家想了想,道:“上卿大人一直在宫中,老奴不知。”
  诏狱如何凶险,三岁孩童都知,若是不闻不问,崔云姬便是放出来也没了半条命。宛娘立即道:“设法见上上卿大人。”
  管家愕然:“大人走前有令,命我等静候,不许奔走。”
  宛娘容色沉静:“不过试一试,再坏也坏不过眼下。你设法寻见上卿,我必能说服上卿施以援手。”上卿与京兆关系素紧密,若知京兆入狱,即便不营救,问一问罪由也是举手之劳。况且,这几日外面的事,她在内院也有耳闻,若是江南之事引起的,那时,上卿也在江南,再者,她记得这两日抓的都是三品以上高官,已有收官之象,没道理再反过来捉一四品京兆。如此反常,只可能是要通过京兆,牵出更举重若轻之人。
  管家深深一拜:“姑娘所言,与大人吩咐一致。我这就去办”崔云姬走前与他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薄字,正是要他去寻薄上卿。只是宛娘与崔家而已毕竟是外人,管家自信不得她,但说到这步,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一试。
  要找上卿,首先便是上她的府邸。
  暮笙不在府里,她在宫里。但她府中的奴仆能将话递进宫里。管家道:“有一事关你家大人生死之事,望速请大人一见。”
  薄府怎会因他轻巧一言就为他通传,自要他说出证据来。
  管家将宛娘告诉他的事附到薄叔耳旁说了一遍。薄叔神色微变,管家点了点头:“京兆已入狱,再不抓紧,顺藤摸瓜就能抓到你家大人。”
  薄叔不再耽搁,这种事,只怕万一,忙命人去宫门口通传。
  暮笙正与皇帝用膳,听见家人禀告,神色微变,立即就要出宫,孟脩祎自然问了一句。
  暮笙一脸无奈道:“云姬下狱了。”又补充:“诏狱。”
  宛娘能想到的事,皇帝自然也能想到,她一直密切关注庞中直那边的动静,闻此,立即道:“我与你同去。”
  “你去做什么?”
  “去看看宛娘美貌究竟如何倾城。”
  “啪!”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暮笙扶额:“能否好好说话?”
  孟脩祎耷拉下脑袋,道:“罢了,你去吧。”这会儿同去,她的身份也只会添乱。
  暮笙叹息,摸摸她被拍了一下的背道:“我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到明日早朝,你必是回不来的。”孟脩祎纠正道,人都进诏狱了,哪儿那么容易出来。想到庞中直有意将事态扩大,一个串着一个,竟已快要牵涉到四位丞相身上,她神色微凝,道:“是忠是奸,朕自知之,你去看看也好,朕令麦荣恩随你去,但凡有什么阻碍,都说是奉朕口谕就是,横竖我也不会来拆你台。”
  虽然晓得陛下待她毫无保留,听她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后门,暮笙仍是感动不已,想要说些什么,终是语塞,只好伸手抱了抱她,道:“我会尽快回来。”
  孟脩祎弯了弯唇:“嗯。”
  她们之间,已越来越具有默契,许多事,不必多言,心有灵犀。

  ☆、第七十八章

  虽按崔云姬离去前的指示来寻了上卿,又经宛娘指点将消息送进宫,崔府管家仍忐忑不安。他原是追随崔云姬之父的老仆人,替崔家打理了数十年庶务,后崔父心疼女儿初入官场,无可用之人,便将心腹老仆派了来。
  管家本就是看着崔云姬长大,对崔父忠心耿耿,如今对小主人更是忠心不二。倘若小主人出了事,让他如何向远在江南的主人交代?崔云姬是崔家这一代的佼佼者,无人可出其右,若是她折在这,又让他如何同崔氏满门交代?
  管家心中直如沸水翻腾,坐立难安地等了半日,终于在堂前看到上卿的身影。
  他心下大喜,忙上前拜见。暮笙素随和,此要紧关头更不会多礼,令他起身,又命他将事情经过说来。
  管家便将锦衣卫如何破门而入,如何气焰嚣张,又如何将他们大人带走的事说了一遍,待说到宛娘透与他的那件机密,管家十分惶恐且不安的看了看四周,见仆人都站得甚远,方低声道:“上卿大人受贿三万之事,乃宛娘泄与我,小的只与府上老仆说了一嘴,再无外泄。”
  他就是凭这三万打动了薄叔。
  暮笙记得这三万两,当年,那些盐商合力凑了三万与她贿赂,她坦然收了,之后用作买盐田,账目记得清楚明白,有余也经过崔云姬上缴国库,无半分私藏。
  不想,这首尾都处置得清楚明白的银钱,今日倒被人拿来说嘴了。
  暮笙道:“锦衣卫捉拿你家大人是因这事?”
  管家支吾道:“倒是不知,只是,上卿既有如此把柄,不免让人说嘴。”
  暮笙便明白了,这只是崔家用来引她出来相见的由头罢了。只是锦衣卫疯了似的捉人,往日的公事私事都叫掘了出来,崔云姬区区京兆,仿佛还不致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如此看来,兴许果真是意在他人,至于这他人是不是就是她,崔家无京官,崔云姬几位叔伯都在地方,不值得一心想要捉条大鱼的庞中直大功干戈,崔云姬相交之人中,最居高位的就是她了。又恰好,江南盐案,她是得利最大的一个。
  暮笙几乎已肯定庞中直正将矛头对向她。
  她令管家回府等候,自己领着麦荣恩与八名御林军往诏狱去。
  诏狱之严,远胜大理寺与刑部,即便丞相,到了门前,若无皇帝手谕,也不得入。此番暮笙带着麦荣恩,麦荣恩是皇帝身边最受倚重的内宦,他没出宫,皆是为皇帝办事,此番低眉顺眼地跟在暮笙身后,其中含义,不需多说便让诸人了然于心。
  诏狱门前守卫不敢多拦,一面令人飞报统领,一面说着好话拖延时间。
  暮笙对庞中直很没有好感,此人酷厉,且不留余地,为人狡诈,而好大喜功,她曾与陛下提过,不可太过倚重酷吏,陛下只一笑置之。她毕竟是皇帝,不能太过违背,暮笙心中以为不妥,也没有很坚持,只想下回再谏,结果还没等到下回,人家已对她宣战了。
  等了约莫一刻,庞中直方不情不愿地出来。他草草地朝暮笙拱了下手,语气潦草:“上卿。”当看到麦荣恩,顿时恭敬起来,面带笑意道:“麦大人,公务在身,有失远迎,望大人见谅。”
  把正主晾一边,反向一个从属大献殷勤,麦荣恩嘴角抽搐,真想一拂尘抽死这不懂事的东西。他看了暮笙一眼,而后道:“奉圣上口谕,崔云姬一事,由上卿监审。”
  庞中直眼角一抽,见麦荣恩神色肃穆,只得躬身一揖:“臣伏听圣命。”
  捉了崔云姬才多久?上卿就追来了,可见心中有鬼。旁人都说他傻,甘为天子鹰犬,得罪满朝文武,他又岂能不知一旦他无用,必为陛下舍弃。然而,他之权柄皆来自圣上,安敢违抗圣命。且只要他尽心办事,做一把好刀,圣上惜才,又怎会轻易罢黜他?
  庞中直打的一把好算盘,上卿得陛下信任,倘若他能证明陛下所信非人,证明道貌岸然的上卿实则是个小人,使陛下免于受骗,这便是大功一件。
  这么一想,庞中直瞥了一眼暮笙,道:“既有圣谕,上卿随下官来便是,只是上卿为监审,还望审讯之中休要指手画脚,耽误公务。”
  暮笙不轻不重地给他碰了个软钉子:“若庞统领所行合理,自无我这监审用武之地。”
  庞中直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转身引路。
  诏狱之中十分阴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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